第7章 重逢
第二天,盡歡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心理診所,跟昨天來一樣,屋裏一個人都沒有,盡歡站在門口跺了跺腳,走了進去。
“景止出去了。”
盡歡有些驚訝的擡起頭,看向站在二樓樓梯口的男人,半晌才想起來說話,她指了指昨天坐的位置,“啊,哦,我就坐這裏等他就好了。”
男人沒說話,點點頭又回了房間。
盡歡挑了挑眉,輕吐了口氣,坐了下來。
“要喝些什麽嗎?”
盡歡輕阖上眼,深呼吸幾口氣回頭看向站在身後神出鬼沒的男人,“不,不用了。”
“好,那就喝茶吧。”
盡歡,“......”這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她擡眸偷偷打量着他,除了這張跟夢裏一模一樣的臉,盡歡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熟悉感。
或許只是巧合吧。
門口傳來聲響,景止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盡歡,笑道,“來了。”
“恩。”
景止脫了外套,從齊善行手中接過熱茶,坐在盡歡面前,“說吧,今天要跟我說什麽故事?”
盡歡咬了咬下唇,“是發生在民/國時期的故事。”
“恩。”
***
Advertisement
整個烏水鎮的人都知道,陸家的大少爺有個小媳婦,叫元宵,長得就跟名字一樣,白白胖胖的。
元宵是陸家在湖邊撿回來的,街頭算命的瞎子說元宵的命盤和陸家大少爺的命盤正好相生相吸,陸家的當家人陸老爺當即拍板,把元宵當成童養媳來養,因為撿回元宵的那天正好是元宵節,自此元宵這個名字就定了下來,這一晃就是十年。
“大少爺,大少爺,該起了,要不然等會去私塾又要遲了,先生又要罰你抄書了!”肉呼呼的元宵慢吞吞的将床上的被子一點一點的扯了下來。
“啊!元宵,你幹嘛又拿我的被子!”陸悅臨從床上坐起來,一臉不滿的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小人,“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元宵,你又偷用春姐姐的脂粉了吧。”
元宵用手抹了抹臉,“下次我拿出來給你也用一點。”
“爹說了,我是男孩子,不能用你們女兒家用的東西,會被人笑話的。”陸悅臨想起上次和元宵一起偷用春姐姐的脂粉,被私塾裏的學生笑了好幾天呢,他才不會再犯傻了。
元宵撓了撓頭,有些惋惜道,“ 那只能我一個人用了。”
“元宵啊,我們今天不去私塾了,去湖邊捉魚吧。”陸悅臨穿好衣服,将元宵從地上扶起來,“我們去玩吧。”
“可是要是被老爺知道了,你又要挨打了。”
陸悅臨摸了摸屁股,上次被打印子好像還沒消下去呢,“可是私塾的先生講的故事一點也不好玩,還沒有我奶娘講的好呢。好元宵,我們就去玩一會,好不好?”
元宵眨了眨眼睛,心想着反正回來挨打的又不是自己,點點頭,“好啊。”
“好元宵,等回來我給你買糖人吃。”
“好呀好呀。”元宵拍拍手,跟着陸悅臨出了門。
一出街,鎮上的小孩都圍着陸悅臨笑,“喲,快看陸大少爺又帶着他的小媳婦出來了。”
“小媳婦,小媳婦,小媳婦。”
“快看哦!”
陸悅臨怒氣沖沖的護着元宵,撿起地上的石塊就扔,“你們說誰是小媳婦呢,你們才是小媳婦!”
“她就是小媳婦,我爹說了,元宵就是你爹給你找的小媳婦!”
元宵雖小但也懂他們是在取笑自己,站到陸悅臨的前面掐着腰,奶聲奶氣的,“小,小媳婦怎麽了,你們還沒有呢。”
“小媳婦不害臊,羞羞羞!”
元宵見說不過他們,鼻子直抽抽眼瞅着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陸悅臨從一旁的地上撿起長木棍就掄了上去,“不許你們欺負元宵!都走開!”
一群小孩笑着跑開了,陸悅臨丢下棍子,笨拙的擦着元宵臉上的鼻涕,“元宵乖,元宵不是小媳婦,不是小媳婦。走,我們去買糖人吃。”
等到買了糖人之後,陸悅臨帶着元宵坐在湖邊。
元宵咬着糖,兩條腿直晃悠。
陸悅臨揉揉她的頭發,“好元宵,等會回家的時候可千萬不要告訴爹爹我今天沒去私塾。”
元宵點點頭,“不說。”
***
只是陸悅臨沒想到的是,元宵沒告訴自家爹爹,私塾的先生倒是找到府上來了。
“你這混小子,跟你說了多少回了,還敢帶着元宵出去亂跑!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陸遠負手站在大廳,“福叔,拿戒尺過來!”
“爹爹,我知道錯了。”陸悅臨乖巧的跪在陸遠面前,認錯的态度倒是挺好的。
一旁私塾的先生也出口相勸,“陸老爺,小少爺還小,不懂事。您這樣打小少爺只怕是以後更不願意去私塾讀書了。”
“他敢!”
“我看不如這樣,我給陸老爺推薦個從西洋留學回來的先生,讓小少爺就在府上讀書,您看可好?”
陸遠想了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讀書,總比看不到好,“這樣也好,麻煩先生了。”
“不礙事,那我這就回去與他商量商量。”
“好,福叔送先生出去。”
“是,老爺。”
......
第二天一早,私塾先生口中從西洋留學回來的先生就住進了陸府。
“你就是以後教我讀書的先生?”陸悅臨好奇的看着這個比自己高很多的男人。
“在西洋,我們稱教書的先生為老師,你可以叫我周老師。”周安沉放下皮箱,像陸悅臨伸出右手,“你好。”
陸悅臨雖不懂他的意思,但也照葫蘆畫瓢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你好。”
“這是打招呼的意思。”
“真好玩。”陸悅臨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新的教書先生,陸悅臨對着一旁的元宵招招手,“元宵,快過來!周老師這是元宵。”
周安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笑沒說話。
元宵揪着陸悅臨的衣袖,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伸出了自己肉呼呼的手,陸悅臨和周安沉都被她的動作弄的匪夷所思。
半晌,周安沉笑着反應過來,伸出自己的右手,“你好,元宵。”
“你...好。”
他手心裏灼熱的溫度,以及那直抵內心的溫暖,元宵記了很多年。
***
周安沉在陸府一住就是五年。
直到戰争爆發,烏水鎮一夜之間成了廢墟,陸府也化為烏有。
元宵,陸悅臨,周安沉三人徹底斷了聯系。
***
元宵再見到周安沉之時,是在一場槍林彈雨之間。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溫潤儒雅的教書先生,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不知事的小姑娘。
周安沉一路護着她,直到上了街口的一輛車,才松開手,對着駕駛座上的人大吼,“快走。”
重逢來的太突然,元宵一時有些呆愣,直至感覺胳膊上有些濡濕才看向身側的人,“你受傷了。”
周安沉從座位下摸出一個箱子,從裏面拿了一卷紗布,笨拙的捂住腹部,喘了口粗氣,“不礙事。”
元宵摸了摸胳膊,嘆了口氣伸手解開他的衣服,将他的傷口暴露無遺,是槍傷。
周安沉怕吓着她,握住她的胳膊,“元宵,我沒事。”
“我是醫生。”元宵低垂着頭,在箱子裏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剪刀,“你帶刀了嗎?尖一點的東西也可以。”
周安沉在身上摸了一圈,最後從外套裏側的口袋裏摸出了半截珠釵,“這個行嗎?”
那半截珠釵是釵子下半截,元宵愣了下,接了過來,“沒有麻醉,你忍着點。”
“恩。”
她用酒精消了毒,又撕了一大塊幹淨的紗布遞給他,“張嘴,咬着。”
周安沉剛咬住,腹部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額間的汗意止不住的往下滴,元宵摁住他,手下的動作又深了些,才将子/彈從裏面取出來。
“好了。”元宵将他嘴上紗布取了下來,找了塊幹淨的紗布擦了擦他額間的汗珠,“這幾日不要有劇烈的運動,不要沾水,也不,”
周安沉突然伸手将她圈在胸前,她剛替他解開的衣服還未扣上,元宵的臉幾乎是貼在他的胸膛之上,她未說完的話也噎了回去。
“我累了。”話落,周安沉便閉上眼假寐,手下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松。
“周安沉。”元宵掙紮了下,未果。
她側頭咬在他胸口之上,有些氣惱,“松手,我要下車。”
警衛員的車速明顯放緩了下來。
“繼續開。”周安沉松開她,伸手将扣子扣上,“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
“那就直接回我府上吧。”
“西槐路28號,和安醫院”
“你住在醫院?”話落,周安沉又有些恍然大悟,“哦對,你說你是醫生。”
元宵偏過頭,沒有應話。
“你跟悅臨還在一起嗎?”
聽到熟悉的名字元宵的眼簾跳了跳,“沒有,從烏水河出來的時候,遇上了大風浪,船被卷倒了,我和他失去了聯系。後來我被湖水帶到岸邊,被一個醫生所救,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就拜他為師在他那裏學了醫,再後來他送我去了日本,學了西醫。”
“司令,到了。”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元宵沒有停頓,推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周安沉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來,“這一次,我可不會再放你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又到了猜男主時間~
☆、對立
聽着身後車子駛離的聲音,元宵微微松了一口氣,攤開手心,裏面是她剛剛沒有還回去的半截珠釵。
這珠釵元宵一點也不陌生,因為這珠釵本就是她的,這上半截還在她這裏。
只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周安沉竟然還留着。
“元宵。”
醫院門口,有護士看到元宵,笑着跑了過來,“你這是怎麽了胳膊上怎麽都是血?”
元宵不動聲色的将珠釵塞進衣袖裏,挽着她的胳膊往醫院裏面去,“沒事,別人的血。”
“那就好,對了趙醫生找你好半天了,你趕快去他辦公室一趟吧。”
“師傅找我做什麽?”
“好像是上次救回來的那個病人醒了。”
“醒了?”
周眉點點頭,“好像是的。”
元宵有些激動,松開手就跑了起來,“周姐姐,我先過去了。”
“好。”
元宵一口氣跑上了三樓,推開趙終清的辦公室,“師傅,師傅,是不是,”未說完的話在見到坐在趙終清對面的人時戛然而止,元宵伸手捂着嘴,哭了起來。
陸悅臨起身走到元宵面前,跟以前一樣揉了揉她的頭發,一字一句道,“小媳婦。”
“哇!”元宵撲倒在他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陸悅臨是三個月,趙終清在南方救回來的,送到和安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快不行了。
元宵和趙終清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把他從鬼門關裏拉回來。只是人雖然救回來了,但意識卻始終沒清醒,這一昏睡就是三個月。
“好了,好元宵,別哭了,等會我帶你去買糖人。”陸悅臨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着。
聽到他說的話,元宵破涕而笑,“又不是小時候了,還買糖人。”
“好了,你們兩個也別光顧着敘舊了,悅臨的身體還沒好徹底呢。”趙終清起身走到兩人身邊,目光卻落在了元宵胳膊上的血跡,“元宵你這胳膊是怎麽回事?受傷了嗎?”
“啊,”元宵摸了下胳膊,“不是我,是周安沉。”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滞,陸悅臨幹咳了一聲,笑道,“周老師啊,那他現在在哪?”
“悅臨,周老師他現在不是老師了,他是這和安城的司令,是軍/統的人。”
“是嗎,我在南方有聽聞這和安城出了個鐵血司令,沒想到竟然是周老師,當年一別,真是好多年都沒見了。”
“是啊。”元宵嘴角扯了扯,笑的有些僵硬。
“咳”趙終清握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好了,都別站着了,元宵你送悅臨回病房去。”
“好。”
元宵陪着陸悅臨回了病房,讓他在床上躺下,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抱怨道,“師傅也真是的,你剛醒就讓你下床到處亂跑。”
“我都睡了三個月了,也該下床走走了。”陸悅臨雙手交叉放在被子上,看着在病房裏又忙着開窗又忙着打水的元宵,想了想沉聲道,“元宵,你是不是還喜歡周老師?”
元宵的動作兀的頓了下來,房間安靜了會,陸悅臨聽到元宵故作輕松的聲音,“哪有,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是嗎?”他輕吐了一口氣,“那就好。周安沉現在是我們的對立面,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恩。”元宵伸手無意識的摩挲着桌沿,半晌回過神,從桌子上拿了幾個水果,“我去給你洗點水果吃。”
“算了,”陸悅臨指了指她的胳膊,“你還是先回去換一身衣服吧。”
“行,那我晚點再過來看你。”
“恩。”
***
深夜,整個醫院靜悄悄的。趙終清和元宵輕手輕腳的去了醫院的後門,那裏停了一輛車。
“老鷹和白鴿來了。”
“麻雀知道了。”
對上暗號之後,叫作麻雀的人從車裏扶下來一位傷的不輕的男人,“蒼狼傷的很重,整個和安城只有你們這裏能救治,麻煩了。”
“快,送進來。”趙終清和元宵帶着來人從後門進來,在繞了好幾棟建築之後,幾人停在太平間門口,“這裏很少有人來,這後面就是個臨時手術室,白鴿你帶着麻雀過去,我在門口等你們。”
元宵點點頭,“跟我走。”
等到麻雀安全離開之後,元宵和趙終清在手術室裏呆了一夜,才将蒼狼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
“元宵啊,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們昨夜一夜未歸,你師娘該擔心了。”
“好。”元宵捏了捏酸痛的肩頭,“師傅我回去洗洗就過來。”
“恩,去吧。”
只是等到元宵再回來的時候,周安沉卻突然帶兵封鎖了和安醫院。穿着清一色衣服的人在醫院門口圍了一圈,元宵從人群裏擠了進去,站在他面前,伸手攔住他,目光如炬,“周安沉,你做什麽?”
他一身墨藍色軍服,腰間別着的黑色物件絲毫沒讓元宵覺得恐懼,周安沉舔了舔嘴角,默不作聲,一旁的副官大聲喝道,“有人舉報和安醫院窩藏共/dang分子!現奉命搜查!”
“沒有,”元宵挺直了腰板重複了一遍,“我說沒有。和安醫院一直以來都是為軍/統工作的,這點我想周司令應該比我要清楚。”
“你說沒有就,”
“陳副官,”周安沉出聲打斷他,沉思了會,“撤。”
“司令,”陳松還想在說什麽,在看到周安沉警告的目光時禁了聲,轉身讓人帶兵離開。
周安沉擡高帽檐,看着元宵沉靜的面容,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張戲票遞給元宵,“胡大師的折子戲,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聽的。”
元宵猶豫了下,周安沉輕聲笑了笑,“怎麽陪老師看場戲也不願意?”
“沒有。”元宵伸手接了過來,“難為老師到現在還記着。”
周安沉嘴角始終噙着笑,聲線清朗,“到時候,我讓人來接你去劇院。”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元宵将戲票塞進外套口袋裏,“還麻煩老師以後不要如此興師動衆,這醫院裏住的可都是病人。”
“好。”話落周安沉便轉身離開。
元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周安沉的車離開之後才松了口氣,回頭看着聚集在一起的醫生護士淡聲道,“都散了吧。”
待到人群都散開了之後,元宵趁着沒人注意繞去了趙終清那裏。
“師傅,組織裏可能出了內奸。剛剛周安沉帶着人過來了。”
“現在走了?”
“恩,走了。”
趙終清起身查看了下蒼狼的情況,輕笑道,“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元宵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元宵,周安沉這人不如表面那般溫和。”趙終清突然跟元宵談論起周安沉。
“我明白。”元宵手插在口袋裏,指尖抵着那張戲票,“師傅,你覺得這件事會是誰說出去的?”
趙終清嘆了口氣,“三年前我們這個地下小組成立,這三年來未曾發生過任何意外,今早來的要不是周安沉,只怕......”
趙終清沒再說下去,可元宵明白如果今天早上來的是別人,她和趙終清甚至是整個和安醫院都會受到牽連。
有那麽一瞬間,元宵甚至慶幸來的人是周安沉。這種莫名其妙的心安擾的元宵心煩意亂。
一想到要與他一起去看戲,元宵只覺得更加頭疼。
***
到了看戲的那天,周安沉好像生怕元宵不去一般,早早的就派人守在了醫院門口。
“元宵小姐,司令去司令部處理要務了,會晚些過去,讓我先接您去戲場。”來接元宵的正是那天跟在周安沉身邊的副官陳松。
元宵緊了緊外套,将戲票遞給陳松,“麻煩您回去跟司令說一聲,今天醫院有幾個大的手術需要我在場,戲我就不去聽了,這戲票還麻煩您交還一下。”
陳松沒動,笑道,“元宵小姐,司令的脾氣我想您比我要清楚,要是司令今天在戲場沒見到元宵小姐,我想就不是幾場手術那麽簡單了。”
他話裏的威脅顯而易見,可元宵偏偏就不是吃這一套的人,“還麻煩陳副官将戲票還給司令。”元宵也沒管他接還是不接,手一松戲票便随風飄落在地,“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松被她的動作噎住了,半晌才彎腰撿起戲票上了車,“去司令部!”
周安沉看到陳松回來,笑道,“怎麽這麽快?”
“元宵小姐沒去,”陳松将戲票放在周安沉的桌子上,生怕周安沉發火,說話都有些抖,“元宵小姐說她今天有有手術要做,沒有空。”
周安沉摩挲着戲票,上面還印有胡大師的畫像,沉思了會他起身戴上軍帽,“去和安醫院。”
不去?
怎麽可能?
綁也要綁去。
元宵實在是沒想到周安沉會親自來醫院抓人,她剛準備進手術室,臉上還戴着口罩,說話甕聲甕氣的,“你怎麽來了?”
“不是說好了,”周安沉揚了揚手裏的戲票,“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出爾反爾的人。”
“我記得你以前也不是這麽,”元宵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到什麽合适的詞去形容他。
“恩?這麽什麽?”
......
“死皮白賴。”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請假~
☆、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