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
“娘！我外衣給你藏着好東西呢！你看！”顧清樂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門給插上了，這會子神神秘秘的把紅糖拿出來，在李氏的面前晃了晃，獻寶一樣。
“這是紅糖？你倆買的？不是說撈魚的錢都花了嗎？”李氏不是笨人，下意識朝着外面慌亂的看了一眼，趕緊壓低了聲音說道。
顧清歡嘿嘿的笑着：“這回真沒了！姐，你倒點熱水來。”
顧清樂答應了一聲，端着碗就出去了，李氏看着古靈精怪的小女兒，點了點她的腦袋，聲音寵溺：“趕緊的擱起來，千萬別讓你奶看見，你們喝的時候也注意着點，知道不？”
李氏以為這是顧清歡嘴饞買的，卻不想是為了給她補身子。
“熱水來了！”
顧清歡趕緊把碗接過來，在裏面放上了一大勺的紅糖，攪拌均勻以後就遞給了李氏：“娘！你喝！藥鋪的夥計都說了，長喝這個，比吃藥好多了！”
李氏一愣，看着面前香氣撲鼻的紅糖水，又瞅着兩個貼心懂事的女兒，鼻子一酸，趕緊扭過頭去，把眼睛擦了擦：“你們兩個喝吧，娘不愛喝糖水！”
顧清歡心裏嘆口氣，哪裏就突然不愛吃甜的了？不就是舍不得？
“娘，我買了二兩糖呢，就是咱們都喝，也夠喝幾天的了，你要是不喝的話，我們誰能喝？”顧清歡不由分說的把碗塞進了李氏的手裏，撒着嬌：“娘好了，我們就開心了！咋的都行！”
顧清樂也一個勁兒的點着頭：“娘你喝吧，喝沒了，我們再想別的招兒掙錢，一直給你買紅糖喝！”
李氏眼睛也不知道是被熱氣熏的還是怎麽了，通紅的看着姐妹兩個，最後也只是喝了大半碗，剩下的分給了顧清歡和顧清樂。
顧清樂出去洗碗以後，顧清歡先是把紅糖鎖進了櫃子裏，看着自己娘親打趣的眼神，拎着藥包出去熬藥了。
這一次因為已經過了明路，加上自己家的藥罐子也碎了，顧清樂就去了上房，占了往日裏孟氏燒熱水的爐子開始給李氏熬夜。
等到藥味兒散開的時候，周氏從裏面出來了，看樣子應該是剛睡醒，看見顧清歡在熬藥，嘴巴一張，想要說啥，對上了顧清歡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想起了顧老爺子的警告，埋汰話咽了回去，冷哼了一聲出去上茅房了。
不一會，孟氏也出來了，看見自己“禦用”的爐子竟然被顧清歡給用了，立時就怒了：“這是幹啥呢？昨晚上不是在西廂房熬的嗎？咋的今天就這麽牛整正房來了？顧家是不是擱不下你們了？趕緊的挪開！這爐子我要用！”
顧清歡理都沒理她，只當是狗叫了，繼續拿着小扇子不慌不忙的熬着藥。
“你聾了是咋的啊？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大伯娘嗎？”孟氏說着話竟然想要上前拉扯顧清歡！
卻被顧清歡猛然回過頭的一個眼神給驚的站在了原地。
“大伯娘，昨晚上這藥已經撒了一回了，你要是再把這點藥整灑了，我娘就只能硬挺着了！到時候，誰要是讓我沒娘了，我就讓她一命還一命！”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這個大伯娘還是長輩，怎麽就這麽沒有深沉？
或許是因為顧清歡的眼神太過兇狠，就像是被惹怒的小豹子一般，孟氏一時語塞。
反應過來的時候，沒等她說話呢，顧老爺子踢踢踏踏的出來了。
“爺！你醒了！藥我都熬上了，大夫說了，我娘吃了一定能好！謝謝爺！”顧清歡真心實意的感激顧老爺子這一次出來主持公道，語氣格外的真摯熱情。
顧老爺子看了一眼那個藥罐子，想起來昨天西廂房的事情，知道她們的藥罐子碎了，就對顧清歡說道：“好孩子，是個孝順的，這兩天熬藥就在正房熬就行！”
顧清歡甜甜的答應了一聲，看見孟氏陰沉的臉色，心情更好了。
“我讓你們嘚瑟！我看看你們能嘚瑟到啥時候！呸！一群賠錢貨！”在顧家，孟氏畏懼的就只有顧老爺子了，這會子見顧老爺子出去了，才低聲罵了兩句，轉身回了東廂房。
東廂房裏，顧寶剛剛起來，睡眼惺忪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有吵鬧聲，又看見自己婆娘氣沖沖的回來了，就問道：“這是咋的了啊？誰又招你了是咋的？”
孟氏狠狠的踢了一腳地上的木盆子，一屁股坐在了炕上：“還不是你老弟家那幾個王八犢子？一個個的就跟吃錯了藥一樣！見着我就咬！跟狗是的！早晚有一天落我手裏，我整死這幫小賤貨！”
顧寶聽自己媳婦兒罵的不堪，自持是個讀書人，覺得有失身份，但是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靠着孟氏娘家能吃上點好的，在孟氏面前自然就矮了一塊，湊上去，拉住了孟氏的手：“媳婦兒你看看你和他們那些土包子計較啥啊？到時候娘就收拾他們了！別生氣了啊！”
孟氏一把就給他甩開了：“我真是眼睛瞎了我能找你啊！當初尋思着你能有啥出息，我家巴巴的把我一個黃花閨女嫁過來，你瞅瞅現在！我都多長時間沒吃着肉了？村裏李老二的媳婦兒都帶上銀镯子了！我連件新衣服都買不上，你也不嫌磕碜是咋的？”
孟氏越說越生氣，顧寶也不敢還口，蔫蔫的低着頭，趁着孟氏歇一會的功夫，才出了聲：“今天春天的府試我指定能過！到時候你可就是秀才夫人了！”
這話孟氏聽的倒是順耳一些，畢竟這麽多年支撐她的都是這個念想。
但想着這些年來顧寶都沒能考上，這回也不一定，這順耳就打了個折扣：“等你過了再說吧！看看你那完犢子樣兒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讓我當秀才夫人！”
雖說如此，孟氏的怒火也是平息了大半，不再吵嚷了。
顧清歡這邊沒人打擾了，給李氏熬藥的同時就琢磨着自己應該再想想別的出路了，要不然一直指望着撈魚也不是長久辦法。
尋思的太入神了，一直到顧清樂來了都沒緩過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