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致愛麗絲 (17)

盛一回家就得知一個噩耗:他要和傅石玉成親戚了。

“哥,你腦子瓦特啦?”許宗盛已經可以用s市話罵他哥了。

許明輝給了他一個眼神,“你再說一遍?”

許宗盛蹦了三步遠,說:“你娶誰不好偏要去如玉那個家夥,她比傅石玉還厲害啊!”

許明輝冷哼了一下,臉上是止不住的得意,“我娶誰難道還要經過你同意?如玉的好你怎麽知道,小屁孩兒!”

許宗盛真想去摸摸他哥的腦袋是不是發燒了,娶傅家哪個不好,偏偏是女王如玉?他哥是受虐狂吧?

“哥,也就是說我已經三級跳成為小叔了對吧?”許宗盛靠着門框說。

許明輝瞪他,“什麽叫你三級跳,明明是我.......呸,我幹嘛要和你說這些!”

許宗盛得逞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其實如果要娶傅家的女兒的話,許爸許媽是更傾向于明玉那種類型的,大家知根知底,一致認為如玉是會把男朋友吃得死死的那種,事實也證明确實如此。對于長子的選擇,許媽媽頗為苦惱。不是不喜歡如玉,而是她性格太強勢,她已經有些擔心以後的婆媳關系了。

“媽,明天一起吃頓飯吧。”許明輝從樓上下來,插着褲兜笑着說。

許爸爸點頭,“是該商量婚事了,不然肚子大了藏不住。”

“藏什麽藏,我覺得挺光榮的。”許明輝哼了一聲。

許媽剜了他一眼,說:“那你有沒有想如玉的處境呢?未婚懷孕,你覺得她的名聲會好聽?”

許明輝摸了摸鼻子,他高興得忘形了,“那好吧,盡快辦婚禮吧。”

如玉這邊呢正在進行胎教,老師就是傅石玉小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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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有用嗎?”石玉口幹舌燥了半個小時,喝了大半壺水後說。

“不知道,試試呗。”如玉看着雜志,特別悠閑。

石玉爬過去挨着她坐,指了指隔壁的牆,說:“你說媽還生氣嗎?”

如玉放下書,有些出神,“應該沒有吧.......”

從小讓爸媽驕傲到大的她,竟然犯了這麽大的錯,雖然她并不後悔。

石玉拍了拍手,站了起來,“還是我去幫你打探一下敵情吧。”

如玉看了她一眼,懷疑的說道:“你姓嗎?”

“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傅石玉叉腰。

确實沒有......

“去吧,說話小心點兒別刺激她。”

石玉背對着她扭了扭屁股,她又不傻!

張小鳳女士已經頹廢很多天了,實在沒有想通自己的教育到底是哪裏出了纰漏,以至于讓女兒犯

下了如此大的錯。

咚咚咚.....

“媽媽,我進來啦?”石玉在外面輕聲喊。

張小鳳女士側卧着,眼睛一閉,裝作睡着了。

傅石玉推門進來,看着她的樣子知道她并沒有睡着,哪裏能睡得着呢?

“媽媽......”傅石玉坐在她的床邊,輕輕的戳了一下她的背。

張小鳳女士:“........”

“知道您睡不着,起來說說話呗。”傅石玉伸手到她的頸窩處,撓她癢癢,笑着說,“您不回答

我我就一直這樣騷擾你哦。”

張小鳳女士揮開她的手,翻過身來看着她,“你想說啥?”

眼睛凹陷,皮膚暗黃,果然是憔悴了。

傅石玉這才開始怨如玉,幹的什麽事兒嘛!

她脫掉鞋平躺在媽媽的身邊,伸手攬着她的肩膀,說:“木已成舟,您就開心開心吧,起碼又有一個外孫要出世了啊。”

張小鳳女士揪了她一把,“怎麽去了一學期,瘦成個猴子了!”

傅石玉驚喜的捂住臉蛋兒,“真的嗎?真的瘦了?”

張小鳳女士:“.......”

傅石玉放下手,說:“哎,我不打岔了。媽媽,說實話,明輝哥挺好的,況且這麽多年來也只有

他能忍受如玉的脾氣了。能把如玉給嫁出去,您應該感到慶幸啊!”

傅石玉難得有機會诋毀如玉,不要太高興哦~

啪!張小鳳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臂上。

傅石玉呼痛,“犯錯的是如玉您幹嘛揍我啊!”

“上次你在火車站那件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以為就這樣躲過去了?”張小鳳陰沉着臉說。

傅石玉扶額,她就不應該主動請纓,這下好了吧,火力和怒氣全都集中到自己這裏來了。

“這事兒咱以後再說行嗎?現在是如玉和明輝哥的事兒,您能不能抓住重點?”傅石玉着急的說。

張小鳳斜睨她,“你想說什麽?我警告你啊,如玉這件事兒我就認了,算我自己沒教好。但你,

傅石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以後也整出這檔子事兒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啊啊啊啊啊!為什麽總要扯到我身上啊!”傅石玉抓狂,狂蹬被子。

可能是因為傅石玉的打岔讓張小鳳心裏輕松了不少,當天晚上她就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了。

而才請到假的明玉兩夫婦也在當天晚上帶着女兒回來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吃飯。

面對家人關切的目光,如玉很愧疚,吃着吃着就哭了。

“哭啥?”張小鳳端着飯碗嘆氣。

“對不起,給您們丢臉了.......”她放下碗筷,捂着臉哭泣。

傅石玉第一次看到如玉哭,這輩子第一次。

心裏一酸,她伸手撫上她的肩頭,鼻子癢癢的,“不就是犯了錯嘛,改了就好啊.......”

一家人的目光放到她身上,傅石玉知道,自己又吸引了火力。

既然張小鳳女士都已經默認了,那許明輝成為傅家的女婿已經是勢在必行了。

“奇怪,回來都兩天了怎麽沒見到明輝哥啊?他不是不想負責吧?”三姐妹坐在院子裏閑聊,傅石玉開口說。

明玉看了小妹一眼,問如玉:“他沒上門來過嗎?”

“來了,被我罵回去了。”如玉淡定的剝橘子。

石玉眉毛一抖,感覺有好戲啊。

“哎,說說,你怎麽趕他走的?”石玉好奇的問。

“雖然我在媽媽面前承認這件事是我的錯誤,但是他許明輝作為男人必須承擔大部分的責任,這是毋庸置疑的。”如玉吃着橘子說。

“為啥?不是你倆一起犯錯的嗎?”石玉沒懂,眼神求助明玉。

明玉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還小,以後就懂了。”

石玉茫然的盯着兩位姐姐,而後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看遍言情小說的她突然就悟了.......

第二天,傅家和許家兩家人一起吃飯,算是敲定了這門婚事。

許爸和許媽再三的向傅家父母道歉,對于沒有教育好兒子他們十分愧疚。張小鳳的臉色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畢竟是多年的鄰居,她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大家推杯換盞之間漸漸開懷了起來。

許宗盛碰了一下正在低頭狂吃的傅石玉,說:“我們以後就是親戚了.......”

傅石玉一手握着雞翅一手用龍蝦蘸醬,說:“你們家選的這酒店真不錯,味道好。”

許宗盛:“你是不是嫌棄跟我做兄妹?”

“小龍蝦好吃,你要不要試試?”傅石玉笑眯眯的舉起了一只紅彤彤的張牙舞爪的小龍蝦在他面

前,吃吧,吃就堵上你的嘴了!

許宗盛讪讪的退了回去,這丫頭,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許家選了一個市區內比較大的酒店,來來往往的人都還算比較有身份的。席間,許明輝對如玉的谄媚簡直到達了一個頂峰,石玉抱頭,這種秀恩愛的方式真的讓她這種才受了情傷的人好想去死一死啊。

她拉開凳子站起來,許宗盛仰頭看她,“去哪兒?”

“女廁所,一起嗎?”傅石玉冷笑了一聲,極其恐怖。

許宗盛抖了抖肩膀,揮手,“快滾,陰陽怪氣的真受不了你。”

不愧是大酒店,連衛生間都隐隐散發出一股玫瑰的花香。傅石玉撐在鏡子前仔細的扒拉了一下頭發,她怎麽覺得自己面罩煞氣?

哎,真是印堂發黑了......

洗了手走出去,一步錯眼就撞上了一個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傅石玉連連點頭道歉。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你急急忙忙的幹什麽?走路看着點兒。”

傅石玉一擡頭,看到熟悉的男人,“你在這兒幹嘛?”

梁執一手插兜一手抓住她,綽綽有餘。

“跟人談事情,你呢?”

“跟家裏人吃飯。”傅石玉甩了甩手,“先松手行不行?”

梁執拉着她走到一旁僻靜的過道上,将她抵到牆壁上,他氣勢強大。

“那天為什麽要跑?”他低頭問。

傅石玉不自在的伸手撩了一下頭發,“你這樣的姿勢我很難回答你,先放手行不行?”

“不放,放了你跑了怎麽辦?”他嗓音低沉。

傅石玉低頭,準備踩他一腳再跑,想想啊,踩哪兒致命呢?

“你們.......”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帶着震驚和不敢置信。

他倆的姿勢十足暧昧,一看就是情侶。

傅石玉飛快地轉頭看去,許宗盛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站在過道上。

不得不說,他的三觀,在這一刻被颠覆了。

☆、61|16|7.22|1.1

梁執淡定松手,看向一旁石化的許宗盛,說:“來吃飯?”

許宗盛指了指一臉生無可戀的傅石玉,說:“我跟她一起的。”

梁執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你不是說和家裏人來吃飯?”

傅石玉一把推開他走出去,“我們兩家聯姻,他也算家人了。”

梁執:“........”

但梁執對如玉和許明輝的關系也略有耳聞,稍微一想就知道大概是他們倆好事将近了。

許宗盛經過了最初被雷劈之後終于醒悟了過來,他嗖的一下就蹿到了梁執面前,笑嘻嘻的問:

“你和這丫頭什麽關系呀?”

“前任男女朋友的關系。”梁執如實相告。

尴尬.......

許宗盛撓頭,“那你們這是藕斷絲連了?”

“有複合的意向,只是某人不願意。”梁執微笑着回答。

傅石玉拉了許宗盛一把,不耐煩道:“還回不回去了?”

“我是出來撒尿的,你一個勁兒拉我幹啥!”許宗盛回頭看她。

傅石玉:“.......”

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她氣哼哼的離去。

“可能剛才在席上吃炸藥了,不用理她。”許宗盛摸了摸鼻子,拉着梁執問,“跟我兄弟我說

說,你和這吃炸藥的丫頭什麽時候在一起過?”

梁執說:“高中,哦,她高中。”

許宗盛一臉“你厲害你牛逼”的表情看着他。

“怎麽了?”

“大哥,你真是口味兒挺重的啊!”許宗盛豎起大拇指,梁執抽搐了一下嘴角。

吃飯完大家一同回去,因為把婚事定了下來所以大家都很輕松,張小鳳女士看着許明輝同志對她

女兒噓寒問暖的樣子,終于釋懷了。

“你別将就她,她就是矯情。”丈母娘發話了。

許明輝趕緊否認:“不是不是,我是看她确實有點兒不舒服,好一陣都沒說話了。”說完,擔憂

的看着如玉。

石玉從旁邊插話,“你要是能安靜下來,我保證她立馬就舒服了。”

許明輝看向新晉小姨子,而後錯愕的看向如玉:“真的嗎?”

“嗯。”如玉悶聲悶氣的回答。在公婆面前對她這麽谄媚,他是想以後家庭結構失衡嗎?

許明輝同志終于安靜了下來,一直面色尴尬的許母也放松了表情,傅石玉明顯看着她長舒了一口氣。

明玉夫婦因為照顧小女兒沒有來,小寶貝好像是有點兒咳嗽,明玉在家裏給她熬了一點枇杷膏在

吃。

石玉到挺喜歡她的,肉肉的一團,長得十分像自己的大姐。

“以後肯定是大美女。”石玉抱着她感嘆。

“那當然!”傻爸爸張鴻在一旁無條件符合,一臉得意相。

明玉把女兒的小髒衣服拍在他的身上,“發什麽傻,快去洗了!”

張鴻屁颠屁颠的捧着女兒的臭衣服,樂滋滋的去了洗衣房。

“自從和你結婚後,姐夫的智商堪憂啊......”傅石玉抱着小外甥女感嘆道,“話說回來,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明輝哥也被如玉吃得死死的。”

她兀自咕哝,明玉聽都沒聽這一茬,正在備課。

“姐,你經常在娘家住,你婆婆不會說你啊?”傅石玉好奇的伸過腦袋問。

“說我什麽?吃娘家的住娘家的,她還會說我什麽?”明玉戴着眼鏡,頭也不擡的說道。

“霸氣!”傅石玉谄媚的豎起大拇指,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上一刻還在鄙視姐夫們。

小外甥女終于入眠了,傅石玉也成功的把她轉移到了小床上。

時間還早,她正準備出去溜達一圈,順便又去街頭吃個米粉。時機不行,一踏出門就碰到了梁

執。

“陰魂不散。”傅石玉趕緊往後退回去。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傅石玉覺得他應該早走了吧?

悄悄地伸出一個腦袋,夜色下,四周無人。

上舒了一口氣,她大搖大擺的走出去覓食。

“終于舍得出來了?”

“吓!”傅石玉一蹦,差點上天。

梁執靠在牆上,黑色的衣服和夜色融為一體,怪不得傅石玉剛剛沒看到。

指尖一點猩紅,他見她出來,立馬就掐滅了煙頭。

“走吧,請你吃。”他直起身子,走了過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抱着這樣的心态,傅石玉和他一起并肩走在了以前走過無數遍的胡同

道兒上。

“石玉.......”他輕聲開口。

傅石玉低頭看着地上的路,答道:“嗯?”

“我不信你讨厭我。”

傅石玉笑着擡頭,“你太自信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沉默了許久,傅石玉說:“我給你的機會太多了,我害怕了。”

梁執停下了腳步,臉上帶着揮散不去的痛苦,他說:“我做錯了很多事,唯一不後悔的就是愛你。和你分開的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也許是我對你和對我自己要求太高,以至于屢屢犯錯。”

傅石玉低頭,沒吭聲。

梁執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幹燥,很寬大很有安全感........

“最後一次。”

傅石玉的視線從旁邊斑駁的牆上移到了他的臉上,或許是她的面色太冷漠,以至于牽着她手的梁

執不禁背後泛涼。

“不了,我們早就該結束了。”

—————————我是梁執傷心分割線——————————————

第二天,聽說他已經飛回了s市,頂着一雙紅腫的眼睛起床的傅石玉,忍不住擡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

聽說明天要下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許宗盛帶着孫瑜來找傅石玉,看着她頹喪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八卦。

“你又把梁執哥踹了?”許宗盛賤兮兮的說。

傅石玉擡眼,毫無生氣的看了孫瑜一眼,說:“能把他嘴巴縫起來不?”

“嘿,我也想,你幫我動手吧!”孫瑜狠瞪了許宗盛一眼,警告之意明顯。

許宗盛拖了一個小凳子坐下,前後晃蕩,“喜歡人家就上呗,顧前顧後的幹啥!”

“你閉嘴!”孫瑜低吼。

不知不覺,傅石玉的兩行眼淚又出來了。

“哎......”孫瑜嘆氣,伸手抱住她。

許宗盛始終不明白,這倆女人矯情個啥勁兒兒啊?排出萬難上啊!

撐着腦袋看她倆抱頭痛哭,許宗盛望天無語......

只是沒還等到如玉和許明輝辦婚禮,傅爸爸就在單位體檢中查出來腦袋裏面長了一個腫瘤。

“腫瘤?良性的還是惡性的?”如玉着急的問。

“醫生說是良性的,但是因為壓迫到了腦部神經所以必須馬上手術。”張小鳳女士收拾着丈夫的

衣物,準備帶到醫院去。

傅石玉愣了半天才回神,搶過媽媽手上的大包,“我跟你一塊兒去!”

“你在家照顧你姐,她還懷着孕呢。”張小鳳女士略顯疲憊的說。

“我沒事,讓石玉陪您去吧。”如玉趕忙說道。

傅石玉在路上幾次想哭,都背着張小鳳的面轉過去忍住了。

“哭啥?又不是什麽要死人的病!”張小鳳含着淚大聲教訓女兒。

傅石玉咬着牙,“嗯,我不哭,爸爸會沒事的.......”

醫院裏的傅爸爸已經換了病號服安置在了病床上了,只是因為醫院的患者太多,所以沒有獨立的

病房,只得和其他三個人擠在一間了。

傅石玉使勁兒擦了擦眼淚,臉上挂着笑容推開了病房的門。

“爸,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傅爸爸精神還不錯,只是有些時候頭疼的緊。

傅石玉站在床邊給他做頭部按摩,抱怨:“您頭一直這麽疼着,以前怎麽不說呢?”

“還以為是頭痛粉吃多了的緣故,沒想到裏面竟然長了個瘤子。”傅爸爸笑着說,“你也別害

怕,我這瘤子切了就好了。”

“我才不怕,讓您疼疼,以後也長點兒記性!”傅石玉嘴巴上厲害,但手上的動作溫柔得不能再溫柔了。

張小鳳女士捏着醫院的賬單走進來,聽着女兒的話不免斥責她:“怎麽跟你爸說話的,沒大沒小!”

“哼,爸爸都沒在意呢!”傅石玉給媽媽做了一個鬼臉,順便抱住爸爸的腦袋親了一口。

傅爸爸哈哈大笑,病房裏沉悶的氣氛被一掃而空。

醫院的病房裏只有一張陪床的人睡的鋼絲床,因為張小鳳女士堅持要留下來所以傅石玉不得不提

前回家。

家裏,許明輝陪着如玉,倒也讓她等待的時間變得不那麽煎熬。

“怎麽樣了?”一見着傅石玉,她立馬站了起來。

孕婦的動作太過生猛,許明輝在一旁護着她,捏了一把冷汗。

“爸爸還好,醫生說切了瘤子痊愈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傅石玉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些累。

徐明輝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別慌,我舅舅在醫院還認識一兩個醫生,讓他們仔細給爸爸

看看,會沒事的。”

傅石玉感激一笑,捧着水杯,呆呆的。

如玉坐在她身邊,攬着她的肩膀,說:“不怕,我們都不怕。”

“嗯.......”傅石玉靠着姐姐的肩膀,一個扭頭,低聲啜泣了起來。

如玉抱着她的腦袋,背對着許明輝,一雙漂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淚水。

盡管兩人平時針鋒相對、互相拆臺,但在家庭危機面前,她們是真正的姐妹。

☆、62|16|7.24|1.1

傅爸爸其實住在醫院裏很不安,因為開刀就面臨着一大筆開銷,而他們家的積蓄并不豐厚。

“你別操心這個,好好養病,剩下的我來想辦法。”張小鳳女士把熬好的湯盛出來。嘴裏雖然這樣安慰丈夫,但不到三天的時間,她眼角的細紋都多了幾根。

“我這個病其實吃藥也能控制的.......”

“別說這些廢話,要治就得治徹底!”張小鳳聲音拔高了一些。

傅爸爸尴尬的看向臨床,微微一笑表示歉意。

張小鳳說:“老二的婚事就暫且延後一些,先把你的病治好再說。”

“可她大着肚子總歸不好,得趕緊辦了才行。”

“你的命重要還是她的婚事重要?你分個輕重緩急行不行!”

“可......親家那邊都已經談好了。”

“我再去說就是了,人命關天,他們想來也能理解。”

“哎......”一聲嘆息,包含了多少無奈。

傅石玉抱着洗臉盆站在門口,抵在牆上,她将爸爸媽媽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醫院每天都會下來賬單,在動手術之前還有各種費用,每一筆都是在給這個家庭施加重壓。

明玉作為長女,知道爸爸生病後拿出了所有的積蓄。

“你這是幹啥?”張小鳳看着她,眼眶有些微紅。

“錢不多,您先拿着。”明玉把一個小布包塞到了她的手上,這是她和張鴻賬上的所有可流動資

金了。

“你們還要養女兒,這錢我不拿,你們自己帶回去!”張小鳳拒絕道。

“媽,現在就是我們一家齊心協力的時候了。您不要我們的錢也得去找別人借錢的!我是你們的

孩子,我有責任有義務來治好我爸爸。”明玉按着張小鳳的手,滿臉的痛苦,“爸爸早一天動手術早一天痊愈,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看着都心痛。您別跟我見外了,我是您女兒啊!”

“正是因為你是我女兒我才要為你以後着想。”張小鳳說,“你和女婿以後還要過日子的,這錢

我拿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們拿回去。”

“媽!”

“喊我媽就聽我的,不然我一份都不要。”張小鳳很堅決的說道。

明玉沒有辦法,只好屈從。

知道傅爸爸病了,首先來看望的就是許明輝的爸媽。張小鳳憋着氣不讓親家小看如玉,所以對賬

上緊張的話只字不提,只說是一個小手術,很快就好。

作為許爸許媽的立場,即使知道這不是一筆小的開支也不可能直接接濟他們。一是顧忌親家的顏

面問題,二是他們也得為自家考慮考慮,結婚不是小事,男方需要置辦的東西是遠遠多于女方的。

許宗盛陪傅石玉在外面坐着,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你愣着幹啥?”傅石玉發了一會兒呆,轉過頭看他。

“陪你啊。”許宗盛輕輕一笑,說,“我嘴笨,不知道怎麽安慰你,只好陪你坐坐了。”

傅石玉一笑,“不需要安慰,不是什麽大事。”

強撐着微笑,她其實就只剩個軀殼而已。

當醫生把手術的費用粗略估算出來的時候,傅石玉扶着張小鳳才沒讓她倒下。

“十萬?”她不可置信的問道。

“因為是腦部手術,所以費用比較高一點。”醫生這樣說。

“那先交多少?”張小鳳問道。

“先交八萬,剩下的兩萬是後期的藥物費用。”

八萬,即使是做好了準備的母女倆也被吓得不輕。

那一年是千禧年,物價還沒有飛速上漲,張小鳳女士一個月的工資還停留在五六百,八萬塊是一個普通家庭絕對承受不了的費用。

看着媽媽憔悴的臉,傅石玉忍不住哭出聲來了。

“媽媽......”

張小鳳女士帶着女兒走出醫生辦公室,兩人坐在醫院樓下的花壇邊,默默無語。

“賣房子吧。”張小鳳女士很久才說了這麽一句話。

傅石玉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她說:“以後我們住哪裏呢?”

“租房子住呗,反正很多家庭都是這樣過的。”張小鳳故作輕松的說。

傅石玉仰頭,“可就算賣了我們家的房子也不夠啊.......”

張小鳳攬着女兒的肩膀,母女倆靠在一起。

“只有去借了。”

那個年頭,一聽要借錢,大家都是緊閉家門不出的。說一句借錢,談何容易。

“大伯他們家有餘錢嗎?”傅石玉問。

“你大伯前段時間生意出了點問題,他們自家的房子都被抵押出去了。”

“大伯他們家沒事吧?”傅石玉第一次聽說,有些詫異。

“沒事,做生意是這樣的,有賠有賺。”張小鳳撫着自己的膝蓋,最近上班和照顧丈夫兩頭奔

跑,她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有些吃不消。

做生意?傅石玉想到了梁執........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臉開口的,她那樣傷害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即使是為了爸爸,她也沒有任何理

由去要求他借錢。

錢,傅石玉第一次發現這是個好東西。

因為如玉拒絕了馬上辦婚禮,所以許明輝急得上蹿下跳。縱然知道傅家出了事,但無名無份的存

在也讓他內心不安。

整天往傅家跑,一有機會就去醫院,顧前顧後,忙得暈頭轉向。

“你回去吧,整天上班你也累了。”如玉站在病房門口說。

許明輝聲音嘶啞了,他說:“要回去一塊兒回去,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

張小鳳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看到他倆站在外面,說:“你爸睡着了?”

“嗯,醫生打了止疼針,總算睡着了。”如玉說。

她一個孕婦,卻看着比普通人還有瘦些。臉頰尖尖的,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只要不說她懷孕

了,誰看得出來她是個孕婦呢?

許明輝啞着嗓子跟張小鳳說:“媽,咱借一步說話行嗎?”

如玉看他,“有什麽在這裏說不得的?”

許明輝苦笑着看着她,張小鳳說:“走吧,你陪我去樓下轉轉。”

如玉瞪了他一眼,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等着傅石玉出來。

許明輝要說的就是他和如玉的婚事。婚禮可以延後,但證恐怕得先領了。

“不行,如玉不能這樣嫁進你們家。”張小鳳一口拒絕道。

“媽,您還不信我的為人?就算一時半會兒不辦婚禮,我也會對如玉好的。之後補辦婚禮,我肯

定讓她風風光光的嫁給我。”許明輝着急了,他說,“如玉現在這樣不結婚也說不過去,外面的

風言風語會讓她以後難做的。”

張小鳳說:“她爸爸做了手術頂多三個月後就能回家,到時候我們再來商量婚事。”

許明輝哭笑不得,“您還是不放心我會對如玉好。”

張小鳳一笑,“你要理解作為一個母親的擔憂,我只為我的孩子打算。”

如果如玉就這麽爽快的,沒有婚禮儀式的嫁進了許家,那她以後還怎麽立得起來?別忘了許家還有一個小子,到時候她老婆要是個不好相與的,妯娌之間難免會用這個比較。

如玉驕傲了這麽多年,沒道理最後必須要清倉甩賣。

“這件事就談到這裏了,你也不用去勸如玉了。”

許明輝搖頭,“我要是能勸動她就不來找您了,她跟您也是一個意思。”

張小鳳欣慰一笑,是他傅家的女兒!

之後的幾天在醫院都難見張小鳳女士了,傅石玉明白,她為了攢足給爸爸開刀的錢,肯定是到處

求人賣笑臉,其中辛酸她不用知曉就能明白幾分。

所以她在廁所痛哭被如玉撞見的時候,把實情隐瞞了下來。

“你是孕婦,成天往醫院跑會傳染病菌的。”傅石玉扶着她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可不來看我在家裏實在不放心。”如玉有些焦慮。作為孕婦,她無疑是最慘的那個。

“有我和大姐在,你還操什麽心?”傅石玉腫着眼睛笑道。

“才在醫院待幾天,我怎麽覺得你都瘦脫形了?”如玉看着她,伸手一摸,身上沒有一絲贅肉,

幹瘦幹瘦的了。

照顧病人不僅是一個體力活,對心理也是一種考驗。自從傅爸爸住院後,傅石玉就像是住在醫院

裏了一樣,醫生護士沒有她不認識的,就連隔壁床的病人她也打好了關系,偶爾出去買個東西還能麻煩人家的家人幫她看一下爸爸。

傅石玉自己也知道,帶回來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空蕩蕩的了。在s市咬牙新買的一條牛仔褲,

她現在根本穿不了了,太松。

“23床的病人家屬在嗎?”護士在門口輕聲喊道。

傅石玉立馬站起來,“在這裏!”

護士笑着走過倆,把單子遞給她,“這是收據,你收好了,等你媽媽回來趕緊交給她保管。”

“收據?”傅石玉覺得奇怪。

“對呀,你爸爸不是要開刀嗎?這下手術費齊了就可以開始安排了!”護士也挺高興的,她看着

傅石玉為她爸爸跑前跑後覺得這小姑娘又孝順又可憐,這下手術費解決了,她也為這個家庭松了口氣。

傅石玉接過單據,覺得有些奇怪。媽媽都沒回來,誰繳的費啊?

“這錢.......是怎麽繳的啊?”傅石玉不解的問。

“剛剛有個年輕男人來繳的,他說他是你表哥。”護士笑着說,又看了看周圍,沒見到人影,

“他說他來看你爸,沒來嗎?這人也是,收據單子都不拿就跑了,幸虧你在。”

表哥?她哪裏有表哥能掏出這麽大一筆錢?

可突然她靈光一現,想起了什麽。

在s市的時候,她第一次向別人介紹梁執的時候總會說:“這是我表哥,長得帥吧!”

所以,這個“表哥.”.......

傅石玉拿起電話打過去,對方關機。

她又給張小鳳打了一個,那邊接電話的聲音很是疲憊。

“媽,不用籌錢了。”

“什麽意思?”

“已經有人幫我們繳費了。”傅石玉腦袋眩暈,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如玉站在旁邊,隐隐聽出了什麽內涵。

沒到半個小時張小鳳就匆匆趕來,大冬天的,她居然滿頭大汗。

傅石玉和如玉坐在外面的長椅上,面面相觑。

“怎麽回事?”張小鳳女士腳步匆忙的趕來,站在她們面前。

傅石玉站起來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如玉擰開了自己的水壺遞給她喝水。

“您慢着點兒吧,也不是年輕人了。”傅石玉擔憂的說道。

“到底什麽回事?你這不說明白我不放心啊?難道是誰交錯費了?”張小鳳女士握着水壺,不解

決這件事,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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