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從那晚夜行之後,兩人再也沒有什麽多餘的交集。
傅雪接下來忙轉得跟陀螺一樣,幾乎沒有停歇的時間。
啦啦隊長不僅要擔負編舞的責任,還要指導隊員練習。
然而紛忙中總有人要添把火。
傅雪的美張揚外露,頗具威脅性,但其實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好。
她雖然膚白明豔,性子卻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即便是這樣明朗的人,也難得衆心,總有人看不慣她。
看待她的人自然分撥成了兩派,要麽把她當心肝供着,要麽就着她喝下幾噸醋。
“為什麽我們每天要做這麽久的基礎動作?”
秦紫一埋怨,立馬有人附和,“是啊,每天編舞時間那麽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壓根就不會編。”
“沒這個能力就不要趕鴨子上架,我們哪個基礎差過了?”
抱怨的人三三兩兩,起初聲音大,後來越來越微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傅雪停下壓腿的動作,轉過身來,眼睛裏沒有一絲波瀾。
要把矛頭轉她身上?想得美。
“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把基礎練習和編舞能力挂上鈎的,我只知道時間由學校規定,功底也要靠日積月累。”
傅雪盡量心平氣和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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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這麽死板,靈活變通一下是會怎樣?現在這個時代講究個性,追求創新。”秦紫不依不撓。
個性?出門左轉,小醜社不謝。
“加入啦啦隊,就要有團隊精神,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忙,如果有人不滿,那就批準你退社。接下來全國的比賽和校慶,你們可以不參加。”
傅雪懶得擡眼皮跟她再廢話,
“也希望大家能有自己的獨立判斷,都是準大學生了,心裏沒點ac數嗎?”
秦紫被她駁得面紅耳赤,“拽什麽啊?你別指桑罵槐!”
傅雪微微一笑,“誰對號入座就是誰。”
“你!”秦紫氣不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跑到角落裏憤恨,周邊圍了一圈她的小跟班。
至始至終她也沒覺得自己理虧。
“大家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再練。”傅雪幹脆盤腿坐地上喝水,一群人擁過來。
“隊長!你太酷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看到沒,秦紫臉色跟食屎一樣!”
“早看不慣她了,脾氣比誰都大。”
“是啊,還要擺公主架子!”
傅雪坦然接受贊美,“一般性一般性。”
等大家各自散去,梁玥走了過來坐在她旁邊。
她也是啦啦隊成員。
她看着傅雪,心裏騰騰燃起不知名的情緒,烈火一般幾乎要燒滅了她。
倏地,梁玥冒出一句話。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傅雪不明所以,側過頭看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又逢周末,晴光風好。
S大各社社長按照要求有一次集訓,以此督促他們能更好地帶領社員。
說為集訓,其實就是為期一天的采風活動。欣賞風景的同時,再達到培訓的效果。
上午八點,傅雪一大早就到華詩苑西門等人,大家在這裏集合,再一起坐大巴動身去望山。
她背着包,孤零零地立在那兒。
畢竟大家互相也都不怎麽熟悉,她百無聊賴地玩手指。
翻開手機——
賀冼涼:【明天記得幫我占個座。】
傅雪:【智障寶寶ok.gif】
這人也真是,怪不得要占座,到現在都沒來!
突然“骨碌碌”滾來一個球,傅雪吓得腿往上一擡,那球又轉到她另一只腳下,碰到了才堪堪停住。
傅雪低頭一瞄,剛想彎腰去撿,卻和同樣來撿球的一個人“嘣”地一聲碰到了一起。
兩人又像閃電一樣迅速彈開。
趁她怔愣的片刻,那人先下手為強,把球拿起來,沖她感激地笑了笑。
“謝謝你了啊,我的溜溜球不小心飛出去了。”他有點不好意思。
“沒碰到哪裏吧?”這個男孩兒懊惱地撓了撓頭。
“沒事沒事!”她擺了擺手。
“那就好。”他露齒一笑,朝氣十足。
上了大巴,傅雪挑了個中間的位置。
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賀冼涼還沒趕過來。
傅雪打開一瓶水,仰起頭就和一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嗨!我們又見面了。”
未語齒先露,剛剛那位球男孩咧了一口的大白牙,熱情地站在通道上對她招呼。
“咳...咳咳”傅雪一個沒忍住,差點嗆到。
“你旁邊的位置有人坐嗎?”
傅雪剛想回答說有,一個人徑自越過他,穩穩落座。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位置。”
接收到那男孩疑問的信號,傅雪頭遲疑地一點,那人笑笑也就不再糾纏了。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傅雪總感覺剛才賀冼涼的語氣騷騷的......
這段小插曲以後,兩人又閑杠一路。
“你怎麽喝個水都能嗆到?”
“關你什麽事?”
“......”
“別老暗自彈幕無語省略號!”
也不知道是叽叽喳喳太久的原因,還是周末的早起讓人心有不甘。
傅雪随着大巴在崎岖路上的颠簸,頭一颠一颠地睡了過去。
她睡姿很好,頭稍稍斜着,發絲有些微的淩亂。
晨光熹微,透過窗璃柔軟地鋪在她身上。
這個距離,近得他能看見她臉上細碎的絨毛。頸修長如玉,額頭飽滿,鼻梁挺翹,唇色緋紅。
他仿佛又聞到上次那個奶甜的味道,拉糖絲一樣縷縷滲透開來。
下車以後,傅雪脖子發酸,她只好輕輕地揉。
望山确實人傑地靈,澗澗山泉,翠樹綠秀。
傅雪像哈巴狗一樣使勁地嗅着大自然清新的空氣,覺得這明擺着就是拿着公費出來潇灑嘛!
心思活絡開來,她也跟其他社長交了好。
讓她驚訝的是,那位溜溜球男生,居然是籃球社的,姓甄名邢。
好吧,真行。
只不過她在這邊如魚得水,賀冼涼卻是衆星捧月的那個。
淡淡的疏離感沒有讓他人望而卻步,反讓他踱了一層神秘的光輝。
他涼涼地瞥過來,傅雪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被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