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娘是奇葩
朝堂上我皇帝舅舅刻意冷處理皇後母家的案件,只一再表明長公主與他兄妹情深,長公主所有皆是皇室賜予,不容任何人掠奪,一旦查實必将重罰。
皇後娘娘明白皇帝舅舅不敢動作太大,遂丢了幾個旁支兄弟頂罪,交還了部分財帛地契,常對人說自己教管不力,竟放任同族兄弟燒殺擄掠稱霸一方。
皇後脫簪請罪,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終于得了皇帝舅舅原諒,之後更是親自拜訪公主府,想與她親親師妹握手言和。
我娘閉門不見,徹底耍起了小孩子脾氣,順了皇後娘娘裝可憐的心意。
我娘其實去找了我外祖父。
我外祖父是兩朝宰輔,生有三女,長女做了國公夫人,次女成了皇室公主,幺女麽……暫且不提。
世人眼中我外祖父必是要與皇室結親的,孰料他藏了個皇室私生子只為輔佐,盡管靠着近水樓臺,卻壓根兒也沒想把女兒嫁給他。
境界啊,這就是境界的高下!!
正因我外祖父的高風亮節,皇帝舅舅繼位之後,仍穩坐朝堂第一把交椅,就連皇後之父,也只是個刑部尚書,要恭恭敬敬稱外祖父一聲“行相”。
可我娘慘遭毒手一事,外祖父卻連個屁都沒放。
我娘朝堂之上痛罵皇後母家的時候,他一直在捋自己那把稀疏的胡須,只顧着老懷寬慰,各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當然了,我娘也沒指望他。
行氏百年傳承,靠的是淡薄親緣,以防被家族連累,日後還能東山再起。
我娘和她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只在小時候時常相見,後來她被逼學藝,師從名士,又整日盤算着發家致富,少年時期很少見面。
我娘學藝歸來之時,已近及笄,可幾乎沒人能認出她。因為她走的時候,還是一只又胖又圓的團子,誰能想到她瘦下來,竟然還挺好看呢?
我娘為此得意了許久,她第一次進化,從胖團子變成了繡花枕頭。
繡花枕頭再見她二哥時,正在賭場大殺四方,她二哥來抓幾個濫賭的科舉士子,而她抓着士子們手中的折扇不放。
我娘對古董字畫,那絕對是真愛。
彼時我皇帝舅舅沒認出這是他倒黴的四妹,直接讓人把聚衆賭博的都捆了,送到順天府該量刑的量刑,該取消考試資格的取消考試資格。
我娘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她趁人不備,掀翻了賭桌就跑,順道把她二哥手中的折扇也抽了-_-#。
整個賭場被我娘和她的的人攪得天翻地覆,魚兒逃得一條都不剩,本來是想除去幾個不順眼士子的我皇帝舅舅那叫一個氣啊,握緊了手中我娘腰間扯下的璎珞,下定決心要弄死這個賭首。
他們幼時的确以兄妹之名相處,而後來相遇之時卻又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我皇帝舅舅記住了我娘貪財的眼神,那讓他覺得真實有趣。
後來他查到我娘的去處,殺到她的當鋪時,我娘正以一種陶醉的惡心的眼神欣賞他折扇上的山水,他正欲奪過,我娘卻說,這折扇我買了,請侍郎大人開個價,我這當鋪裏的東西随您挑。
皇帝舅舅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可他知道我娘不簡單,遂套話道,掌櫃的好大的口氣。
我娘遂遞過那把折扇,他細看之下才發覺,江畔之上被人添了兩只比翼鴻鹄。
原本留白的意境雖好,卻過于寂寥,如今多了展翅鴻鹄,則是別樣心思。
鴻鹄,鴻鹄,願為雙鴻鹄,奮翅起高飛。
天高雲淡之處,危險而寂寞,有人相伴,或可心安。
那兩只鴻鹄極具神|韻,幾乎要從扇面上飛出,皇帝舅舅探究地看着洋洋自得的我娘,不相信如此畫工出自一個賭徒。
我娘假裝嬌羞低頭,扭捏作态,揉搓衣角,語不驚人死不休道:“二哥哥,別這樣!我是你|妹!”
我皇帝舅舅當場絕倒。
或許從我娘畫出他的鴻鹄之志起,她在他心裏就不是簡單的妹妹了。
我娘雖然是個奇葩,卻總能給人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舅舅和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