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人到的時辰已經算是很早了,到達紫霄宮的時候,天也才剛剛蒙蒙亮,但是紫霄宮周邊,卻已經水洩不通,滿滿都是從各個地方專程趕來的各類生靈,甚至還有些是剛剛開啓靈智的,下意識覺得,這是個大好機會,便不遠萬裏,辛辛苦苦趕了過來。

淮真看着烏壓壓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頭,問道:“咱們還要往裏面擠一擠嗎?”

弗陵一個人倒是還好說,她修為不算差,怎麽也能再往前走幾步,搶個靠前一點的位置,但是淮真不僅修為低,還懷着身孕,怕是擠不進去。

衡量了片刻,弗陵看着擠來擠去的人群,也有點喪氣,說道:“就在這裏,無妨,我相信機緣跟位置的遠近沒有關系。”

淮真抿着唇笑:“雖然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姐姐,你還是再往前擠擠吧,我無礙的。好歹也是聖人門前,誰敢鬧事?”

弗陵猶豫:“你一個人,真的行?”

淮真連忙點頭:“沒問題的,我就在這裏,也不往別處去了,姐姐記着我的位置就行。而且,姐姐修為高了,咱們的日子才能更好過。”

當然是這個道理,弗陵最終點了點頭:“那好吧,有事立刻喊我。”

淮真找了個地方,從乾坤袋裏掏出準備好的軟墊,鋪在了地上,然後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地鼓起來了,有些動作着實不太方便了,尤其是,她修為太低,別人能夠輕松做到的事情,她就需要摸索一些技巧。

身邊的人對于她一個人就占了這麽大的位置表示十分不滿:“你這人怎麽回事啊?不知道大家都來聽聖人講道,位置很擠啊?”

淮真擡起頭來,腼腆地抿唇一笑:“不好意思,等聖人開講了我就撤掉。”

看到她的臉,那人微微一愣,卻是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一低頭又看到她的肚子,便問道:“你家那位沒有陪着你來啊?”

淮真面無表情:“跟別的狗跑了。”

那人傻愣:“啊?”

旁邊另一個年輕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別擔心,道友如此花容月貌,再找個更好的絕不成問題,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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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真:“借你吉言。”

那人又說:“火雲母獸還好吧?”

淮真:“咦?”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前兩天,在交易集市上。”

淮真想起來了,是那個賣給她火雲獸的攤主,随即抿唇一笑:“挺好的,性格溫順,很可愛。”

有了共同的話題,年輕攤主顯然很高興,興致勃勃地跟她交談了起來。

距離聖人開壇講道還有一個多小時,天色漸漸亮起來之後,大家閑來無事,便跟身邊人聊了起來,淮真身邊,很快就聚集了不少年輕有為的小青年。

弗陵遠遠看了一眼,突然放心不少。果然是她想多了,聖人跟前,強取豪奪不存在的,而淮真又是那樣的相貌脾性,一下子突然來了這麽多桃花,也不稀奇。

時辰到,紫霄宮的大陣撤去,宮門緩緩打開,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甚至連風吹草動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

大家皆擡目看了過去,在旭日之下,完全暴露于衆人眼前的紫霄宮,仿若鍍上了一層金光,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周邊的生靈,仿佛一瞬間都生了靈智,不由自主地向着紫霄宮大門飛去,萬物朝拜。

淮真眨了眨眼,再一次被玄幻世界的這些玄妙建築所震驚。雖然明知道是陣法的效果,她也曾學習過這些東西,但無奈實在沒什麽天分,最終也只得放棄了,每次看到別人施展,都覺得好厲害好炫目。

随即,紫霄宮內傳出一個清聖偉岸的聲音:“奉天之道,鴻鈞于今日此時,向衆位道友宣講道義,望諸位皆能有所獲,早日觸及大道。”

前來聽道的衆人,都已經靜下心來認真聽講了。

鴻鈞将神識放出,想要一窺外圍的情況,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意外的震顫,随即,巨大的驚喜充斥胸腔——那是來自血脈的共鳴!

嘴巴裏繼續無意識地背誦着早就準備好的稿子,鴻鈞的神識卻略過了紫霄宮外所有前來聽道的人,直沖着那股共鳴的位置而去。

淮真坐了一小會兒,就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悄悄換了個姿勢。

小崽崽今天似乎格外活潑,周圍鴉雀無聲的時候,他一個人就開始鬧騰了,一會兒伸伸胳膊一會兒蹬蹬腳再一會兒又翻個身……

淮真被折騰得坐不住了,便擡起眼來四下裏看了看。她本來就坐在後面,再往後,都是些剛開靈智不久的小生靈,比她還坐不住,有好幾個已經睡着了,腦袋還一點一點的。

想必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淮真便也悄悄站了起來,走到更後面的山頭去了,然後從乾坤袋裏掏出小毯子,鋪在草地上,躺了下去果然這個姿勢舒服多了。

一大早她就起來了,這會兒正有點困,既然小崽崽喜歡聽聖人講道,那就多待一會兒,讓他聽個夠,反正這裏也能聽得到聖人講道的聲音。

淮真摸了摸肚子,安撫了一下不停折騰的小崽崽,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不大一會兒,就睡着了,并沒有注意到身側有道如影随形的神識。

當然,以對方的修為,也絕不會讓她注意到。

鴻鈞分出一部分神識,跟在她身邊,順便還幫忙施了個小小的障眼處,讓別人不會注意到她在這裏睡着了,然後就盯着淮真的睡顏,靜靜看着她。

與他血脈相連的小家夥兒,顯然很輕易地就察覺到了他的神識,在淮真的肚子裏,更加活潑了,那樣子,大約是要與他交流一番。

鴻鈞便試探着将自己的神識覆蓋到了淮真的肚子上,隔着肚皮捏了捏他的小手小腳。

果然,小家夥兒蹦跶得更加歡快了。

鴻鈞感受到他的喜悅,也忍不住心情愉悅。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小崽崽也撐不住困乏,沉沉睡去了。

鴻鈞便轉頭看向來聽道的衆人。很顯然,有那麽一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是在聽他講道,暗地裏卻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探查身邊人的法寶。

鴻鈞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意一閃而逝,帶着莫名的嘲諷。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做的太過了也自有天道評判,何須他來主持正義?

只要,沒有搶他嘴裏的肉就行。

這時候,弗陵焦急地找了過來,她跟淮真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彼此身上都留有對方的氣息,方便找尋和遇到危險的時候去搭把手,所以鴻鈞的障眼法對她并無用。

看到淮真之後,弗陵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上前去将她喊醒:“怎麽在這裏睡着了?”

淮真睜開眼,腦子裏還有點懵,回過神來才說:“小崽崽太鬧騰了,我坐在那裏不舒服,就偷溜出來了。你不用擔心我,快些回去,這次講道不是對你很重要嗎?”

弗陵嘆氣:“一回頭沒看到你,吓死我了!”

淮真抿着唇笑:“聖人眼皮子底下呢,不用擔心我。”

弗陵又道:“那也不行,我心慌。——這會兒好些了吧?”

淮真摸了摸肚子:“應該是睡了,安靜多了。咱們回去吧。”

弗陵點了點頭:“你到我身邊去,剛剛走了一個人。若是覺得累,你就靠在我身上睡,別走這麽遠了。”

淮真應下:“好。”

鴻鈞盯着兩人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但是,到底哪裏不太對呢?鴻鈞思考了兩天也沒個結果。

不過他倒是知道了,淮真的口味一點都沒變,并沒有因為懷孕而突然轉性,他準備好的東西,還全都能用得上。

鴻鈞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着講道結束,他就去将媳婦兒接回家。

淮真看着眼前這一堆熟人,突然有些感慨,主動開口說道:“快二十年了沒見了,不想諸位竟然還都年輕英俊……”

她話還說完,為首的一個少女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廢話少說,跟我們去見妖後吧。”

——這些,都是鲛人族當年給無暇的陪嫁侍衛隊,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

淮真就忍不住想罵人了,這麽多年一直憋着,她早就受夠了:“你們這群炮灰怎麽回事啊?想死別拉着我行吧?我對妖庭沒興趣!找了我二十年了,有這時間,多少聰明聽話的美女培養不出來啊?怕不是腦子有坑!”

炮灰少女一號臉色難看至極,擡手就要抽她一巴掌。

淮真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反手先給了她一個嘴巴子:“你算個什麽東西,竟然也想打我?就算你是無暇的狗,那也只是一條狗而已。”

“你——”

炮灰女一號氣的胸口起伏不停,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到什麽話來反駁,憤怒之中理智全失,直接在手掌上凝聚了十成的靈力,向着淮真揮了過去。

身後的小隊長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住手……”

淮真嘴角浮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徑直站在那裏,一動也沒動。

既然逃不掉了,那不如鬧大一點,聖人眼皮子底下,看到底誰杠得過誰。

弗陵也一直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沒有動。剛剛這群人過來的時候,淮真就悄悄告訴她,先裝作不認識她,要是實在應付不來,再來幫她。

那個同是鲛人族的女子一出手,弗陵立刻就明白了淮真的打算。

——只是一個巴掌,肯定算不得什麽事兒,就算是在聖人眼皮子底下,也只能當成言語不和起了沖突。但,如果是蓄意傷人,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聖人就算不想管也不行。

而且,或許都輪不到聖人出手,周邊那些想要得到聖人垂青的大能們,也會主動站出來,主持正義。

弗陵暗暗在心裏給淮真點了個贊。懶歸懶,關鍵時候,淮真的腦子還是很好用的。弗陵想着,這麽好的機會,也該是她出手了,便毫不猶豫地直接将靈力化作掌氣,将意圖打傷淮真的鲛人族女性揮出去幾丈遠。

“過分了吧?我妹妹修為本就低弱,如今又正是懷着身孕,道友一言不合就出掌傷人,是何意?”弗陵先發制人,立刻就站到了淮真跟前,将她護在身後。

此話一出,周圍看到事情經過的幾個人也紛紛幫腔,尤其是,看到淮真的容貌,知道她男人已經跟她分離,蠢蠢欲動想當接盤俠的幾位青年人。

“淮真姑娘與你們無冤無仇吧?我自一大早過來,就看到了淮真姑娘,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這裏,期間并無與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有過交集,想必不是熟人吧?”

“聖人跟前,如此無禮,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剛聽淮真姑娘言語,你們是妖庭的人?我跟東皇陛下還算有些交情,相信以他的為人,必不會做出如此行徑,不如咱們前去對質一番?”

……

鴻鈞的一分神識一直圍繞在淮真身邊,見到那名鲛人族女性意圖對淮真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捏了個防禦的小陣法,悄無聲息套在了她身上,等回頭再細細算這筆賬。

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他怎麽越發覺得,不太對勁呢?接下來不應該是他大展雄風嗎?誰讓你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出手了?

鴻鈞憋着一口氣,倒是很快給自己找好了一個臺階。剛剛還在愁,該以什麽樣的姿勢出現,才不會引起淮真的懷疑。在他家門口吵吵嚷嚷的,主人出來看一眼,也是正常的吧?

就在幾人争執不休的時候,紫霄宮內終于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何人喧嘩?”

鲛人族的幾名同行者,忍不住一僵,下意識就要轉身逃離,他們可沒想過,此事鬧到聖人跟前去,就算是妖皇陛下,妖後也是一直瞞着的。這是他們鲛人族的內務事,要如何向外人道明?

侍衛隊長恨恨瞪了一眼旁邊被打出去的侍女,卻也無奈,連忙将她扶了起來,誠惶誠恐地說道:“驚擾聖人,是我等過錯。”

眨眼間,鴻鈞已經到了這邊,又問道:“因何起争執?”

侍衛隊長有口難言:“這——”

鴻鈞本也不是來聽他解釋的,轉過身就看向了淮真,笑意晏晏。

淮真一擡眼,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微愣了瞬間,轉身就跑。

弗陵也愣住了,原本還想借此機會跟聖人說幾句話來着,但是此刻也顧不上了,也連忙轉過身,追了過去:“淮真……”

鴻鈞:“????”幾個意思?不想看到他?當初的甜言蜜語都是假的還是怎麽的?

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鴻鈞自然不可能放任淮真離開,轉瞬之間就再次站到了淮真前方,将她攔了下來。

淮真走的急匆匆,一個急剎車沒穩住,直接就撞進了前面的人懷裏。

鴻鈞頓時唇角微揚,将她抱住,語氣柔和:“別鬧了,跟我回去。”

弗陵:“????!!!!”

淮真奮力掙紮:“請放手,我不認識你。”

“真真你是在生氣嗎?不是說好的在家裏等我嗎?怎麽突然就走了呢?也不跟我說一聲,說好的夫妻一心呢?”鴻鈞再次抱緊了她,聲音裏帶着幾分小小的抱怨。

淮真木着一張臉:“你認錯人了,我從來不記得跟聖人有過任何交集。”

弗陵站在旁邊,腦子裏一片混沌,難道這就是淮真家跟別人跑了的那只狗?

鴻鈞揚起眉,語氣怪異:“跟別人跑了?”

弗陵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我剛剛什麽都沒說!

淮真理直氣壯:“是我說的,怎麽了?誰跟你是夫妻了?我丈夫叫鴻元,不是鴻鈞!你誰啊?”

鴻鈞笑着捏了捏她的臉,答非所問:“餓了吧?我準備了烤肉,去嘗嘗?”

淮真咽了咽口水,掙紮半晌,随即硬氣地拒絕:“不用了,我家裏也有,回家去吃就行了。”

鴻鈞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臉色陰冷的很,定定地看着她,看的淮真忍不住心裏發憷,下意識地往後又退了一步,抿着唇長睫微顫。

鴻鈞臉色更難看了,抱起她轉瞬不見了人影,只留下一句話:“讓太一來處理此事。”

回到紫霄宮,鴻鈞又再次變得和顏悅色了:“以後,這裏就是咱們的家,你看看哪裏不合心意,我讓他們重新布整一下。”

淮真越發看不透他了,總覺得這個人更加陰晴不定了。以前受傷住在那個小院子的時候,還會掩飾一下偶爾的陰翳,脾氣也沒這麽差,現在成了聖人,反倒是更加毫無顧忌了。

淮真不作聲,鴻鈞也沒在意,一路抱着她到了內殿,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又說道:“先睡會兒還是先吃飯?”

掙紮了片刻,淮真實在熬不住嘴饞,畢竟在聽聖人講道的時候,已經戒零嘴三天三夜了,便回道:“吃飯,烤肉。”

鴻鈞立刻就笑了起來:“好,去外殿吃,不然味道大,一會兒睡不好。我準備了牛肉、驢肉、野山豬肉、翎雞,你還想吃什麽?”

淮真知道自己這會兒肯定是出不去了,也不再較勁,聽到這些都是自己以前愛吃的,再次咽了咽口水,回道:“不用了,這些就夠了。”

鴻鈞就更高興了,再次抱起她:“走,先吃烤肉。”

淮真:“我自己能走。”

鴻鈞沒應聲,仍是一路抱着她走到了花園裏。

在那裏,随侍的小童已經架起了烤肉架子,旁邊一只火雲獸乖巧地控制着靈火的大小。旁邊桌子上有一個盤子,裏面放着剛剛烤制好的牛肉和野山豬肉。

桌子旁邊有一張長椅,上面鋪着厚厚的軟墊,純白色的長毛看上去就很舒服,打理得幹幹淨淨,純潔無暇。淮真看了看自己在草地上坐了将近三天的衣裙,不僅褶皺非常,還沾染了不少塵土和污漬,頓時有些不大好意思坐上去。

鴻鈞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再次笑了起來,直接将她抱了起來,放到了長椅上,自己也很自然地在一邊坐了下來,拿起烤好的山豬肉,遞到她嘴邊:“來,嘗嘗看。”

剛出鍋的烤肉,滋啦滋啦地冒着油光,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勾的人食欲大動。

想起野山豬細嫩醇厚的肉質,淮真立刻巴巴地伸長了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嗎?”

淮真幾乎是狼吞虎咽,忙不疊地點頭。

鴻鈞唇角的笑意再次舒展開來:“慢些,還有很多。”

淮真吃飽了就犯困,沒一會兒就在長椅上睡着了。

鴻鈞:“不用烤了,這些還未動過的,保存到高階乾坤袋裏。”

小童立刻應道:“是。”

鴻鈞便将淮真抱回寝殿去了,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她的睡顏,這才又站起身來,去見了在偏殿等待許久的弗陵和東皇太一。

“說吧,怎麽一回事。”

一進去,鴻鈞也不理會兩個人的虛禮,直接就看向了東皇太一。

“是鲛人族的內務事。淮真姑娘有着絕色容顏,族裏頭想要她嫁給某些大人物,好讓鲛人族有個靠山。不過我想,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東皇太一自然不敢實話實說,鲛人族的龌龊心思是小事,牽連到整個妖庭,那就是大事了。而且,他也是今天才得知,當初鲛人族的目的,是想讓淮真嫁給自己來着,東皇太一此刻的心情就十分微妙。

鴻鈞也沒多問:“那幾個人如何處置的?”

“等您的吩咐。”東皇太一終于确定,聖人和淮真的關系的确不簡單,這種底層的小妖,何須他惦記?別說是這種小妖,就算是鲛人族,其實在聖人這裏,也不值一提。多問一個字都是浪費聖人的時間,可他偏偏就問了。

鴻鈞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又道:“都是鲛人族的是吧?”

東皇太一不明所以:“是。”

“三百顆玄仙境界以上的鲛珠。”

東皇太一微愣,随即明白過來:“我明日送來。”

弗陵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那裏,眉眼低垂,像個乖巧的小學生,靜靜聽着兩人的談話,一直到東皇太一走了,這才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聖人,又迅速移開了視線。

鴻鈞也正看向她。

他知道這段時間,淮真是跟眼前這個蛇妖在一起,弗陵也給了淮真很多幫助,但就是,莫名地不爽。

尤其是,在嗅到她身上有淮真的鲛珠氣息時,這種不滿就幾乎就要溢出了。

弗陵也敏銳地察覺到了聖人的不悅,強烈的求生欲給她指引了明燈,主動開口說道:“我是來找淮真的,聖人能否行個方便?”

聽到“淮真”的名字,鴻鈞周身的戾氣瞬間消散了一半,看着弗陵,面無表情地說道:“她睡着了。”

弗陵點了點頭,又道:“那我在這等一會兒,聖人您去忙吧。”

鴻鈞卻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問道:“這半年來,淮真都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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