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弗陵心情複雜,對于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差不多搞清楚了,但也不敢多言,只将淮真租住她房子的事情一一道來。
鴻鈞若有所思,再次問道:“淮真有沒有跟你說過,為什麽要離開原來的家?”
弗陵:“……”這話我不敢接。
她一直以為,淮真的夫君,應該是個軟弱無能相貌不錯的小白臉來着,未曾想——弗陵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能是因為,覺得之前住的地方不安全了吧?我又一次路過那附近,看到過今天那些鲛人族的侍衛。”弗陵勉強找了個理由。
鴻鈞突兀地冷笑了一聲,顯然對她這個拙劣的借口很不滿,但也沒有為難她,直接走人了。
弗陵長舒了一口氣,沒了那股壓迫,她的思緒便又再次活躍起來,不由自主地就開始猜測,聖人鴻鈞,到底是不是淮真家裏那個“跟別的狗跑了”的孩子的父親……
其實不用多想,弗陵也覺得,八.九不離十了。她其實有些好奇,聖人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淮真對他有這樣的誤會。
不過,到底還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弗陵想幫忙也摻和不進去。若對方是一般人的話,她還能強硬些,淮真不願意就先不搭理,但,現在這個,她有十條命也不敢多話啊。
弗陵孤零零地在偏殿裏繼續等待,小童倒也沒有怠慢了她,上了茶水和靈果,又問她需不需要吃些別的。
“聖人剛剛吩咐咱們給夫人烤了肉,還有些餘的,您要嘗嘗嗎?”
“好的謝謝。”一聽是淮真喜歡吃的,弗陵也就沒有再推拒,她喜歡的,一向都好吃。
淮真一覺醒來,發現鴻鈞坐在她身邊,立刻就爬了起來。
鴻鈞轉過頭來,看着她笑:“醒了?”
淮真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這個房間,很顯然這不是她跟弗陵的住處,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裏是紫霄宮。
“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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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鈞擡眼看她,目光中帶着溫柔和期盼。
淮真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就卡殼了,換成了另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你想要這個孩子?”
她當然知道,這麽快就被找到,肯定是因為這個小崽崽的緣故。洪荒生靈,對于血脈的感知,方圓十裏都沒問題,何況她都到了紫霄宮門前。
只不過,萬萬沒想到,鴻元竟然真的是鴻鈞。這一點,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淮真連将“離婚”說出口的勇氣,都大打折扣。
鴻鈞一愣,随即點頭:“當然要。”
淮真沒再說話了。
鴻鈞琢磨了片刻,總覺得淮真問的可能不是這個意思,便又小心翼翼試探道:“是不是,他太折騰了?讓你睡不好?”
這是個很活潑的小崽崽,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醒着的時候就喜歡動來動去的,肯定會鬧得淮真不舒服。
“沒有,我修為是差了點,但也沒那麽嬌弱。”淮真垂着眉眼,也不看看他,抿了抿唇,終于還是将心裏話說出來了,“我想回去了。”
鴻鈞握住她的手,笑了起來:“你要是喜歡,我就将那個小院子裏的所有東西,都搬過來,好不好?以後咱們就住在這裏。”
淮真皺眉,對他自以為是的态度就很氣:“我自己有住的地方!”
握着她手的那處,突然傳來一股明顯的勒緊,疼的她忍不住就要喊出聲來,但就在此刻,淮真突然很清晰地察覺到了他隐隐的怒氣,本想抽回手來着,突然間就慫了,擡起眼來,驚訝地看着他,甚至還帶着幾分驚懼。
好歹也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眼前這人的一些小習慣她倒是一清二楚。他生氣的時候,從來都是面上帶着笑,看上去毫無異樣,可轉過頭來,他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是唯一一次,淮真看到他殺人。兩人一同從集市回來的時候,有人看到淮真的容貌,頓時就起了色心,又看她身邊只有一個咳個不停的病秧子,長相卻是清隽非常,心癢難耐,就對兩人做了些手腳。
然後,那人就死了。淮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動手的,用的什麽術法。鴻元捂住了她的眼睛,不過幾十秒的時間,那人就四肢被割裂,全身的器官像是破碎的零件一樣,血淋淋地落在那裏,丹元被鴻元取走。
之前淮真疲于奔命,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哪有心情去管別人?而且,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鲛人族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鴻元的反擊,并沒有讓她太在意。
在弗陵身邊最自在的這半年,她将之前的事情再次過了一遍,才發現,鴻元其實并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他的性格也沒有看上去那般溫和。
尤其是,那些年,他被困在那一方小天地裏,心裏怕是多有不甘。只不過,好歹是夫妻,在她面前,鴻元多少給一點面子,刻意隐瞞了他暴戾的一面,讓淮真誤以為,歲月靜好。
但是現在,他傷勢痊愈,成了元聖,就懶得再遮掩了。
看到淮真的表情,鴻鈞突然回過神來,手上靈力凝聚,幻化成一層薄薄的膜,貼在她的手腕上,淤青瞬間消彌無蹤。
“是我的錯,忘記自己境界已經不是從前了,真真你不要生氣。”
淮真抽回自己的手,垂眉不語。
鴻鈞又說:“弗陵來了,你要見見她嗎?”
淮真立刻擡起頭來:“在哪?”
鴻鈞臉色微微有些扭曲,很快就又恢複常态,彎腰給她穿上鞋:“我帶你過去。”
淮真瑟縮了一下,很不适應他現在的态度。
以前鴻元對她的确也很好,但絕沒有這麽刻意,這讓淮真有種錯覺,一定是鴻元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才來裝乖巧。
弗陵已經吃完整整一盤子烤肉了,甚至吃的有點撐,眼看着又過去一個時辰了,也沒見到淮真的影子,她很有理由懷疑,是聖人故意的。
——鴻鈞不喜歡她,這一點弗陵再清楚不過。但,幾百年來,她好不容易有個交心的小姐妹,總不能就因為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散了吧?
就在弗陵猶豫着要不要直接給淮真傳個信兒的時候,終于看到了兩道姍姍來遲的身影。
“弗陵姐姐。”淮真其實很緊張。
跟她這種鹹魚不一樣,弗陵是個有追求有理想的妖,資質好人也通透,這些年來又一直在努力修煉,經常為了一些提高修行速度的天材地寶,跋山涉水,進入原始密林去冒險。甚至有一次,為了追一只千年鹿妖,獲取它的妖丹,讓自己的修為更上一層樓,一連追了好幾年,還被其餘的同行人暗算,休養了一年多才好起來。
所以,淮真很明白,自己對于鴻鈞和妖庭的鹹魚态度,對弗陵來說,并非一件好事。
看到她,弗陵倒是松了一口氣,又道:“我去把東西給你帶過來?”
鴻鈞頗為意外地看她一眼,随即應道:“一會兒我讓小童随你一同去。”
弗陵自是不敢跟聖人争執,連忙應了一聲“是”。
淮真看他杵在這裏,兩個人都不自在,便道:“弗陵姐姐陪我去走走吧,剛睡起來,也該運動運動了。”
弗陵笑着點頭,走過去挽上她的胳膊,兩個人便一塊兒到小花園去了。
鴻鈞沒有動,只輕笑了一聲。
看到聖人沒有跟來,弗陵這才舒了一口氣,拍拍胸口,說道:“我還以為聖人都是溫和慈祥的老前輩呢,沒想到會這麽年輕。”
淮真抿唇笑:“你是想說,沒想到脾氣也這麽爛吧?”
弗陵“噓”了一聲:“這可是聖人的居所,我們說什麽做什麽都瞞不過聖人的眼睛。”淮真說說也就罷了,她可不敢,畢竟待遇不同。
淮真也不想讨論鴻鈞,便道:“不說他了,我想問問姐姐,妖庭那些人,後來如何了。”
“被東皇陛下帶回去了,後來說是鲛人族的家務事。聖人倒是沒有為難他們,要了三百顆玄仙境界以上的鲛珠,然後便不再過問,将這事兒交由妖庭處理。”
淮真又問:“那妖庭內部呢?妖後無暇有沒有什麽表示?”
弗陵搖頭:“這我還不清楚,你要是在意,我去給你打聽下。”
淮真點了點頭:“快要二十年的時間,我都沒怎麽出過門,也不知道鲛人族和妖庭現今都是個什麽情況,姐姐若是方便的話,就幫我多探聽一下。”
弗陵眨了眨眼:“你想知道什麽?”
話說到這份上,弗陵又不傻,瞬間就明白過來,這些年,淮真足不出戶,要躲的人并不僅僅是鴻鈞,或者說,她只是不願意跟鴻鈞見面,但也沒必要刻意躲着他。淮真要避開的,是妖庭和鲛人族的一部分人。
淮真也不隐瞞,将無暇、帝俊以及羲和之間的這段三角戀跟她說了一下,當然,她并沒有透露重生女和穿越女的信息,只道:“我原本以為,妖皇肯定會跟羲和成契,好歹他們也是從生下來的緣分了,上萬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得一個外來的、只認識了幾百年的人?所以,我很驚訝,妖皇竟然會娶了無暇。”
弗陵認同她的看法,但也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妖皇也不例外。何況,羲和端莊,無暇嬌媚,本就不相伯仲,哪個都是萬裏挑一的大美人兒。若是鲛人族那樣的小族群,考慮到組內日後的發展,必然是羲和這種賢內助更有優勢,但現在妖庭如日中天,妖皇想必也不需要外物來鞏固自己的勢力,自然還是挑選更可心的那個。”
二十年前,妖皇大婚的盛況,弗陵自是知道的,還為此羨慕了好久——不是羨慕無暇覓得好夫婿,而是羨慕她從此有了無窮盡的天材地寶,修煉速度自此便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前幾日偶然遇見妖後無暇,見她修為尚還不如自己,弗陵突然就釋懷了。
追求不同,想是沒什麽可在意的了。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起初妖皇來提親,我也十分高興,覺得族裏的地位會跟着水漲船高,我們這些族民,也能過得更好一些,卻沒想到,族長貪心不足,也想讓我嫁入妖庭內,我這才逃走了。”
弗陵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淮真的相貌,的确是個巨大的利益。而且,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卻又幫忙養了這麽大,族長物盡其用,沒什麽毛病,淮真不願意,又跟他們沒多少感情,毫無顧慮地從此逃離,也說得過去。
弗陵随即又發出了靈魂的質問:“你們族長,想讓你嫁給誰?”
東皇太一争捧着三百顆鲛珠前來,恰好經過小花園,一眼就看到了淮真,正要上前去打個招呼,就聽到了這句發問,頓時繃緊了神經,忍不住使勁咳了一聲。
淮真和弗陵同時轉過頭來。
“東皇陛下。”
東皇太一點了點頭,看向淮真:“許久不見,淮真姑娘。自姑娘離開妖庭,就未曾有機會再見過。如今,看到淮真姑娘安好,我就放心了。”
淮真立刻反應過來,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曾去求助過他的事情,雖然那時候太一未曾理會她,但也默認了她的離開,并沒有告知無暇,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幫了她一把,便也笑着點頭:“當年東皇陛下施以援手,我一直銘記在心。”
東皇太一便稍微放心些了:“我先去拜見聖人,就不打擾淮真姑娘了。”
“請。”淮真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弗陵心靈福至,腦子轉的前所未有的迅速:“該不是——”
淮真立刻搖頭:“不是,你想多了!”頓了頓,才又慢慢解釋,“族長再怎麽好高骛遠,也不敢打東皇的主意啊。再說,我可沒無暇的七竅玲珑心,能夠哄得妖皇心花怒放,看她哪兒都好。你也看到了,二十年前,東皇是見過我的,我也跟他說過幾句話,他也沒看上我。所以,這樣的重任,哪敢輕易交給我?能夠與十大妖帥中的任意一族聯姻,都是鲛人族的幸事了。”
弗陵對着她笑的意味深長,但仍是覺得這個族長不堪大用:“我覺得配東皇都虧待了你,那些妖帥們,就更加配不上你了。”
淮真抱着她的胳膊,不想在鴻鈞眼皮子底下讨論這件事,免得惹來更多的麻煩:“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說了。——羲和呢?她還住在妖庭嗎?”
弗陵點頭:“這我倒是知道,自從妖皇大婚那日開始,羲和就突然住進了妖庭,這麽多年也沒離開過。本來我還疑惑呢,又不好直接去打聽,好歹是別人的私事,這下算是明白了。”
兩人正說着話,鴻鈞走了過來:“你若是想知道妖庭的事情,太一正巧在,不妨問問他。”
淮真遲疑,猶豫不決。
鴻鈞握住她的手,輕笑:“怕什麽?想問什麽就問。”
淮真咬了咬下唇,總覺得難以啓齒。
在她的認知中,東皇太一是做大事的人,他的一生,幾乎都是在圍繞着妖庭,如今将他拉扯進這段三角戀甚至四角戀裏面,就很是有些不忍。
那種感覺,仿佛是逼迫一個枭雄穿進同人文裏談戀愛一樣。
東皇太一也主動走了過來,臉上帶着幾分歉意:“當年之事,未曾想會牽連到淮真姑娘,是妖庭的疏忽。”
淮真定了定心,擡頭看向他:“不,根本源頭還是在鲛人族。但是,既然我一直避世,也沒能真正避開。現在至少讓我知道,這些年來都發生了些什麽。不如,先來說說妖後無暇?”
東皇太一略顯尴尬,哥哥的那些破事兒,他不是不知道,妖庭內一半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但,心照不宣是一回事,一旦說出來,就覺得妖皇的高逼格難以維持了。
“淮真姑娘想問什麽,直接說就是了,我必定知無不答。”
“無暇至今也沒有懷孕嗎?”
“無。”
“羲和也還住在妖皇殿嗎?”
“是。”這就很尴尬了,東皇太一總覺得将哥哥的私事已經完全暴露在衆人眼皮子底下了,連忙又解釋道,“哥哥與羲和,想是達成了什麽協議,所以暫住妖皇殿,等此事一了,羲和便會回到太陰星去。”
淮真抿了抿唇,她隐約記得,的确是有這麽一個情節來着,似乎是,羲和跟帝俊打賭,無暇不可能為三足金烏誕下子嗣。但具體是怎樣的說法,淮真就不清楚了。
照這樣說,劇情這才進展不到五分之一。根據這些年她陸陸續續回想起來的原著劇情,這時候,她也還沒有死,只不過,淪為了十大妖帥之一的鲲鵬的一個小妾。
鲲鵬本來脾氣就不好,又十分小心眼兒,因她美貌異常,總是引來觊觎,讓鲲鵬格外憤怒,便将火氣撒在了她身上,極盡折磨。偏生鲛人修複能力極強,再加上鲲鵬本就是看中她貌美柔弱,也不忍心破壞她這副皮囊,對于她身體的修複,比淮真自己還要上心。
結果就是,淮真在反複的受傷、痊愈之間來回折騰,幾度想要自殺,卻都沒能成功,反而再次激起了鲲鵬的暴戾,淮真更加生不如死。
淮真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不由慶幸,還好跑得早!
鴻鈞握着她的手,察覺到她的恐懼,連忙握緊了她的手,溫柔道:“真真,可是餓了?”
淮真回過神來,看着眼前人的容顏,感受着手心裏的溫熱觸感,這才仿佛安心了似的,對着鴻鈞笑了起來:“沒有,突然想起來一些事。”
東皇太一自也是感知到了她突然爆發出來的仿徨害怕,想是在妖庭的那些時日,受了不少委屈。回想當日她曾向自己求救,東皇太一便忍不住想,若那時,拉她一把的話,或許現在,他已經是聖人的徒弟了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東皇太一立刻就回過神來,将之驅散。他從來都不是惦念過去的人,後悔已經發生之事毫無意義,倒不如想想當下該如何彌補。
想到此,東皇太一便又主動說道:“妖後所為,我會及時告知淮真姑娘。若有其他不解,姑娘也可直接詢問于我。”
淮真點了點頭,笑道:“謝謝東皇陛下。”
然而,畢竟是無暇和羲和兩個女人間的戰争,淮真也不好讓太一幫忙一直盯着她們倆,最終還是弗陵主動提出,去打探一下,其中的一些細節。
“之前在紫霄宮門前發生争執,他們想必已經記住你的模樣了,再去打探消息,恐怕不容易。萬一再招他們記恨就更不值當了。”淮真道,“不如花些靈珠,托人去打聽吧。”
弗陵神秘地笑了笑:“你就放心吧,過兩天我再來看你。”
客人都走了,鴻鈞便拽着淮真一路回了內殿,讓她坐到榻上,然後問道:“你想知道無暇在做些什麽?”
淮真眨了眨眼:“我只是不明白,二十年過去了,為什麽她還要死拽着我不放。鲛人族需要強有力的聯姻夥伴,這我懂,可是這事兒不一定非要我不可啊。”
而且,無暇一直都挺看不起她,不論是性格還是資質,都覺得白瞎了父母遺傳的好相貌,恨不能淮真這張臉長到她腦袋上去。
雖說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劇情大神的控制,讓她始終逃不開劇情任務和劇情發展,但淮真仍舊懷抱希望,能夠跟主角們劃清界限,做個混吃等死的小妖。
鴻鈞站起身來,走到書桌旁邊,搗鼓了幾十秒,然後回過頭來,說道:“好了,你看看。”
淮真看了過去,那裏原本是有一面半身鏡子的,現在鏡子裏面卻出現了畫面,畫面上的人,剛好就是無暇,她正在跟貼身侍女說話。
無暇看上去很生氣:“這二十年來,她都在什麽地方,跟什麽人在一起,一點都查不到嗎?”
應該是在說她沒錯兒了。淮真嘆口氣,無意識地從旁邊抓了個靈果,一邊看直播一邊啃。
侍女戰戰兢兢:“沒有絲毫痕跡,我們問了很多人,從來沒人見過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跟聖人相識的。”
無暇擰着眉,臉色陰郁得像是要滴雨似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幾個分貝:“怎麽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她是個大活人,又不是一只螞蟻!那麽大個人,難道會看不到?!”
“可是,”侍女弱弱地辯解,“聖人之前居住在什麽地方,咱們也是一無所知。當年淮真消失的那個地方,就是一片密林,全是各種各樣的靈木,除此之外,附近連個山洞都沒有。”
無暇突然就明白了:“那裏肯定有某個地方被術法掩蓋了!”
侍女就更加不敢多話了,垂下頭去,瑟瑟發抖,心裏頭想着,可千萬別讓他們去破解聖人的術法,那不是找死嗎?
無暇當然沒有提出這麽苛刻的要求,重來一世,她聰明了不少,也懂得隐忍了,将心裏的戾氣壓下去之後,才又和顏悅色地看向侍女:“既然她跟聖人關系匪淺,之前的一切就都是誤會,将金鱗和晚夜的內丹帶過去,給聖人賠罪。”
侍女“撲通”一聲跪在了她腳下,聲音都不自覺帶上了幾分顫抖:“妖後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