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貴志幼年父母雙亡,輾轉于親戚家中長大,因為有強大的妖力,能看到妖怪的他不被周圍的普通人所理解,飽受欺淩和親戚的冷眼,等十五歲時被藤原夫婦收養才過上了安定溫馨的生活。

貴志考上橫濱大學後,藤原夫婦非常高興的給他付了學費,也給了一筆不算少的生活費,為了培養貴志的經濟獨立能力,生活費是一年給一次。

貴志的額頭挂着黑線,嘴角和眼角不停的抽搐着:“誰想到大城市的開銷那麽大。”

之前都是住在鄉下,等到了這裏才發現,連一瓶水都能賣那麽貴。加上雜七雜八的租房和水電費出行費,錢根本就不經用。

但實際上若只是貴志一個人,那筆錢也是夠花的,只是……多了只貓。喜歡喝酒,對美食格外執着的饞嘴貓。

斑沮喪的趴在地上,諾諾道:“我、我也沒想到啊……”不就是吃多了點東西嘛,突然有一天貴志對他說他們錢花完了的時候,可謂是晴天霹靂。

貴志搖頭:“貓咪老師不用自責,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沒有做好規劃。”就跟所有剛剛拿到經濟自主權的少年一樣,生活費在他眼裏是一筆巨款,以為能花很久就沒有節制,直到現實教做人,就心涼涼。

少年人總有自己的自尊心,不願也不敢告訴家裏人,慶幸着租的房子是直接交了一年租金,但每個月的水電費也是問題。為了能夠維持生活,在來事務所之前他都靠打一些小時工賺錢。

當便利店或者餐飲店的員工,多打幾份也能維持開銷,可問題是這座城市裏也有妖怪,相比淳樸的鄉下,這裏的妖怪更為狡猾兇惡,也更加強大。

在他打工的時候也會突然冒出來襲擊他,別人看不見妖怪,只看到貴志總是一副擔驚受怕草木皆兵的樣子,不僅不好相處,他身邊還總是出事,時常身上也會帶着傷,是衆人眼裏的怪人。

久而久之,不僅在大學裏被孤立,就連店家都不肯留下他,所以事務所的工作對他來講格外的重要。

“貓咪老師,我很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保護,來到橫濱之後,要不是你幾次三番從大妖怪手裏救下我,我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麽樣。”他摸了摸斑的頭,“你都沒有怪我給你惹麻煩,我又怎麽會因為一點小錢就怪你呢?”

其實斑的內心還是很自責的,作為妖怪他其實不用吃東西也可以,但就是管不住這張嘴,加上貴志一直在包容他,反而不小心讓他們都陷入困境。

“納茲咩……”斑吸了吸鼻子,非常動容的說,“我知道了,我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事務所附近,也會控制食量。”不吃東西是不可能的,不吃食物還可以忍耐,酒還是偶爾得喝幾盅的。

貴志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你之前一直遵守得很好,突然出現在事務所,難道是因為……”

“啊,不過是一只剛成型的小妖怪罷了,不成氣候,被我吓了一下,估計再也不敢出現了。”斑神氣的說道,但其實心裏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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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貴志為了他們的生活已經很努力了,這點妖怪上的事情,他自己可以偷偷解決。

绫辻和納茲接的那份委托,地點不在橫濱,而是在神奈川,委托人是當地一名富豪。能夠這麽快就上門委托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如今绫辻偵探事務所的擔保人是黃金之王,唯有消息特別靈通的人才知道這家事務所開業的消息。

作為富豪,他的住宅雖然占地面積大,卻顯得陳舊,沒有用心的修繕過,牆體的漆在風吹日曬中有些脫落掉色,但這位富豪的家族可沒有家道中落,宅子裏還有傭人,他自己和家人穿得格外體面,家裏還停着幾輛豪車。

看到他們到來,早就等候已久的富豪連忙帶着家人迎過來,他一眼就認出了绫辻,格外熱情的道:“绫辻偵探您好,請問您還記得我麽?去年我們在美術館有幸見過一面。”

绫辻以前接的都是政府內部下達的不公開委托,要麽是尋找丢失的重寶,要麽就是各種棘手的命案,在政商不分家的國內他在富人圈裏還是有些名聲的。

绫辻的聲音聽不出起伏。“沒印象。”

年過五旬的富豪倒是沒生氣,笑得格外和氣。“沒關系沒關系,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山下輝,恭喜您事務所開業,我這次是想委托您找到我們家丢失的傳家寶——從我的祖先流傳下來的一尊全身打造的佛像。”

佛像一直被放在供奉祖先的祠堂裏,祠堂的鑰匙只有富豪和他的妻子人手一把,孩子們要進入還得經過父母同意,而且宅子裏公共場合裝滿了攝像頭,金像為何會消失,他們一家實在想不通。

“先不說小偷是怎麽偷走不被發現的,裏面除了金像之外,還有一些堪稱是古董的用具,香爐也都是黃金打造的,牌位還鑲嵌着寶石,為什麽卻只有金像遺失了呢?”

富豪帶着他們二人來到祠堂,裏面果然如富豪所說的被修繕得富麗堂皇,納茲眯了眯被閃得有點疼的眼睛,問:“你們家也是奇怪,宅子不修,反倒是這裏像是剛翻新過。”

富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和妻子都不是那種注重外在的人,只要屋子住得舒服就行了,這房子用料真材實料,再撐百年都可以。祠堂不一樣,是三年前去世的祖父要求的,想要死後住得舒服一點。”

“……又不是棺材,修這裏有什麽用?”不是很懂這之間的邏輯。不過看在這次委托金豐厚的份上,納茲也見好就收,不再說一些讓對方詞窮的話。

富豪擦着臉上的汗,說:“我老婆因為金像遺失的事情病倒了,她是個很虔誠的佛教徒,不知道是聽了誰的話,說什麽金像會遺失是佛祖對我們的懲罰,她身體不好,年前剛動過心髒手術,請二位無論如何也要盡快将它找回來。”

绫辻繞着祠堂走了一圈,目光掃過擺放着好幾排牌位的架子,指着挂着的一幅山水畫。“這畫你們誰動過?”

“畫?啊,沒人動過吧。”富豪有些不解,倒是耐心的解釋,“這是家父去世前買的,說什麽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畫家送給他,一直很寶貝,也是他要求挂上去的。裝裱後用玻璃蓋住,平時擦下灰就行了,挺好打理。”

但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喜歡這幅畫,見绫辻的目光還停留在他身上,富豪手心冒汗,緊張又局促的道:“老實說我們都覺得家父被騙了,這畫看上去太普通了,顏料都沒抹勻,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麽,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就這還花了三千萬,要不是家父當時身體已經很不好,又實在喜歡,我都想告那個畫師敲詐了。”

绫辻點了點頭,走近一些仔細看那副畫。納茲則是抱着雙臂背靠着一根紅柱,一名少年湊了過來,是富豪家的獨子山下明悟。

“納茲先生,聽說您是位神槍手,一槍能夠打到三個人是真的麽?”少年經過良好的精英教育,只是性子還沒被磨平,眼睛忍不住的飄向納茲的左手。

“你們知道的還挺多,是對這只手好奇麽?”納茲晃了晃左手。

“呃……雖然有猜過是不是義肢,也太靈活了。”少年臉上浮着紅暈,腼腆的說,“我的理想是當一名假肢師,要是冒犯到您還請見諒。”

“不必,當然,是不會給你看的。”納茲笑眯眯的說出讓對方失望的話。

山下明悟确實失望,倒也沒有纏着不放。當初納茲失蹤的事情是上過報導的,連同那個被摧毀的小樹林一起成為了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而左手斷了的事情自然也瞞不住。

現在他重新歸來,對于少年這種圈外人來說,若不是他的理想和義肢有關,也不會特別在意這個問題。

“你是家中的獨子,為什麽卻不能單獨進祠堂?”納茲一手擱在他的肩膀上,擺出了哥倆好的架勢,低聲的詢問,“偷偷告訴我吧,我可是很好奇,好奇到如果你說的話,可能會給你看哦。”

“真的嗎?”山下明悟眼睛發亮,悄悄的掃了眼富豪,悄聲在他耳邊說,“我也不清楚,祖父去世前我還可以随意進出的,後來就不行了……爸媽沒有告訴我原因,不過有一次我無意間聽到,好像是祖父葬禮時發生了點靈異的事情。”

“靈異?”

“恩。”山下明悟聳了聳肩,語氣有些無奈,“說是他們半夜守靈的時候,突然聽到棺材裏發出聲音,打開棺木一看,祖父原本安放在腹部的右手,突然翹起了食指,指着天花板的位置,而且閉着的眼睛也睜開了。”

他摸了摸後腦勺,覺得這件事有些荒唐:“可是我第二天一早起來時,祖父還是原來那個樣子啊,我是無神論者啦,不信這些,可媽媽應該是被吓壞了,本來就很信佛,現在更是跟入了魔似的,爸爸也勸過她都沒聽。反正那之後我就不被允許單獨進這裏了。”

不只是山下明悟覺得摸不着頭腦,納茲也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候聽到一直只是觀察着現場的绫辻,突然說了一句:“我知道犯人是誰了。”

“真的嗎?!”富豪大喜過望,山下明悟也驚訝的看向了绫辻。

“只是觀察一下現場,連監控都沒看就找出小偷了?不愧是那位傳說中的殺人偵探!”山下明悟佩服的說道。

“恩?你也知道是殺人偵探,不會因為這個外號害怕麽?”納茲來了點興致。

山下明悟搖頭:“我們家都是良民,祖上就是地主,家教也很嚴格,從沒出現作奸犯罪的事情,有什麽好怕的。”他嘀咕着,“反正會死在他手裏的都是殺人犯,沒什麽好同情的。”

大概是因為年輕,這個年紀的少年往往不會向成年人想的那麽多,對司法的敬畏之心也沒有那麽深,只覺得殺人償命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偶爾也會就社會上的不公之事發表一些牢騷。

可以說,山下明悟雖然是獨子,卻沒沾染上富豪子弟慣有的毛病,他被教導得非常好,而身為繼承家業的人理想卻是成為假肢師,坦然說出的态度顯然家人也沒有阻止他職業規劃的意思。

被呵護疼愛,正确教導,自由成長的陽光上進的少年。

直到绫辻的下一句話,讓他的臉色大變。“偷走金像的犯人,是目前生病休養的山下夫人。而之所以偷走那尊金像,是因為她發現如果不這麽做,金像會成為揭穿她殺害自己公公的最有力的證物。”

作者有話要說:

山下明悟:我家都是良民,從沒出現過犯人

山下明悟:啥!我媽是殺人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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