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宋年被廣播體操的叫聲吵醒了, 她連忙爬了起來, 一回頭吓一跳,寧弈礬側着身子躺在床上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看什麽?”
“你一晚上都在說夢話。”他一臉無辜, 宋年抿唇,警惕道:“我說什麽了?”
“說你喜歡我。”
“胡說。”宋年立馬戳穿他,他失望道:“好吧,一直在數錢,說要買金子, 埋到地道裏……”
宋年一愣, 寧弈礬嘆了口氣, “要不要給你上點金融課?你這蠢腦袋生錢讓我有點……難堪。”
“你走開,我不是投資小嗎?”宋年紅了臉, 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他笑了起來, “你那錢除了買我們公司那點芝麻粒的股份,和開店,還做了什麽?”
“沒了呀。”宋年瞪大眼睛, “五千萬又不是五個億, 早知道你從我爸那拿走那麽多我就應該多要點。”
“那可惜了,不過你還有機會。”
“什麽機會?”宋年看向他,他想了想, “嫁回來,然後再離婚。”
“寧弈礬你真絕。”宋年皺着臉看他,“離婚的是你, 現在你在求我複合嗎?”
“有嗎?”寧弈礬裝作聽不懂,宋年哼了聲,“我幹嘛在一個茅坑跌倒兩次。”
寧弈礬蹙眉瞪向她,她聳了下肩,一臉高心。
下去的時候,書虞正好跟着孩子們做完廣播體操上來,看到她笑了起來,“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宋年覺得她笑的很有含義,眼望天,“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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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虞多看了她幾眼,搖了搖頭,笑着走了,宋年咬牙,誤會大了。
吃過早飯,校長突然提議去山上摘茶葉,說是這邊有個茶廠,摘點茶葉送給他們,宋年只能跟着他們一起去,寧弈礬在她後面,興致不高。
茶場不大,地勢有點抖,宋年摘了一點,便沒有多摘,寧弈礬拿走便走。
宋年無奈,只能跟着他先回去了。
書虞和陳州還在那邊摘,宋年看着寧弈礬,“你怎麽了?心情又不好了?”
“我下午要早點回去。”他突然說,宋年奇怪,“是家裏面的事情嗎?”
“恩,你……”
“我跟他們一起回去就好了,你吃午飯嗎?”
“吃過就走。”他看眼手表,宋年點頭,校長正好也要去做飯,宋年過去幫忙,寧弈礬在那心不在焉炒茶葉,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年抽空掏出手機看熱搜,沒有寧家的消息,應該是寧弈礬得到的最新消息。
吃飯的時候,他吃的快,宋年不好問他是什麽事情,只能替他收拾了東西,送他走。
宋年看着他上車,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宋年笑了下,他上去了。
看着車子離開,宋年蹙眉,被太陽照得眼暈,只是晃了一下神就沒再看到車了。
她嘆了口氣。
寧弈礬不在,就只有她一個做綜藝了,書虞看她似乎不高興,以為是擔心寧弈礬,上前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過幾天就拍下一期了。”
宋年笑了下,沒說話。
下午走的時候,宋年發現自己把茶葉也塞給寧弈礬了,自己又不好意思找人多要,拿着東西邊走了。
車子離開,宋年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
到了海城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還小雨,書虞說要送她,她沒讓,借了把傘,給周子期打電話,沒打通。
她有些奇怪,看着外面的小雨,抿了抿唇,心跳奇快,點開手機,開始看熱搜。
立馬就推送了最熱消息。
“……寧氏董事長在下午五點時分去世,寧家悉數到場,寧家大兒子涉嫌違法交易被當場帶走,後事由寧弈礬一手操辦。”
宋年一愣,瞪大眼睛看着視頻裏,穿着黑色喪服抱着遺像走過所有媒體的人,滿臉落寞和悲痛。
宋年心口一緊,她上前打車,猶豫了下,報了家裏的地址。
半夜雨下大了,宋年洗完頭出來,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狂風暴雨,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連幾天,寧弈礬沒消息,周子期也不聯系她,宋年的唯一消息渠道就是熱搜實時了。
節目組也說因為寧弈礬家裏有事,辭演一期。
宋年一直在家,安靜看劇本,除了徐徐過來看來,跟與世隔絕一般。
一個星期過去,寧父下葬,寧家大哥确認涉嫌違法,已經被拘留了,寧家一下子像是樹倒猢狲散,雖然是像,但卻一直撐着,寧弈礬重新回去工作,但是沒有接管全部的公司,給了其他董事暫理。
宋年看着手機,想着現在寧弈礬應該有時間,要不要打個電話關懷一下。
結果自己還沒有打,寧弈礬突然打過來了。
她以為這幾天最先打電話過來的是周子期,結果是他。
她連忙接了起來,“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他語氣平淡,“後天我們拍最後一期。”
“好。”宋年如鲠在喉,聽着他的語氣有些奇怪。
宋年看了眼後天的時間,翻出之前的離婚證,對了下時間。
是寧弈礬的生日,她笑了下,幸好覺得眼熟多看了眼。
她覺得寧弈礬雖然恨家裏人,但還是會有些難過的,到時候最後一期給他過個生日也好,以後就再無瓜葛了。
周子期遲遲沒給她打電話,問徐徐,徐徐也是一臉不解,說是在公司沒怎麽看到過他。
後天,節目組過來接她,她換了套衣服,寧弈礬身上還帶着喪,她不好穿的太隆重,也穿了件黑色襯衫黑色牛仔褲。
寧弈礬選的地方是海邊的餐廳,宋年坐在二樓露天的位置,她看着外面的海,海城的海永遠都好看。
她正恍惚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寧弈礬一身黑走了過來,他似乎簡短了頭發,兩側的碎發整齊了些,短了些,臉上也幹淨,只是憔悴。
他看了她一眼,很快挪開了視線。
“點菜了嗎?”他語氣生硬,宋年張嘴,正打算說話,他徑直開口,“我點吧。”
宋年抿唇沒再說話了,他指了一頁,“都要。”
服務員下去了,宋年立馬問他:“你還好吧?”
“很好。”他喝了口水,宋年看着他,覺得奇怪,他從剛才進來,就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她了。
他一直在小口抿水喝,宋年找不到話,叫來了服務員,服務生走了過來,“請問您有什麽需要?”
“你們這有微波爐加熱嗎?”宋年有些不好意思。
服務員愣了下,她笑了起來,從帆布包裏拿出個飯盒,“你幫我把這個加熱下。”
服務員接過紅色的草莓飯盒,打開一看,很想告訴她自己店裏也有紅燒肉,最後忍住了,答應了帶了下去。
寧弈礬看着飯盒,目光轉了轉。
宋年笑了起來,“你說你想吃紅燒肉的,我就照着你說的要求做了一份,還挺難的,加檸檬汁要适量,我上一份就特別酸,你一會嘗嘗看。”
寧弈礬放下杯子,盯着杯沿發呆。
宋年又繼續道:“你今天生日都沒有準備個蛋糕嗎?”
“你有點話多了。”他突然冷冷開口,宋年一愣,有些奇怪看他,她看向節目組,節目組也是一臉懵逼。
宋年不再說話了,飯菜上來,埋頭吃飯。
飯盒被服務生放在桌邊,寧弈礬看都不看,專心吃自己的,宋年胃口不好,慢吞吞吃着飯菜。
手機響了,宋年拿起來一看,正打算接,對面男人突然開口:“周子期吧。”
宋年一愣,寧弈礬終于正眼看她了,“別接,我最好勸你。”
“你什麽意思?”宋年放下筷子,“寧弈礬你現在跟我鬧什麽脾氣?”
“我沒必要跟你鬧脾氣。”他笑了起來,“周子期還不錯,有個靠譜的媽,自己也還行,虧我還以為對你勢在必得,原來你早就勾搭上他了。”
宋年放下手機,目光盯着他,“你嘴巴放幹淨點。”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一邊跟我卿卿我我,一邊跟周子期簽合約。”
“跟你是拍綜藝,是工作,跟他簽合同,也是工作。”宋年氣得胸口起伏,“你別無理取鬧。”
“那你不知道我跟周子期的關系嗎?”寧弈礬突然爆發,節目組一看情勢不對,立馬關了攝像頭,衆人出去了。
宋年氣笑了,“是你們公司處處跟我作對,你不是沒有想過我的處境吧?我爸媽現在就是個空殼子,巴不得吸我的血,我不工作就只能餓死,你們寧氏我不敢惹,我還不能躲?”
“周子期是我的仇人,當年那麽多孩子,他跟大哥關系最好,我能活着回來全是因為他們,我媽死了沒有葬身的地方,他們說要去喂鯊魚,是我打敗了他們所有人讓我們骨灰入海,我才能回來的,十年前我贏了他,十年後在你這我輸的一塌塗地。”
寧弈礬看着她,宋年眨了眨眼,“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不過是被你抛棄的前妻而已。”
“周子期對你不錯,好好珍惜吧。”寧弈礬不欲跟她多說。
宋年氣笑了,“我不認,你對我發火說話漏洞百出,你根本就不在乎周子期,什麽叫輸了?”
“我一沒跟周子期有親密關系,二沒有去幹預你家裏的事情,三除了連寧和裴伊的戲,我根本沒斷你公司的財路。”
“我以後不想……”寧弈礬看着她,“不想見到你。”
宋年看着他,“那行。”
她深吸口氣,“正好,我也挺希望這樣的,各自安好,本來就是離婚的人。”
宋年那咋自己的東西走,憋着一口氣,她走到樓下就哭了,她拍了下額頭,罵自己,“哭你妹啊,傻逼啊,前夫啊,是前夫啊。”
寧弈礬坐了下來,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紅燒肉,慢慢變冷,上面都糊了一層白色的豬油。
過了會,他拿起筷子,将所有的肉倒在碗裏,伴着飯吃。
節目組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麽,宮庭上來,叫了導演過去說話。
“這一期寧總也要辭演,希望大家把拍到的都删了。”
導演無奈,“好吧。”
他覺得自己虧大了,本來還想着兩個人複合呢,結果鬧掰了。
宋年沒回家,去了周氏,周子期正好在大廳講電話,看到她怒氣沖沖過來,挂了電話,“怎麽打電話不接?”
“我有事跟你說。”她冷冷開口,徑直去了樓上會客室,周子期猶豫了下,轉身跟了上去。
剛打算開口問,宋年就開始說話了,“寧弈礬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他微微一愣,打算裝糊塗。
宋年微微垂眸,“那個地方很髒吧?漂亮的女人們,沒有生氣的孩子們。”
周子期笑容收斂。
“你們看着自己的媽媽被帶走,不會害怕嗎?互相打架,當彼此是兄弟卻比仇人還要厭惡。”
“不太記得了,如果你是在問這個的,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好。”
“寧弈礬打你……”宋年擡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疼嗎?”
周子期臉色驟冷,宋年笑了起來,“肯定很疼,他要活着出去,當然要用所有的力氣對着你們,我覺得應該沒有特別疼,畢竟寧弈礬還有力氣,留在現在,對吧。”
“你到底要說什麽?”
“沒什麽,你答應我的,要捧我。”她突然轉了話題。
周子期坐了下來,“對,我說到做到。”
“當然要做到,不然怎麽把我推出去,擋在你們面前,擋寧弈礬的力氣呢?”
兩個人突然安靜了下,周子期看着她,倏地笑了,“你很聰明啊。”
“你大哥還沒死吧?我見過?”宋年從包裏掏出個圓形金幣,扔到他面前,“那次晚會,金幣,宋家的公司,都是你們。”
“寧弈礬他爸也是你們吧?”
周子期看着金幣,嘆了口氣,“你知道太多不好。”
“你們是第一次利用我?”
“不是我們,是他們。”周子期突然生氣,拿過金幣,“我早就不是他們的人了,我說了,我們公司不是跟他們相關的,我是最早知道寧弈礬對你的心思的人,如果我真的要對付他,你早就死了。”
“我再說一遍,寧弈礬我不管,那些人我也不管,你安安分分不好嗎?”
“可是寧弈礬沒有,他一直記得,他記得很清楚,那些年,你們怎麽能利用我?”
“你以為是第一次嗎?”周子期氣笑了,“你之前金幣是被偷走了,那些人送給寧弈礬的,他差點就把自己的游戲玩脫了,你以為你那麽好命?”
“什麽?”宋年震驚,一臉茫然看他。
“這是我大哥的東西,寧弈礬喜歡玩雞兔同籠,他就喜歡玩勳章,這是勳章,意思是他的劍已經盯上你了。”
周子期氣結,“我是沒用,我不想摻和,我讓你簽約是不想把你牽扯進去,你跟我一樣,什麽都不知道,卻又是相關的人。”
“別把自己說的那麽無辜,旁觀者有的時候比加害者更可怕。”宋年看着金幣上的劍,無奈失笑。
原來是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寧七歲去一個地方,十七歲活着回來,現在二十七歲,會反抗那些人,那些人跟宋家攀上的商戶是同一批,跟江津得罪的也是同一批,還有什麽不懂嗎?我覺得沒什麽奇怪的了,你們留言吧,我看看到底哪裏沒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