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寧弈礬出去了, 宋年忍住跟他一起走的想法, 他戴着戒指走了,宋年不知道怎麽做, 她現在也沒得做。

只能等, 等寧弈礬回來,等他平安。

一連幾天,寧弈礬都沒有消息了,宮庭也沒有随同,外面和公司都很安靜, □□寧不見得是好事, 像是暴風雨的前奏。

周子期這個經紀人不在, 宋年倒是不太忙,先前的幾個通告中規中矩做完, 拍完了戲就在家呆着, 徐徐放假回家了,穆呈雪最近旅游了也沒叫上她。

她一個人在家悶得慌,還有些心慌, 擔心寧弈礬那邊。

她只知道寧弈礬小時候應該是在一個島上, 但是具體位置沒人告訴過她,她也猜不出來,似乎都在躲避那個地方, 選擇不記得那個位置,不知道寧弈礬他們是不是又回了那裏,在那裏會不會有危險。

管家在樓上收拾東西, 抱了一堆東西下來,“這個箱子好像宋小姐你沒有處理過,之前一直都放在倉庫。”

宋年看過去,黃色的紙箱子,上面有灰,紙箱上面都有些潮了,她疑惑蹙眉,這好像是之前在宋家的東西,因為是原主的東西她就沒有刻意去翻找過,也怕是有重要的東西就沒扔。

她上前打開箱子,裏面就是幾個舊物,用過的項鏈和不喜歡的香水等等,她翻了翻,“好像都是沒用的。”

管家看了兩眼,“那要幫你扔了嗎?”

宋年猶豫了下,起身道:“扔了吧,差不多都過期了。”

“好的。”管家拿起箱子,宋年看着箱子,原主現在估計都投胎去了,她現在是宋年,以前的東西就不用了。

許是太舊了,箱子都不結實了,管家才走了幾步,箱子底部的釘子就松了,裏面的東西一下子湧了出來,瓶瓶罐罐摔碎了不少,刺鼻濃重的香水味撲來,宋年蹙眉揮了揮手。

管家連忙叫人過來收拾,宋年揮着手,看着散落一地的東西,嘆了口氣,正打算轉身走,忽然眼角瞥到了一個東西。

她奇怪上前,管家連忙攔住她,“碎片會傷到你的,我們處理就好了。”

“這個是什麽?”她伸手指了下地面上躺着的硬殼子本子,管家轉頭看過去,撿給她,“是相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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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年抖了抖上面的水,翻開,裏面是幾張照片,裏面有個本子掉了下來,宋年撿了起來,管家笑了下,回去繼續收拾東西了。

宋年翻着相冊,照片都是之前旅游拍的,她微微蹙眉,她隐約有印象去過照片裏的地方,是跟着穆呈閣去的,但是因為沒有找到他,就拍了幾個照片回去了,風景也不算很好,估計是沒看到穆呈閣郁悶,回來就把相冊扔到不要的地方了。

至于本子,宋年還真沒有印象了,當時自己帶的嗎?

她坐到沙發上,無聊翻了起來,上面寫着看不懂的外國字母,不是英語,她翻了幾頁,很奇怪,這應該不是原主的東西。

往下翻,宋年突然頓住手,心口升起不好的預感,她伸手翻開下一頁,突然腦袋有點疼,她咬牙倒吸口氣。

腦子裏閃過幾個畫面,雨夜裏,她抱着東西倉皇往前跑,有個黑影在她後面瘋狂追逐,她很害怕,然後撞到了人,被人從後面勒住,窒息感一下子湧了下來。

宋年扔了手上的本子,她起身喝了口水,手指冰冷。

緩了好一會,管家他們早就出去了,客廳只有她一個人,她躺在沙發上,看着陽光照射的光線,上面漂浮着塵埃。

她怎麽突然有了宋年在書裏的結局?離書裏死亡的日子早就過了,難道是因為改變了,而她知道所以才會?

伸手撿起本子,她翻到後面,找到幾個中文,上面有名字。

“寧弈礬。”她看着上面的字,微楞,這不是她的本子,這是誰的?

字跡很舊了,墨水卻很完整,應該是用的很好的墨,紙也是,唯一舊的是幹巴巴的印子。

宋年認真想着所有的事情,她肯定遺漏了什麽,她找到相冊翻動着,裏面都是自拍,還有些風景,是在海上,宋年從船上拍的,有島嶼,天空,沙灘和岸邊。

寧弈礬他們生活在島上,這個本子到底是什麽?看不懂的字,甲先生是外國人,江津死了,她手裏有東西。

宋年汗如雨下,或許一開始這個東西就不是在江津手上呢?

所以……寧弈礬知道江津會死,卻不管,是因為什麽?

或許這個東西在宋年手上?

宋年呆滞地看着那張相片和黃色的本子,相片上宋年拿着自拍杆,背朝大海,擺着姿勢,半張臉入鏡,身後是蔚藍大海,青綠的島嶼。

三天後,宋年上了游輪,宮庭也在上面,但是他不知道她也在。

宋年待在房間,游輪上都是游客,她要中途下船,不随他們到目的地。

路上宋年看着她找到的資料,之前旅游的路線地址,還有江津的行程路線,江津之前有次失蹤了一周,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最後回來的時間段正好跟宋年旅游的那個時間重合,當時船上監控都沒有了。

但是幸好有個同樣在船上的攝影師拍到了江津,應該是江津把這個本子落在她這了。

而江津也懷疑是她拿走了,所以想來宋家找,可惜宋年那段時間離婚鬧得沸沸揚揚的,她也沒看出異常。

不過這個東西居然被當事人最後一個知道,宋年覺得可笑,如果她不是看到那個箱子,怕是永遠都不知道了,寧弈礬也知道,但是對于他來說這個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她好好活着就行。

宋年看着窗外大海,她有些發燒,低燒,這幾天渾渾噩噩的,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很多事情,她和寧弈礬的很多事情,沒有穆呈閣,她已經侵占了原主所有的記憶了。

半夜她跟着宮庭上了小船,過了半天就到了島上。

很小的島,但是裏面像一個小城,有城堡,她能看到那個尖尖的屋頂,宮庭在旁邊找了輛車正打算上去,宋年在後面敲門。

他看到她,大驚失色,“宋小姐?”

他似乎不敢相信。

“我找寧弈礬。”宋年輕描淡寫地開口,徑直上車,宮庭回過神連忙搖頭,“不行,我現在就聯系船送你回去。”

“他怎麽樣了?”宋年問他,宮庭拿着手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江津以為這個東西是賬本。”宋年拿出包裏的東西,宮庭一驚。

她翻了翻本子,“其實是日記本吧,裏面寫滿了不少東西呢。”

她笑了起來,她先前找人翻譯了,裏面倒是沒多少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不少幾位夫人和孩子的事情,這個東西寧弈礬當然不在乎,但是這邊人在乎,要是流傳出去,他們以後可能就不太好在海城翻雲覆手了。

誘拐婦女非法囚禁事小,幾位夫人的本家可就事大了。

別墅外表奢靡,院子裏是昂貴稀有的花品,只是在空蕩蕩的島上,上面一個個窗戶看着格外陰冷,哪怕陽光正好。

就像裏面腐朽糜爛的氣息。裏面像是一場晚宴,聚餐,大家都圍着長桌,手邊是食物,兩邊各坐着一個男人,都是俊逸不凡的外在,風格不同的俊朗。

一個異國氣息,一個五官冷硬。

“好久沒有這麽整齊地一起吃飯了,在家。”

混血男人笑着切着手上的牛排,嘴裏說着外語,幾個人都是差不多年紀,麻木看了他一眼,不作聲。

“父親不在,你們不用這麽拘束。”

他繼續說,遠遠對面的男人嗤笑一聲,好看的眉眼彎起,“只是不高興跟你一起吃飯。”

他有些不高興了,收斂笑看着他,寧弈礬笑道:“不是嗎?”

周子期咳嗽一聲,“今天的牛排有點老。”

甲先生立馬看向旁邊的女仆,女人對上他陰恻恻的眼睛吓得立馬後退了下,“你的牛排讓我待客不周了。”

他一揮手,黑衣人進來,有人看不下去了,“你鬧夠了沒有?”

話音剛落,寧弈礬起身将牛排推到在地,壓抑的氣氛瞬間沸騰,所有人站了起來,最靠近甲先生的人伸手将他摁住,“大哥別急。”

“外面已經沒有你的人了。”

周子期長嘆口氣,寧弈礬目光瞬間變冷,甲先生難以置信看着周圍的人,“你們?”

“被關久的綿羊永遠不會成為老虎,我還是喜歡我自己愛玩的游戲。”寧弈礬笑着走過去,卻沒有任何笑意。

“雞兔?”甲先生也笑了,“你以為我會輸?”

宋年在外面看着宮庭在別墅外安置東西,有些懵,“你們要做什麽?”

宮庭蹙眉,“宋小姐,你還是先上船吧。”

“我在問你幹什麽?”宋年急了,宮庭拿着手上的東西,“這個地方以後不會在了。”

“那寧弈礬怎麽辦?”宋年緊張看着別墅裏。

“他會沒事的。”

“你保證嗎?”宋年瞪着他,轉身跑向別墅,宮庭連忙跟了過去。

裏面還在對峙,氣氛緊張。

寧弈礬打破沉默,“要走的先走。”

“誰敢?”甲先生咆哮,幾個人看了他一眼,有人先走了,陸陸續續走了。

他伸手将東西砸到門口,“寧弈礬。”

周子期看向寧弈礬,“雖然我不關心你的生死,但是宋年分分鐘上下幾百萬,你死了我可損失不少,記得回來。”

他嘆了口氣,看着甲先生,那個以前的大哥,轉頭毫不留情走了。

“被人抛棄的滋味怎麽樣?都是為了活下去,還真以為多有情義?”寧弈礬嘲諷笑了起來,對面的人突然朝他撲了過來,寧弈礬利索接住他的手,“十年前打你留了一手,今天都還給你。”

裏面散落一地的東西,兩個人都用了全力。

宋年剛跑到別墅旁邊,突然轟的一聲,宮庭看到大火連忙将她撲到,兩個人身上都是砸落的灰塵和石塊。

宋年腦袋嗡嗡響,她搖了搖頭,宮庭看着大火,火舌吞噬着別墅,“不對,不應該啊,我沒有點火。”

“有人……”他爬了起來,将宋年扶起來,哪知宋年突然一把推開他,朝別墅裏沖了進去。

宮庭吓壞了,整個人都坐在地上,寧總現在生死未蔔,宋年還沖進去了。

裏面濃煙滾滾,火勢兇猛,宋年進去就撐不住,叫着寧弈礬的名字。

寧弈礬被砸中了,他隐約聽到聲音,扶着東西爬起來,旁邊有人抓住他的褲腳,是那個人,他渴望看着他,向他求救。

寧弈礬看着他,恍惚了下。

想起了母親的臉,他笑了下,“你的命早就被你自己終結了。”

宋年呼吸困難坐在地上看着裏面的火,哭了起來。

旁邊東西帶着火掉下來,她躲不開,眼看着東西就要砸上來,她吓得閉上眼睛,卻沒有等來疼痛,被人抱住往後拖了下,她睜大眼睛看向後面,寧弈礬漆黑的瞳孔看着她。

“你怎麽在這?”他聲音嘶啞,眼底泛紅。

宋年一把抱住他,“我們一起出去,可是出不去了。”

他緊緊抓着她,淚水被溫度很快蒸發了。

宮庭跑到引爆點,就看到周夫人在旁邊大笑,他震驚看着這個瘋癫的女人。

“殺了他,殺了這個孽種,這個小畜生,這個賤人的小畜生……”

周子期緊跟着跑了過來,他盯着自己的母親,有種病叫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她不是他母親,她是個瘋子,是個生病的瘋子,為了那種人,她這麽瘋狂。

大火吞噬了所有的東西,因為是島上,沒辦法及時救火,所有人準備直升機撤離。

周子期沒走,他蹙眉看着火勢,“寧弈礬,你可得把我的發財樹帶回來啊。”

宋年感覺好熱,呼吸好難,沒有知覺,男人抱着她,忽然很涼快,然後好冷,她呼吸困難用力掙紮,嘴唇被堵住,氣息好了些,她微微睜眼。

看着寧弈礬緊張看着她,她剛打算開口,忽然灌了一大口的海水,他立馬抱着她往上游。

到了沙灘上,寧弈礬壓着她的腹部做人工呼吸,吐了好幾口水,她才看清面前,是漆黑的夜,遠處有光,密密麻麻的星星挂在夜空,她一把抱住寧弈礬。

“我以為我們要死了。”

寧弈礬摟着她的腰,“沒事了,沒事了……”

直升機從那邊過來,周子期在上面看着下面,看到他們連忙揮手。

宋年抱着他,覺得他很沉,正打算伸手拍他,卻摸到冰冷的手和滿手的血腥,她一愣。

寧弈礬手緊緊抓着她,卻早就沒有知覺了。

“你別死啊,寧弈礬。”

周子期急沖沖跑了過來,宋年哭的不能自已,摸了越來越冷的寧弈礬,心口窒息般的疼。

那邊的火勢蔓延,直升機帶着海水的鹹腥味離開了。

幾個月後,宋年下了戲,剛到醫院門口,就被蹲着的記者圍住。

“宋年小姐你是來探望寧總的嗎?請問你和寧弈礬是什麽關系?”

“聽說寧總現在生死未蔔,請問是不是真的?”

“宋年無名指的戒指是誰的呀?”

“聽說寧總不行了,你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傳聞是真的嗎?”

……

宋年摘下墨鏡,光滑的臉上還帶着精致的妝容,她媚眼帶光,“寧總只是燙傷,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至于孩子暫時還沒有,有好消息會通知大家的。”

她說完就進去了,一句話等于變相承認了她和寧弈礬的事情,也解釋了寧弈礬傳聞。

病房裏,男人身上纏着紗布,手上也是,正拿着杯子喝水,聽到腳步聲,連忙将杯子放下,靠在病床上,生無可戀的樣子。

宋年進來,看了眼杯子,哼了聲,“還裝?”

“你手上的傷醫生都說沒事了。”

寧弈礬捂着肚子上的刀傷,“肚子疼。”

宋年沒好氣上前給他倒水,親自喂他,他滿意地伸頭過去喝。

“你幹嘛替我擋那一下?”宋年看着他的手,那塊燙傷以後是好大一塊傷疤了,他無所謂笑道:“不擋不行,周子期可是會殺了我的,你這張臉還要漂漂亮亮給我做新娘子呢。”

“誰答應要嫁給你了。”

“別鬧了,孩子都有了。”寧弈礬笑眯眯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她蹙眉沒好氣拍了下他的手,“你知不知道他差點就成了媒體傳的遺腹子了?”

寧弈礬神色暗了暗,“差點……”

幸好那條逃生的路是母親留給他的,沒想到真的救了他們一家,就像冥冥中自有天數。

宋家沒了靠山搖搖欲墜,海城的權勢要翻天了。

不過都跟他們沒關系了,寧氏可能沒有以前輝煌了,但不需要那麽多,一家三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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