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卿卿我我
但慕朗清當然不敢那樣做。
“好巧!”慕朗清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并熱情地拉着顧長弦一起看。
顧長弦不動聲色避開人的拉扯,淡淡道:“你大半夜在幹什麽?”
“那裏,”慕朗清悄悄地指了指不遠處,義正言辭道,“他們兩個在偷偷幽會,我是來替你監視他們的!”
顧長弦:“幽會?”
“對啊,”慕朗清認真解釋,“深夜半夜,四下無人,卿卿我我,太不像話了。”
……顧長弦覺得自己和慕朗清完全符合這種條件,也很不像話,手指頭悄悄紅了。
“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這種事情發生?”慕朗清正義凜然道,“因此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過來監督,防止他們發生越界行為。”
顧長弦:“……”
“不過你放心,”慕朗清露出功成名就的表情,“在我的悉心教導下,他們已經放棄了在此處幕天席地。”
顧長弦板着臉:“別亂用詞。”
慕朗清忙開口辯解:“我沒亂說,在大樹下真的可以。”
“閉嘴,”顧長弦聽不下去了,轉身就走,“跟我回房。”
慕朗清乖乖跟在後頭,跟人搭讪:“那你是喜歡房裏還是外頭?”
顧長弦耳垂泛紅,努力繃着臉:“什麽?”
慕朗清壞笑:“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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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顧長弦面無表情:“房裏。”
“我也是,”慕朗清浮誇道,“我們真是太有默契了!”
……顧長弦自顧自地往前走。
慕朗清:“你看我大晚上這麽辛苦,怎麽獎賞我?”
“嗯,”顧長弦頓住腳步,垂眼看人,“不說我都忘了。”
慕朗清自覺仰起臉,眼裏寫滿了期待。
顧長弦擡手在人額頭上敲了一下,沉着臉:“以後深夜別亂跑。”
慕朗清捂着額頭,含淚看人,整個人就像一只被欺負了的小可憐。
顧長弦不為所動。
慕朗清只好撅起嘴,自己努力地往額頭上吹氣,腮幫子鼓鼓的,但只勉強吹起了幾根頭發,整個人要多無助有多無助。
“……”顧長弦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周圍,然後将人拉到自己懷裏,低下頭,輕輕給人吹了吹額頭,“好了。”
慕朗清眨眨眼:“就這嗎?”
顧長弦:“不然?”
慕朗清控訴道:“你敲得那麽用力,就這麽輕輕吹一下?”
顧長弦沒理會人,在前面加快腳步。
“起碼要裝模作樣地親一下吧。”慕朗清跟在人身後,故意扯了扯人衣角。
顧長弦不說話,很認真地帶着路。過了一會兒,兩人又回到原點。顧長弦認真地打量着四周,想了想,拐了個彎繼續走。
……但慕朗清這下很理智地不敢再跟着人亂走了。
“你,”慕朗清試探性地指了指人,猜測道,“路癡?”
顧長弦被戳中了,冷靜地摘了片葉子,重新跟着葉子走。
慕朗清跟在人身後,捂着肚子,極力忍着笑。
……其實顧長弦也很介意帶錯路的事,始終一言不發。
慕朗清本來沒想羞辱人的,但看到人強裝鎮定的樣子,終于忍不住了,調侃道:“所以你剛才哪來的自信讓我跟着你走?”
“慕朗清。”顧長弦有些惱羞成怒。
慕朗清揚揚下巴:“顧公子不用在意我,專心帶路。”
……顧長弦自尊心受挫,癱着臉,覺得慕朗清特別招狐貍煩。
慕朗清好不容易抓住人的把柄,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又調侃了好一會兒,才不再提剛才那件事。
夜裏的天空愈發寬闊寧靜,晚風吹過,淺藍色的星星在雲中若隐若現。慕朗清眨了眨眼睛,困意湧了上來。
耳邊總算安靜下來,顧長弦側頭,看到慕朗清正傻傻地對着天空眨眼睛。風撩起他的頭發,與臉頰柔軟地摩擦。
“知道困了?”顧長弦放慢腳步,語氣也不自覺緩和了一些。
“嗯……”慕朗清嘟囔了一聲,突然轉過身,背着手倒走,眼睛不加掩飾地盯着顧長弦的臉。
顧長弦:“看路。”
慕朗清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人,彎起嘴角:“這樣就不困了。”
顧長弦:“……”
“讓不讓看?”慕朗清慢慢後退着,嘴裏問。
顧長弦:“随你。”
慕朗清輕笑:“三更半夜,四下無人,我們這算不算幽會?”
“不算,”顧長弦一本正經道,“沒有卿卿我我。”
慕朗清勾起嘴角,笑得壞兮兮:“看來顧公子真的很期待和我卿卿我我。”
顧長弦習慣性否認。
“不喜歡卿卿我我啊?”慕朗清想了想,建議道,“那我們勉強用打情罵俏代替吧。”
顧長弦的耳垂紅了很久,神色不自然:“看路。”
“看什麽路,”慕朗清慢悠悠道,“你不是在給我帶路麽?”
顧長弦繃着臉,沒有說話。
慕朗清歪着腦袋,眼裏帶笑:“這次總不會再走錯吧?”
……顧長弦在心裏說了聲無聊。
“沒事,”慕朗清安慰着人,“就算不認識路我也跟着你。”
慕朗清只顧着叽叽喳喳,因此錯過了人眼底的那片柔和。
顧長弦突然看向人:“你這幾天和風凜走得很近。”
因為白天“不小心”看到慕朗清和風凜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說什麽悄悄話。當然,自己已經讓柳寒煙扣風凜月錢了。
慕朗清頓住腳步,沖人一笑。
“笑什麽?”顧長弦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情緒。
慕朗清故意道:“那又怎樣?”
沒什麽。不怎樣。
“你房間到了。”顧長弦沉着臉,指了指前方。
“這麽快?”慕朗清回頭一看,果然到了,便邀請道,“不進去喝杯茶?”
“去和風凜喝。”顧長弦淡淡地扔下句話就走了。
慕朗清看着人的背影,忍着笑。
……慕朗清不知道這只狐貍的心眼竟然這麽小,整整一天都裝作沒看到自己。
嗯,自己還厚着臉皮問了一句,需不需要洗尾巴。
然後被拒絕了。
顧長弦當時滿臉都寫着【暫時不用,你這個不忠貞的人】。
慕朗清:“……”
風凜和柳寒煙進展神速,第二天就高調地搬到一起。
你們就不能矜持點嗎?慕朗清現在不用劈柴掃後山,也因為【不忠貞】暫時不用洗尾巴。因此悠閑地躺在大石頭上,看着天空發呆。
突然聽到草叢裏有動靜。
慕朗清悄悄起身,随聲而去,準備一探究竟。
草叢裏,一只銀灰色的小倉鼠把亂七八糟都往嘴裏塞,腮幫子鼓鼓的。
慕朗清故意咳嗽了一聲。
小倉鼠吓得掉了一枚堅果,快速撿起來,塞到腮幫子裏。
慕朗清:“……”
小倉鼠一邊害怕地看着慕朗清,一邊快速往腮幫子裏塞東西,兩邊都不耽誤,忙極了。
慕朗清感興趣地蹲下身子。
小倉鼠眼珠子骨碌碌轉着,塞得更快了。
“不跟你搶。”慕朗清低聲道。
小倉鼠動作一頓,這時嘴裏又漏出來一顆杏仁,趕忙擡爪摁進腮幫子裏,并使勁往裏擠了擠,又留出一些空位。
慕朗清:“……”
小倉鼠塞了個心滿意足,然後和慕朗清大眼瞪小眼。
慕朗清戳了戳小東西鼓起的腮幫子,好奇地問:“你會變成人嗎?”
“不會,還太小。”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慕朗清扭頭。
來人衣着素雅,臉上帶着溫和的笑。他蹲下身,将胖乎乎的倉鼠抱起來,聲音溫暖得像春日的陽光一樣:“還不是被我捉到了?”
小倉鼠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在人懷裏瑟瑟發抖,求助般看向慕朗清。
慕朗清:“公子——”
那人颔首一笑:“在下溫言,久仰慕公子大名。”
“……”我在明景山莊這麽有名氣的嗎?
“在下不經常露面,所以慕公子可能會覺得眼生,”溫言摸着掌心的小東西,“這是在下養的。”
“不是!”小倉鼠鼓着腮幫子,朝他發射了一顆果仁。
溫言歪頭躲過,果仁掉在了地上,小倉鼠鼓着腮幫子,心疼極了。
“我才是你腦大!”小倉鼠含糊不清地糾正。
“嗯,”溫言拿手指頭逗它,聲音溫柔,“腦大。”
溫言的手指頭一過來,小倉鼠張口就咬,用盡吃奶的勁,整只鼠都在顫抖。
慕朗清看着就疼,這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它在長牙。”溫言不以為意。
“……哦。”
溫言看了看食指上的牙印,在小倉鼠眼前晃了晃,輕聲道:“咬出血了。”
小倉鼠牙癢癢,捉住手指頭又想磨牙。但這次只是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輕輕地舔了舔牙印。
溫言笑着彈它的小腦袋,向慕朗清告辭。
慕朗清看着人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直到拿起玉佩,看到了那人身後的貓尾巴。
“……”心疼小倉鼠一秒鐘。
慕朗清很快就更加心疼自己。
因為一直沒消氣的顧長弦突然命令他過去洗尾巴。
……不是不用嗎?慕朗清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塊搓衣板,屈起手指頭敲了敲,搓衣板發出沉悶的響聲。
很好,挺适合搓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