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黑旗寨中,慕朗清将昨晚看到的一一告訴林撤。
林撤一愣,開口道:“為什麽會出現在城主府?”
慕朗清:“那就要問你了。”
林撤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皺起眉頭,一臉悲痛:“這麽長時間了,我沒想到他竟然——”
慕朗清正好也好奇這個蘇潭究竟是什麽來歷,還有昨晚的怪物為什麽消失在城主府,便豎起耳朵,想從人嘴裏聽到一些消息。
林撤:“他竟然背叛了我,偷偷跟了別人!”
“……,”慕朗清冷靜道,“你可能沒弄清我說的重點。”
但林撤的重點就是他夫人深夜出現在城主府,堅決認為自己被戴綠帽子了。
對此,慕朗清表示自己也無話可說。
“你們确定沒有看錯?”林撤第三十次确認。
“……,”慕朗清慢悠悠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夜深人靜,城主府陷入黑暗之中,偶爾有巡邏的侍衛從院子中間走過去。偏院的房間裏仍亮着光,身着青衫之人在燈下看書,過了會兒,擡起頭,疲倦地揉了揉額角。
“誰?”蘇潭突然眯起眼,警惕地轉身。
林撤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咚地一聲落在地上。
蘇潭:“……”
“小潭,”林撤深情地看着人,“你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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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潭冷靜道:“閣下——”
沒等人說完,林撤就氣憤地質問:“是不是城主那個狗東西強迫你了?你反抗不從,他便把你囚禁在這個破地方?”
蘇潭聽到狗東西這三個字,額角跳了跳,語氣卻很有涵養:“你是在說家兄?”
林撤:“……”
“原來是我們大哥啊。”還好林撤反應夠快,立刻谄媚地去抓人的手。
蘇潭不着痕跡地躲過。
林撤捉了個空,不可思議道:“你忘了當初我們有多恩愛?”
蘇潭沒有理會人,冷聲道:“我只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夜闖城主府。”
“那有什麽,”林撤臉皮極厚,嘿嘿一笑,“我不是連你本人都敢綁嗎?”
蘇潭:“……你現在可以走了。”
話音剛落,林撤立刻坐在椅子上。
蘇潭:“……”
林撤看着人,試圖博取同情:“你難道一點兒也不顧念我們的夫妻之情嗎?”
蘇潭眉梢一挑:“誰和你是夫妻?”
林撤:“可是我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
蘇潭嘴角抽了抽,正欲發作,突然臉色一斂:“上面那兩個,下來。”
一直看熱鬧的兩人也跳了下來。
林撤解釋道:“這兩位是我的朋友——”
“閉嘴。”蘇潭不耐煩地打斷人,掃了兩人一眼,然後視線像黏在慕朗清臉上一樣,始終沒有離開。
“幸會。”蘇潭勾起唇,朝慕朗清颔首。
顧長弦平靜地看向慕朗清。
慕朗清:“……”
慕朗清感覺壓力很大,弱弱地問:“我們之前認識?”
蘇潭輕笑:“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一直聽家兄提起你。”
顧長弦又淡淡地看了慕朗清一眼。
慕朗清:“……”
等等,我有些亂。慕朗清腦子裏像有一團揉亂的麻,越解越亂。
“家兄正是鳳陽城主蘇隐,”蘇潭笑道,“二位坐。”
為了不讓顧長弦胡思亂想,慕朗清特意挨着顧長弦坐下,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蘇潭給兩人沏上茶,寒暄道:“久仰大名,公子大駕光臨,令府上蓬荜生輝。”
慕朗清淡定道:“……沒什麽。”
蘇潭:“不知慕公子為何突然深夜拜訪?”
慕朗清看着人,開口道:“冒犯地問一句,昨晚府上可有異狀?”
蘇潭想了想,回道:“風平浪靜。”
慕朗清遲疑了一下,又問:“蘇公子昨晚身在何處?”
蘇潭:“昨晚一直在屋內,心裏有事睡不着,便翻了會兒書。臨睡前出了院子,吩咐門口的侍衛提高警惕。”
林撤突然插嘴:“心裏有事,是在想我嗎?”
“……”蘇潭沒有理會人,反而問慕朗清,“慕公子想不想知道是什麽事?”
慕朗清淡定道:“不太想。”
蘇潭了然:“那就是有一點想了?”
慕朗清:“……是含蓄地表達不想。”
“……”
“實不相瞞,”蘇潭笑了笑,又給人倒了杯茶,“其實在下是有事請公子幫忙。”
慕朗清看着人。
蘇潭:“現在太晚了,三言兩語說不清,明日公子來了便清楚了。”
沒等慕朗清回答,蘇潭就笑道:“那蘇某明日在此恭候,來不來就看公子了。”
林撤在一旁很躁動,成功引起了蘇潭的注意。
蘇潭終于看向人。
“你們說完了?”林撤問。
“……,”蘇潭目送兩人離開,淡定道,“你什麽時候走?”
林撤沖人笑得溫柔:“我不走了,陪着你。”
蘇潭:“……”
“我剛才聽你說自己睡不着,”林撤不好意思道,“我覺得可能是想我了。”
蘇潭有些頭疼,擺擺手:“好了,留下。”
兩人并肩走在路上,慕朗清看着漆黑黑的天,暫時将剛才的思緒都抛開,頭腦清醒了不少。
“我們就像深夜幽會一樣。”慕朗清悠閑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得不亦樂乎。
顧長弦沒有說話。
“對了,”慕朗清好奇地問,“你覺得蘇潭要跟我讨論什麽事?”
……這是幽會時應該讨論的話題?顧長弦面露不悅。
“嗯?”小石子往前滾了滾,又被慕朗清用腳尖勾了回來。
顧長弦:“明日不就知道了?”
“我可不去,”慕朗清轉了轉眼珠子,頓住腳步,跟人開玩笑,“我們明天私奔吧?”
“……,”顧長弦按了按人腦袋,“別天都在想什麽?”
“去別的地方玩。”慕朗清的胳膊掄了好大一圈,不小心磕到什麽東西上,忍不住叫了一聲。
顧長弦捉住人的手,送到嘴邊輕輕吹了吹。
睫毛垂下,神情很認真,就像對待什麽很珍貴的東西一樣。慕朗清看着人,恍了神。
顧長弦看人呆呆的,問:“還疼?”
慕朗清點了點頭,軟綿綿道:“再親一親就好了。”
“……,”顧長弦松開人的手,平靜道,“能開玩笑說明好多了。”
慕朗清立刻道:“我沒有開玩笑。”
顧長弦看着他。
“疼就是要親親的意思,”慕朗清理直氣壯,給人腦海裏灌輸着不良信息,“手疼是想讓你親親手,臉疼是想讓你親親臉,以此論推,等等等等。”
顧長弦:“亂說。”
“真的,”慕朗清很嚴肅地唬着人,“親親就不疼了。”
顧長弦不想聽這些,便板着臉:“知道了。”
慕朗清忍着笑,看着人眼睛,非要逼人重述一遍:“你知道什麽了?”
顧長弦耳垂有些紅,低聲道:“疼就是要親親。”
慕朗清在心裏偷笑,贊賞地點了點頭,和人一起回了客棧。
嗓子有些幹,慕朗清倒了兩杯茶,推過去一杯,然後将剩下那杯一飲而盡。
“唔,”慕朗清腮幫子鼓鼓的,一點一點地将茶水咽下去,“跟蘇潭說話真費勁,一直在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顧長弦慢慢轉動茶盞,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遮半掩,一直賣關子,”慕朗清一個勁兒地吐槽着,“繞來繞去的,分明是存心吊人胃口……”
顧長弦淡淡道:“所以別想這件事。”
“嗯?”慕朗清湊過去,對着人笑,“那我想你?”
“……”
顧長弦耐心道:“我是說,讓你想些輕松的事。”
慕朗清支着下巴,眼裏亮亮的:“想你就很輕松啊,還會很興奮。”
“随你。”顧長弦垂眼,掩飾般抿了口茶。
慕朗清看着人波瀾不驚的臉,心裏癢癢的,又湊近了幾分,好奇道:“顧公子平日裏都在想什麽?”
顧長弦沒有說話。
“難道什麽都不想嗎?”慕朗清眨眨眼,拿胳膊肘輕輕地碰了碰人衣裳。
顧長弦:“不是。”
慕朗清猜測道:“那就是在想如何寫字、畫畫、清心寡欲?”
顧長弦:“不是。”
慕朗清又想了想:“難道是明景山莊的各種事務?”
顧長弦:“不是。”
“那是什麽?”慕朗清腦袋想破也想不出顧長弦這種人會想些什麽。
顧長弦面無表情:“顧夫人。”
“誰——嘶——”慕朗清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麽勁爆的回答,一着急就咬到了舌頭,疼得說不出話。
顧長弦皺眉:“怎麽了?”
慕朗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大着舌頭道:“疼……”
顧長弦想起了那句【疼就是要親親】,神色有些不自然,手指頭動了動。
慕朗清痛得腦袋都大了一圈,完全不知身在何處,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舌尖上。
顧長弦糾結着要不要給人親一親。
太痛了太痛了!!我還能再蠢一些嗎?肯定都咬出血了。慕朗清閉着眼睛,好不容易才緩了下來,擡頭就看到顧長弦那張放大的臉。
“……,”慕朗清有些懵,大着舌頭問,“枕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