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慕朗清神清氣爽地起床,伸了個懶腰,洗漱完畢後,打開門,發現顧長弦在門口站着。
顧長弦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手裏拿着個油皮紙袋,看樣子是站了很長時間。
慕朗清背着手,神色特別嚴峻:“負荊請罪來了?”
顧長弦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将油皮紙袋遞了過去:“吃點東西。”
袋子摸上去熱乎乎的,打開一看,裏頭放着幾個白白胖胖的包子。慕朗清将油皮紙袋放在桌子上,邀請人進來。
顧長弦猶豫了一下,邁腿進來。剛一進門,慕朗清就關住門,單手将人按在門上。
……其實顧長弦一直覺得慕朗清的胳膊有些短,壁咚起自己來略顯滑稽。
但慕朗清每次都覺得自己霸氣側漏,看着懷裏弱唧唧的小獵物,很想疼愛疼愛他。
他的小獵物沒有掙紮,平靜道:“不餓?”
“餓啊,”慕朗清湊近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你打算怎麽喂飽我?”
顧長弦看着兩人的姿勢,擡眼問:“你很喜歡這樣?”
“還行,”慕朗清盯着人的唇,眉眼帶笑,“其實我喜歡其它更刺激的,比如你今早準備做的那件事。”
顧長弦自知理虧,沒有搭理人。
慕朗清很認真地驚恐着:“今早吓死了,險些被人偷親。”
顧長弦:“……”
慕朗清嘆了口氣,手指頭慢悠悠地給人整理胸前的衣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敢不敢想象朝夕相處的人竟然趁你睡着偷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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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好像偷親是什麽罪大惡極、喪盡天良的事一樣。
顧長弦板着臉:“閉嘴。”
慕朗清據理力争:“還不讓受害者訴訴苦了?”
顧長弦無言以對,過了會兒,才憋出一句:“我沒有親上。”
……橫豎都會被調侃,早知道就應該按住親。顧長弦面無表情地想。
慕朗清忍着笑,扯了扯人衣領:“在想什麽?”
顧長弦:“先從我身上起來。”
慕朗清無賴道:“你都能偷親我,我壓壓你怎麽了?”
顧長弦:“……”
慕朗清仰着臉:“過分嗎?”
顧長弦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
慕朗清被逗笑,随即腰間一緊,整個人猛地前傾,緊緊貼在顧長弦身上。
“不過分。”顧長弦握住那纖細的腰肢,讓人如願壓着自己。
……慕朗清弱弱地想分開兩人的距離,感覺到鉗在腰間的那雙手,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壓人。
“好了,”慕朗清腿有些軟,心累道,“我不壓了,真的。”
顧長弦有些留戀地松開手。
慕朗清也說話算話地分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雖然不壁咚人了,但還是站在人面前,沒有要挪腳的意思。
顧長弦:“……”
“哎,”慕朗清逗人,“你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系?”
顧長弦有些緊張,手指頭動了動,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從南想到了北。
【這種情況下我應該回答什麽?他是在暗示我表白嗎?我該如何表白?直接問你願意給我做夫人嗎?這樣的話會不會太唐突了?而且我還沒學會穿針引線……以後每天親幾次?抱幾次?成親時該準備些什麽?紅綢布洞房小狐貍……】
慕朗清沒發覺人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勾着唇:“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太單調了?”
這種口氣,定時要談婚事了。顧長弦很了解慕朗清的套路,癱着臉,配合人:“什、什麽單調?”
“你說呢?”慕朗清看着他,“一點激烈的肢體碰撞都沒有,僅僅浮于表面,缺少深入交流。”
顧長弦面無表情地揣摩了好一會兒,才發覺這人不是在說成親的事,臉色沉了幾分。
慕朗清:“深入了解後,你就會發現我有很多新的優點。”
顧長弦對人的優點一點兒也不感興趣,敷衍道:“例如?”
“嗯……”慕朗清鼓起腮幫子,有模有樣地思考着,“溫柔賢惠、知書達理這些衆所周知的就不說了。”
顧長弦突然很想捏一捏人的腮幫子。
慕朗清勾起唇,笑得燦爛:“例如我博覽群書,擅長吹簫。”
顧長弦板着臉,屈起食指在人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這像博覽群書的樣子?”
“真的是博覽群書,”慕朗清貼近人,嘴角揚起,“我幾乎什麽都知道。”
“哦?”顧長弦看着越來越放肆的人,靜靜道,“那你知道你貼這麽近會怎樣?”
“會怎樣?”慕朗清眼神無辜,擡起膝蓋,變本加厲地蹭了蹭人,“莫非會被捏臉?”
……顧長弦感覺自己被侮辱了,臉黑了幾分。
“沒有,”慕朗清怕傷害狐貍脆弱的心,趕緊配合人做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捏臉很流氓的,我最怕顧公子捏我的臉。”
顧長弦:“……”
慕朗清忍着笑,把自己的臉湊過去:“讓你捏好了。”
說完就感覺衣帶一松。
顧長弦沉着臉,直接将手上的衣帶扔遠。然後快速按住人手腕,稍一用力,調換了兩人的位置。
慕朗清被按在門上,衣裳大敞,裏衣也有些松松垮垮,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光天白日的,竟然有幾分……羞恥。
“你幹什麽?”慕朗清問。
顧長弦不說話。
衣帶在地上靜靜地躺着。慕朗清瞟了一眼,覺得顧長弦進步了,不再只會捏臉了。
慕朗清吓唬道:“顧公子就不怕我喊人嗎?”
顧公子很明顯不怕,并警告他聲音低點。
慕朗清:“……”
這時外頭剛好有人路過,慕朗清玩心大起,張了張口。
顧長弦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開口,擡手捂住人的嘴。
外頭的兩人不知在交談着什麽,交談了挺長時間。
慕朗清被捂着嘴,剛開始還能樂在其中地欣賞顧長弦的表情,漸漸就有些喘不過氣,眼圈開始泛紅。
待腳步聲離去,顧長弦稍微放松了力道,壓低聲音道:“聽話。”
慕朗清點了點頭,伸出舌尖,舔了舔人掌心。
“你——”顧長弦耳垂發燙,快速縮回手,掌心還殘留着柔軟濕潤的觸感。
“嗯?”慕朗清輕輕喘着氣,眼尾的紅色還未褪去,因此眼裏的挑釁更色氣了不少。
顧長弦不敢看人,餘光瞟到了地上的衣帶,便板着臉将人扯到懷裏,低頭給他把衣帶系好,末了看着人,薄唇微啓:“衣衫不整。”
慕朗清幽幽道:“我這是拜誰所賜?”
“……”顧長弦冷着臉,“吃東西,快涼了。”
慕朗清這才反應過來一大早還沒吃東西,肚子空空的,立刻搓了搓手,打開油皮紙袋。
熱氣撲面而來,慕朗清拿出一個熱乎乎的包子,吹了吹,殷勤地送到人嘴角。
顧長弦:“我不餓。”
慕朗清“嗯”了一聲,送到自己嘴邊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評價了一句:“好吃。”
顧長弦移過視線,覺得慕朗清吃起東西來特別蠢。
慕朗清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裏罵了,大度道:“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我原諒你今早偷親我的事。”
顧長弦板着臉:“怎麽又提?”
慕朗清彎了彎唇,豪爽地擺擺手:“以後允許你偷親。”
顧長弦:“……不用。”
慕朗清眨眨眼睛,跟人繞來繞去:“也就是我不允許你也要偷親?”
顧長弦:“吃飯。”
慕朗清乖乖地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道:“還是以後要光明正大親?”
顧長弦:“……嘴裏有東西別講話。”
慕朗清快速咽下去,迫不及待地催促人回答。
顧長弦看着人泛着油光的嘴,嫌棄地幫人擦了擦:“以後不會再親。”
慕朗清:“哎。”
“嗯?”顧長弦應着,突然看到了人腰間那個醜醜的狐貍吊墜,眼神柔軟。
慕朗清認真道:“你介不介意和我一起探讨一下如何欺負人?”
顧長弦面露不悅:“我會。”
“哦,”慕朗清看着人,煞有其事道,“衣帶應該晚上扯,白天扯什麽衣帶?”
但顧長弦覺得白天扯衣帶就挺好的,不想知道其它,淡淡道:“沒興趣,不探讨。”
慕朗清眨了眨眼,誘惑道:“免費的。”
顧長弦拒絕了。
慕朗清湊過去,認真欣賞人的表情:“我言傳身教,親力親為。”
顧長弦擡眼,看着人的目光有些危險,開口道:“慕朗清。”
“好,”慕朗清就當他答應了,悄悄地和人碰了碰小拇指,笑得有些邪惡,“一言九鼎。”
顧長弦面無表情地輕輕勾住。
慕朗清失笑:“你還能再悶點嗎?”
……悶。顧長弦似乎知道了為什麽剛才慕朗清一直不提婚事,覺得受到了歧視。
“但沒關系,”慕朗清真誠道,“有些事情以後多多練習就好了。”
顧長弦:“……”
慕朗清無私道:“拿我練習。”
“多謝。”顧長弦面無表情,冷豔地吐出兩個字。
慕朗清把剩下的包子全塞到嘴裏,腮幫子鼓鼓的,心地善良道:“客氣了。”
笑得真傻。顧長弦平靜地移過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