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組裝書架？謝陽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他轉着腦袋在屋裏找表想看看現在幾點了，終于在電視旁邊看到一個小表，7點15，自己在心裏算了一下，裝個書架半個小時差不多了吧，怎麽也超不過8點，他11點睡覺，還能看3個小時的書，于是沖秦行點點頭。

秦行把包裝拆開，裏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板子，好幾袋螺絲，一個簡易螺絲刀，還有一張安裝說明書。

秦行把螺絲釘都給他：“你幫我遞螺絲行麽？”

“好。”

秦行叫他，他就遞一顆螺絲，然後自己看着地上這些板子，每個板子都是貼了序號的，說明書上标明了什麽樣子的板子用哪種螺絲，然後每次把哪兩塊裝在一起。

這個簡易螺絲刀不太好用，擰了十幾顆以後秦行的手指就有點紅了，時不時就要兩手互相搓一下。

謝陽忽然想起來什麽，把手裏的螺絲放下：“你等我一下。”

秦行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就看他在門口換上自己的鞋然後飛快的出門，聽聲音是回了自己家，沒兩分鐘，謝陽跑回來手裏拿着一個電動螺絲刀。

“給你這個。”

秦行盯着他，看不出來面前的這個小孩話不多心倒是挺細，秦行笑着說：“謝謝，你又幫了我一個忙。”

有了電動螺絲刀事半功倍，秦行的策略是先把板子上需要的螺絲全都擰上，然後在組裝，眼看手裏的螺絲越來越少，謝陽終于忍不住出聲：“我能，試試麽？”

秦行擡起頭，對上他小心翼翼的眼神，笑了：“當然可以。”說完，把手裏的電動螺絲刀給他。

謝陽沒接，反倒是拿起之前的那個簡易螺絲刀：“我用這個就可以，我們兩個一起。”

“好。” 秦行說。

兩個人兩個螺絲刀，裝起來就更快了，現在需要把板子拼接一下，秦行看他玩的挺開心，就主動要求自己來固定板子，讓謝陽來擰螺絲。

雖然謝陽整個過程還是不怎麽說話，但是明顯看得出興致非常高，偶爾還會自己拿起說明書，然後說一個數字，讓秦行找到相應的拿過來，仿佛有點是在指揮秦行的架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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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行買的是一個四層的木制書架，最下面還有兩個抽屜，兩個人一起把書架搬到了一間屋子裏，謝陽這才看清，原來這是個書房，靠窗的位置有個兩人位的小沙挨着一張白色的書桌和一把配套的椅子，應該是原來屋裏就有的，他們新組裝的書架剛好立在書桌旁邊，右邊靠牆的位置還有一臺跑步機。

秦行拍拍手： “大功告成，辛苦你幫忙啊。”

謝陽這次是真的開心的笑起來：“沒事。”

兩人也就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現在還不到八點，不過謝陽現在已經不太着急回家了，他覺得新鄰居的一切都很新奇。

秦行問他：“要幫我一起擺書麽？”

“好。”謝陽語氣輕快的說。

秦行是個語文老師，有各個方面的書籍，小說和名著尤其多，還有一些是外文的，謝陽看不懂。

秦行負責把書從箱子裏拿出來，然後告訴他放在哪一層，謝陽負責放在書架上擺好。直到秦行遞給他全套的藏地密碼，謝陽瞪大了眼睛看他：“這個你有全套的？”

“恩。”秦行點點頭，“你喜歡看這個？”

“喜歡，放暑假去圖書館借的，只借到了四本，已經快看完了，其他的要等借書的人還回去才行。”謝陽說。

秦行能感覺到他在說這句話是有點小小的失落：“那你以後不用去圖書館借了，來我家看就行了。”

“真的嗎？”

“當然。”秦行覺得這個小孩興奮的睜大眼睛的樣子特別可愛，想去揉揉他的腦袋，但是手上有點髒就只能算了。

四層書架也只夠裝三個箱子裏的書，秦行拍拍手上的灰：“看來還得再買一個才行。”

謝陽看看表，八點十五了，這邊好像也沒什麽活需要他幫忙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行也看了一眼時間，覺得時間還早：“再玩一會吃點水果？”

謝陽禮貌的說：“不了，謝謝。”

“那行吧，晚上別熬夜，早點睡。”

謝陽穿好鞋走出去，又回頭看他。

秦行倚在門口，見他看自己，又回頭看來看屋裏：“怎麽了，落東西了？”

“那個，你下次買書架我還可以幫你裝。”謝陽說。

秦行恍然大悟，笑着說：“好，下次還叫你。”

早上7點，樓下的早餐攤人已經少了一些，謝陽來的時候油條已經賣光了，于是點了豆腐腦和兩個糖餅，正吃着就看見遠處一個人跑過來，有點像秦行。

秦行今天穿的是黑色的運動短褲和純白色半袖，他跑回來的時候也注意到了在吃早飯的謝陽，于是也給自己點了一份小米粥和一屜包子還有兩個雞蛋。

秦行洗了手之後在他對面坐下：“怎麽不吃雞蛋，你這個年紀是需要多吃雞蛋的。”

謝陽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偶爾也吃。”

秦行把一個雞蛋先剝好放在謝陽的碗裏，緊接着又給自己剝了一個，兩口就吃沒了，然後才開始喝粥。

“你每天都跑步麽？”謝陽擡頭問。

“也不是，有時間就跑跑。”秦行一口一個小籠包，“今天打算幹什麽？還在家裏看書嗎？”

“下午和同學一起去圖書館還書。”

秦行點點頭，他不問謝陽就不說話，秦行吃的快，不到十分鐘就結束戰鬥，倆人一起上樓各回各家了。

秦行進屋先洗了個澡，剛出來電話就響了。

“秦行，你可真行，回來了都不告訴哥們一聲。”來電話的是梁浩，是他的大學師兄，梁浩畢業就回東北老家這邊當老師了，現在已經是省裏重點高中的年級主任。

“我這不是怕你忙沒時間麽。”

梁浩在電話裏笑了：“扯JB蛋。”

秦行笑出聲來：“素質，還主任呢，讓你學生聽見了像話麽。”

“我已經在路上了，你把地址發我，今兒我非得見你一面，不收拾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去你的。”秦行說，“嫂子和你一塊來嗎？”

“我來會自己好基友，她來幹什麽，在家輔導孩子學習呢。”梁浩看看時間，“我差不多下午一點到，你炒幾個菜，咱倆喝點兒，我要吃紅燒肉啊，秦氏紅燒肉。”

秦行把地址發給他，倆人挂了電話。

算起來，梁浩算是他在這邊唯一的老朋友了，和梁浩認識是因為大學的一場辯論賽，梁浩大三的時候是校辯論隊的隊長，而秦行是大一的菜鳥，新生辯論賽的時候謝陽打的出彩，被挑人的梁浩一下就選中了，不過也是只跟着梁浩在辯論隊呆了一年，秦行就退了，但是兩個人在這一年裏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說起來秦行也算半個東北人，他媽媽老家是東北的，所以梁浩因為是老鄉的關系，和他比其他人更親一些，待他和自己親弟弟似的。

秦行知道梁浩這次來找他除了敘舊以外，其實也是來挖他的，省裏的個方面資源肯定會比市裏要好，但是秦行有自己的打算，一是這個小城市有他的記憶，二是他也沒想着在學校幹出點什麽來，沒那份野心，就是喜歡這個工作而已。怕是這次又要辜負師兄的好意了。

為了迎接梁浩，秦行中午做了四個菜，豆角排骨、涼拌蝦仁土豆絲、家常豆腐，還有紅燒肉。梁浩進門的時候，紅燒肉剛出鍋，屋裏到處都是香味。

梁浩洗完手出來：“手藝比以前更好了啊。”

梁浩大三的時候就已經在學校外面租房住了，周末總是有一群狐朋狗友去鬧騰，自從有一次把秦行拉去，秦行做了兩個菜把其他人都秒殺了以後，就成了廚房的決定性主人，所以梁浩本科後兩年包括研究生都是拖了秦行的口福，甚至還長了兩厘米。

倆人還沒說幾句話，梁浩一碗飯就已經吃完了：“主要是早上出門的時候沒吃飽。”

秦行笑他狼吞虎咽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嫂子虐待你呢。”

“确實，生了孩子以後地位就不行了，加上狗我排第四。”梁浩又給自己添了一碗飯坐回來，“你呢，和小白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結什麽婚，早分了。”

梁浩愣了一下，盯着他看。

秦行和白雪在他們上學那會算是模範情侶了，白雪比秦行小一屆，這個小師妹是學法律的，剛入學在學校論壇上看過秦行的照片後，就展開了猛烈的攻勢，人也熱情漂亮，把秦行周圍的鐵哥們賄賂個遍，秦行沒抵擋得住，不到三個月人就被拿下了。

秦行大三的時候，父母在一次旅行中出了車禍，秦行直接成了孤兒，那段最難的時間白雪寸步不離的陪着，就怕他想不開做傻事，小姑娘比秦行還小一歲，但是跟着他前前後後的學校老家兩頭跑，秦行的父母年輕結婚的時候兩家都不同意，一直和長輩關系都不好，秦行從小到大一直都沒見過長輩幾面，父母出了事算是見齊了，人也不算太友善，兩家還差點打起來，白雪一直在中間說好話，那段時間秦行脾氣也開始變得暴躁，小姑娘一句怨言沒有就是陪着哄着，等秦行緩過來之後覺得特對不起人家，所以白雪本科畢業回家工作秦行跟着就回去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倆人就是一直沒結婚。

“什麽時候分的？”

“有半年多了吧。”

“為什麽分的？”

為什麽分的，秦行也說不清楚，也可能是原因太多了，白雪父母知道他家裏事就對他有點意見，誰不希望自己女兒嫁個父母雙全阖家幸福的人呢，而且父母覺得秦行當老師沒什麽出息，以白雪的條件可以嫁個條件更好的人，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松口。

別人問起來秦行都是說的兩個人性格不合，另外父母也是主要因素，不想看白雪在兩邊為難了，人家姑娘在和他拖下去也不是個事，覺得耽誤人家就分了。

其實這都是次要原因，人都是會變得，兩個人的感情始終得不到父母的支持，加上白雪條件不錯，這些年不斷有追求她的人出現，秦行起初沒當回事。

直到有一次白雪在深夜被一輛寶馬送回來，到樓下在車裏差不多待了有半個多小時才下車，秦行一直裝作不知道這事，但是感情出現了裂痕，兩個人總歸是都有感覺的，白雪的對秦行的态度也開始改變，最終就是秦行提出了分手，白雪沒說不同意，這事其實就是女方出軌了，但是秦行覺得也不能全怪白雪，感情的事哪能分的那麽清楚，好聚好散吧，不過這事他沒和任何人說過，說出去對姑娘名聲不好。分手以後秦行就辭了職，出去玩了好幾個月，最終決定回到這個他母親以前多次提過的小城市生活，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就當找找母親的記憶吧。

“她父母不同意，你倆就分了？不像你啊，白雪怎麽說，別忘了你父母出事的時候是人小姑娘一直陪着你，那時候你見人就暴，我們都有點怕你，小白可真是忍辱負重的照顧你啊。”

秦行失笑：“恩，記着呢，忘不了，算我渣男吧。不說了，都過去了。”

倆人到底怎麽回事梁浩不知道，但是渣男這詞肯定用不到秦行身上，梁浩看他不願意說也就沒問，倆人吃完飯，梁浩終于開始游說他了，說省裏條件到處都比市裏好，而且別看市裏地方小，競争才激烈，人心也複雜，秦行這種不願意想太多的人肯定得吃虧，去省裏的話梁浩還能罩着他之類的雲雲。

“行了行了，別操心我了，再說合同都簽了，這馬上開學，要不這樣吧，等我混不下去那天我第一時間去抱你大腿行麽。”

梁浩踹了他一腳，梁浩說自打結婚生孩子壓力也是越來越大，而且工作以後那些人不是學校處下來這些年的哥們能比的，吐槽了這些年的辛酸苦辣之後，倆人勾肩搭背去網吧打游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