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網吧出來倆人直奔菜市場買了花生毛豆和一些小菜，拎了兩打啤酒就回家了，秦行剛把鑰匙插）進去，旁邊的門就開了，謝陽拎着兩袋垃圾走出來。
秦行盯着他的頭：“剪頭發了？”之前謝陽的頭發确實有點長，都有點要擋着眼睛了，劉海蓋着額頭顯得乖乖的，現在這是剪了個寸頭？謝陽本來膚色就不白，配上這麽個發型，還有點小帥氣，秦行一時腦抽，拿手去摸了一把，有點紮紮的。
謝陽有點不好意思了，臉有點紅，沒說話，又注意到秦行身後還有個人，歪頭看了一下，梁浩也盯着他看。
秦行趕緊給倆人介紹：“這是我小鄰居，謝陽，這是我哥們，梁浩，你叫，叫粱叔叔吧。”
“叫什麽叔叔，顯得我多老似的，叫我梁老師吧，謝陽小朋友，你好。”說完，還朝謝陽伸出右手。
謝陽緊張的把右手在褲子上蹭了蹭，然後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去握了個手：“梁老師好。”
謝陽的緊張是個人就能看出來，秦行看看他的手說：“你這是要去倒垃圾？“謝陽點點頭，然後莫名的朝他倆鞠了一躬，然後跑下樓去。
“你這小鄰居有點害羞啊。”梁浩說。
秦行笑了一下，倆人拿着東西進屋了。
謝陽吃完飯坐在凳子上發呆，電視他不願意看，作業他都寫完了，本來他是沒打算今天去圖書館還書的，同桌姜哲非拉着他今天去還，他不好意思拒絕，所以他現在心裏還惦記着那本沒看完的藏地密碼。
他想去找秦行借書，可是秦行今天家裏有客人，正當他糾結的時候，門響了。謝陽透過貓眼一看，是秦行。
謝陽把門打開，秦行遞給他一個碗：“我煮了花生毛豆，給你送點，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可以吃。”
“謝謝。”謝陽接過來，又說，“我不看電視。”
“那看書也可以吃，別把書弄髒了就行。”
謝陽低着頭：“書我還回去了。”
這孩子說話怎麽聽着委屈巴巴的，秦行挑了眉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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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陽擡頭：“藏地密碼，我今天去圖書館還了。”
秦行明白了，原來是要借書，這小孩也是，說話別別扭扭的，直接說不就行了：“去我那拿啊，上次不是和你說了，我的書你随便看。”
“梁叔叔在。”
“梁叔叔不是外人，我鐵哥們，走，我去給你拿書。”秦行拐着謝陽肩膀就把人帶回來了家。
“呦，小鄰居，你來啦？”梁浩熱情的在沙發上和他打招呼。
謝陽沒換鞋，就站在門口的墊子上：“梁叔，梁老師好。”
“哎呦，這客氣的，算了，也別叫梁老師了，就梁叔叔吧，聽着我以為是在學校呢。”梁浩指了指去屋裏找書的人，“你管他也叫秦叔叔麽？”
謝陽皺着眉頭沒回答，說實話，秦舒舒他叫不出口，他就是覺得叫秦行什麽都別扭。
秦行把藏地密碼從第四本到第十本都給他拿出來了：“慢慢看，晚上別熬夜，要注意保護眼睛。”
謝陽點點頭，說了謝謝轉身要走。
“哎，小鄰居，要一起看球麽？” 梁浩在他後面喊了一句。
謝陽又探了半個身子進去，看牆上的電視，裏面放的是足球比賽，說實話他在學校不踢足球，也看不太懂。
秦行看他又不知道在猶豫什麽，不過他現在有點摸清了這個小鄰居的路數，小鄰居決定的事情會很堅決，有點猶豫就代表有點興趣但是可能會有點害羞或者緊張：“進來一起看，書一會回去看就行，也不差這一會。”
“會不會打擾你們？”謝陽小心翼翼的問。
秦行去鞋櫃裏給他找了雙拖鞋，然後拉他進來關門：“不會，你梁老師最好為人師了，他能給你解說一晚上。”
謝陽歪頭問他：“好為人師不是貶義詞麽？”
梁浩笑着說：“小同學語文不錯啊，比你秦老師厲害。”
“你也是老師？” 謝陽轉頭瞪大眼睛看着秦行。
梁浩看看秦行，又看看謝陽：“小鄰居還不知道？你秦老師正了八經的老師，還是高中語文老師。”
梁浩躺着占了大半個沙發，秦行走過去踢他的腿：“起來，給祖國的花朵讓個地方。”
梁浩坐起來：“好的，秦老師。”
謝陽就乖乖坐在那，秦行給他抓一把毛豆放手裏他就吃一點，吃完了也不主動去拿，梁浩就在旁邊給他解說，看他什麽都不懂，就從基本的開始：
“足球嘛，基本規則特別簡單，除了守門員，其他人只能用胳肢窩以下的部分碰球，然後想辦法把球弄到對面球門裏。誰進得多誰就贏了，就這麽簡單。然後，就算是守門員，出了禁區，就是門前那個帶一個半圓的方框，也不能用手碰球了。反正不管是誰，碰了就犯規。犯規你懂吧，裁判，就那個吹哨的，就要讓對面罰球了。”
“兩個方框，哪個是？”
“都是，大的叫大禁區，小的叫小禁區，區別以後再說，總之這兩個都是禁區。”
“那什麽叫罰球？”
“就像這樣，球放在地上不許搶，其他人退出十米開外，等罰球的人踢出去了之後才能開始動。”
謝陽點點頭：“剛剛裁判掏出個黃紙卡是警告麽？”
“是，那叫黃牌，足球免不了身體接觸，所以為了安全，動作太大或者态度不好會被裁判警告，用小本本記下來的。比如說，踢着踢着，我開始罵你，你跟裁判告狀，裁判就可能給我黃牌警告。如果吃到第二張黃牌，那我就能兌換一張紅牌了。”
謝陽接着問：“紅牌就是嚴重警告？”
“聰明，不過不完整，不只是嚴重警告，裁判掏紅牌的意思就是，滾下球場去。一直到比賽結束，你們隊就比對面少一個人。不止這一場，下一場你也只能當觀衆了。”
“那我以前看新聞，有時候說什麽平局，有時候又有什麽點球大戰，是怎麽回事？怎麽有的能平手，有的就不能呢？還有什麽叫點球？”
秦行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問題真多，先告訴你點球。看見禁區了嗎，如果你在自家禁區犯規讓裁判吹哨了，那你們就要被罰點球了。你看禁區兩個方框中間那個小點，把球放在那罰球——還記得什麽叫罰球吧——這次只有守門員站在門口防守，其他人不能碰。”
“那不是很容易進球？”謝陽又把眉毛皺起來。
梁浩笑笑：“對啊，所以這算是足球比賽的極刑了，一般球員在禁區裏面都不敢随便做動作，生怕吃點球。”
“剛才那個問題，那得看是什麽比賽，比賽一般分聯賽有杯賽。你知道什麽叫聯賽吧？就是二三十個隊伍，互相打比賽，今天你跟我打，明天我跟他打，打一圈下來，保證每個隊都和其他人交過手，然後大家坐下來算分，誰分高誰就是冠軍。你聽過的什麽英超意甲，什麽皇馬巴薩，後邊這個你可能沒聽過，總之，就是這類比賽，算積分的那種，贏了積三分，平了各積一分，輸了不積分。這就能有平局。”
“那不平局的就叫杯賽？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世界杯？”
“行啊，會舉一反三了，不過那也是杯賽的後半段了，反正簡單說吧，到了杯賽的後半段，一場定勝負，贏了晉級輸了淘汰的時候，平局就加時，加時還平局就點球，輪流點球，一直到分出勝負為止，玩的就是心跳。”
秦行看着這倆人一來一往聊的還挺投機，他之前還覺得謝陽是個話不多的小孩，這麽看來只是沒找到他感興趣的話題，其實也不是，上次裝書架後面他倆也說了很多，秦行猜測應該是謝陽性格腼腆害羞，面對不熟的人不願意說話，如果熟悉起來再找個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這個小朋友也是會說很多話的。秦行想到這裏，笑了一下，又抓了一把花生塞謝陽手裏，謝陽還在和梁浩交流，很自然的就接了過去，這次沒有說謝謝。
謝陽回家之後，梁浩感慨：“還是生兒子好啊。”
不過說歸說，晚上電話打來，秦行聽見電話那頭有個嗲嗲的聲音喊了聲爸爸，梁浩就屁颠屁颠的對着電話寶寶麽麽個沒完，還說什麽生兒子，這就是個女兒控。
“你別做飯了，下樓随便買點吧，我吃完早飯就回了。”秦行去衛生間洗臉之前和他說。
梁浩喜歡吃大肉包子，還得是一口下去帶點湯汁的那種，秦行買了十個大肉包，兩碗粥，四個雞蛋。
梁浩吃的嘴上都是油：“你要不要買輛車，這去四中也不近。”
“再說吧，公交也挺方便的，騎車也行。”
“都30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單車少年呢。”梁浩啧啧兩聲，“這要是有姑娘看上你，估計都得被你自行車寒碜跑了。”
秦行被他說笑了：“得得得，我不用你操心，吃完趕緊滾。”
秦行下去送梁浩，回來的時候前面有一個女人看着大概40歲左右，提着兩大袋子吃的在他前面往上走，秦行住的這個樓沒有電梯，就一直跟在這女人後面慢慢走，前面的人仿佛也意識到了自己擋了路就主動讓了位置，秦行和她點點頭，兩步一個臺階的先走了。
還沒關上門的時候，剛才那個女人也上到了5樓，東西放到地上開始敲門，不是別人，敲得正是謝陽的門。秦行看着這人，倒也不像是壞人，但是他沒聽謝陽提起過自己的親人，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謝陽的母親還是阿姨之類的什麽人，他在門口保持開門的姿勢一直看着對方，直到謝陽把門打開，喊了對方一聲媽，秦行在心裏莫名松了一口氣。
謝陽順着母親的目光看到了正在開門的秦行，他對秦行笑了一下，然後把母親迎進了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