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二假期一共沒幾天，更別提高三了，十五還沒過秦行就開始給學生補課，那個叫沈文東的因為成績提上去了，就沒有再來秦行這裏。高三最後半學期，秦行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周末也會因為臨時補課顧不上謝陽，謝陽和他說了自己作業也多，由每周回去變成了每個月回去一次。
秦行雖然不是班主任，但是不比班主任少操心，還是管三個班級，随着他帶這屆學生高考越來越近，謝陽看秦行都覺得他自己比學生還要緊張，倒也不難理解，這是秦行在C市帶的第一屆高考生，秦行本身就是一個負責的好老師，學生有什麽事都願意找他解決，他是真想讓這幫孩子考個好成績，別給青春留遺憾。
萬幸的是，秦行帶這屆學生特別争氣，除了個別走藝考的和體育生以外，三個班的語文成績沒有低于108的，平均分更是都在113以上，在年級都排在了前8，這在省實驗也是比較少出現的盛況了。
整個夏天，秦行被邀請到處參加升學宴，就是流水席上的菜不怎麽好吃，秦行連吃了一個月還瘦了好幾斤。可能是因為之前崩的太近，一個月的升學宴結束以後，秦行終于病倒了。
謝陽一手拿着溫水，另一只手幫忙把他扶起來靠在床頭：“喝點水，我去給你拿藥。”
秦行剛量過體溫，38.6，有點高燒，謝陽是沒怎麽見過秦行生病的，雖然秦行不是那種看上去特別健壯的人，但是謝陽在心裏就是覺得秦行好像就不會生病一樣，所以秦行雖然只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謝陽倒是有點慌了手腳。
“我就是感冒，不用這麽大張旗鼓的伺候我。”秦行看着床頭櫃上謝陽買回來的一堆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止咳藥甚至還有降溫貼，感覺這排場确實有點太大了。
謝陽盯着他把藥喝下去，又去給他切了一盤水果，藥店大夫說要多吃水果補充維生素。秦行根本就沒什麽胃口，不過在謝陽堪稱虎視眈眈的眼神下，硬生生把一大盤水果吃完了。
“我這吃了藥估計晚上就該退燒了，你想吃什麽自己去買菜，晚上我給你做。”
“用不着，你躺着吧。”
“那晚上叫外賣也行。”
秦行吃了藥就發困，躺下沒一會又睡着了，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了，秦行走出卧室就聞到粥的香味兒，然後看見謝陽站在竈臺邊手裏還拿着卷子。
“你做的粥？”
“哎。”謝陽看卷子看的投入，被他這聲吓了一跳。
“看的這麽認真，也不怕粥糊了。”秦行掀開鍋蓋看了看，熬得還挺好，“瘦肉粥？”
“青菜瘦肉粥，該下青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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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行看他做的有模有樣，就自己回沙發上躺着了，謝陽把青菜碎下進去，又回卧室把溫度計拿出來，讓他再量一遍體溫，确定已經退燒了才放心。
吃完飯兩人一起看電視，秦行問他：“不做卷子了？大後天就開學了吧。”
“恩，卷子都做完了，我剛才就是看看錯題。”
一直到晚上11點，秦行洗漱完都沒有要睡覺的意思：“我可能白天睡多了，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我也不困，要不，看個電影吧。”
秦行帶高二那一年的時候他們兩個周末晚上還偶爾一起看個電影，秦行帶高三以後，兩個人基本就沒時間看了，難得像今天這樣兩個人都有時間還都不困，謝陽去書房把秦行的筆記本拿到秦行卧室，如今秦行筆記本裏大部分電影他都已經看多了，謝陽選了一部發哥和張國榮的《縱橫四海》，這部電影秦行沒帶他看過，但是上學期他在宿舍和唐駿一起看過，他挺喜歡這個片子。
謝陽想起來初二那年他回家在樓下被人堵晚上不敢睡覺，秦行就是這樣陪他看電影的，不過現在只是倒過來了而已，換成他陪秦行看，謝陽一會看畫面一會回憶過去，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秦行已經睡着了，腦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在了謝陽的肩膀上，謝陽把電影暫停，小心翼翼的把秦行放在床上躺好，給他蓋好被子，然後悄悄地拿着電腦回了自己屋裏。
當天晚上，謝陽做了一個夢，夢見秦行再次燒起來，人都燒糊塗了，謝陽叫了120，到了醫院檢查結果顯示感冒并發症引發髒器衰竭，甚至沒到一周秦行人就沒了，謝陽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渾身發冷汗，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才4點多鐘，謝陽悄悄的進到秦行卧室，伸手摸了摸秦行的腦門，還好，沒有燒，又給他掖了掖被子，這才放心回到自己卧室，不過謝陽這次倒是睡不着了，只要他一想到夢裏的場景就覺得渾身發抖，一直到早上6點多才再次睡着。
從第二天開始秦行都沒有再發燒，就是一直流鼻涕，不過只要不發燒就好，謝陽開學的時候秦行基本好的就差不多了。
十月份學校舉辦了省優秀教師表揚大會，秦行自然當選，高一雙休，教研組的人約好了周五晚上一起給秦行慶功。謝陽已經高三了，周六是要上課的，但是周五下了課心裏就不踏實，晚自習沒上多久就假裝自己腸胃炎請假回家了，謝陽在家裏從8點等到10點半，人都沒回來，謝陽想給秦行發短信，又覺得秦行在聚會，打擾他不太好，謝陽一會在沙發上坐着一會站在陽臺往樓下看，最後實在焦躁的不行，直接拿手機去樓下等。
11點15，小區門口停下來幾輛車，秦行被梁浩和另一個人架着往樓門口這邊走，謝陽想沖上去，又覺得自己太莽撞，一糾結的功夫，對方都走到自己面前了。
梁浩走到樓門口，才看清站那的人是誰：“謝陽？你怎麽在這？高三不是上晚自習麽？”
謝陽突然面對這麽多老師，多少是有些尴尬的，不過他看到秦行已經醉成一灘爛泥，不知道突然升起哪門子無名火：“我請假了，秦老師交給我吧。”說讓，把秦行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作勢要去摟秦行的腰。
旁邊一個老師開口：“哎，小心點，你能行麽，他都站不穩了。”
“能行，秦行我帶上去了，謝謝各位老師。”
“臭小子，沒禮貌，秦行是你叫的麽，那你慢點啊。”梁浩囑咐一句，轉身還和身邊的人說，“長得太快了，我認識他的時候才到我胸口，現在都和我差不多高了。”
謝陽把人扶到沙發上，他不知道秦行喝了多少酒，秦行的臉和脖子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但是耳朵特別紅，謝陽也不知道怎麽了，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可愛這個形容詞，然後就一抿嘴突然笑了出來。謝陽給秦行沖了一杯蜂蜜水，把人扶起來，強行灌了幾口，然後開始糾結要不要給秦行洗個澡，不過秦行喝的太醉了，謝陽覺得他一個人可能做不了這麽大的工程。
“秦行？秦行？”謝陽拍拍對方的臉，“能起來洗臉刷牙麽？”
秦行這個人可能是真的幹淨到骨子裏了，之前謝陽怎麽叫他都沒反應，這會聽見洗臉刷牙就突然又有了意識，謝陽扶着他搖搖晃晃的去了衛生間，幫他擠好牙膏，握着他的手幫他刷牙，剛刷完牙謝陽覺得秦行醒來那個勁就用完了，沒辦法謝陽只能把他連抱帶拖的弄回卧室。
秦行喝多了很老實，不說胡話也不鬧騰，就安安靜靜的躺着，謝陽身上還穿着襯衫西褲，睡覺明顯不舒服，謝陽把他睡衣拿出來，想要幫他換上。扣子一顆一顆的解開，秦行的胸膛慢慢裸露出來，謝陽以前大概是初二那年和秦行一起睡覺的時候也是看過秦行的身體的，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心跳的特別快，尤其是他把秦行的西褲褪下的時候，看到秦行的腿，秦行的腿很長，腰很細，皮膚很白，謝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大口呼吸，趕緊把睡衣給秦行穿上，然後趕忙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個臉，謝陽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好像自己的耳朵也有點紅，不只是耳朵，臉也有一點，謝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想起秦行還沒洗臉，慌忙洗了熱毛巾，重新回到卧室幫秦行擦臉。
謝陽從初二那年第一次見到秦行，就覺得這個人長得好看，但是他之前也從來沒有像這樣仔仔細細盯着對方的臉看過，秦行的額頭周正飽滿，下面是弓一樣漂亮的眉輪骨，鼻梁翹挺，上庭和中庭十分陽剛，但是下巴卻有點嬌俏，但是一點都不違和。整張臉幹淨，溫文儒雅，自帶成熟氣質，特別有韻味，尤其是嘴唇，上唇略薄，下唇豐朗。
明明自己是在給秦行擦臉，明明自己只是用手指描摹一下對方的唇形，可是當謝陽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嘴巴已經貼上了秦行的唇，那一瞬間謝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是他不想離開，秦行還沒有醒，沒有人會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
大概過了30秒，或者1分鐘，再或者是5分鐘，謝陽不知道具體是多久，他才離開了秦行的房間，回到自己卧室，謝陽躺在床上抑制不住的回想剛才的觸覺，然後他意識到自己下面硬了。
第二天秦行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頭要疼炸了，他完全回憶不起來自己昨晚喝多以後是怎麽回家的，梁浩送他回來的？秦行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梁浩還給自己換了睡衣？秦行在屋裏走了一圈，發現了茶幾上放着的半杯蜂蜜水，然後确定自己是真的喝斷片了。
“醒了，秦老師？”
“昨晚你送我回來的？以前沒發現你心這麽細啊。”
“不是我送你還能是誰，你指望烤肉店老板送你回家？想什麽呢？”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還給我沖了蜂蜜水，真是感人啊師兄。”
“蜂蜜水，什麽蜂蜜水，哦，我就送你到樓下，昨晚謝陽在樓下等你來着，你讓他等你的？我跟你說，他可都高三了，你少指使孩子幹活行麽，你的良心不會痛麽，秦老師？”
謝陽？昨晚謝陽在家？謝陽為了等他逃了晚自習？怎麽回事？：“我什麽時候”
“對了，秦行，我就是聽其他老師說，然後給你提個醒，你随便聽聽啊，那個，昨晚不是和黃老師他們一起送你回去的麽，黃老師說謝陽那個孩子對你，好像有點那啥。”
“哪啥啊，有話你直接說。”
“那我可直接說了啊，黃老師他們班以前有過兩個男生在一起，說是同性戀，黃微為了這事看了好多書還咨詢了幾個心理醫生，咱倒也不是說這是病。”
“你到底想說什麽？”
“就是謝陽那孩子對你的情感可能超出正常範圍了，黃老師和我說的，我倒沒看出來，可能女士這方面會敏銳一些吧，我就提個醒，首先是別耽誤孩子高考，具體你自己看吧。”
秦行挂了電話就滿腦袋問號，他打算晚上仔細盤問一下，為什麽不上晚自習跑回家來，至于梁浩後面說那些，秦行沒怎麽放在心上，只是晚上秦行給謝陽打電話，結果謝陽說自己不回家了要在學校和唐駿一起做卷子，秦行只好作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