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謝陽，中午和導演還有制片人的飯局我就不去了，你自己肯定沒問題，合同我之前幫你看過了，你去了直接簽就行。”
“好，謝謝斌哥。”
“聽說半個月後就進組，五月份答辯可能需要請假，這事不難，你提前和導演打個招呼就行，有兩三天假就能搞定。”
謝陽點點頭。
宋斌手頭有個網劇，導演和他說需要一個跟組編劇，宋斌就和導演推薦了謝陽，之前也帶着人見過幾次面了，聊得還算挺投機，今天主要就是和幾個主要演員見見面熟悉一下，順便把合同簽了。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謝陽電話響。
看到電話號碼的一瞬間，謝陽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旁邊人推了他一下：“怎麽不接電話？”
“哦，不好意思啊，我出去接個電話。”
謝陽握着電話的手都有點抖：“喂？”
“是謝陽麽？我是王阿姨啊。”電話那頭說。
“恩，是我。”
“哎哎，那個秦老師回來了，我剛才出門買東西，看見他·····”
轟的一下，謝陽覺得自己的腦袋被炸得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心跳好像也要停了。
“喂喂，謝陽？在聽麽？”
謝陽回神：“王阿姨，我在聽，知道了，謝謝您啊。”
“別客氣，我打電話的時候還怕你換號了呢，這也好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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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姨電話裏又說了幾句，謝陽想問問秦行胖了還是瘦了，黑了還是白了，但是他不敢問，嗓子裏只覺得有東西堵着，說不出話來。
挂了電話，謝陽看看時間，定了下午4點的機票，謝陽在門口做了十幾個深呼吸，情緒才算平複一點，重新推開門進去。
“哎，接個電話這麽久，不是有什麽急事吧？”
謝陽笑着搖搖頭：“沒有。”
話一說出口，謝陽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有點啞了。
“嗓子怎麽啞了，是不是家裏出事了？”張導問。
謝陽擺擺手：“真沒事。”
吃完飯，謝陽沒回學校，打車直接去了機場，路上給室友發了消息，說學校這邊如果有事電話他，自己家裏有點事需要馬上回去一趟。
到達機場時候才下午2點多一點，謝陽換了登機牌，因為什麽都沒帶就帶了錢包和鑰匙，安檢也很快就過了，然後等着登機，謝陽一直盯着手表，每一秒都看在眼裏。
下午四點，飛機準時起飛，謝陽看着天上的雲彩，大腦才開始慢慢運轉起來，秦行這幾年到底去哪了，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過他·····
謝陽坐出租車到樓下的時候已經晚上快6點半多了，天已經有點黑了，謝陽偶在樓下的花壇邊上，有點不敢上去，客廳和廚房的燈是亮的，秦行确實回來了，直到這一刻，謝陽的眼睛終于是紅了。
謝陽擡手擦了一下眼睛，然後去超市随便買了包煙，在樓下一根接一根直至抽完将近半盒，謝陽撐手從花壇上跳下來，往樓門口走去。
秦行剛把屋裏衛生打掃一遍，剛要把換下來的床單被罩放進洗衣機，就聽見開門的聲音。秦行擦擦手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謝陽已經進了門站在門口。
看見秦行的一瞬間，謝陽的眼睛沒控制住又紅了，謝陽趕緊大口呼吸，把眼淚逼回去，當初知道秦行走的時候他沒哭，四年多每次自己過年的時候他沒哭，中午接到王阿姨電話的時候沒哭，沒想到一看見秦行馬上就繃不住了。
謝陽低下頭，換了拖鞋。
秦行沒有想到謝陽會回來，他自己剛到家也不過半天，而且這個時間謝陽不是應該在學校準備和畢業相關的事宜麽，是因為他回來了，所以才突然跑回來嗎？而且謝陽不僅沒有行李箱，甚至連個背包都沒有，這是直接坐飛機回來的？
“吃飯了嗎？”秦行問他。
謝陽低頭不敢看他，本來下午嗓子就一直啞着，剛才又一連抽了半包煙，加上情緒控制不住，這會話都要說不出來了：“沒吃。”
“嗓子怎麽了？”
謝陽還是一直低着頭：“沒事。”
“我不知道你回來，今天沒買菜，晚上吃面條行麽？”秦行問他。
謝陽點點頭。
這都7點多了，秦行怕他餓，想着先給他做飯，吃完再繼續洗床單被罩，剛從衛生間門口往廚房走了兩步，就被謝陽起身攔住了：“我來吧，你歇着。”
秦行沒和他争，坐在沙發上看着謝陽。
謝陽把水接上開火，燒水需要幾分鐘，謝陽沒忍住又點了一顆煙。
今天中午的飯局比較正式，謝陽回來又沒來得及換衣服，這會他穿着黑色的襯衫搭配灰色西裝褲，頭發也不是之前的寸頭而是稍微留長了一些，個頭應該比秦行還要高一點了，整個人從後面看上去顯得非常成熟，如果秦行沒有在他剛一進門看見他瞬間泛紅的眼角，他可能會覺得謝陽這幾年真的長大了。
可是謝陽明明還是他走之前那個少年，只是把自己僞裝起來了而已，而這點僞裝又在秦行面前不堪一擊。
謝陽把面條下進去，等水再次燒開，中途抽完一支煙又點了一支。
秦行站起來，走過去，在他側後方站定，伸出手把煙從謝陽嘴裏拿出來，然後他看見謝陽瞬間大口喘氣，不停的眨眼，但是有一行眼淚流了下來。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就一前一後站着，謝陽看水開，又接了一碗涼水加進去，然後拿着筷子攪動幾下，再定定的看着鍋。
謝陽要加第四次水的時候被秦行攔住了：“可以了，已經煮好了。”
關掉燃氣，秦行從櫃裏拿出兩個大碗，把面盛出來端上桌：“沒做鹵，吃鹹菜行麽？”
謝陽還是點頭。
秦行也說不好看到他這樣是個什麽心情，只覺得心裏也堵得要命，還心疼。
謝陽鹹菜也沒吃幾口，一大碗面條就那麽吃進肚裏，然後坐那等秦行慢慢吃，秦行吃完他拿起碗筷去洗。
秦行嘆了口氣，回到衛生間繼續洗東西，謝陽刷完碗就坐回沙發上看他幹活，反正是不讓秦行離開自己的視線。
收拾了一下午，秦行也早就累了，床單被罩洗完的時候秦行澡也洗完了，謝陽自覺地一起幫他抻床單然後拿去陽臺晾上，然後自己才去洗澡。
謝陽洗完的時候，秦行已經躺在床上快睡着了，謝陽沒帶換洗的衣服回來，秦行給他找了一套自己的放在沙發上，謝陽換上以後也進了主卧，掀開被輕聲躺下。
秦行背對着他，謝陽仰面朝着天花板，過了一會，大概是覺得秦行呼吸平穩睡着了，謝陽才轉身從背後抱住了他，然後把頭埋在對方的後頸處，吸了一下鼻子。
兩個人在睡覺之前都以為自己會失眠，沒想到躺下沒多一會竟然都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秦行醒來的時候謝陽還在睡，昨晚謝陽抱着他的時候他還沒徹底睡着是有意識的，這會倒是變成他抱着謝陽了，謝陽拱在他的懷裏。
睡着的謝陽不像昨天那麽傷心，除了頭發，其他和幾年前甚至沒什麽兩樣，秦行幫他蓋好被子，自己先起床了。
謝陽夢見自己接到王阿姨的電話說秦行回來了，他回到家得時候秦行還給他做了排骨，他們相擁而眠，可是早上當謝陽睡醒的時候才發現秦行根本就沒回來，謝陽額頭上浮了一層薄汗，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他看了看身邊，沒有人，起床兩步走到卧室，還是沒人，衛生間也沒有，秦行呢？秦行真的沒回來？還是說自己還在做夢？
謝陽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做夢，秦行呢？
謝陽又在屋裏找了一圈，就是沒人，謝陽重新回到客廳對着門口坐下，把眼睛閉上，強迫自己不要慌，要冷靜。
睜開眼睛的時候，謝陽看到了門口的昨天秦行穿過的那雙拖鞋，方向是朝外的，說明有人出去了。謝陽喘了口氣，還好，人回來了，不是做夢。
秦行去樓下買早餐，聽說隔兩條街那新開了一家包子店，裏面的牛肉湯包特別好吃，秦行就去了，不巧的是，他到店裏的時候上一鍋剛賣完，下一鍋得等個幾分鐘，秦行看看表，估計謝陽還得再睡一會，就坐店裏等着了。
去L市的這幾年，秦行為了清靜換了新手機新號碼，原來這個已經很久沒用了，開機就等了幾十秒，等到信號恢複，消息一條接一條的彈出來，除了個別幾條梁浩的和通信公司、銀行理財之外的，無一例外全都是謝陽發來的。
秦行又登陸了微信，果然和他猜的一樣，全都是謝陽的消息，有文字有語音，顯示一共700多條。
-我媽找你談過的事我知道了，我等你，早點回來。
-新年快樂。
-今天開學了，我拒絕了我媽給的學費和生活費，新學期我得自己賺錢了，不過現在國家政策很好，我可以貸款，畢業之前還上就行了。
-今天愚人節，生日快樂。
-馬上放暑假了，大家都說過的快，我卻覺得太慢了。
-今天看見彭麒了，原來他和靳南早就分開了，他人變了很多，成熟但是不開心，我更喜歡以前的他。
-大家都問我怎麽辦，我告訴他們每一個人，我這麽年輕，我耗得起，我就在這等你回來。
·····
-我想你了，我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
-今日進賬1萬4，寫劇本第一桶金。
-有個師哥對我特別好，我覺得他喜歡我。
-但我不喜歡他。
-今天才知道，那個師哥有女朋友，太丢人了，可惜之前的消息不能撤回了，你當沒看見吧。
-謝雲偉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過年去他那，我拒絕了，我和他平時也有聯系，畢竟是我爸。
-新年快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