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方婷見謝陽回來臉色就不太好，吃飯的時候問他怎麽了，是不是學校有什麽事，其實自打她知道謝陽先回了C市，心裏就有不好的預感，但是謝陽當着他小後爸和妹妹的面，也沒說什麽。

晚上方婷給謝陽切了水果送進房間，一直問謝陽上學期在學校怎麽樣，學習有沒有困難，和同學有沒有摩擦，甚至問了他有沒有好看的女生，一個字也不提關于秦行的事，這要是以前謝陽根本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現在謝陽感覺方婷就是在此地無銀。

“媽，別問了，我在學校都挺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那就行，那我就放心了，那你吃完水果早點休息吧。”方婷說完就要往外走。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謝陽叫住她：“媽，你是不是單獨找過秦行？”

方婷原地定住了幾秒，然後轉過身笑着說：“說什麽呢，媽找他幹什麽。”

謝陽看着他面無表情的說：“秦行辭職了你知道麽？”

“啊？秦老師辭職了？”

方婷演的還挺像那麽回事，謝陽心裏只覺得好笑，原本他是不想這麽早和方婷出櫃的，不過既然方婷早就知道了，還來插手這件事，謝陽覺得什麽時候說也就都無所謂了：“媽，我喜歡秦行。”

方婷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秦老師那人是挺好，之前也挺照顧你的，媽也挺喜歡他的。”

“媽，別裝傻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方婷走回來，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慢慢說：“為什麽啊？是不是因為我和你爸離婚，這些年又都不在你身邊。秦行比你大那麽多，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不是喜歡他，只是像依賴一個長輩那樣依賴他呢？”

謝陽看着他：“媽，我确定我是喜歡他，原因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有你說的那些，但那肯定不是全部，我沒有任何埋怨您的意思，我就是就事論事，事情已經發展成這現在這樣了，找原因還有意義麽？”

方婷擡頭看他：“怎麽沒有意義你對他那根本就不是喜歡，你知道麽？”

謝陽擺擺手：“算了，咱倆不争這個，我問你，秦行去哪了，你知道麽？”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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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不是單獨找過他？”謝陽再次确認。

“是。”

“你，無論怎樣，都不會接受我們在一起是麽？”

“是。”

“好，我知道了。”謝陽頓了幾秒，“媽，我在這把話也和您說清楚，您別指望我找女朋友了，我就等秦行回來。”

方婷不知道為什麽，謝陽就變成這樣，眼眶有點紅：“謝陽啊，你這是要逼我？”

“沒有，我就是和您說說我的想法，騙你也沒意思。”

方婷看着他：“你太年輕了，你在這等他？你想知道秦行是怎麽想的麽？”

“什麽意思？”

“你等我下。”

方婷站起身出去，過了一會拿着手機進來，找出一段錄音，放給謝陽聽：

-謝陽剛上大學，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如果你們還沒有在一起，我希望您能讓他斷了這個念頭，秦老師，行麽？

-恩，我也是這麽考慮的，很抱歉因為我讓您擔心了，謝陽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以後會越來也好的。

-那您能不能給我個具體的時間。

-他現在剛上大學，我怕影響他情緒，這樣您看行麽？現在9月份，到今年年底吧，我一點點和他減少聯系，也不會讓他覺得太突然，另一方面謝陽剛上大學，說不定到了年底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反正不管怎麽樣，我這邊到年底會徹底和他斷了聯系。

“這是他的原話，你年輕，容易鑽牛角尖，認定一個人就非他不可，但秦行不是，他有自己的打算，你懂麽？”

“那是他的态度，和我無關。”

方婷看着自己兒子，語氣顫抖：“謝陽，秦行到底哪好，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啊”

謝陽苦笑一聲：“我倒是希望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給我灌一口。”

錄音的事情并沒有給謝陽造成多大打擊，他只是沒想到秦行居然在方婷找他之前就想過要離開自己，他只是有點失望，秦行這樣太不尊重他了。

事情這就算談崩了，方婷不管說什麽，謝陽打定了主意不會改，第二天一早方婷看快八點了，謝陽還不起床，去屋裏叫他，結果一開門發現謝陽根本不在屋裏，桌子上留了一張字條，說秦行回來之前，他都不會再回這個家，也讓方婷不要去學校找他，他不會和方婷見面的，字條下面謝陽把生活費那張銀行卡也留下了。

“你不會要和你媽斷絕母子關系吧？”唐駿問他。

謝陽笑道：“不會啊，你想什麽呢，那是我媽，我肯定要給她養老的。”

“那你這就一個人在這過年了？”

“恩，又不是沒一個人過過。”

謝陽想起來高中和秦行吵架那次，自己一個人回B市過年，當時只是比較生氣，不會像現在這麽傷心。

傷心麽？是害怕吧，秦行會不會不回來了？應該不會吧，畢竟房子還在這，總不可能房子都不要了吧，只要秦行回來，其他都無所謂，自己等他就是了。

謝陽拿出手機給秦行發消息：我媽找你談過的事我知道了，我等你，早點回來。

謝陽拒絕了方婷的生活費和學費供給，開學就四處和人打聽有沒有什麽賺錢的辦法，謝陽的班主任和幾個師哥都很喜歡他，給他介紹了幾個圈內人士，不過謝陽現在沒什麽名氣，只能先給別人當槍手，當然有好的劇本師哥也會帶着他拉投資。

大二的時候謝陽有個叫宋斌的師哥，已經在影視圈小有名氣了，接觸過一些知名導演、制片人，9月份開學的時候他們有一個劇本要拉投資，宋斌想着叫上謝陽一起，只要人先認識了，以後怎麽用還不是自己努力的事。

“斌哥，一會吃飯我說什麽？”

“別緊張，這個金主人挺好的，你要是有話題能插進去就多說幾句，接不住也沒事，先帶你混個臉熟。”

宋斌說的這個金主叫廖明濤，30多歲，一家地産公司的老板，算是年輕有為，之前已經投了宋斌他們好幾部網劇和話劇。

宋斌帶着謝陽一起敬酒，謝陽想說自己不能喝酒，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被秦行保護起來的小男孩了，他得自己有能力好好活着，一仰頭一杯紅酒就下肚了。

剛吃沒多久，廖明濤就接了個電話，語氣特別溫柔，問對方要不要來吃飯，說和幾個大學生，很年輕很有才華，讓他也來認識一下。

“不介意我叫個朋友一起來吧？”廖明濤問。

“廖總客氣了，大家都是朋友，什麽介意不介意的。”宋斌說。

20分鐘以後，包間的門打開了，謝陽看到進來的人愣了一下。

門外的人顯然也沒想到會遇見老熟人，但是很快就淡定下來：“謝陽？”

廖明濤把旁邊的椅子往外給他拉了一下，今天宋斌不止帶了不止謝陽一個人來，廖明濤還沒有記住誰叫謝陽：“怎麽，有認識的朋友？”

彭麒指指謝陽：“老朋友了，初中就認識。”

謝陽開口：“好久不見。”

彭麒把紅酒拿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朝謝陽方向舉起來：“也算久別重逢了，幹一杯？”

“我幹了，你少喝點。”謝陽看着他。

彭麒笑了一聲：“怕什麽，今天喝多了有人送我回去。”說完還看了廖明濤一眼，廖明濤聽完仿佛也有點驚訝，挑了一下眉毛，不過也沒阻攔，就十分紳士的笑了一下。

廖明濤和彭麒說話的語氣太過暧昧，讓謝陽不多想都不行，吃完飯，大家一起往外走，謝陽宋斌等他一下，然後向彭麒那邊走去。

另一邊，廖明濤先進了車裏，彭麒在車門那低頭和他說了幾句，廖明濤點點頭，彭麒轉身去找謝陽。

“過年怎麽沒回家？”謝陽先開口，謝陽在C市的時候給姜哲和彭麒他們都發了短信約好一起出來玩，彭麒那個時候說自己不在B市。

“不想回就不回了呗，之前也不知道你在北京，以後就方便了，常聯系。”

“恩，你和廖明濤什麽關系？”謝陽把彭麒當兄弟，有話就直接問了。

“還能什麽關系？”彭麒嗤笑了一聲，“就你想的那種關系。”

謝陽點點頭：“那你和靳南？”

“早就分了，提他幹什麽。”彭麒往廖明濤方向看了一眼，“以後你要是劇本缺錢就找他吧，我和他說一聲，肯定會幫你。哎，我可不是可憐你啊，我知道你是有才華的人，不過現在這個社會，光有才華也不行，還是現實點好，再說了，現成的資源不用白不用。”

謝陽沒想到當初那個和自己什麽都說的小男孩已經成長為一個社會人士了：“恩，謝謝。”

“和我客氣什麽。”彭麒錘了他胳膊一下，“你呢？和秦行怎麽樣了？”

“他跑了。”

“跑了？”

“恩，我媽找他嘆了一次，人就不見了。”

彭麒想勸他看開點，誰離了誰活不了啊，再找一個就是了，但是謝陽眼底的悲傷太明顯了，彭麒是藏在心裏，謝陽都寫在臉上，彭麒想想還是算了，自己的事都沒弄明白，就別對別人的感情指手畫腳了。

倆人站在樹下随便聊了幾句，彭麒上了廖明濤的車，謝陽看着他離開，拿出手機給秦行發消息：今天看見彭麒了，原來他和靳南早就分開了，他人變了很多，成熟但是不開心，我更喜歡以前的他。

謝陽從過年到現在已經給秦行發了大概有100多條消息，無論是短信還是微信，沒有一條回複過，沒關系，很多話，謝陽說給對方聽也說給自己聽。

回到學校，謝陽又發了一條：大家都問我怎麽辦，我告訴他們每一個人，我這麽年輕，我耗得起，我就在這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