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後面兩天是周末，秦行一直到周一才回去，兩個人誰也沒有意料到這場戀愛就以異地戀開場了。
元旦的時候還是秦行去北京，半個月之後謝陽放寒假了。
這不是他和秦行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但确實卻鄭重的一個。倆人提前半個月就開始置備年貨。
家裏以前的生活用品全都換成了新款情侶的，包括浴巾、拖鞋、牙刷等等。
小年前一天，兩個人一起去超市買對聯。
“這個怎麽樣？”謝陽停住腳步，“上聯：天增歲月人增壽，下聯：春滿乾坤福滿樓，橫批：四季長安。”
“怎麽聽着像開飯店的？”
“是麽？”謝陽皺了一下眉毛，放下繼續挑。
“天地和順家添財，平安如意人多福，橫批：四季平安。”謝陽拿着給秦行看，“這個呢？”
秦行看了一下，不冷不熱的說：“還湊合。”
“你們語文老師就是事多，那你自己挑。”
說是讓秦行自己挑，謝陽還是忍不住在那翻來翻去。
過了一會，謝陽跟獻寶似的拿來一副：“這個适合你，上聯：創大業千秋昌盛，下聯：展宏圖再就輝煌，橫批：大展宏圖。你和我梁哥不是正創業呢麽，多應景。”
“那你跟他說，讓他挂公司，挂咱家算怎麽回事。”
秦行挑了半天，也沒挑出來讓人特別驚豔的，最後還是選了謝陽第二次挑的那個“天地和順家添財，平安如意人多福，橫批：四季平安。”
“福字買幾個？”秦行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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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陽巴拉這手指頭：“大門裏外各一個，客廳牆上挂一個，兩個卧室門各一個，衛生間要貼麽？”
“聽你的。”
“那就要6個，數字還吉利。”
其他年貨早就買的差不多了，今天也就是為了查缺補漏，秦行和謝陽中午就在商場裏随便吃了一口。
剛才秦行看到有帶着孩子來買新衣服的，想着要不要給謝陽買一他新衣服，雖然謝陽已經不是小孩了。
“要買新衣服麽？”秦行問他。
謝陽嘴裏叼着吸管，聽見這句趕緊松開：“要。”
然後左右看看沒什麽人，起身湊到秦行面前小聲說：“咱倆買情侶的呗。”
秦行左右看看，貼着他耳朵說：“我都38了，和你穿情侶裝，別鬧了行麽？”
“38怎麽了，我就喜歡老的，年輕的我還不樂意看呢。”謝陽坐在那嘟囔。
“行，買買買。”
其實只要秦行不說自己的年紀，別人都看不出來，秦行皮膚白保養的也好，看着也就30出頭撐死了，謝陽給他們兩個人買了兩件圖案一樣的紅色衛衣，只不過秦行那件沒有帽子，他這個是連帽的。
走出店面，秦行舉到面前又看了看：“這也太喜慶了吧。”
“過年麽，就是喜慶一點。”
秦行順着他：“好，還要買什麽？”
“內褲，襪子。”
秦行看着謝陽蹲在貨架前在一堆紅內褲之間挑來挑去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這半年的相處以來，秦行有時候總會恍惚，眼前這個人和自己8年前見到的那個小男孩是一個人麽，性格差的也太多了吧，但是他喜歡謝陽現在自信大方開朗的樣子，只是買個春聯挑個內褲謝陽就能高興成這樣，秦行想如果自己今年沒有回來的話呢，謝陽是不是就又要一個人在那個房子裏過年了，那他應該不會準備這些東西吧，甚至都不見得會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給自己煮一盤餃子。
想到這秦行就覺得心裏有點難受，秦行用腳踢了他一下：“挑好了麽？”
“內褲挑好了，襪子我想要踩小人那種，但是好像沒有。”
“現在還流行踩小人麽？”
謝陽回過頭：“啊？不知道啊，我都好幾年沒買過新年的衣服了，算了，随便買吧。”
從小年那天開始，謝陽就要求秦行一定要按照傳統習俗來準備。
臘月廿三，兩個人在家打掃衛生。
臘月廿四祭竈神，現在都住樓，謝陽就把廚房臺面又擦了一遍。
臘月廿五，做豆腐、接玉皇、照田蠶、趕亂歲。秦行把手裏放他面前：“你說吧，咱倆能幹哪個？”
“送竈神上天後至除夕才迎回，其間人間無神管轄，百無禁忌，民間多嫁娶。” 謝陽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多嫁娶，那就洞房呗。”
秦行在被窩裏踹了他一腳。
大年三十一早，秦行和謝陽起來先貼了對聯，然後去樓下買菜。
“還是現在好，想吃什麽都能買到。”謝陽說，“我記得我小時候，我姥爺冬天就會屯白菜，一冬天基本天天吃白菜。”
秦行小時候是在南方過的，沒有這種經歷：“不會吃膩麽？”
“不膩，白菜也有很多做法，我姥爺變着花樣給我做，後來交通發達了吧，基本也就不屯了，再後來我姥爺就沒了，再再後來我就遇見你了。”謝陽轉頭沖他一笑，“你也給我做好吃的。”
“恩，給你做，晚上想吃幾個菜？”
“12個。”
“咱們倆，做12個？”秦行滿臉都寫着你開玩笑吧。
“我還想要32個呢，怕你做不出來，你得把前幾年都給我補上。”
秦行發現謝陽現在特別會怼他，一言不合就拿前幾年說事，只要無奈的點頭：“行行行，就12個。”
下午5點，秦行就把晚上要做的菜先備好了，然後進屋裏拿了件羽絨服出來：“我去樓下給我爸媽燒點紙。”
謝陽一下從沙發上竄起來：“我和你一起。”
倆人買好東西以後往十字路口走，謝陽在他旁邊說：“我記得以前好像都在路邊就行，現在都倡導文明祭祀了，這幾年才換了大鐵桶。”
“恩，環衛工人明天應該會輕松一點。”
十字路口每一個方向上都有一個桶，他們到的時候上個人剛好燒完，秦行把紙點着，扔裏面，開始拿棍巴拉，這樣燒的旺一些。
“你怎麽不和他們說話？”謝陽在他身後問。
“說了這麽多年了，翻來覆去就那幾句，估計他們都聽煩了。”
“我又沒聽過。”
“占我便宜呢，我說給我爸媽聽的，你聽什麽。”秦行好笑到。
“哎，我記得我以前看過一個電視劇，叫什麽名忘了，主人公給他姥爺燒紙的時候就說，‘姥爺別怕不夠花，拿這錢去玩麻将咱就玩最大的，一億飄十億那種’”
“什麽電視劇，還挺逗。”秦行換了個方向，火烤的他臉有點疼，他看着謝陽，“要不你說幾句？”
謝陽站在原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接過秦行手裏的小木混：“說就說。”
謝陽清清嗓子：“爸媽，我是謝陽。”
秦行踢他：“哎，挺自覺啊，讓你叫了麽。”
謝陽也不躲：“我也不知道我這算女婿還是兒媳婦，你們随意吧，你們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我不知道秦行有沒有和你們提起過我。”
謝陽語氣溫和但很正式，秦行沒有打擾他，就靜靜的站旁邊看着他。
“我們認識8年多了，今年才正式在一起的，算是我追的他吧，抱歉不能給你們秦家留後了，但是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秦行年紀比我大，現在體力就有點跟不上我了。”說到這句他轉頭看了秦行一眼，秦行聽得挺認真，沒想到他什麽都說，登時又踹了他一腳。
謝陽拍拍褲腿上的雪，繼續看着火堆：“我現在還在上學，讀研究生，還有兩年多畢業，等我畢業了我就賺錢養他，不讓他吃苦，你們放心我一定對他好，我特別喜歡他。”
“秦行是我遇見最好的人，我特別慶幸自己在初二那年遇見了他，不然我都不敢想自己現在會是什麽樣兒，肯定是膽小自卑又不愛說話。”
“秦行給你們做過飯麽，他做的飯特好吃，我就不太行，沒有天賦，但是我可以做家務，掃地拖地都沒問題。”
紙快燒完了，謝陽笑着說：“爸媽，你們打麻将麽，你們也打最大的，一億飄十億那種，等我賺錢了，給你們玩命燒。”
秦行本來還挺感動，聽到這句沒忍住又樂出聲來。
等紙都沒有火星了，謝陽站直身子又說了一句：“爸媽，我們一定會好好過，你們放心。”
謝陽腳有點麻了，原地崩了兩下，又使勁跺了幾下：“走吧。”
秦行的目光從剛才就一直盯着他沒移動過，這會用胳膊勾着謝陽脖子把人帶到自己面前，在謝陽嘴上狠狠親了一口。
天已經黑了，兩個人走路挨着近，謝陽把自己的手插在秦行外套兜裏，兩個人十指相扣。
“咱爸媽都喜歡什麽？”
“我爸他喜歡”
“咱爸咱爸。”謝陽糾正他。
秦行在兜裏使勁握了一下他的手：“咱爸喜歡唱歌，咱媽喜歡跳舞，說是倆人年輕那會還總搭檔演出呢······”
“你年年都燒紙麽，南方不行吧，L市讓麽？”
“這東西就入鄉随俗吧，跟着地方規矩走，反正他們知道我有這份心就夠了。”
謝陽點點頭。
兩人剛一進門，就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剛才一直在屋裏又開着窗沒什麽感覺，這會從外面一進來，才感覺到溫差太大了。
“今年地熱供暖也太足了吧。”謝陽一邊換鞋一邊說。
“恩，樓上張奶奶都說去物業投訴，說熱的她小孫子每天在家不穿衣服，光着身子滿哪跑。”秦行把倆人羽絨服挂起來，“這衛衣能脫了麽，真的太熱了，我都出汗了。”
“那我先拍張照。”
鏡頭裏兩個人穿着大紅的衣服顯得特喜慶，謝陽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們現在拍照不都流行高冷麽，你怎麽笑的跟個傻子似的。”秦行嘴上是這麽說，心裏倒是也很高興，謝陽高興，他就高興。
謝陽沒搭理他這句。
兩個人吃完飯才9點，秦行說10點半包餃子就來得及，兩個人就一起靠在沙發上看春晚，偶爾一起吐吐槽。
快到十點的時候，兩個人手機就開始不得閑，祝福短信一條接一條的進來，兩人各回各的，要是都認識的人在随便扯幾句。
十點半，秦行和謝陽開始包餃子，餃子是傳統的白菜肉餡，謝陽愛吃，兩個人沒包多，數着包了88個。
吃完餃子11點半，謝陽糾結是下去放鞭炮呢，還是和秦行打個新年炮呢，正琢磨着，門鈴響了，秦行去開門。
“裏面的人穿衣服了嗎，沒有少兒不宜的畫面吧。”唐駿捂着眼睛誇張的說，于博凡怼了他一下，唐駿有點尴尬的把手放下：“秦老師啊，我以為謝陽呢。”
秦行笑笑：“進來吧，吃餃子麽？”
“不進了不進了，來找你們去放炮的，感受一下春節的喜悅氣氛。” 唐駿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直往屋裏看：“你倆方便麽？”
謝陽走過來，沖他翻了個白眼：“我想說不方便行麽？”
唐駿趕緊捂眼睛：“哎呦喂，沒眼看沒眼看。”
秦行和謝陽也買了一些，不過都是煙花，沒有鞭炮，正好唐駿車裏拉着鞭炮過來的，四個人一起在樓下又玩了半個多小時，然後各回各家了。
回到家，秦行問他：“今晚還有別的項目麽？”
謝陽看出來秦行确實是累了：“算了，不為難你們老年人了，睡覺睡覺。”
“等會，我還有項目呢。”秦行叫住他。
秦行簡直在那一剎那看到謝陽眼裏散發出小流氓的光芒：“別誤會啊，你還沒給我拜年呢，拜年有禮。”
謝陽沖他作了個揖：“秦老師，新年快樂。”
“乖。”秦行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大紅包遞給他。
“這麽厚？”
“恩，你今晚摟着紅包睡吧。”
“那不行。”謝陽趕緊跟上去，“哎，你也沒給我拜年啊。”
“你給我準備紅包了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