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警察一到, 人分成兩撥,一邊調監控取證, 一邊前往醫院。
胖子這會有點酒醒了, 頂着血跡斑斑的一張臉突然改變态度想要求私聊。
搞笑了,節奏都到這了,現在想着私聊?
這怕是真病的不輕。
警察都看不下去, 說了句:“你确實應該好好去檢查下腦子了,上車!”
警車呼嘯着開出去。
沈聽肆尾随其後,陸爾沉默的坐在副駕駛。
“等會去了醫院你也找醫生看一下。”
“嗯?”陸爾下意識回嘴, “我腦子很好啊。”
“……”沈聽肆失笑,“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手也受傷了?”
她還真不知道。
陸爾連忙擡手查看,右手小魚際真有一條血線, 血漬抹開不少, 她碰了一下頓時一陣刺骨的疼意。
龇牙咧嘴的“嘶”了一聲。
沈聽肆快速看了她一眼,皺眉說:“不要碰,我剛看着挺深的,保不準還得縫針。”
血線因為觸碰又開始往外滲血, 這麽顯眼一傷口, 她之前居然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而聽了沈聽肆的話,陸爾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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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縫針吧, 就這麽破了點皮而已。”
沈聽肆挑眉:“怕疼啊?”
是個人都怕疼, 之前新聞上還有七老八十的老大爺不肯打針呢。
她點頭, 誠實回答:“确實是有點怕的。”
“嗯,”沈聽肆理解的點頭,“縫針可能還不會打麻藥。”
“……”
到醫院後挂號排隊就診。
今天急診外科挺忙的, 雖然對比內科還是小巫見大巫了些。
等了三個人才到陸爾, 進去時跟一個“嗚嗚”哭的小男孩擦肩而過。
醫生:“你們什麽問題?”
“手掌被玻璃劃到了。”陸爾将手伸出去, 一邊補充了句,“看着其實還好。”
醫生掀眼看她,眼神直白的好似在說“看着還好你做什麽來的”,随後将她的手稍稍翻轉了一點,拇指往傷口旁一掰觀察傷口深度。
陸爾瞬間痛的表情扭曲了下。
醫生放開她:“做個清創,然後縫針,問題不大。”
“醫生,需要縫幾針啊?”
“四針。”
“打麻藥嗎?”
醫生好笑:“四針打什麽麻藥,沒幾下就好了的事情,前面那個小孩同樣四針也沒打麻藥。”
所以他哭的都快厥過去了。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走了一趟付費流程,面目猙獰的清創完,陸爾抖着手等醫生穿針引線。
她實在太緊張了,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沈聽肆走到她身後,按了按她的肩膀。
陸爾仰頭看他,表情可憐的像一只被抛棄的流浪狗。
沈聽肆安慰說:“四針很快的,就當縫褲子了。”
你這還不如不安慰。
他停頓了一下,似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妥當,找補說:“就當再被狗咬一口。”
大哥,你閉嘴吧!
戴着防護口罩的醫生笑起來,朝這邊望過來一眼,說了句:“你這男朋友挺幽默,可以成功轉移注意力。”
兩人都愣了一下。
“來,你幫一把。”醫生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對着沈聽肆擡了擡下巴,“抓住她的手腕,針線不長眼務必抓牢了。”
陸爾又緊張起來,前一秒的心緒浮動瞬間散的七七八八。
“醫生,快不快的?”
“快的,心裏數幾只綿羊就過了。”
醫生俯身,笑了下:“放輕松,你這麽緊張我容易歪針。”
“……”
針尖刺入皮膚的那一刻,疼痛如洪流瀉滿全身,同時帶來的還有沈聽肆上移的手,輕輕蓋在了她的眼睛上。
男人一只手如銅牆鐵壁控制着自己,另一只手又格外溫柔的蓋在眼皮上,屬于他的鼻息落在額頭上。
“忍忍,很快就好了。”
連這句話都是特意放低了音量的,像哄着一個鬧脾氣的孩童。
劇烈的疼痛,春水溫暖般的撫慰,兩者交織宛如水火交融。
陸爾一邊感覺自己要死過去了,一邊又感覺如墜雲端,好在這個酷刑真的很快過去。
燈光鋪灑下來的那一刻,手腕的桎梏也跟着消失。
陸爾低頭看自己已經被抱紮完的右手,好半晌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現在感覺怎麽樣?”沈聽肆問她。
陸爾點頭:“還好。”
但是她的臉色看過去非常差。
醫生給配了點消炎藥,并囑咐不能碰水便能回去了。
他們回的地方是派出所,監控裏關鍵的那段畫面已被截取留證,陸爾屬于正當防衛不用負任何責任,也不用給予任何賠償。
至于那個鹹豬手胖子因為有偷盜前科,兩罪并罰,行政拘留半個月。
車子一路行進,淩晨兩點的街道寂靜又空曠。
陸爾靠在副駕駛座上,整個身心俱疲。
到達君悅公寓後,沈聽肆送她上樓,守門的保安見到她特意過來問了下情況。
“你還準備住這呢?我勸你趁早另外找地,以前有個女孩子也跟你差不多遭遇,後來他們天天來蹲點,差點沒把人整瘋了。”
但凡有的選,誰願意住在這種地方。
經此一事,陸爾心裏也有了陰影,但就算要搬家也不是這個時候,大半夜的她能搬去哪去,何況合适的房子也不好找。
陸爾心有餘力不足的笑了下:“知道了,謝謝。”
“哎,道什麽謝。”老保安臉上挂了點尴尬,之前情勢所迫他退縮沒幫上什麽忙,其實也覺得慚愧。
到了住處,因為實在太晚,自己也完全不想動彈,便沒留沈聽肆。
“今天太麻煩你了,找時間請你吃飯。”這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沈聽肆站在玄關,目光落在她虛弱的面容上,轉而又往她身後看,“換洗衣物稍微收拾幾件,然後跟我走。”
陸爾一愣,倏地擡頭,錯愕的看着他。
“嗯?”
陸爾:“不、不是,我這、這能去哪啊?”
“我那邊有住的地方。”
陸爾倒吸了口涼氣,沒說話。
沈聽肆挑眉:“真想繼續在這住着?今天是我還沒走,但下一次呢?你準備怎麽解決?”
她倒是真不想在這住,但是收拾行李入住他家好像也不是很妥吧?
就憑他們眼下這不清不楚的關系,直接跨步到同居,這、這好像不太合适啊。
陸爾磨磨蹭蹭的在那猶豫。
沈聽肆雙手插兜看了她一會,緊接着一笑:“那行,我先走了,有事再給我電話。”
“哎,等一下!”陸爾連忙叫住他。
沈聽肆眉梢輕揚,等待後話。
“我住過去怕給你添麻煩。”
沈聽肆點頭:“然後呢?”
“所以……還請你多擔待了。”陸爾默默給他鞠了一躬,緊接着如火如荼的去收拾行李。
因為手不太方便,最後還是沈聽肆代勞。
一開始沒細想,不就是從衣櫃拿幾身衣服嗎,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直到他拉開底下抽屜,滿滿當當色彩豐富的內衣褲闖入眼簾。
陸爾“啊”了一聲沖過來,将愣在那的沈聽肆撞了個趔趄。
過道窄的僅能擠下一個人,沈聽肆平衡被打破,狼狽後倒,伸出去的手下意識的胡亂一抓,将準備去關抽屜的陸爾一同帶倒。
沈聽肆一個悶哼,差點背過氣去。
陸爾被迫壓在他身上,手腳并用的想爬起來,又因為一時間忘了自己手傷,疼痛襲來時跟着手臂洩力。
于是沈聽肆悲慘的又被砸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起來!”陸爾都顧不上疼了,繼續再接再厲。
一陣兵荒馬亂中,男人的大掌落在了她腰上輕輕一按:“消停點。”
聲音帶動整個胸膛震動,放進陸爾耳朵裏變得悶悶的。
她僵着身子不敢再動。
軀體相貼敏感部位也緊緊的壓在他身上,中間隔着厚厚的外套都擋不住陸爾的不自然和尴尬。
就是這時候,沈聽肆擡起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肩膀,姿勢妥帖親昵宛如恩愛情侶。
緊跟着一陣天旋地轉,兩人的位置調了個。
陸爾呆呆的看着上方的沈聽肆,半晌才說:“腰力真好。”
“……”
沈聽肆爬起來,順勢又拉了她一把。
站穩後,陸爾局促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那個……我、我自己收拾吧。”
“嗯,我在外面等你。”
他快速退出去,還順手帶上了門。
室內安靜下去,空氣中浮動的燥熱也迅速消散。
陸爾用力拍了拍自己臉,轉身将抽屜中的內衣褲拿出來塞進行李箱,緊接着又發現一個尴尬的問題。
已經爆滿的箱子,靠她自己完全拉不上。
陸爾快速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權衡片刻後,将上面的貼身衣物塞到其他衣服下方。
出門去叫沈聽肆。
他坐在小矮凳上刷手機,聽到動靜擡頭看過來。
陸爾扒着門框指了指身後:“麻煩你幫我關一下行李箱。”
沈聽肆的那套公寓南北通透,幾個房間都是朝陽面,除了他自己的那個卧室,剩下的依次被布置成書房,健身房,舒海英的臨時卧室以及客卧。
一路過去,陸爾滿心沉浸在同住一個屋檐下的興奮。
這個晚上雖然身心俱疲,遭遇了可能這輩子最大的血黴,但好在最後關頭還是嘗到了一點甜頭,壞心情被終止,也不是全然灰色的一天。
陸爾暗暗激動緊張了一路,直到跟着沈聽肆上到8樓。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陸爾張望着陌生的樓道問了句。
沈聽肆一邊輸入密碼,一邊說:“原本想把我奶奶接過來住,她不喜歡,這套房子就閑置了。”
他轉頭對上陸爾反應不過來的臉,玩味的扯了扯嘴角:“不然你以為住哪?”
陸爾長長的吸了口氣。
“咔噠”一聲,門開了。
沈聽肆将燈全部打開,等陸爾慢吞吞走到身前時,低聲說:“你很失望?”
陸爾扭頭看他。
沈聽肆伸手關上門,“還是……”
“不是,”陸爾搖頭,打斷他,“我只是在想等會洗澡的時候一個人要怎麽操作。”
沈聽肆一愣,緊跟着輕笑出聲,眉眼間飛揚的神色讓人感覺炫目。
“你本來怎麽打算的?難不成想讓我給你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