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毫無感情的話,舒心笑道。
方同林問了我話便回去了,讓我大失所望。翌日方妍蓉過來。
她略垂着臉,兩手絞着絹帕,只輕輕地喚我一聲連公子,便沒再說下去。
我見她臉上微微泛着紅暈,便笑道:“外面太陽盛,方姑娘進來再說吧。”
“連公子……”
“方姑娘找我何事?”
“爹說……”她看我一眼,又複低下頭去,“大哥說,昨日問了連公子對我的感覺。”
她的聲音漸低漸細。是要我當面贊她?難怪面紅耳赤。我撩起袍擺坐下,淺呷了一口茶輕輕一笑,道:“方姑娘清麗溫婉,怕是上門求親之人都要踏爛方家門檻了吧?”
“爹說連公子相貌人品皆是上選,我又是連公子所救。”她頭越垂越低,讓我看不見她的神色,“爹說下月為我和連公子舉行大婚。”
我吓得手一抖,杯盞打翻在地。我楞在椅上,驚吓的神色全浮在臉上,沒有坐下時的潇灑,更沒了之前調侃那些對我有愛慕之心的女子的心情。
她上前了兩步,朝我甜甜一笑,眉眼間皆是喜色。“連公子好生休息,妍蓉先回房了。”她輕聲地說着,退至門口的時候不禁又嬌羞一笑,“爹說,大婚之前,我與連公子不可相見。”
(七)
方同林每日過來,不是下棋便是品茗,似乎覺察出我要溜走的意思。
我不懂武功,不可夜潛屋檐,白日又讓方同林纏住,不得分-身。我比當初要嫁蘇慕白那個病秧子更要着急!可知我是女兒身啊!如何與一女子成親!
方家的廊上已挂上了紅燈籠,也已經有些親戚早早從鄰城過來了。我不能再等,換了夜行衣,把銀票塞在懷中,準備一入夜就爬樹翻牆,再一次逃婚!
我不知道糙樹皮也能這樣割手,忍着疼爬到第一個枝節,坐在上面抹了把汗,重重地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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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公子在上面,賞月?”
很熟悉的聲音,我低頭一看,竟然是安逸!我吓得差點沒從樹上掉下來,“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他輕身一躍,坐到我身旁。月色撒在他臉上,映出淡淡的笑意。“那我來陪陪連公子。”
我僵硬着笑了兩聲,問:“安兄怎會在此?”
他揚唇而笑,眉毛一挑向我看來,“妍蓉是我義妹,她與連公子的大婚,我怎可不來?”
那笑就似微涼的風帶着夜露拂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可是他的話立刻讓我清醒過來,我得抓緊時間逃!“原來如此。”我敷衍道:“雖說已是初夏,但夜露寒涼,安兄還是早些回房休息的好。”
他看了我一眼,眼角略挑,讓我心中一抖,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又似一種自跳陷阱的感覺。他看我好一會才緩緩笑道:“那連公子也早些歇息。”
我點了點頭,待他躍下樹,漸漸走遠,我才再爬出去,萬分艱辛終于攀上院牆。我坐在牆頭,看着地面疑惑這樣跳下去會不會摔斷腿。我思量良久,還是一閉眼,跳了下去,卻沒有意外的疼痛。我睜開眼,看見安逸近在咫尺俊秀臉龐,嘴角始終含笑。我被他抱在懷中,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臉上一紅,別過眼,咳了一聲道:“安兄還是把我放下來吧。”
“連公子身骨果真嬌弱,讓人抱着就不想放手。”
他熱熱的呼吸就撒在我的眼上,微癢。我意外自己竟然不惱他如此輕佻的調戲,看着地上的影子不說話,撐着他的胸膛準備跳下來。
他卻抱緊了不讓我動,“連公子又想逃婚?不行,我得把你送回去,免得大婚當日沒了新郎,丢了妍蓉和方家的臉。”
我心中哀號,見他抱着我往大門方向走,情急之下扯住他的襟口道:“安兄如此抱我,傳了出去,有損你我名聲,還是讓我下來自己走吧。”
他略略一沉思,眼中笑意閃過,道:“也好。”
我跟在他身後,漸漸放慢腳步,和他拉開丈許距離,然後轉身,奔!我才剛跨第一步,他便已經閃至我身前,腳下在我膝蓋後方輕輕一踢,伸手把我又橫抱了起來。
“連公子?”他對我淺笑。
我知他也是武林高手了,不過似乎遲了點。我垂頭,看着自己粗粗的腰身,無力道:“安兄,其實,我非男兒身,如何與方姑娘成親?”
“哦。”他毫不驚訝地應我。
我擡眼看他,心中怒火狂燒!那日在彭城的客棧,他是全看去了,他是早知我的女兒身了!
他微笑,看我一眼,足下一點,抱着我躍上高樹。“還有什麽?”
我恨恨地瞪他,身子霍然坐直,可重心往前一沖,差點便掉下去。
他左手一環,便把我圈在懷裏,笑吟吟地看着我,“這高度不是剛才的院牆,掉下去只崴腳那麽簡單,很可能,”他湊近我,鼻間與我不過一指距離,“是要摔斷骨的。乖乖坐着,告訴我,還有什麽事騙了我?”
我知道是栽在他手上了,再次往下望了望,才縮回身子,道:“我名字是蘇蓮,永州首富的千金,此趟出門是逃婚。”
“為什麽要逃婚?”
“我爹給我定的夫家,哎,安慕白是個病秧子!”
“誰說我是病秧子?”
“與我相熟的姐妹。”我一楞,轉頭定定地看他,卻見他眉眼如畫,含笑望我。“你,你說什麽?”
“我便是你的夫君安慕白,是何人告訴你,我是病秧子的?”他笑,眼中粼粼波光。
我張着嘴,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你,你不是叫安逸麽?”
他攬着我的手緊了緊,“我不是病秧子,你便會嫁我了?”
臉上漸漸熱起來,看着他完美的俊容,我勉強扯出一絲清明,撐着他靠過來的胸膛,“你先告訴我所有事情的始末!”
“你爹說要把你綁回來,我沒讓,說去追你回來。在客棧的時候,為了不讓你起戒備之心再次逃跑,也為了知道你逃婚的原因,我才取了弈水居的弈字來作名。”他閉上眼向我靠來,氣息幽幽地撒在我耳際,“妍蓉之事,我只是想逼你恢複女兒之身。”
難怪!難怪那賊子壓着她半天,最終也只是撕下一小截袖口來!難怪她手上有薄繭,難怪她上馬利落,難怪射獵她收獲豐厚!難怪我處處遇上他!所有都是一個局,他要甕中捉鼈,難怪笑得那樣成竹在胸!“安慕白!”我氣得一拳打在他肩上。他側一閃身躲開,我往前墜去,整人掉下樹。
他跳下來,雙手一攬接住我,額頭與我相抵,“叫相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