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晟王朝312年夏末,鄰國南易以天晟邊民擾邊為由,大舉來犯,天晟四皇子臨淵王江淮固守邊城應敵,于次月虎牢關大敗敵軍,殲敵十二萬餘人,俘虜降兵七萬餘人,以摧枯拉朽之勢為天晟贏得了勝利,而這一戰也直接導致南易元氣大傷,短期內再無來犯之力。

天晟皇龍心大悅,特招臨淵王回京嘉裳,并為其賜婚丞相府大小姐——嚴玥。

一月後,

京都外三十裏處,有一隊二十餘騎身披銀甲的騎兵,氣勢磅礴的奔馳在歸京的官道上,正是回京的臨淵王一行。

幾日連番趕路,衆人皆是風塵仆仆,路過一樹林時,江淮下令原地整頓,這些人均是他麾下狼麟軍的精銳,訓練有素,打獵,支火堆,各司其職。

黎翼去河邊打水,剛彎下腰頭頂就有一陣熟悉的咕鳴傳來,起身攤手,下一秒,一身黑灰的信鴿穩穩落了上去。

此品種信鴿乃是京中密探獨屬,黎翼快速拆下信鴿腳上的竹筒,細讀裏面的內容後不禁蹙起了眉,他快速收起水囊奔回江淮身邊密報。

“王爺,京裏密報,丞相府小姐跳湖自盡,現生死不明。”

江淮正在用匕首給野雞切花刀,聞言一個錯手把雞削成了兩半,往黎翼那一抛,偏首睨向端坐在左側的白衣銀面男子涼道,“你還真是幫我應下一門好親事。”

這白衣男子是江淮座下第一軍師,也是江淮的摯友,黎翼彙報時并未避開他,此時聽聞如此似埋似怨的話,平靜回首與他對視,“餘一所做,皆是為王爺着想。”

兩人在戰場上合作默契,更是經歷了幾番生死,但餘一此次私接聖旨,卻觸到了他的底線,江淮用一塊黑絹把匕首抹淨,驟然凜聲道,“你應當知曉,我厭惡女子。”

世人折服于江淮的能力,又懼怕他嗜殺的性格,若是平常人在此,怕是早已吓得魂飛魄散了,然餘一不慌不忙,彈了彈黏到衣擺上的枯枝慢悠悠道,“餘一正是知曉,才替您應下這門婚事。”

“哦?說來聽聽。”江淮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靜待餘一的解釋。

餘一絮絮道,“您身邊之位空懸多年,此次回京,必遭野心之人窺視,如此,何不尋個一勞永逸之法?我曾聽聞相府小姐膽小懦弱,王爺不喜女子,空養在後院就可,只是餘一未料,她會膽小至此,也是餘一之過。”

“既然有過…回去罰酒三杯,此事便了了。”江淮收起匕首,起身截然道。

此等懲罰堪稱兒戲,但餘一面色卻煞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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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東北角,一個偏僻的破落小院中,隐隐傳出哭啼之聲。

王媽在床前的牌位前拜了又拜,嘴中念念有詞,“求夫人顯靈,救救小姐,別把她帶走了,老奴求你了,夫人……”

嚴峪朦朦胧胧醒來就隐隐聽到耳邊的哭聲,以為是宿舍裏哪個貨又大清早追肥皂劇呢,翻個身咕囔道,“小點聲。”

“小姐?小姐,你醒啦,天吶,謝謝夫人,嗚嗚嗚,謝謝夫人。”王媽驚聞床上動靜,一時情緒激動的大哭出聲,對着牌位又是連連叩拜,把準備好的一大摞紙錢一口氣全投進了火盆裏,瞬間燃起的大火差點舔舐到房梁。

“都說讓你小聲些了,你……”嚴峪讓對方小聲些,結果對方居然把聲音放的更大,她忽的一下起身,想看看是哪個貨,結果被眼前詭異的一幕弄蒙了。

密閉逼狹的複古小屋內幽暗陰森,床頭一個身穿孝服的胖老太太跪在一個排位前又哭又嚎,熊熊燃燒的火盆是屋中唯一的光源,火盆中袅袅升起的黑煙和飄散在空氣中的黑灰污染着屋內本就窒悶的空氣,嚴峪被嗆的快速用手捂住鼻子,然後驚悚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變小了,枯瘦的活像是雞爪子。

“小姐,你居然這麽快就能起來了,肯定是夫人保佑啊,快來給夫人磕個頭。”

見那胖老太太要來拉她,嚴峪吓得一骨碌滾到了床裏面,扯住被子擋在兩人之間尖聲道,“別,你別碰我。”

王媽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一下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中,眼淚挂在眼眶上搖搖欲墜,嘴唇哆嗦道,“小姐,你怎麽了?啊?”

牌位,火盆,紙錢,嚴峪徹底被弄夢了,剛才恍惚間她差點以為這胖老太太是白無常,這裏的氣氛實在太詭異了,吓的她精神一刻不敢放松,緊靠後牆拽緊被角遲疑問,“你是誰?這兒又是哪?”

一聽她不認識自己,王媽眼中的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伏在床頭大聲啜泣道,“我是王媽呀,小姐,你怎麽連王媽都不認得了,嗚嗚嗚,我苦命的小姐呀。”

嚴峪被哭的一陣頭大,指指自己,“小姐?”王媽含淚點頭。

嚴峪垂首打量自己枯瘦的手爪,青白的皮膚,嫣然想起夢中的智能系統,火急火燎的下床直奔窗邊的銅鏡,下床時還差點踢翻床角的火盆,引的王媽一聲驚呼。

銅鏡實在太陳舊了,清晰度又不高,但嚴峪還是勉強在其中看到了自己青澀的臉,大概十五六歲的模樣,只是過分瘦小,與現世只有九分相似。

“小E?”嚴峪試探着喚道。

屋裏除了王媽的抽泣聲無人回應,但她左腕上戴着的珍珠串上,垂飾的藍珠不易察覺的貼着她的內腕微微抖動了一下,收到回應,嚴峪心裏一陣激動,但礙于還有人在,拼命按捺住了。

“小姐,你在喊誰?”嚴峪的表現實在不正常,她這麽一喚把王媽心裏弄得毛毛的,跑到她邊上驚疑的四處探看。

嚴峪一時想不到怎麽解釋,索性裝傻到底,“我…我在喊小姨,對,你是我小姨嗎?”

王媽不敢置信,瞪大了雙眼,“我怎麽會是你小姨?夫人,我有負你所托呀,老奴沒把小姐照顧好,我有愧于你呀,嗚嗚嗚嗚嗚。”王媽徹底崩潰了,抱着她肩膀哭的死去活來,嚴峪尴尬的提醒道,“我還沒死呢,可能就是失憶了。”

王媽從嚴峪身上擡起頭,眼淚模糊的問,“小姐,你是投的湖,怎麽就失憶了呢?”

這個問題太嚴苛了,嚴峪想破了腦袋,強行解釋道,“可能是頭不小心撞到了石頭?”

“湖水那麽深,怎麽會撞到石頭呢?”

嚴峪沒想到這老太太這麽能刨根問底,怕再問下去就露餡了,趕緊扶着櫃子裝暈,“啊,不行了,我頭好暈。”

王媽這一天大悲大喜的弄得精神脆弱,此時一見嚴峪身體有恙瞬間緊張起來,“呀!小姐呀,你又怎麽了,你別吓王媽呀,嗚嗚嗚,王媽這就去找相爺,拼死也讓他給你找個大夫來。”

“不用,不用。”嚴峪趕緊說不用,萬一找個大夫來看出她的異樣怎辦。

然而王媽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說什麽都要給她請個大夫來,大體格子撥弄嚴峪跟撥弄小雞仔似的,把她往床上一摁就快步走了。

嚴峪這具新身體落水後又在床上癱了好幾天,本就虛弱,被王媽這麽一番折騰還真覺出有點頭暈,但此時屋裏煙氣缭繞,顯然不是睡覺的大好時機,她勉強起身把屋裏的火盆,牌位亂七八糟的丢到了院子裏,回來後就攤在床上暈睡着了。

王媽求見時,嚴義正在用午飯,他仰頭喝幹碗中最後一點米湯,剛放下碗就瞥見那進門的胖身影,心中頓生不悅,這人每次喝粥都要多喝他好幾碗,這滿身的肉都是他的錢啊,要不是因為在府裏幹的時間久了,不好往外趕,他早把她攆出去了。

王媽知曉相爺平時就看她不順眼,一進門行了個禮就開門見山把請求說了,“大小姐剛才醒來了,但卻失去了記憶,請相爺請個大夫來為小姐診治一番吧。”

一聽說要請大夫嚴義立時就炸廟了,一拍桌子指着她苛刻道,“什麽?請大夫,你知道請大夫要花多少錢嗎?”

“大小姐也是相爺的骨肉,還請相爺看在先夫人的面子上,為她請個大夫吧。”王媽深知相爺吝啬,跪地苦求,把先夫人都搬出來了,然而這并不能讓嚴義動搖,“不行,她膽敢尋死已經耽誤了大事,現在還想請大夫?想的美,再說了,她現在失憶了挺好,省的再要死要活。”

“相爺,求您看在夫人的面上請個大夫吧。”王媽跪在地上深拜到底,泣淚出聲。

“滾。”嚴義只是吝啬,丞相的威儀一樣不可小觑。

王媽知道再多說無益,一抹眼淚,蹒跚離去。

嚴峪醒來時已是深夜,四周寂靜無聲,外間隐隐傳來陣陣呼嚕聲,未免吵醒外間之人,小心的借着窗縫鑽進的月光,舉起左手對着手串輕喚口令,“小E,小E,你最帥。”

“本帥哥來咯。”藍珠發出一陣藍光飛到了半空中,珠身上覆着一個光影形成的小人,小人面龐精致,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背後還背着一對撲閃閃的小翅膀,活像是童話中的小精靈。

這一切夢幻極了,嚴峪不真實的伸指輕碰了一下小人,結果手指穿過它的身體觸到藍珠上面。

小E咯咯一笑,解釋說,“我是虛拟成像的,你摸不到我。”

嚴峪收回手指,迫不及待的問,“我現在是穿越了嗎?”

小E肯定道,“那當然,你現在已經身處游戲中了。”

“這一切居然是真的。”嚴峪在實木的床頭上摸了摸,終于有了點真實感,想到什麽趕緊道,“對了,之前你說的那個好感值是什麽?”

“好感值就是你和男神之間的好感程度,當好感值刷滿後游戲就結束了。”小E的眼神有些飄忽,擺弄床頭的嚴峪一時沒有發現。

“是這樣……那我的男神在哪兒?現在的時代背景是什麽?這具身體又是什麽身份呢?”讀過無數小說的嚴峪知道,這些內容一定是穿越者必曉的知識點。

小E撲閃的翅膀緩了緩,眼神飄忽的遲疑道,“額……你現在,大概是一戶大家小姐?”

“嗯。”大家小姐?嚴峪瞟了小E身後的陋室一眼,覺得肯定還有隐情,盯着它等待下文。

“然後……”

小E飄忽的眼神讓嚴峪有了不好的預感,追問道,“然後?”

“然後,我也不知道了。”

嚴峪有種被耍了的感覺,一把把藍珠撈到手中,冷聲問,“你不是智能助手嗎?”

“有話好好說,你先放開我。”小E連同藍珠被嚴峪緊抓在手中,四腳朝天的在她指縫間胡亂撲騰,但絲毫換不來她的憐憫,只得放棄掙紮心虛道,“我是智能助手不假,但職業有分工啊,身份信息這塊歸信息部管。”

“那你管什麽?”嚴峪的聲音不小心加大了,驚醒了外間守着的王媽。

“小姐,醒了嗎?”下一秒門扇被推開,小E躲閃不及,藏在了一邊床幔後,嚴峪快速倒在床上,徐徐起身裝作睡眼惺忪的“嗯”了一聲。

王媽端了一只蠟燭來到床前,影影綽綽的燭光映在橘皮老臉上有一絲陰森,過分明亮的雙眼讓嚴峪有一瞬心虛,就在她以為露餡了時,王媽柔柔的笑了起來,伸掌摸了摸她散亂的長發,關切問,“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嚴峪心中長舒了口氣,笑答,“沒有不舒服,我挺好的。”

“沒有就好。”王媽坐在床邊,狀似不經意的說,“下午相爺差大夫來檢查過,說你只是身體有些虛弱,養幾天就無大礙了,倒是腦袋,大夫說他沒檢查出有傷,小姐,你是真的不記得了嗎?

王媽的目光猶如探照燈一般,看到嚴峪一陣心虛,後背直冒冷汗,心中暗罵自己睡覺死,有人進來給她檢查身體都不知道,狼狽的錯開目光,尬笑道,“哈哈,當然是真的。“

“也是,老奴跟随在夫人身邊幾十年,小姐也是老奴從小看大的,小姐從不說謊,老奴相信小姐。”

話雖如此,嚴峪心中卻一陣毛骨悚然,只待下一秒被拆穿時,王媽突然換了話題,起身道,“小姐昏迷七天才醒,這會兒餓了吧?我在外間溫了粥,去端了給你。”

嚴峪定定的望着王媽離去的背影,不确定的問,“她看出來了,是吧?”

小E悠悠從床幔後飛出,一同望着王媽背影道,“可她沒拆穿。”

“我去,那不是說我随時會被當成妖魔鬼怪燒死?我不玩了,快把我弄回去。”嚴峪被吓得從床上跳起,瘋魔的扯着頭發在床邊轉來轉去。

“這個……這個……”

“有話快說。”嚴峪突然站住,雙目如炬的緊盯着小E,示意它趕緊說。

“額…既然來了,好感值刷不滿是回不去的,但是……”

“但是個屁。”嚴峪徹底抓狂了,聽着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快速一把抓起小E塞到了枕頭下。

嚴峪在這兒的第一餐是一碗寡淡的白粥,外加兩片鹹菜葉,雖然怕王媽在粥裏動手腳,但饑餓幾天的胃讓她實在顧不得那麽多了。

“你叫嚴玥,是天晟王朝丞相大人嚴義的嫡長女,今年十六歲,生母在你九歲時就因病過世了。”

嚴峪詫異的從粥碗裏擡起頭,不解的看着兀自坐在桌邊絮絮講解的王媽。

王媽看懂了她的眼神,苦澀一笑,“我去見相爺了,但是沒差大夫來。”

嚴峪瞬間恍然,她就說她睡再死也不能連被人近身了都醒不來嘛,這老太太真是太精了,之前那麽說居然是在詐自己,但是她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她一時猜不透。

王媽停頓了片刻,側身拭了拭眼淚,繼續講解道,“府裏除了你,還有一位二小姐嚴霜,她母親是現在的夫人,□□娘,原是相爺的小妾,在夫人走後一月不到就被擡了夫人,現在府裏正是她掌家。”

王媽的一番敘說,嚴峪總結到:她現在就是一個空有宰相千金名頭的苦命小草,看這瘦不拉幾的樣兒,搞不好就是長期被那個毒後娘虐待的,而她那個便宜爹連大夫都不給她請,估計也不是啥好玩應。

既然都被人看穿了,再裝也沒什麽意思,嚴峪索性把想知道的都問了,“那我之前為什麽跳湖?”

“因為相爺請旨把你嫁給四皇子臨淵王。”

這不挺正常嘛,哪個大臣不想攀附皇家,結果王媽接下來的話就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臨淵王戎守邊關多年,鮮少回京,是我天晟的戰神,前些日子虎牢關一戰,更是殲敵十二萬,俘虜降軍七萬餘人,打的南易丢盔棄甲,保我天晟邊關太平。”

嚴峪贊嘆道,“這是天晟英雄啊。”

這就更加令嚴峪奇怪了,臨淵王是皇子又有戰功,這世上哪個女子不愛英雄?除了長得實在是奇形怪狀,不然絕對是搶手貨啊,想不通原身為什麽寧可跳湖也不嫁,下一秒,她就得到了答案。

王媽憐憫的看了她一眼,繼續道,“戰後,臨淵王下令坑殺了七萬降軍,無一人生還,還有坊間傳聞講,他在戰場上食人肉,飲人血,如此殺伐狠厲之人,怕是沒有女子能夠駕馭。”王媽長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小姐害怕不已,以死相逼,可相爺卻…不為所動。”

我艹,難怪原身要自殺,這簡直就是殺人狂魔啊。

嚴峪牙齒打顫的小心問,“那…那…這婚約?”

王媽詭異的看了她一眼,沉吟道,“自然是照常進行。”

“我艹,不行,我腿軟,再去躺會。”嚴峪腿一軟差點出溜到桌子底下,胳膊死勁的抵住桌面才避免出醜,爬起來後兩條腿像面條一樣晃晃悠悠的朝床走去。

王媽笑了一聲又迅速沉下了臉色,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王媽走後,嚴峪迫不及待的掀開枕頭,此時藍珠已經變為了一顆普通珍珠,嚴峪氣惱的喊,“小E小E,你最帥。”

“……”藍珠毫無反應。

嚴峪指着藍珠咬牙切齒威脅道,“你出不出來?裝死是吧?我把你磨成珍珠粉信不信。”

“唉~別別別,有話好商量。”果然威脅奏效了,小E幽幽的飛了起來。

“還有什麽可商量的,你們這是給我弄了個什麽破身份,那可是殺人狂魔啊,是把我嫁過去當儲備糧是嗎?”

“也許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他不吃人呢?”

“萬一他就好這口怎麽辦?要死啦。”嚴峪絕望的攤在床上,滿腦袋都是清蒸小腿,紅燒大腿,油炸小排,骨頭還能剃下來煲湯,天啦。

“死不了,”小E猜測道,“也許那四王爺就是你的夢中男神?”

“我還沒那麽變态。”嚴峪是氣的腦仁疼,忽的起身,瞪着它問,“這也不歸你管,那也不歸你管,你說說你能管啥?”

“我會幫你記錄好感值啊。”

“然後呢?”

“然後…也許我還有其它功能沒有發掘?”小E見嚴峪臉色越來越黑,賣萌一笑,“哦?”

嚴峪閉眼深吸一口氣,默念,‘不生氣,不生氣。’

“那我們現在的好感值是多少?”

“當然是0,唉~等等,我再看下,那…那個…”小E的聲音越來越小。

嚴峪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麽不能承受了,單手撐額無奈道,“有屁快放。”

小E小心翼翼的朝遠處飛了一點,嗫嚅道,“你們的好感值-20,呵呵呵。”

嚴峪倏的擡頭,話從她的牙縫中一字字的擠出來,“這麽說,他對我現在不光是全無好感,還有可能想搞死我咯?”

小E虛弱一笑,“可以這麽說,啊——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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