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澄和魏無羨相遇後碰到了不少事情。在清河時聽聞溫氏要求各家親傳子弟去岐山聽訓,又趕上溫晁鬧事,江澄有些擔心家裏。等清河這邊的事告一段落,江澄就催着魏無羨回家。二人回去後,果然也在虞夫人口中得知要去溫氏接受教化的事。如今溫氏如日中天,輕易不可得罪,他們又掌握了陰鐵,此行誰也阻止不了。江澄和魏無羨收拾了東西,很快就出發去岐山了。
到了那裏後,他們發現各家子弟基本都來了,唯獨不見藍氏的人,江澄和魏無羨都十分擔憂,他們一個記挂着藍曲靜,一個記挂着藍忘機。沒過多久,藍忘機也被溫氏的人帶到了岐山,江澄和魏無羨都想找他搭話,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尤其後來江澄在魏無羨口中得知雲深不知處被燒,他更是寝食難安,擔心藍曲靜的安危。
江澄還沒有找到機會去問藍曲靜的情況,他們這些被收繳了佩劍的世家子弟就被溫晁像趕牲口一樣趕到暮溪山,美其名曰去夜獵,但衆人心裏都清楚,他們就是去當替死鬼的。果然,在一處妖獸的洞穴裏,溫晁見衆人打不過那妖獸,就趕緊跑路了,臨走前還割了繩子,堵了洞口,将一行世家子弟統統困在了洞中。
也直至這個時候,江澄才有機會同藍忘機說話。
“請問藍二公子,令妹她可還好?”
藍忘機聽江澄這麽問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妹失蹤了。”
“什麽?!什麽叫失蹤了!”江澄激動得想去抓藍忘機的雙臂問個清楚,卻被一旁的魏無羨隔開,“江澄你幹嘛,有話好好說,藍湛還傷着呢!”
江澄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忙調整了情緒,再次問到:“怎麽會失蹤,可有危險?”
“溫氏要燒了雲深不知處,叔父命大哥和小妹帶着古籍要典先行離開,後來便聯系不上了。”藍忘機看出江澄是真心擔憂藍曲靜,難得多說了兩句。
“怎麽會這樣……”江澄對事情的發展完全沒有意料到,但很快,他便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我還有這個!”只見他拿出一直揣在懷裏的紙鶴,那紙鶴周身萦繞着淡淡的藍色靈氣,顯然不是普通的折紙。
“這是藍姑娘的傳訊紙鶴?”魏無羨也認出來了。“可以呀江澄!什麽時候你倆又偷偷見面了,怎麽我都不知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上次和魏無羨重逢後,事情一樁接着一樁,江澄哪有機會和他提曾經與藍曲靜結伴找他的事。只聽江澄接着說:“我把紙鶴放出去,也許能找到她。”
“對對,沒準兒她還能來救我們,趕緊得、趕緊得!”魏無羨催促江澄。
江澄也不磨蹭,對着紙鶴說了幾句他們的現狀,就将紙鶴放開,很快,這紙鶴化成一道靈光,從洞口的縫隙中穿了過去。
如今,這只紙鶴成了衆人唯一的希望。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洞外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有些膽小的女孩子,甚至嘤嘤地哭了起來,尤其是綿綿,總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大家。
憐香惜玉的魏無羨趕忙去勸。完全沒注意到藍忘機瞥向他的眼神。
就在這時,一道藍色靈光出現在江澄面前。衆人見到這靈光重新化成紙鶴,落到了江澄手裏。
“她來了!她跟着紙鶴到了洞外!”江澄從紙鶴裏聽到了藍曲靜傳來的訊息。
衆人聽到這話還沒來得及高興,江澄又說道,“但她說外邊的洞口被完全封住了,挖不開。”
“那你能不能和她說說讓她去幫咱們搬救兵!”有人提議道。
“對,讓她去搬救兵!”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好!”江澄剛要再次傳訊,卻見一道紫色的靈光又飛了進來,他一下子就認出上面有自己的氣息。果然,那紫色靈光也化成紙鶴停到他手裏說:“我剛剛禦劍在周邊繞了一圈,發現外邊有溪水流向洞底方向,洞裏可有水?你們去探一探,也許可以從水路出去。”
“曲靜說這裏的水和外邊是通着的!讓我們去探一探。”江澄帶着興奮和衆人說。
藍忘機此時也想起了什麽,說道:“随我來。”
他領着一行人又回到了妖獸栖息地的附近。
“剛剛打鬥時,這個地方有楓葉飄到了水面上,想必與外界相連的地方就在這附近了。”
藍曲靜一直守在溪水流入洞底的地方,沒過多久,就有不少人浮出水面,向岸邊游來。她連忙上前幫忙拉人。直到水面平靜下來,藍曲靜也沒看到藍忘機的影子,她焦急地問江澄:“我二哥呢?!”
“他和魏無羨為了幫我們拖住妖獸,還困在裏面。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的!”江澄說。
“我去幫他!”藍曲靜聽到自己哥哥還在裏邊,就要下水,江澄剛想去攔,卻聽到水裏傳來了巨大的聲響。江澄怕有什麽異動,也顧不上攔人,搶先一步跳進了水裏。他帶着藍曲靜向他們出來的地方游去,卻發現那個出入口已經坍塌,輕易挖不開了。江澄示意藍曲靜先上岸,但藍曲靜沒有聽他的,而是拼盡全力想要挖開那個洞,水都嗆進了嘴裏。江澄怕她出事,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一把将人抱住往岸上拖。
到了岸上,兩人都是精疲力盡,雙雙跌坐在了地上,藍曲靜還在不停的咳水。
江澄幫她拍背,卻見藍曲靜的眼睛通紅,已經哭了出來。
“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疼,有沒有不舒服?”江澄緊張地問她。
“我真沒用,逃出來時,跟丢了大哥,如今明知二哥深陷危險,卻救不了他!”
“這不是你的錯,你別哭了。”江澄被藍曲靜的眼淚弄得手足無措,想幫她擦眼淚,可全身上下無一處幹爽的地方。他不禁有些懊惱,哄女孩子這件事上,他真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藍姑娘,如今我們一行人中只有你能禦劍,不如,你此刻去金陵臺搬救兵吧。”一旁的金子軒突然說道。
江澄沒想到,金子軒竟然會自願站出來。
其實金子軒也不完全是為了救人,現在他們的佩劍都被繳了,回去只能靠走,這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走到的,萬一路上再碰到溫氏的人,不一定能有今天這麽幸運,讓自己家的人早些來迎,也可以降低不少風險。
“好,我這就去!”藍曲靜聽到金子軒的話感覺有了希望,掙紮着站了起來。等她站穩後,她面前的金子軒卻連忙背過身去。原來因為藍曲靜渾身都濕透了,衣服貼在身上,曼妙的曲線盡數顯現出來。金子軒出于君子之儀這才背過了身去。江澄随後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快速解開自己的外袍裹住藍曲靜,雖然外袍也是濕的,但好歹能遮一遮。
“別急,我這就生火,你先把衣服烤幹再走,不在這一時。”江澄對藍曲靜說。
藍曲靜也知道自己這樣不雅,所以點頭同意了。
江澄讓藍曲靜自己拉着他的外袍,他去生火,然後一直幫她擋着,方便她烤衣服,到後來自己還忍不住打了噴嚏。
“阿嚏!”
“你沒事吧!”藍曲靜去探江澄的額頭,好在并不燙。
“無事,以前在蓮花塢的時候,大冬天還下過水呢,如今還不是活蹦亂跳的,不用擔心。”
“你也趕緊烤烤吧,我的衣服都幹的差不多了。”說着,還要幫江澄注些靈力,防止他生病。
“不用、不用,你一會還要禦劍去金陵臺,保存靈力要緊。”
“咳,不知藍姑娘休息得如何了?”雖然有些煞風景,但金子軒覺得還是催一催比較好。
“哦,好了,我這就出發。”藍曲靜心裏比金子軒還要急,在确定江澄無事後,她趕忙招出佩劍,向金陵臺飛去。
可惜這一趟并不順利。
藍曲靜很少單獨出來走動,有的人不要說她的名號了,甚至連藍氏還有這麽一個人都不知道。雖然身着藍氏校服,但金陵臺的守門人根本不懂得如何分辨內門外門,只知道雲深不知處被燒,門人弟子四散,這小女娃此時很是狼狽,指不定是哪裏來打秋風的。金氏的人都傲慢慣了,愣是讓藍曲靜磨破了嘴皮子也不願去通報。只說自家少主在溫氏做客不可能會出事,再說金氏宗主忙得很,不是誰說見就能見的。
藍曲靜無法,只好折返。
衆人見藍曲靜一個人回來還很納悶,在得知緣由後,看金氏的眼神就有些不對。雖說都是偷偷摸摸的,但金子軒也有些尴尬。可金家其他人不這麽想,有個人還說:“剛才藍姑娘就應該帶着我家少主一同回去,也就省了白跑的這一趟了。我看不如這次就直接帶少主一起走吧。”
“你閉嘴!”江澄聽到那金氏弟子如此說很是氣憤,不等藍曲靜說話,他先不幹了。
且不說這佩劍都是本命之物,輕易不許別人踩踏。光說這劍身那麽短,若兩人同行,必然會離得很近。時下連道侶共乘一劍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若是未婚男女更要被說成是傷風敗俗了。藍氏最重規矩,名聲比命還要重要。如果今天藍曲靜真帶了金子軒一同禦劍,明日她也別想回藍家了,定會讓人诟病一輩子。所以江澄才會出口呵斥。
金子軒傲是傲了些,但不是不懂道理。聽到這話也斥責了自家的弟子兩句。随後對藍曲靜說:“是我疏忽了,還得勞煩藍姑娘再跑一趟。”說着,他摘下從出生時就帶在身上的玉牌,又找了塊碳寫了短信一封交給藍曲靜,才讓藍曲靜重新出發。
這一次總算是搬到了救兵,又成功地救出了藍忘機和魏無羨。
各大世家與溫氏的梁子,也算是徹底結下了。
藍曲靜和江澄告別,同藍忘機一起回了雲深不知處。雖然跟丢了大哥,但由她保存的典籍都沒出事。
回去後藍曲靜忙着重建雲深不知處,一直沒有時間和江澄聯系,等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時,已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