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季聲凝趕飛機的時候, 人還是暈暈的。
坐在商務艙裏,閉着眼昏睡,腦海裏全是悔意, 昨天自己是吃了什麽迷魂藥了,才會主動去調戲了呈言。
他簡直瘋狂的像個變态, 昨天晚上甚至一度折磨她到了後半夜。
溫柔絕對是他以前僞裝給季聲凝的假象。
周身酸痛,就連空姐前來詢問餐食, 季聲凝都搖了搖手。
別說吃東西,她現在水都不想喝。
幾乎是睡了全程。
下車後, 有了呈言安排的工作人員前來接機, 直接走了VIP通道,商務車停在門口,季聲凝連行李都不需要負責。
季家有錢, 季聲凝在吃穿用度上一向都是最頂的。
H家的稀有皮也說買就買, 但是論起這享受生活的便利度, 跟了呈言只怕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季聲凝一度懷疑, 若非他有健身的興趣愛好, 這一刻一定也跟她以前接觸過的商務大佬一樣,低頭看不到腳。
肚子大的宛如懷胎十月。
從蘇市出來,車就開上了國道,如果季聲凝沒有記錯,一旦進入宴縣,就要開始走長達一個小時的盤山路。
她吃了兩口面包墊了墊胃。
看着窗外的景色從城市的高樓大廈到山區的矮小平房,最後再到成片成片墨綠色的樹林和茶山。
季聲凝開了車窗。
十月的宴縣,還帶着最後一絲暑氣的尾巴, 以及冷空氣即将襲來的淩冽的風, 交織在一起, 是高氧飽和的舒服。
季聲凝深吸了一口氣,是不自覺的眉梢揚起的快樂。
這種從城市裏偷跑出了的竊喜,有一種小時候讀書時,老師帶領春游的躍躍欲試。
她拿着手機拍了一張濃郁墨綠的茶山,直出不需要添加任何濾鏡就讓人咋舌的美。
難得起了興致,各大社交平臺都發了一條。
@聲聲不喜:氧。
季聲凝的社交賬號自從上次《藝酣》的采訪轉發後就再沒有動靜,足足停了一個多月。
這次難得的私人非穿搭動态,引得小粉絲們一波熱潮。
——你終于記起你的微博密碼了嗎?!
——啊啊啊啊啊,想你!
——這是哪裏,也太美了吧
——宴縣?好像是芙清茶山,我去過那邊,超級美
——想看大美人的穿搭!
——同求穿搭,美景配美人,買不起我可以欣賞啊!
——朝季酒店非法集資套取我母親畢生積蓄,母親要錢無門,險些輕生,還請大家進入我的主頁看詳細情況,救救我們可憐的孤兒寡母。朝季酒店還我錢來!
……
季聲凝看到最後一條內容,就關上了手機,從社交平臺退了出來。
她不想難得的好心情被那兩個字所影響。
只不過朋友圈倒是也發了同樣的內容,一群5G達人回複的快,大都是吵嚷着她一個人跑出去玩,不夠意思的。
@祟:小聲聲!!這是哪裏,你什麽時候走的,前天你不還在傳釉嗎?!
@Marcey(工作電聯):假期愉快親愛的,等你回來哦~
@陳:這就是你跟我說給你半年時間翻譯要做的事情?
季聲凝挑了陳煜時的評論。
@聲聲不喜回複@陳:你知道資本家三個字怎麽寫嗎?資本家都沒你刻薄!
陳煜時還沒有回複,倒是Seth瞬時私戳了季聲凝。
祟:【明明是我先回複你的,他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在我的評論下再評論,他就是故意的!渣男!】
祟:【他不是應該裝作看不見或者默默點個贊就好嘛!】
祟:【他不知道他回複了之後我會收到來自他頭像的提醒消息嘛!!】
祟:【我的小心髒!】
Seth肉眼可見的情緒上了頭,呼呼一口氣湧進了近十條微信。
季聲凝琢磨着,實在不行截圖直接扔給陳煜時的好。
若是他一次性解釋清楚了,也省的Seth期期艾艾,每天陷入這種莫名的想象中。
正想着,了呈言的電話竟然打了進來。
季聲凝幾乎是秒接起。
那邊最先開口,應該是在公司,季聲凝隐隐還能聽到有人彙報工作的聲音。
“到哪了?”
“應該進宴縣了,要上山了。”季聲凝探頭向外看了眼,天已經漸漸黑了下去,夕陽挂在山腰處,暈着火紅的光。
她的聲音莫名的,跟着景象溫柔了起來,“有事情嗎?”
了呈言那邊笑了一聲,“你下了飛機怎麽不跟我說一下。”
“我以為龔卓會告訴你的,我的司機都是你找的啊。”
“不一樣。”
季聲凝看着車駛進山裏,夕陽就變成了一抹紅色的光暈,映着整個半山腰都紅彤彤的,輕聲問道:“有什麽不一樣?”
“聲聲,”了呈言沉了嗓子,聲音放低,帶着一份蠱惑人心的誘惑,“我以為我們現在是戀人關系了。”
“要彙報行程不是嗎?我在公司,今天下午有兩個外事會議。”
那一瞬間,她仿佛被擊中了一般。
季聲凝猛的想起Seth說過的,愛情,是沒有底線的占有和想要去窺探了解彼此的所有。
戀愛需要什麽?
季聲凝把手掌放在胸口,感受到心髒撲通撲通劇烈的跳動。
戀愛,應該需要這樣随時悸動的心跳吧。
她輕輕的閉上眼,山裏的風帶着茶香,拂面帶着夜晚的涼意,然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透過手機,告訴了呈言,“好,那我到了給你電話。”
“我等你。”
司機開的穩,夜間山路難行,卻也還是準時把季聲凝送達了安清茶莊。
許冰清早在半個小時前就等在了山莊門口,看到明亮的車燈,把整個院子的大燈都打開來,直接把車迎了進來。
季聲凝下車就一把擁住了她,嘴甜的大聲喊了句,“姥姥。”
接着,就在許冰清的臉上落了個大大的吻。
親的許冰清眉眼帶着笑,把季聲凝的手緊緊攥在了手心裏,只是眼眶有些泛紅。
“不好走是不是?路上累了吧,快進來,我熬了你最喜歡喝的棗泥酥蓉粥。”
“不累,我想你那。”
季聲凝把整個人都恨不能栽進外婆的懷裏,逗得許冰清直喊,“撐不住了撐不住了,我這個老婆子哪裏撐得住你這個皮丫頭啊。”
“撐得住,我還沒使勁拱啊。”說着,季聲凝又往裏蹭了蹭,蹭的許冰清笑的咯咯亂顫。
盛遠安和許冰清只有盛晴一個女兒,也只留下了季聲凝這一個外孫,年紀越大,這茶山越空,其實是越想她的。
只是礙于所謂的面子,盛遠安怎麽也不肯讓許冰清主動打這個電話。
所以從接到季聲凝說要回來的電話時,許冰清就一直在盼着等着。
盛遠安也想,可姿态必然是要拿捏住,當下在屋裏拄着拐杖徘徊着,琢磨着兩個人在外面叽叽喳喳了半天,怎麽就不見進來。
甚至他幾度想要出去看看,都被自己強忍了住。
直到門被打開,季聲凝笑的燦爛的一把沖上來,摟抱住了他,那聲“姥爺”喊出口,他這一把年紀費心維系的所謂面子,也就自此崩塌。
不過還是臭着一張臉,頗為不滿的說道:“你還知道有這麽個姥爺,多長時間不來了。”
“還不是您,好好的房子不住,來這種茶,來一趟太難了。”
“難什麽難,”盛遠安拐杖一震,“季家難道都不給你配個司機嘛,誰送你來的?”
話說着,鐘師傅就把季聲凝的行李拎了進來,兩大箱行李被推進了卧室裏。
季聲凝見狀,直接就把人留了下來,“鐘師傅,夜晚山路難走,你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走,我會跟了呈言說的。”
鐘師傅也不見外,“那我謝謝季小姐了。”
季聲凝記得自己應了了呈言的,守着老人家不方便打電話,給他發了條信息。
聲聲不喜:【我到啦!要先休整一下,晚上給你電話~對了!我留了鐘師傅一晚,讓他明天走,資本家大人不準責備他。】
擡起頭來得時候,就看到盛遠安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了呈言?了國忠的那個孫子?”
“恩。”季聲凝點了點頭。
“你們倆什麽關系?”盛遠安的眉頭皺的有些緊了。
“我們倆……”季聲凝想了想,感覺有些難以描繪,需要找個正式點的場合去提結婚的事情,當下糊弄着說道:“說來話長,改明我再告訴您。”
“那就長話短說。”
盛遠安一輩子威望,沉着丹田說話,頗有震懾力,當下眼眸冷冽,吓得許冰清伸手就想去拽他的衣袖。
季聲凝倒是不害怕他,就是不想一把年紀帶着氣得休息,幹脆挑了今天了呈言給他們倆界定的關系說道:“就是戀愛關系,談戀愛那。”
“你爸知道嗎?”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季聲凝這話說的是實話,雖然季巍瀾幾次三番的打過電話來,但她從未表态過,也根本沒有跟他說過兩個人的關系。
至于他自己怎麽猜想的,那也是他的事情。
盛遠安眉頭緊皺,思忖了片刻,最後倒也沒說什麽,只叮囑了季聲凝今晚好好休息,就拄着拐杖,回到書房去了。
季聲凝窩在許冰清懷裏說了半響膩膩歪歪的話,最後這才洗澡吹頭,最後躺會到床上要給了呈言打電話時,已經臨近十二點。
她下意識的先發了條信息去試探一下。
聲聲不喜:【睡了嗎?】
卻不想了呈言的電話瞬時打了過來。
慣來冷漠疏離的大佬話語裏竟然有幾分細可察覺的委屈。
“聲聲,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