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有什麽吩咐?”

若鴻笑了笑:“離太子殿下的行宮還有多遠?”

侍衛回道:“前頭已經傳來話了,日落之前就可以到達。”

若鴻點了點頭,本來還想張望張望道路兩側的風景,卻又不忍心看到侍衛小心應對的緊張表情,只好放下窗簾,靠回到車廂裏。

水紅瑛正雙目炯炯的凝視着她,語氣裏略帶嘲諷的說:“你還不是呼倫國的王後,就已經開始為他謀劃,真要娶了你,他倒也不吃虧。”

若鴻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只不過出個主意給你,若要東拉西扯些別的在裏頭,就沒意思了。你說是不是?”

水紅瑛沒有說話,目光直直的落在馬車的頂棚上,象是要穿過頂棚一直望到遠處去。

四十四

馬車猛然一颠,車廂裏昏昏欲睡的兩個女子立刻清醒了過來。幾乎與此同時,遠遠近近響起了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拉車的馬匹厲聲長嘶,發了瘋一樣開始狂奔。

若鴻死命的伸手去抓車窗的窗棂,不料車身一抖竟将整個窗框硬生生的拽了下來。若鴻一頭紮進水紅瑛的懷裏,又被彈了回來,沒有了窗簾,外面人仰馬翻的混亂場面一覽無餘,然而卻都快速的從她們眼前一掠而過,一個侍衛的身體迅速的朝她們撲了過來,“砰”的一聲撞在車窗上,又在下一個瞬間滑落了下去,只是一閃而過的景象,若鴻卻已經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已經沒有了光彩的雙眼中溢出的一片血紅。

車身猛然一斜,悠悠打了個滾兒,用前爪用力的在車廂的底板上抓撓了幾下,終于還是滑了下去。車門已經被颠簸的松動了,悠悠的身體“撲”的一聲撞了上去,若鴻的一只手只是徒勞的在空氣裏撈了一把,悠悠已經不見了。與此同時,水紅瑛的身體也撞了過來,兩個人都摔倒在了軟榻上。

受驚的馬匹在混戰的隊伍裏左沖右突,漸漸遠離了混亂的隊伍,然而馬車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了,直到此時兩個女子才駭然發現車夫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是死了還是逃走了,已經不得而知。

若鴻和水紅瑛緊緊抱在一起,只覺得耳畔風聲飒飒。樹枝刮在馬車外壁上沙沙作響,奇形怪狀的樹木從窗外閃電般掠過,光線竟然越來越黯淡了。

若鴻感覺自己的身體好象都不存在了,只有一顆心在随着馬車颠簸的節奏忽上忽下的在疾風裏穿行,水紅瑛緊緊抱着若鴻,俊俏的臉孔沒有一絲血色,兩只圓圓的眼睛大睜着,裏面卻空空洞洞,什麽內容都沒有。

瘋跑的馬匹突然間發出凄厲的長嘶,剎那間,所有的颠簸都停止了,馬車騰雲駕霧一般飛了起來,有一股力量突然從他們的背後傳來,象要把他們拉回來似的,可是緊接着,憑空出現了另外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們用力的向下拽,馬車迅速的墜落下去。

窗外有黃昏的天空和幾絲晚霞一閃而過,随即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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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無際的黑暗,連一點星光都沒有。只有一團團潮濕陰冷的霧霭彌漫在眼前,沒有人,沒有光,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恐慌一點點無聲無息的漫上了心頭,想喊卻喊不出聲音,想要掙紮,身體卻象捆綁了千斤重擔,壓得她絲毫也不能動彈,似乎連呼吸也開始變得粘稠,變得越來越無能為力。

身體的某個地方開始感到疼痛,疼痛越來越清晰,若鴻忍不住呻吟出聲。

神智開始慢慢的清醒,身體劇烈的疼痛來自她的左腿,她費力的睜開雙眼,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是太陽剛落山,還是夜色已經要褪去了。她正趴在一片濕漉漉的沙地上,前方不遠處,聳立着幾塊面目猙獰的礁石,再遠處就是黑黝黝的叢林。

應該是感到一絲僥幸逃生的喜悅吧,幸好沒有撞到礁石上。她費力的撐着身體想要坐起來,但是身體微微一動就感到左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把頭靠在沙地上,感覺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再次睜開眼,天色微微有些發白。看樣子,夜已經過去了。她竟然已經昏迷了一整夜嗎?那麽水紅瑛呢?是不是也僥幸活着?

若鴻強迫自己翻過身坐起來,這個動作所引發的疼痛讓她躺在沙地上幾乎連嘴唇都要咬碎了,然後她終于弄清楚了自己的傷勢:一段用于固定馬車車廂的鐵條穿過了她的左腿,幾乎将她釘在了沙地上。

這個傷口自己處理起來有些難度,若鴻放眼四望,身前一條丈餘寬的河水,河岸對面刀削一般的山崖直沖雲霄,雲霧缭繞之中根本看不清山崖上面的情景。他們究竟是在這裏落崖,還是被河水沖到這裏的呢?

沒有馬車的痕跡,可是在遠處,河岸上好象有一個白色的人影在微弱的晃動。

若鴻激動不已,用力的喊了起來:“紅瑛!水紅瑛!”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也并不象她預料之中的那麽響亮,她脫下身上濕漉漉的外袍用力的晃動起來。白色的人影愣了一會兒,就朝這邊踉踉跄跄的跑了過來。

兩只不知名的鳥兒飛過她的頭頂,發出清脆悅耳的鳴叫。頭頂的天空已經轉變成了淺淡的藍色,山崖上郁郁蔥蔥的樹木之間夾雜着色彩缤紛的叢叢野花,倒映在碧綠的河面上,仿佛一塊流光溢彩的綢緞。

若鴻深深吸了口氣,目光重新回到越來越近的人影上,然後她就張大了嘴,愣愣的說不出話來:不是水紅瑛,竟然是……玉笙!

怎麽會是他?

玉笙蹒跚的走了過來,他的臉色蒼白,左臂上鮮紅一片血色。衣服和她一樣濕漉漉的。他臉上也是一副激動不已的表情,然後目光落在了她受傷的左腿上,似乎有那麽一瞬間,他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臉色大變。

“喂!”若鴻搖搖欲墜的跟他打招呼:“怎麽會是你?”

玉笙卻不理會她的問候,直愣愣的走到她身邊坐下,想要伸手去碰她的傷口,卻又萬分小心的收了回來。

若鴻從懷裏摸出只剩下半盒的雪花散,遺憾的嘆了口氣。只剩這麽多了,即使不夠用也沒有辦法了。她擡頭問玉笙:“有刀嗎?”

玉笙取出了靴筒裏貼身佩帶的小匕首遞給她,若鴻咬着牙劃開傷口周圍的衣物,鐵條周圍的傷口在水裏已經泡得有些發白了。玉笙瞟了一眼傷口,臉色先是一紅,随即變得蒼白,咬着牙錯開了視線。

若鴻抓起剛才脫下來的外袍,雙臂用力一扯,卻沒有扯開。玉笙知道她是要撕成布條包紮傷口,無聲的接了過來幫她撕扯。

若鴻的額頭已經冷汗泠泠,強打精神叮囑玉笙:“抽出鐵條的時候要快,然後洗淨傷口,幫我上藥。”

玉笙的臉色似乎比她更蒼白,他伸手點了她的幾處穴道,輕輕握住了鐵條的一端,他感覺到若鴻的身體一顫,又忍耐住了。他一咬牙飛快的抽出了鐵條,鮮血登時湧了出來,若鴻似乎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盡管已經點了她的穴道,她恐怕還是難免會失血過多。而雪花散又實在太少了,玉笙都不知道它敷上去會不會有效果。終于弄好了這一切,回頭看若鴻,蒼白着一張臉已經昏過去了。嘴唇的周圍鮮血淋漓,也許是嘴唇咬破了。

玉笙輕輕用手拭去她唇邊的血跡,心裏惶惑之中又多了一絲恐懼,她不會就這麽一直昏迷不醒吧?

爆炸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車隊亂成了一團,玉笙第一個念頭就是“中埋伏了!”

随後出現的蒙面殺手只不過座實了他的猜測而已,他的身邊圍攏過來三四個殺手,那輛受驚的馬車從他身邊沖過去的時候,裏面掉出來一團黑糊糊毛茸茸的東西,不用細看他的心已經劇烈跳動起來:那是與若鴻形影不離的悠悠!

玉笙拼命擋開他的對手,躍馬追趕那輛瘋狂的馬車,直到馬車沖出了斷崖。他想也沒想就朝着馬車撲了過去。如果他是一個旁觀者,他也許會嗤笑這樣的舉動太沒有理智了:有誰聽說用雙手的力量可以拉回堕崖的馬車?

有那麽一個瞬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馬車似乎真的停頓了一下,然後就義無返顧的堕進了黑暗裏。

快到正午的時候,若鴻醒了過來,就着玉笙的雙手喝了兩口水。然後又昏睡了過去,而且糟糕的是,她開始發燒了。

她的懷裏只有兩三個藥瓶,玉笙根本不知道是毒藥還是治病的藥,急得滿頭大汗。只好用撕開的外袍浸了冷水不斷的敷她的額頭。

若鴻只覺得疲倦,說不出的疲倦。有時候能感覺到有人在抱着她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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