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番外大學篇001
岳城藝術學院。
九月開學季, 大一新生已經進校一星期了,這群剛剛結束了魔鬼高三生活的小崽子們似乎都還沉浸在自由後的瘋狂中, 每天忙着結交新的小夥伴。
這所大學是岳城唯一一所藝術學校,一般這類學校有個通病:帥哥美女多,家裏有錢的多, 談戀愛的多,惹事打架的似乎也比其他院校稍稍多那麽一點。
軍訓已經開始三天, 天氣炎熱,雖然才上午八點多, 依然稍微一動就出一身汗,就算這樣, 也阻擋不住部分女生化妝的熱情。
這不難理解, 這所學校美女太多了,高中時候班級裏長相拔尖兒的姑娘,在這就是普普通通一棵草, 要想不被比下去,就得比着賽的往臉上撲粉。
因為早上有幾個人遲到,所以現在整個音樂系的方陣都在罰站軍姿, 已經站了快半小時, 小個子教官眯眯眼, 看起來跟這幫新生年齡差不多, 在部隊裏訓練的一張撲克牌臉,嗓音洪亮:“倒數第二排左一,還動!全體加罰十分鐘!”
沈奪站的筆杆溜直, 目視前方同學後腦勺,嘴唇不動,小聲罵身邊的鄭圖:“你他媽能不能別動了。”
鄭圖一腦門的汗:“操,我耳朵癢,忍不住。”
他眼珠滴溜亂轉,又說:“哎,你看那邊那幾個女生,臉上的粉都和稀泥了,你說這些女生有意思麽,高中時候我們學校女生不這樣啊,怎麽一上大學這麽多化妝的。”
沈奪也偷偷瞄了一眼,賊溜溜的:“不全那樣,咱們系好些就挺正常的,還有隔壁配音系——哎,聽說配音系有一美女,大有奪取下任校花的勢頭,你見過沒。”
“不知道啊,我看她們都長得差不多。”
沈奪另一邊何佑晨偷摸摸的,一動不敢動,腹語:“你倆閉嘴,教官往這看好幾眼了,我可不想再來十分鐘。”
沈奪眼睛又往右邊瞟:“哎,峰子呢?”
何佑晨:“早上出來的時候還在睡,叫都叫不起來。”
鄭圖:“他不是只有兩天假條?”
男寝十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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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樓701。
四人寝室,左邊倆右邊倆,上面床下面書桌加衣櫃,現在是上午十一點。
電話已經響了五分鐘了。
左側靠窗口那張床上,從被子裏慢慢鑽出個腦袋,頭發睡的亂七八糟跟個鳥窩似的,一張帥臉上還帶着點青澀稚嫩。
霍峰迷瞪着眼睛,從枕頭底下拽出電話:“嗯——”
活不起死不起的賴唧動靜。
電話那頭鄭圖叫喚:“你咋不來?教官都給你記名了!”
霍峰閉上眼睛繼續眯着,側着腦袋把電話放耳朵上:“不是有病假條麽。”
“你那病假條就兩天!今天都第三天了,你是不是睡傻了!”
……霍峰深深舒了口氣,挂了電話,看了眼時間,中午了。
是時候吃飯了。
忽然想起他老爸經常罵他的一句話:除了吃你還會幹啥?
每次霍峰都得得嗖嗖的頂嘴:還會打游戲啊。
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沒蹬下床的梯子,直接從上鋪跳下來,去水房洗了把臉。頭發弄濕用手抓了抓,回寝室找了件T恤套上,褲子直接穿的軍訓迷彩褲,拿了鑰匙錢包,又帶了個最小號那種暖水袋,下樓。
他沒去食堂,而是轉到樓後頭往校醫院那邊走,校醫院規模也不大,三層小樓,開學體檢就在這做的。
中午人不多,霍峰直接往廁所走,這裏的廁所一進去先是個小隔間,最中間有個大水箱,可以接熱水,左右兩個門,分別進去往裏走才是男女廁所。
霍峰拎着暖水袋接滿熱水,擰好塞子,靠在一旁的牆上,把滾燙的暖水袋往腦門上一貼,貼了會又往側邊挪了挪。
女廁所裏出來個人,長發随意紮了個馬尾,白白淨淨的,沒化妝,眼睛很大,眼尾的弧度特別美,她站在洗手池邊洗手。
霍峰之所以看的這麽清楚,第一是因為那女生前面是個鏡子,這個角度正好看見她的臉。
第二……是因為那女生連連往他這邊看了好幾眼。
大熱天的抱着個暖水袋,還貼臉上,能不看麽。
這人怕不是個神經病。
那女生洗了手直接走了,路過霍峰身邊的時候他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
霍峰揉了揉鼻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香,但還挺好聞的。
他抓緊時間,把暖水袋在臉上多貼了一會,貼完把裏面的水倒出去,癟了的水袋揣兜裏,然後倆手一頓猛搓自己的腦門,一直到腦門都搓紅了,才深吸一口氣,換了個虛弱的表情轉到走廊裏,往診室那頭走去。
門口有個黃頭發齊肩的女生靠着門框往裏看,霍峰咳了一聲:“同學,讓讓。”
鄭格格回頭瞅了他一眼,給他讓路,霍峰一進去,就看見剛才水房裏洗手那女生也在裏頭,值班大夫拿着一盒藥正跟她說話。
“別吃生冷的東西,別喝涼水,辛辣的也少吃,女孩子痛經可別不當回事,要不要開個假條?”
楚恬搖頭:“不用了,今天第三天,應該快好了,謝謝大夫。”
霍峰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真磨叽,你再不走我都快不發燒了。
好不容易等楚恬說完話,她一轉身,霍峰趕緊湊過去,先咳了一聲:“大夫,您看看我是不是發燒了。”
楚恬已經走到門口了,又回頭看了一眼,大夫正摸着霍峰的腦門:“呦,這麽燙,我給你量量體溫。”
霍峰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寝室量過了,快39度了,大夫,能給我開個病假條麽,我家本市的,我爸一會過來接我看病去。”
鄭格格叫了楚恬一聲:“你幹嘛呢?”
楚恬回頭:“哦,走了。”
去食堂的路上,鄭格格挽着楚恬的胳膊:“你高中時候就總痛經?”
“是啊,習慣了,每回都得吃點兒藥,不然受不了,”楚恬想起剛才在校醫院,手肘怼了怼鄭格格:“哎,剛才那男生你記得不,在我後面進去那個。”
“記得啊,你也覺得他帥吧,我剛看了好幾眼呢。”
楚恬白了她一眼:“能不能別那麽花癡,我是說他發燒,是裝的。”
鄭格格驚訝:“這玩意兒怎麽裝啊?”
“我在水房看見他用熱水袋貼腦門,跟個智障一樣。”
—
霍峰接着電話進一食堂,遠遠的就看見鄭圖揮舞着一雙筷子:“這裏!”
挂了電話,霍峰幾大步走過去,“啪”一下把一張病假條拍桌上,沈奪拿起來一看:“我操,三天?”
他們已經給霍峰打好了飯和菜,霍峰邊吃邊得意:“必須的。”
男生的友誼其實比女生還容易建立,一頓酒,一場架,或者一起看個小黃片,也就差不多了。
何佑晨端起免費的解暑綠豆湯喝了大半碗,抹了抹嘴:“睡,就知道睡,也不參加集體活動,跟我們一起體驗一下人間疾苦。”
霍峰很快趴了幾口飯,筷子一撂:“你懂什麽,老子的人生追求還有很多,打球去,你們接着熬吧。”
說完把對面鄭圖碗裏的綠豆湯一飲而盡:“晚上宏圖,先吃飯還是先去?”
“吃飯啊,還在這等吧。”
霍峰已經走了,扔下一句話:“吃膩了,晚上小炒,我請。”
宏圖,是學校附近的一家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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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怎麽說來着,音樂無國界,到了霍峰這裏,就是音樂和籃球無國界,他一個大一新生,沒兩天就跟大二的一幫男生混在一起打球了。
大二的下午有課,所以霍峰大中午的就跟他們幹上了,本來就熱,一打球更跟在火爐裏滾一樣,霍峰穿着軍訓迷彩褲,上身純白色的短T恤,大高個子,隔着衣服也能看出身材很棒,圍觀的大二大三的小姐姐們都不住的看過去。
一旁偶有路過去訓軍場地的大一新生。
下午一點多,球場上都是上體育課的學長,中午玩球那波人已經走了,霍峰跑到地下超市買了瓶冰鎮水,一股腦喝了大半瓶,大滴的汗液從腦門流下來,他有點劉海,此時也已經被汗水浸透打绺。
找了個陰涼地方,一屁股坐下去,琢磨着一會是回寝室睡覺還是幹嘛。
忽然電話響,他一看,居然是鄭圖。
奇怪,這時候他正應該在烈日下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呢,怎麽會給他打電話。
霍峰接起來。
鄭圖哆哆嗦嗦的聲音:“那個,峰子,你來一下球場。”
“怎麽了?”
“你就來吧。”鄭圖聲音小了些:“教官不知聽誰說的,知道你假裝生病搞病假條的事了,這會正發火呢。”
霍峰皺眉:“他怎麽知道的。”
挂了電話,這下不用想去處了,幸虧今天下樓的時候嫌麻煩直接套的軍訓褲子,不然又要多一重罵。
起來拍拍屁股順着小路直奔球場,遠遠望去十來個方陣,他就第一天上午報個到,下午就弄了病假條不來了,現在連教官長啥樣都忘了。
遠遠轉悠半天,實在找不到,只能給鄭圖打電話:“哪個啊。”
“主席臺下面那個!”
霍峰溜達過去,一點兒不着急,不出意外地被教官臭罵一頓,又罰他站,讓他一個人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
霍峰挺無所謂的,反正也沒皮沒臉慣了,站就站呗。
中間休息五分鐘,同學們一股腦全都往地上一坐,怨聲載道,鄭圖沈奪他們仨沖破人群一溜煙跑過來,鄭圖幸災樂禍:“該,這回不嘚瑟了吧?”
霍峰還沒解禁呢,依舊不能動,站的筆杆溜直,目不斜視:“誰跟教官說的?”
沈奪在他面前晃悠:“沒看到,反正我們都集合了,他一來就發火,你剛去哪了,是不是讓誰看見了。”
霍峰沒說話,在他正前方,幾個教官正跟幾個學生圍一起說話,不知在研究什麽。
其中有個女生,小馬尾,個子高高的,瘦瘦的,白白的,漂漂亮亮的,迷彩服整整齊齊穿在身上。
不正是上午校醫院水房裏那女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