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悠寧輕微愣了下,看着手裏的腰牌有些無措,思慮了幾息。

“冬月,去找一趟司禮監的總提督亓(qi二聲)大人,這是小太監的事,理應他管。”

冬月還沒有從恐懼中緩解過來,聽着主子讓給她去找亓總督,更是吓得打了個噴嚏,若不是努力保持着儀态,鼻涕泡就要狠狠爆發。

悠寧看了下她的狀态,嘆了口氣。

司禮監總提督亓骨,也是宮裏有頭有臉的角色,提起他,無人不膽寒。太監身體有殘缺,難免在脾氣上有些暴戾,而這亓骨,可是暴戾過了頭。他的權力很大,上到幫皇帝批紅,參與政要,下到整管一衆太監宮女,不懂事的犯到他手上,能直接死都是謝天謝地,怕得就是他那套折磨人的功夫,只叫人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罷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郡主,我們能不能不淌這蹚渾水,亓大人和太子都是從地府裏爬上來的爺……我們就把這人晾在這,早晚會有人來收屍的,奴婢不想郡主你被他們兩個惦記上……”

冬月真的很怕她主子出事。

悠寧按了下她的手心。

“這事情已經發生了,躲是躲不過去的,小太監身上本有我的腰牌,可現在卻不翼而飛,是否被太子拿走還是未知數,若是我們不先站到主動地位,萬一以後被人拿了腰牌說事,可是百口莫辯。”

“好,奴婢跟您走,要是發生了什麽事,奴婢拼死也會護住主子的!”

近幾年,皇帝越來越看重宦官,亓骨的權勢愈發膨脹,被準許自由在宮內走動,他在宮內的住所極其奢華。

雖說冬月害怕,但快走到亓督所,她還是努力鎮定了下來,向院內報悠寧郡主名號的時候,聲音也有了幾分底氣。

“見過郡主殿下,還請奴婢去通禀一下總督。”

悠寧好耐心地點了下頭。

她也拿不準這亓骨的性子,只知道是個心狠手辣的,而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可能除了皇帝以外,誰來找他,他都能不見。

Advertisement

悠寧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若是把太子爺和這亓大人放在一起比比狠,大約是誰能比得過誰?

“總督大人,悠寧郡主在外求見。”

一小宮女把話帶到了亓骨的面前。

亓骨這時候正輕輕抿着手中的茶,一邊品茶,手裏一邊擺弄着一個倒鈎銀鞭,琢磨着怎樣才能讓它折磨人的時候更好玩上一些。

聽了小宮女的話,他挑了下丹鳳眼,輕勾了下唇,雖是男子,卻是生得皓齒瀾笑,乍一看有些牽強,看久了,竟愈發和諧。

聲音慵懶。

“悠寧郡主?就說本督身體抱恙,不……”

還沒等亓骨說完,旁邊就插進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竟是裴子玄。

“見,告訴她,半柱香以後進來,亓大人在梳洗打扮。”

說到梳洗打扮的時候,亓骨茶杯就朝着裴子玄飛了過去。

卻被他穩穩地接住。

“本督需要梳洗打扮?”

“本宮要換身衣裳,思量幾許,還是說你打扮合适些。”

聽到這話,亓骨的眉挑得更厲害了些。

半柱香的時間大約過了,裴子玄也換了身衣服,淺薄掩了下身上的貴氣。

等悠寧進來的時候,就見着亓骨皮笑肉不笑地站在那裏,身邊還跟了個小太監。

略微掃了眼,那小太監莫名比他看起來更邪性些。

“亓骨梳洗用了些功夫,耽誤了郡主的時間,還請郡主殿下恕罪。”

悠寧知道他只是客氣話而已。

“亓大人哪裏話,本郡主今日來,只是請大人派人處理下一位灑掃小太監的屍體,免得在那裏傷了貴人的眼。”

她粗略說了下事情的梗概。

然後又拿出了太子的腰牌。

“這腰牌,本郡主覺得給大人處理更合适些,至于我遺失的那枚,也只能叨擾大人了。”

亓骨大抵聽了聽悠寧的話,其實心裏主要還是琢磨着,裴祭那個家夥到底為什麽讓這個郡主進來耽誤時間。

直到看到了她那雙玉手拿着的腰牌,才許是清楚了些。

約莫着他不想接觸這個郡主所以借他的手拿回腰牌?

思量到這,亓骨便打算把腰牌接過來。

這時候裴子玄在旁邊咳嗽了一聲。

“咳。”

亓骨翻了個死白眼,這裴祭看來是不順心思。

“啧。”

亓骨也不順眼的咂了下嘴。

收回了手。

“太子爺那家夥,本督可不想和一個惡鬼打交道。這東西啊,還是郡主自己送吧。”

悠寧輕皺黛眉,太子竟是連亓骨都畏懼的人,那得是何等的……。

“那本郡主的腰牌可否能……”

“本督可以試一試……”

話還沒說完,那邊一聲。

“咳。”

亓骨也是個暴脾氣,經常不順心思,禁得起他這麽咳?

再次

“啧。”

一下覺得不爽。

“啧,啧,啧。”

悠寧見着他一直咂嘴,一張紅唇甚至砸的有點泛白。

“總督大人可還好?”

順着這話茬,亓骨接過來。

“還是悠寧郡主心善的,本督剛才茶沫子紮了嗓子,塞了牙,實打實地不舒服,看樣子得恢複個一星期,只能派人去給那小太監收個屍,其他的,許是也做不了什麽了。”

悠寧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見着悠寧這副模樣,裴子玄嘴角扯起了那麽一絲邪氣,露出點過分潔白的牙齒,眸子依然沉沉的,和亓骨交換了個眼神。

然後亓骨一副恹恹的樣子,聲音不疼不癢的。

“見着郡主來一次也不容易,本督和太子爺倒是舊相識,給您指條明路,許是殿下把他的東西送到東宮去,就能打聽到自己那塊的下落了呢。”

一邊說着,他一邊拿過另外一杯茶。

還沒來得及抿上一口,就一下被身邊的裴子玄接了過來。

“總督,茶沫子紮嗓子塞牙,還是不喝為好。”

悠寧見着多留無益,簡單道了謝,轉身離去。

裴子玄在宮女的伺候下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坐在那優哉游哉地品着那杯茶。

亓骨陰陽怪氣。

“太子爺着實小氣,十五年終于求來您兩杯茶,還不是親手泡的,就這麽自己喝了一杯去?”

裴子玄擡眼。

“紮嗓子,少喝。”

然後他一飲而盡。

亓骨倒是笑了一下,紅唇竟還勾得幾分媚。

裴子玄沒看他,卻說了句。

“再對着本宮笑,本宮撕了你臉上那張好皮。”

話雖這麽說着,語氣倒是帶着幾分調侃,看樣子過去是常挂在嘴邊。

“十五年沒見了,你還是妒本督比你裴祭生得好看?”

裴子玄一雙妖異的桃花眼閃着詭光。

走到亓骨旁邊。

“亓骨,你這眼睛要是瞎了,本宮可以幫你扔了它,嘴巴要是總颠倒黑白,本宮也能幫你封上。”

然後他拿起來桌子上剛才亓骨把玩的倒鈎銀鞭。

“雖然你玩的這東西這麽粗糙,但本宮也可屈尊用一下。”

然後又加了句。

“本宮技術好,一點也不疼。”

“啧,技術好,留着給你的軟·玉溫·香用吧。”

臨着裴子玄要走了。

“裴祭,那郡主怎麽惹着你了,那麽好的一年齡,皮還是在身上好看些。”

裴子玄回給他一個詭異的目光,哼了聲笑。

“本宮只是日子乏了,想養只小白貓玩玩罷了。”

悠寧回到府上煩憂的很。

伏在美人榻上,随便翻着話本子,心裏怎麽也安定不下來,甚至快到晚宴了,也依舊沒什麽心情。

“郡主這是怎麽了,一回來就病恹恹的。”

辛嬷嬷是悠寧的乳母,一直是個厲害角色,沐清宮的事,大大小小,都被她操辦地利利索索。

“沒事。”

悠寧翻了個身。

“郡主莫不是害了病了?老奴叫太醫給你瞧瞧?你自小就是個身子弱的,經不起風吹雨打。”

“嬷嬷,真的不用了,我沒事,就是有些倦,又睡不着。”

“那老奴叫廚房做碗安神湯來,郡主先歇着。”

悠寧輕點了下頭,換個舒服姿勢躺着。

這空檔,冬月走了進來。

“郡主,晚宴時候差不多了,該更衣了。”

冬月和幾個小宮女伺候悠寧換上了新的百衲裙,在宮燈的搖曳下,甚至屋內都染上了些暖色,把悠寧的氣色襯的略微好了些。

裙子的顏色過于濃,悠寧便搭了件純白的狐裘袍,竟有幾分出塵脫俗的仙味。

飲下嬷嬷的安神湯,胃裏暖暖的,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她感覺好像舒坦了些。

晚宴很是隆重,今日是上元節的前幾日,因為一位曾經照顧過皇帝的老宮妃死于上元節,所以這慶祝晚宴按慣例都是提前幾日辦的,京城裏一些世家大臣的貴女,公子,都會前來,無不熱鬧。

悠寧雖然不喜吵鬧,但是對這種氛圍,還是不厭的。

果然,悠寧穿了這身百衲裙,在踏入禦花園的一瞬,便成了焦點,甚至嬉笑聲都安靜了幾分。

自然,也吸引了某位不速之客的目光。

裴子玄朝她的方向看過去,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他從亓骨那臨走的時候順了件他最騷包的衣服。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為了騙騙貓兒。

悠寧今日沒什麽興致寒暄,打算進去尋到自己的位置就座,喝了碗安神湯,眼皮子竟然有些發沉。

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瞬間被一個人纏住了胳膊。

竟不是冬月。

那人的衣服是暗紫色,袖邊暗合鎏金紋,有種讓悠寧說不出的感覺。

她擡眼看向那人的臉,有些驚訝。

這是她在皇宮見過最精致的一張臉,只是過于陰郁了些,仔仔細細看過來,又好像有點熟悉。

“你,是亓大人身邊的那個太監?”

裴子玄眼皮不動聲色地抽了一下。

“嗯。”

悠寧愣了幾息。

“雖是太監,聲音竟此般好聽。”

“倒是确實。”

悠寧皺了下眉,亓骨身邊的人都如此不知禮?

冬月本想換過那位太監,自己親自攙扶着郡主,卻突然被那太監一記陰冷的眼刀子甩過來,驚得腳步停頓了半分,向後靠過去,結果正好迎過來一位貴女不小心撒過來的果子酒。

“還不趕快回去換身幹淨衣裳伺候主子?還在這是想擾了聖駕?”

裴子玄沒什麽加重的語氣,卻還是讓人後背發涼。

悠寧有些暈暈的,沒顧上照拂冬月幾句,就被裴子玄拉到了座位上。

她堅持着坐在矮桌邊,單手撐着下巴。

裴子玄不知什麽時候換了身自己的衣服,在悠寧沒注意的時候,坐在了她旁邊的軟墊上。

接受着來來回回目光的洗禮,神色有些厭,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數年後。

裴子玄:“本宮技術好,一點也不疼。”

悠寧:“勉強承認叭……”

------------------------

恩二的古言待開《生生寵(重生)》,喜歡的話請移步作者專欄預收一下啦!

文案:

秦生生是名揚四海的戲角兒,僅圖她一曲嬌顏,多少人散盡家財也亦無悔。

本該是一生的好光景,可她從出生便只為一件事——殺了皇帝宋衡,為全家報仇。

上一世,她得償所願。

宋衡愛她寵她縱她,即便知道她一心要他性命,也依舊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命而已,生生開心,便拿去。”

她的匕首終究送進了他的心髒,那一刻,她亦錐心刺骨。

誅心之痛,她的愛早已深切。

“陛下,若是你這輩子只能說一句真話,你會什麽時候說?”

“若只有一次,朕會把它寫在遺诏裏。”

遺诏夾層。

“生生,你全家的死非朕所為,如今,你便信了罷。”

秦生生抓着宋衡親筆的絹布,哭到嗓音盡毀。

“宋衡,我秦生生欠你的,現在便還你。”

先皇駕崩第二日,太後秦氏懸梁自盡。

一世重來,秦生生竟再次回到了她在戲臺上的時候。

她凝視着看臺上絕傲出塵的宋衡,眼底含淚,得以重來,她絕不錯過。

宋衡嘴角挑起一絲笑。

“生生,這次,先少慣着你點。”

閱讀指南:

1、重生架空小甜文兒,雙C很潔。

2、雙重生。

3、謝絕各種形式的人參公雞寫作指導,不喜點叉棄文點叉勿告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