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該死。”

裴子玄一雙霧藍紋金靴,直接踩在了邵程的傷口上。

一條大漢在地上嗷嗷地叫着。

“說,悠寧在哪。”

裴子玄的腳細細地在他骨頭縫隙中研磨着。

邵程已經疼得滿頭都是汗,但因為他也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尚且還沒有失去神志,聽得清楚裴子玄在說什麽。

“本王不知,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他一邊哀嚎着,一邊喘氣。

裴子玄的耐心已經完全喪失。

露出又尖又利的狼牙,舌尖舔了下。

他歪了歪頭,像是從九幽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好啊。”

裴子玄在邵程的心口上猛踹了一腳。

擡起了兩根手指向天,然後向前勾了兩下。

“帶走,剝皮,拆骨。”

從幾個方向閃進來赤衣勁裝的人,手裏拿着一把精細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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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邊的裴子榮大氣都不敢喘,只是看着裴子玄,覺得他簡直是幽冥來的惡魔,緊緊捏起了拳頭。

“裴子玄!”

一直在前面一言不發的皇帝終于舍得說了句話。

裴子玄臨踏出門前掃過去一個餘光。

“滿意嗎?”

皇帝的手緊緊地攥住了他的茶。

“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

裴子玄收回了目光,又朝着裴子榮那邊看了一眼。

“武王府,地址,給你一息時間。”

裴子玄話還沒有說完,裴子榮就已經把武王府的位置說了個清清楚楚。

他身形一閃,只留下一聲不屑地呼吸。

裴子玄走後,皇帝把手上的茶杯狠狠地扔在地上,裴子榮又是一激靈。

“父皇,您別動氣,太子他……”

沒等裴子榮說完。

“來人,傳朕旨意,邵武王意圖謀反,抄府,繳權。太子,榮王護駕有功。”

裴子榮把剩下沒說出口的半句話重新吞回嘴裏。

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麽。

今日裏,裴子玄把他跟忌古閣的關系全部擺在了明面上,忌古閣,分赤衛和玄衛,赤衛專門做剝皮拆骨的血腥事,而玄衛,專門負責暗殺,以及收屍。

赤衛對裴子玄那般順從,讓皇帝不得不對裴子玄更加忌憚。

他坐在龍椅上,陰狠地挑起了嘴角。

已經二十五年了,就算你裴子玄再興風作浪,又能活多久?

你以為你處處讓朕掣肘,但實際上,只不過是在朕的股掌中折騰罷了。

皇帝一邊如此想着,一邊暢快地飲下一杯新茶。

武王府內。

蘇氏和邵舒窈把悠寧擄了來,放在椅子上。

“母親,你拿水潑醒她,女兒去安排陷阱。”

邵舒窈一邊吩咐人打一桶水來,一邊向外面走去。

蘇氏是個沒什麽主意的人,就算是被女兒半拉着走向這條路,也還是猶猶豫豫的。

就在她剛下定決心要潑水的時候,悠寧醒了過來。

“啊,好疼……”

悠寧睜開了眼睛,只是覺得脖子後面疼得厲害,看向陌生的一切,漸漸目光聚集到了面前的婦人身上。

“蘇夫人?這……”

她反應了過來,竟是綁架,舒窈姐姐,竟然綁架了她。

悠寧的目光向其他地方看過去,帶鈎子的銀鞭,烙鐵,竹簽子,一樣一樣擺在角落裏,仿佛在向她叫嚣着。

她們難道要對她用刑嗎?

“為什麽?”

悠寧一雙清澈的眸子裏寫滿了恐懼以及難以置信。

“悠寧那麽敬重您……”

上次見面的時候,蘇夫人還溫柔和藹牽着她的手說了很多的挂懷話。

“郡主殿下,臣婦……”

蘇夫人咬了咬牙,狠下了心。

“臣婦還能滿足您最後一個心願。”

悠寧的眸光中帶了些霧氣。

“我餓了,不想做個餓死鬼。”

她說了句,然後目光朝一邊別過去,不再去看那些刑具,可是恐懼還是從內心裏鑽了出來,她似乎聽到了倒鈎的鞭子牽扯開她皮肉的聲音,她,她最怕疼了,悠寧止不住地顫抖着……

“體面”人家,這點遺願還是可以滿足的。

一桌熱乎乎的飯菜。

她卻味同嚼蠟。

“快點吃吧,等一會裴子玄來了,你得有力氣痛苦地叫啊……哈哈哈哈!”

邵舒窈陰陽怪氣地說着,臉上帶着陰森恐怖的笑容。

悠寧剛才還滿心歡喜地跑向她。

而如今。

悠寧把眸光轉向邵舒窈。

她的目光倒是看得她心裏一虛。

邵舒窈手上直接動起了橫,推着悠寧就往飯桌上怼。

下一瞬間,悠寧覺得臉上撒過來一些溫熱的水滴,接着而來的,就是邵舒窈的大叫。

一把刀,正正好好插到了她的手掌裏,湧出滾燙的鮮血。

“啊!好疼啊!啊!裴悠寧你這個賤人!竟敢暗算我!我要殺了你!”

下一瞬間,一個鬼魅的影子閃到了邵舒窈的旁邊,吧嗒一聲,卸掉了她的胳膊。

接着來的,是更加凄厲的尖叫。

悠寧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看清了人影。

“老師……”

她的眼中瞬間蓄滿了熱淚,他竟然來救她了……

悠寧猛得站了起來,這時候邵舒窈又是一聲尖叫,厭地悠寧眉毛一皺。

“不喜歡聽?”

耳邊是他鬼祟般的聲音。

她點了點頭。

下一瞬間,裴子玄就卸掉了邵舒窈的下巴。

直到現在,剛才布置下的家丁才終于有了反應,烏央烏央地向屋子內湧了來。

“時岳,本閣主給你唯一一次機會将功補過。”

一道身影落下,時岳單手持紅鞭,猛得一掃,散開一片家丁,再一掃,數人被抽飛出去,她将家丁悉數驅散到院子裏,然後另一只手持彎刀,手起刀落,灑下一片血雨。

邵舒窈在地上扭曲地滾動着,一張嬌容也變得凄厲可怖。

悠寧臉上挂着漣漣的淚水,她心裏怕極了,以為就要這麽痛苦的死去。

裴子玄單手揉向她的發頂,捋順着她的頭發。

“別怕,為師接你回宮。”

他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但是悠寧卻覺得分外安心。

她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淚水無法控制地流下。

悠寧明白了今天晨起為什麽胎記燙的厲害,原來是因為剛才這事,可是裴子玄已經救了她,胎記怎麽還是愈發滾燙?

難道還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她擡起霧氣蒙蒙的眼睛,就在要對向裴子玄雙眸的一瞬,她看到了剛才就不見的蘇氏,拿着一把刀,朝着他們沖了過來。

“裴子玄!我殺了你!!”

“老師!小心!”

悠寧下意識地把胳膊擋在裴子玄的身後。

“沒事。”

話音未落,一把刀直插蘇氏的心髒。

可是蘇氏手上的刀,還是劃傷了悠寧為了護住裴子玄而擡起的胳膊上。

“嘶……”

胎記涼下來的一瞬間,她的血也湧了出來。

悠寧疼得眼淚再次噙滿眼眶。

裴子玄發現了她的異樣。

“怎麽了?”

“疼……”

他看到她的袖子被血跡染濕,眼角染上狠厲。

“時典,把回魂水給這老女人灌下去,等她吊上來一口氣,你親自握着她的手扒掉地上這個女人的皮。”

裴子玄踢了腳地上翻滾着的邵舒窈,眼中無比厭惡。

時典從暗處走了出來。

“屬下遵命。”

說完,裴子玄把悠寧打橫抱起,略過院子裏的殘肢斷臂,腳步向東宮閃去。

許是因為失血,她覺得眼皮子特別沉,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誰讓你剛才護着本宮的。”

裴子玄的聲音冷得噙冰。

“可是我不護着你,就沒人護着你了。”

“只有寧兒能護着老師了……”

悠寧的頭搭在裴子玄的肩頭,聲音有些發虛,卻直直地鑽進裴子玄的耳朵裏,他眯了下眼睛,說不出的感覺。

“傻。”

先不說這個世間根本就沒人能傷了他,就算有人對他産生威脅,他身邊那麽多赤衛,怎麽就沒人護着他了?

“寧兒才不傻呢……”

悠寧的聲音越來越虛。

“不許睡!”

裴子玄加快了腳步。

“好困啊……”

“睡着了本宮就扒了你皮。”

裴子玄威脅的語氣顯然有些柔軟。

“寧兒才救了老師,老師就要殺了寧兒,不行,老師欠寧兒一條命……”

裴子玄狼牙掃了下唇,怎麽就一條命了?

“老師要答應寧兒。”

悠寧的聲音很是軟和。

為了哄着她不睡。

裴子玄少有的耐心。

“好,本宮答應你。”

這句話說完,他的腳也踏進了東宮。

榻上的悠寧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還好沒有威脅到生命。

傷口有些深。

裴子玄熟練地為她縫針,包紮。

不想給她身上留下印子,所以做的格外精細。

時岳滿身是血地跑了回來,跪在了東宮的院子裏。

“屬下無能,求閣主責罰。”

她臉上也是斑斑的血跡,堅毅的目光中寫着自責。

“郡主病好後你自去領罰,先收拾幹淨,照顧郡主。”

“謝閣主。”

悠寧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外面一聲聲的四老爺叫醒的。

她艱難地撐起來身子,不小心牽動了傷,疼得激起一身冷汗。

悠寧向外面走着。

“怎麽這麽熱鬧……”

這話還沒說完,她突然發現院子裏只有三個人。

裴子玄,時岳,以及一個老頭。

吓得連困意都沒了。

時岳見着她醒了,跑到她身邊。

似乎看出了她疑惑的表情。

“赤衛問完好,便隐匿到他處了。”

悠寧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原來如此。”

那老頭子眼睛很有神,鶴發童顏,精神矍铄,看樣子身子骨就很硬朗。

自從悠寧出來以後,他的目光就一直跟着她。

悠寧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失了禮。

往前走了幾步,恭恭敬敬叫了聲四老爺。

裴子玄血唇勾了起來。

“寧兒,為師今日教你讀字。”

“嗯?”

悠寧有些疑惑,卻見着裴子玄沒什麽玩笑的樣子。

“好……”

“第一個字,不是四,是讀第三聲,念一遍。”

裴子玄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死。”

悠寧念了出來。

裴子玄捋着她的發絲。

“第二個字不變。”

“老。”

“第三個字,讀第二聲。”

“爺?”

悠寧的尾音特意上挑了些。

“第四個字,子。連起來。”

“死老爺子?”

悠寧連起來念了一遍。

“真乖。”

裴子玄狼牙刮了下唇。

“小兔崽子,少跟老夫說這些沒有用的,你信上說得丫頭就是她?怎麽還留着呢?什麽時候殺?”

悠寧眼睛猛得瞪大。

“……”

作者有話要說:上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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