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說話,本宮就扒了你的皮。”

悠寧被他突然抱在懷裏,身上有些僵硬,又聽着他嘴裏說的話,嘟了嘟嘴角,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今晚的風其實有些大,微微會把人松散的發絲吹亂。

即便如此,裴子玄身上那股說不清的香味,依舊緊緊纏繞包裹着悠寧。

随着每一絲的呼吸,都融進肺腑。

她轉了轉眸子,眨了幾下,向裴子玄的臉上看過去。

即便是這樣的角度,悠寧也依舊能看到他利落的下颌角。

他真的很瘦吧,最可能囤積些肉的地方也沒有肉,也難怪,他每天都吃那麽少。

可是為什麽他吃那麽少,還是很有力氣,而且,雖然瘦,但是身上還是硬·邦·邦的,肌肉很緊實。

悠寧作勢捏了捏她自己的臉,雖然她不胖,可臉還是能提起一小些肉的。

她是不是該減肥了?

風一下子變得急了,吹開了裴子玄垂下來的墨發,還帶着些許潮濕,搭在悠寧的臉上,瞬間,他的味道順着鼻腔,鑽進悠寧的大腦,沒留一點點餘地。

風止了。

他的頭發順着悠寧高挺的鼻尖滑落下來。

“好香。”

“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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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玄随口問了句。

“老師身上好香。”

裴子玄沒有繼續說話,輕勾了下唇。

“以後教你。”

悠寧的眼睛忽的一閃。

“老師怎麽什麽都會?”

“不會怎麽當你老師。”

他的聲音裏一如既往的慵懶。

到了門口,裴子玄伸腿把門踹開,幾步把悠寧放在床榻上。

倏地一下,她有些緊張,眼睛睜得大大的,接着燭光,顯得十分亮。

裴子玄剛才為了出去,在寝衣外随便搭了個外衫,進了房門,自然也就袖子一伸扔到了一邊,動作灑脫肆意。

看到這一瞬間的悠寧臉紅了一下,然後馬上低下頭去,無比做作地咳了一聲。

随着那一聲咳,裴子玄眼皮子一挑。

狼牙舔了下唇,眼中閃過一絲絲玩味。

他幾分漫不經心地在房間裏面走着,時不時拿出些東西來,發出幾下清脆的噼啪聲。

本來悠寧一直低着頭,可是裴子玄每走一步,她心裏就越焦灼一分,加上偶爾傳過來的啪嗒聲,她愈發想擡起頭看看他都在幹些什麽了。

雖然相處這麽久了,和裴子玄獨處一室的壓力,并不是悠寧這種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終于,悠寧還是忍不住擡起頭了。

擡起頭的那一瞬間,她便後悔了,不僅後悔,而且害怕地想要逃離出這間屋子。

“老師……你這是要幹什麽……”

一句話,悠寧驚得吞了三口口水。

“幫愛徒處理傷口啊,為師可算是盡職盡責吧。”

裴子玄說話的時候漫不經心的,修長的手指捏着一根又細又長的銀針,在燭火上一下又一下地灼燒着,燒完一根,他就把它放在旁邊的絹布上,細細看過去,絹布上的針,已經很多了。

悠寧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心下一片悲涼,絲絲恐懼從心中奔湧出來,她甚至覺得指尖有些發麻。

裴子玄輕挑了下眼眉。

“時典。”

梁上輕微瓦片移動的聲音,時典落在了裴子玄的身邊。

“閣主。”

“刀拿來,剔皮拆骨的那個精細的。”

時典從身上拿出一把小刀,遞到裴子玄的手上,從門外閃了出去。

裴子玄拿着那把刀,看樣子是放在他自己眼前晃了晃,實際上,就是給悠寧看了個清楚。

然後,又再次随意地嘆了一口氣,聲音拖得長長的。

他越是發出聲音,悠寧的心裏越是七上八下。

“老師,清理傷口需要這些東西嗎……”

“需要啊,怎麽不需要,你腳腕上的瘀傷本宮目測,要先用這把刀把皮膚劃開,然後再用那幾根針,仔仔細細放個半柱香的血,最後呢,再用這燭火一燒,傷口自然結痂,不出五日便能下地行走了,只不過,就是從此以後,腳腕處,有個蟲子大的疤,歪歪扭扭,難看的讓人惡心。”

裴子玄在恐吓悠寧這件事情上,一向很認真。

聽完他說這麽多話以後,悠寧一下愣住了。

“什麽……”

“準備準備,馬上開始了。”

“不要……”

悠寧整個人吓得哆嗦成一個團。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裴子玄狼牙舔了下唇。

“愛徒啊,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去看她,又專心致志去燎那把小刀去了。

剩下悠寧一個人,自己害怕着。

“你殺了我吧。”

過了一會,悠寧神色凄涼地說着。

裴子玄笑了一聲,他覺得他有些年月沒這麽發自內心的笑了,雖然只是一聲而已。

邪氣的桃花眼看向了悠寧,她蜷縮在床榻上,雙手緊緊地環繞住膝蓋。

神情凄然,表情也有些呆滞。

“如果要那麽疼,還要留那麽醜的疤,悠寧寧願去死。”

頓了頓,她又接着說。

“老師不是說悠寧死也只能死在你手上嗎,正好,就今天吧。”

裴子玄狼牙刮了下唇。

“好啊,愛徒有什麽臨終遺言嗎?”

悠寧想了想,眼淚一下子止不住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嘴也委屈地控制不住形狀。

“有,有,悠寧這麽多年都想養條小狗,可是到死了也沒養上,嗚嗚嗚,嗚嗚……”

越說越委屈。

裴子玄勾了勾唇角,搖了下頭,真是精彩啊。

“其實不留疤也可以。”

哭聲戛然而止,甚至裴子玄對她是不是在做戲,抱有了一絲懷疑。

“真的嗎……”

“真的。”

裴子玄慢條斯理地把小刀放在絹布上。

“不過嘛,都是有代價的。”

“什麽代價!”

“你還不起的代價。”

裴子玄對逗貓兒這件事情,越發上瘾了起來。

悠寧提起的興致一下子全部蔫了下去。

還不起的代價,就等于她還是要留疤,她還是要死,一張好看的臉苦瓜了起來。

然後她好像想起來了什麽。

糯着嗓子。

“可是老師還欠寧兒一條命。”

裴子玄愣了一瞬間,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

“哦。”

“可以相抵嗎。”

悠寧又問道。

“可以。”

裴子玄随口答了句。

然後走到悠寧的面前。

“脫·吧。”

悠寧擡起了眼睛。

“什麽?”

她對這句話,不管是從心理上,還是從理解上,都不能成功消化。

裴子玄眯了眯上挑的桃花眼。

“脫·褲·子啊。”

悠寧眼睛瞪得更大了。

顯然不敢相信裴子玄對她說了些什麽。

他倒是沒什麽耐心等了。

伸手搭在了悠寧的腿上,馬上就要撕下來。

“不要!”

叫得比殺豬聲音還大。

裴子玄皺着眉閉了下眼睛。

“聒噪。”

悠寧讪讪地把嘴閉緊。

“不脫,怎麽上藥?”

裴子玄盯着悠寧的眼睛,嗓音釀着蠱。

悠寧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

“行,那就撕吧。”

這次裴子玄甚至都沒給悠寧尖叫的聲音。

刺啦一聲,把她膝蓋附近的布料撕開。

看到傷口的時候,他皺了下眉。

“蠢東西。”

嘴唇輕扣,嗓子裏窩出一聲。

擡眼看向悠寧,見着她又委屈上了。

“時岳。”

幾息。

“屬下在。”

“給郡主上藥。”

“是。”

裴子玄随意走到一邊,靠在櫃子上,目光深沉。

作為赤衛,這些藥,都是常備的。

時岳掏出一些幹淨的絹布,然後倒上去一些液體,之後在悠寧的傷口上擦拭着。

“嘶……”

時岳一頓。

“輕點……”

時岳又是一頓。

“好疼啊……”

時岳,“……”

赤衛平日裏把受傷當家常便飯,處理傷口的時候,難免随意些。

“如果愛徒求為師的話,為師可以勉為其難……”

裴子玄的聲音像是帶着蠱一樣,直鑽進人的心裏。

“誰叫你管……”

作者有話要說:rua!

明天小甜心們都上課叭~

那就八點二十二之前的評論發紅包咯~

早起的鳥兒快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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