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時岳。

“閣主,郡主不見了。”

時岳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是眸光中可以見到的緊張。

裴子玄本在太師椅上坐着,聽到這話。

漆黑的眸子裏翻滾出沉郁的血色,他明白,赤衛說得不見了,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不見了。

定然是她搜尋了所有可以找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一點蹤跡。

“多久了。”

“不知。”

時岳如實交代,她從忌古閣回來的時候,便沒有發現郡主的身影,仔細尋找過以後,不敢耽誤太長時間,便過來禀報,郡主具體失蹤了多久,沒人知道。

裴子玄的眼中透出死寂之色,目光裏仿佛凝着寒冰一樣,他舌尖輕輕地舔了下唇。

若有人傷了悠寧,他定然叫他生不如死。

“時典。”

時典從外走進來。

“帶一半赤衛,去宮裏找亓骨,讓他把宮裏翻個遍,不要錯過任何細節,一定要确定郡主,是不是在宮內。”

“是,閣主。”

時典身形一閃,踩在風裏,幾息便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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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玄眯了眯眼睛,覺得不夠。

“閻若。”

內力傳音。

玄衛不貼身,閻若的動作比時典遲了幾息。

“除去出任務的,帶上所有的玄衛,去宮裏和時典彙合。”

“是,閣主。”

閻若退去了身影。

裴子玄上下兩顆狼牙摩擦着,輕歪了下頭,詭異又危險。

“時岳,去金府。”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是時岳伴着風聲聽到的。

裴子玄用了全力踩進風中,怎麽可能是時岳能夠跟上的。

金府。

主君椅上。

裴子玄穩穩當當地坐着,眼中帶着讓人心生畏懼的寒意。

包括金易考在內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本宮再問一遍,郡主,到底去哪兒了。”

他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傳來,裹挾着讓人想死的恐懼。

整個府裏,除了還在昏迷之中金知若,全部都在地上跪成一片,從廳裏,直跪到大門口。

甚至有的人都吓得哭了起來。

金易考一遍遍說着。

“老臣不知,老臣不知。”

蘇問暖跪在地上,在裴子玄的壓迫下,心裏被恐懼填滿。

耿貞倒是跪的很直,手裏捏着佛珠,一圈又一圈地念着,金知容跪在她的旁邊,手虛扶着她,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赤衛的動作很快,府裏的每個細節都沒放過。

“閣主,沒有。”

裴子玄的眼中染上極致的狠厲。

走下主君位,對着金易考說道。

“若是郡主出了半點差池,本宮,要你整個金家陪葬。”

裴子玄冰冷的嗓音在金易考的頭上炸響,仿佛是一道催命符,又或者是懸在脖子上的鍘刀,而且這把鍘刀就用一根頭發絲懸着,随時都能割斷他的脖子,然後血濺三尺。

他害怕地滿臉都是汗,不停地給裴子玄磕頭。

“太子爺,太子爺,臣這就派所有的人出去找,現在就去,馬上就去……”

裴子玄的金紋靴,踩過他的手指,向前面走去,走到辛嬷嬷的旁邊。

“廢物。”

低沉的嗓音,帶着妖異的嘶啞。

他的雙眸對上辛嬷嬷有些渾濁的雙眼。

下一瞬,再次踩進風裏。

辛嬷嬷整個人栽倒在地,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忏悔。太子爺說得對,她就是廢物,郡主說她帶着冬月出去散散心,她怎麽就沒有跟上去,若是郡主真的出了事,她就算是死,也無法洗掉她的罪惡。

裴子玄走後,整個金府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寂靜,過了會,金易考終于反應了過來。

“都給我出去找郡主,快,都給我出去!找!”

他的破鑼嗓子像公雞打鳴一樣。

幾息之間。

裴子玄便到了亓督所。

亓骨在廳內有序地安排着人,向所有的宮裏去搜。

裴子玄如同鬼魅一樣,站在了他的身後。

“怎麽樣。”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亓骨注意到了氣流微弱的變化,知道他來了,轉過身去,卻見到了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裴祭,你怎麽回事。”

亓骨見到裴子玄此般狀态,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伸手捏住裴子玄的脈搏。

“你再這樣不要命似的用內力,你會更快地被反噬,你難道不知道嗎?”

裴子玄轉腕拂開他的手。

“我問你怎麽樣了?”

他沉郁的目光對上亓骨一張臉。

亓骨拿他沒辦法。

“幾個宮已經搜過了,沒有人發現郡主回來,也沒有被綁架到宮裏的痕跡。”

“宮裏有沒有……”

裴子玄這話還沒說完,胸腔內翻湧起一陣腥甜,一聲咳,一口血吐了出來,連着咳了幾聲,聲聲帶血。

亓骨整個人都驚了。

“裴祭,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趕緊扶裴子玄坐下。

裴子玄一雙眸緊緊地閉上,好看的五官皺在了一起,掌心狠狠地抵在心口,以圖減少些痛楚。

直到這個時候,時岳才沖進了亓督所。

亓骨擡眼看向她,眉毛皺了起來。

“你們一起出發的?”

時岳點了點頭。

“裴祭,你玩兒過了!”

這是生平第一次,亓骨對裴子玄如此嚴肅,甚至小時候他陪着裴子玄屠宮的時候,也是笑嘻嘻的,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裴子玄的身體現在本來就是不能用內力的狀态,而他還強行提升壓縮,這無疑是在加倍損耗生命。

因為血氣的上湧,裴子玄現在聽亓骨說話都帶着回音,他緊緊咬着牙,不讓血再次吐出來,即便手掌抵在心口上,痛苦還是沒能減少半分。

“亓副閣主,剩下三宮搜過了,沒……”

閻若回來複命,一進來便發現了如此情況。

“閣主!”

她的聲音猛得提高,裏面帶着無比的驚慌。

亓骨擺擺手讓她離遠點。

閻若一雙狐貍眼中,滿滿地寫着心疼,卻又不能靠近半步。

裴子玄忍着疼,堅持着說出話來。

“宮裏,還有沒有可能。”

亓骨沒有說話。

“亓骨!”

他的聲音裏帶着一聲咳。

“裴祭!為了一個女人?命都不要了?!我亓骨一直都能陪你玩,但不是這麽玩的,我不能看着你送命啊!?”

閻若突然擡起頭。

女人那兩個字狠狠地紮在了她的心上,女人?!

裴子玄擡眼看向亓骨,目光中帶着不容拒絕。

亓骨眼中帶着怒意,手指捏的吱吱響。

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宮裏,沒可能了。”

“多謝。”

裴子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外面走去。

“裴祭!”

亓骨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只不過,裴子玄沒有回頭。

他在宮內的甬道上走着,冰冷的夜風讓他耳邊的回音變得淺了點,裴子玄仔細思考着有沒有什麽被他遺忘了的細節。

好像,還真的有一個。

“時岳,郡主去本宮房裏的那天晚上,她可和你說了些什麽。”

“郡主除了保密,沒說其他的。”

再次陷入了僵局。

裴子玄張開了自己的手,回憶着,悠寧那天晚上,好像是在他手上纏了什麽平安繩?

“那日白天,郡主可有去什麽地方求福,還求了個平安繩?”

“沒有。”

沒有?裴子玄上挑的眉眼眯了眯。

“那天郡主都去了哪裏?”

時岳迅速一一回答着。

“停。”

裴子玄打斷了時岳的回答。

“游家玉莊?”

“是,郡主去了游家玉莊。”

裴子玄看了看自己染血的雙手。

線纏手指,玉莊。

“時岳,帶人,去搜玉莊。”

“是。”

裴子玄與她去了相反的方向。速度比剛才更快了。

到了太師府門前。

一個赤衛直接手刃了攔路的家丁。

裴子玄暢通無阻地走了進去。

太師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看到了宛如古剎修羅般的裴子玄。

“太子爺傍晚造訪,不知道有何貴幹啊?”

裴子玄歪了下頭,狼牙舔唇,神情仿佛九幽惡鬼。

他那只染了血的手朝天上點了點,兩指并攏,向前動了下。

一道道紅色的身影,仿佛從天而降一般,悄無聲息地落在裴子玄的身後歐。

地上站不下,便站到了屋脊之上,瞬間填滿了太師府。

“搜。”

一聲令下,赤衛悉數湧了進去。

“老夫看誰敢動?!”

已經胡子花白的太師怎會忍受如此羞辱?

代替時岳跟在裴子玄旁邊的赤衛,直接走到了太師面前,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色冰冷。

“裴祭!你欺人太甚!”

游凝詩房裏,幾個赤衛沖了進去,吓得她打翻了茶碗,花容失色地尖叫着,玉萍護在她身邊。

“你們是什麽人,放肆!”

赤衛鮮少好脾氣,一把刀子送進了玉萍的心口。

玉萍睜着眼睛看向游凝詩,然後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游凝詩整個人吓呆了,瘋了一樣嚎叫着。

游浩言房裏同樣被人搜了,他沖出房門,便看見裴子玄與他父親對峙着,然後一把刀架在了他父親的脖子上。

“太子爺,您這是作何,太師府有何處對不起您了?!”

游浩言跑到了太師的旁邊,想要讓那個赤衛放下刀。

裴子玄擡眼。

“悠寧。不見了。而且,是在今日去你家玉莊的路上,不見的。”

裴子玄在聽說玉莊以後,便迅速做出了最準确的推斷。

“什麽?!”

游浩言一臉的不敢相信。

這時,時岳從天而落。

“閣主,玉莊連同玉礦內都搜過了,沒有發現郡主的身影。”

裴子玄的眸中帶着無比的壓迫力。

“我記得,有個人叫游凝詩吧,把她帶過來。”

他的聲音随着血色的唇瓣一點點流出來,仿佛是那黃泉最深處,冰棱孤冷地敲擊聲。

賭·場。

客房內。

悠寧的內心裏被恐懼填滿,眼淚不斷地往下淌着。她已經近乎一整天都沒用過膳了,甚至不曾喝過一口水。

悠寧緊緊地摟着還在昏迷中的冬月,生怕她沒了呼吸。

手腕上的滾燙一直提醒着她,讓悠寧愈發陷入恐懼的深淵。

這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心疼裴祭大軍即将三秒到達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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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哪位小甜心會穩坐恩二的專屬沙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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