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門被從外面砰得推開,悠寧猛得擡起雙眼,馮老大走了進來,臉上帶着讓人惡心的笑意。
“你,你想幹什麽……”
悠寧不停地向後面靠過去,只可惜身後是冰冷又堅硬的牆壁,讓她不能後退半分。
“小郡主,想得怎麽樣了,跟了老子,保你無憂啊。”
經過了一整個下午,馮老大那張讓人作嘔的臉更加油膩了幾分。
“你殺了我吧。”
悠寧擡眼看向他,還含着淚的目光中投射出堅毅,她咬了咬下唇。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的。”
她的聲音像楚楚可憐的鹿兒一般,又帶着倔強。
馮老大聽了這話,裂開嘴笑了一下,露出醜陋的牙齒。
“死?死多容易啊,老子怎麽舍得天仙樣兒的人死呢,沒關系,你不從,老子有得是辦法讓你從。”
馮老大目光中帶着油膩的兇惡。
“來人啊,把這兩個小娘們綁到水牢裏去。”
悠寧的眼中瞬間被恐懼填滿,水牢……
潮濕又發着腐臭味道的水,水下還有不知是多少的蟲子,或許還有水蛇……
太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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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衛揪着游凝詩的領子把她推到地上。
雙膝受傷的她使勁全身力氣,用兩根手臂支撐着身體的重量,才得以看向前面的裴子玄。
“你幹什麽!”
她聲嘶力竭地吼着。
太師被人抵着脖子,卻沒有為他這個女兒說半句話,從裴子玄說了郡主不見了的時候,他便什麽都明白了。
游浩言想沖到游凝詩的身邊,卻被一旁的太師狠狠攥住了手腕。
裴子玄居高臨下地看向地上的游凝詩,狼牙危險地舔了下唇。
“說,郡主,在哪兒?”
游凝詩現在整個人都被吓瘋了,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她面前的裴子玄仿佛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聲音也陰森可怖,他身後的赤衛,更是一個個幽靈一樣地立在那裏,悄無聲息,卻随時都可能殺人索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瘋了一樣地搖着頭,整個人語無倫次地反複重複着嘴裏的話。
裴子玄輕輕歪了下頭,露出了一個最陰森的表情。
“你不知道?那本宮,就讓你清醒清醒。”
他從鼻尖哼出一絲詭異的笑。
“時岳。”
“在。”
時岳的眸中同樣陰冷無比,赤衛,永遠都是幹的見血的勾當。
“姐!”
游浩言見着時岳手裏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再也沒辦法忍住地叫了出來,想沖上前去。
太師扣住他的手腕,仿佛是有千金一般重。
“你想搭上整個太師府嗎!”
太師壓低了嗓音對着游浩言說着。
聽到這話的裴子玄,在前面,血唇,勾起一絲笑,
游凝詩恐懼地向後面靠過去,卻又因為雙膝沒有辦法動,而動作十分慢,她的掌心在地面上擦出血,石子紮進她手掌的肉裏,她一邊叫着,一邊向後面退去。
“別過來,你別過來,爹,爹,你救救女兒,浩言,浩言,救救姐姐!救救姐姐啊!浩言!”
游凝詩見着時岳越來越近了,不停地求救着。下一瞬,随着一聲凄厲的尖叫,時岳的刀推進了她的皮裏肉外,寸寸精準。
殘忍又血·腥。
和赤衛的行事風格完全一致。
“我說,我說!我全都說!太子爺饒我一條性命,太子爺!郡主,郡主在茶館,就那個茶館,茶館……”
說道這,游凝詩整個人再也忍不住地昏了過去。
裴子玄面如修羅地轉過身去,看向太師。
“茶館,在哪?”
太師面色冷如冰霜,茶館,他當然清楚,游凝詩能找誰?當然是馮老大。
“者貝茶館。”
裴子玄看向太師,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眯了眯。
“你記着,如果郡主出了一點點事,可就不僅僅是一個游凝詩,這麽簡單的了。”
游浩言想沖上前去,卻被太師狠狠地叩住手腕。
“太師府,從此,再無游凝詩一人。”
太師渾濁着一雙眼,盯向裴子玄幽暗雙眸,卻字字清醒。
殺女之仇,他以後定然會相報,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全,整個太師府,保全他的兒子,游浩言。
下一瞬,裴子玄踩進風裏。
跟着的,時岳沖了過去,接下來,赤衛一個個如同影子一般消弭在風中,太師府,一下子便清淨了下來,留下的,只是蕭瑟的哭聲,游凝詩,已經被帶走了。
太師松開了游浩言的手,游浩言整個人脫力地栽倒在地上,神色凄涼。
“姐姐……姐姐……”
他似乎忘記了什麽叫做男兒有淚不輕彈,兩行淚從他的眼眶滑落。
太師的背似乎又佝偻了幾分。
“這是她自作孽,沒牽扯到整個太師府,已經是萬幸。”
他拍了拍游浩言的肩膀。
“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不是和那惡鬼硬碰硬的時候。”
游浩言嗓子裏不停地嗚咽着,夾雜着隐忍,回蕩在帶着血腥味的太師府大院裏,顯得陰森又凄涼。
他的手在地上劃出血痕,這仇,他游浩言,一定要報。
裴子玄的動作快到驚人,即便血氣翻湧到胸膛,他也不曾減慢半分。
者貝茶館。
即便外面已經是月色高懸,者貝茶館裏依然很是喧鬧。
裴子玄猛得推門而入。
這哪裏是什麽茶館?
一個個賭徒殺紅了眼一般。
馮老大的一個手下看到進來了個臉生的,面色不善地走到前面去。
“你什麽人啊。”
裴子玄一道目光看過去,單手成拳,暗力流動,那手下口中吐出鮮血,整個人沒了氣息。
這倒是驚動了更多的手下,一些賭徒也紛紛站起身來,死一個人他們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有人攪局。
有些嘴巴不幹淨的已經罵罵咧咧起來。
裴子玄看向面前的人,見一個,殺一個。
馮老大終于被外面的聲音驚動過來,站在二樓上,看着下面的裴子玄,臉上露出不屑。
就一個人,還敢挑他們一群?
“給我上!”
馮老大的小弟蜂擁一樣地向一樓湧去,瞬間便把裴子玄團團圍住。
裴子玄擡眼看了下二樓。
血紅的唇角勾起一絲笑。
他的左手按住右手腕,右手張開,用盡了力道,再猛得攥住。
剛剛到茶館門口的時岳,整個人向後面飛出去幾米,嘴角甚至震出幾縷鮮血。
她擦了下唇角的血,忍住身上的疼痛,再次向茶館內沖進去。
一樓的所有人,全部倒在地上,橫七豎八,密密麻麻,窗外一輪皎月,投射出清冷的光輝,照在一地的屍體上,陰森又妖異。
一陣邪風吹過,卻沒有一絲的血腥味。
裴子玄歪了下頭。
“寧兒不喜血腥味兒,這屍體一會便會爆開,快去搜。”
即便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時岳也愣了下,裴子玄對內力的控制是怎樣的力道,所有人的五髒爆開,卻又不溢血。
而如此消耗內力,對于他來說,甚至是在消耗生命的做法,竟然是因為郡主不喜血腥味兒?
不敢想太多,她帶着赤衛,一間間客房的搜尋着。
馮老大整個人吓尿了褲子,想跑,卻發現腿已經軟了,一動也不能動。他看着站在一樓,被屍體包圍的裴子玄,仿佛見到了這世界上最惡的鬼,他渾身都在顫抖着。
馮老大看着那個閻羅一樣的男人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什麽都不敢隐瞞。
裴子玄一腳狠狠地撚在他的心口。
“說。”
“在,在地牢,在,地牢裏裏裏……”
下一瞬,裴子玄朝着地下室沖過去。
地下室陰暗潮濕。
“寧兒!”
悠寧耳朵動了動,在水中虛弱地擡了擡頭。
“老師……”
她一雙眼被淚水續滿,氣若游絲。
“老師……”
聲音在一瞬間便帶上了哭腔。
他終于來了,老師終于來救她了。
她盼了一整天的人,終于來了……
裴子玄順着聲音跑過去,見到了被綁在水牢裏的悠寧,目光湧上一陣狠厲。
他沒有一絲遲疑地跳到水裏,捏碎了纏在她身上的枷鎖,把她緊緊地摟緊懷中。
低沉如蠱的聲音帶着嘶啞。
“對不起,老師來晚了……”
裴子玄的眉皺了起來,深不見底的眸色中,也有了些變化。
悠寧整張臉沒有一點點的血色,嘴唇也是蒼白的驚人,她的身子不停地抖着,甚至身上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抽筋。
悠寧的淚水不停地從眼眶裏湧出來。
“老師,寧兒好害怕,寧兒好害怕……你為什麽,才來救寧兒,為什麽……”
她的聲音裏帶着細碎的哭腔。
裴子玄抱着她跳出水牢,緊緊地攬住她,用力給着她溫暖,悠寧卻依然不停地抖着。
裴子玄發誓,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他自己的身體是那樣沒有溫度,就算是小時候,每天割開傷口放血,他也從未如此痛恨過。
“對不起,都怪本宮,是本宮來晚了。”
他薄涼的嗓音愈發嘶啞。
裴子玄抱住瑟瑟發抖的悠寧,下巴抵在她的頭上,一雙手擁她入懷,用最溫暖的心口給她一點點溫度。
悠寧一直在哭着,眼睛虛弱地半睜半閉,也不知是不是清醒。
“寧兒聽話,別睡,你上次不是問本宮是不是要帶你回家嗎,本宮這就帶你回家,現在就走,你不是還說要陪着本宮一起走嗎,走,現在就走,馬上就走……”
悠寧虛弱地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握了握他的頭發。
用力睜開眼睛。
“老師,冬月,冬月……”
裴子玄朝着空中喊了句。
“時典,救人。”
不管什麽時候,除非裴子玄讓他去辦事,否則時典永遠在裴子玄的身邊。
“是,閣主。”
時典走進另外一片水牢,把裏面的冬月抱了出來,生平第一次,時典那雙手沒用來殺人,而是抱住了一個姑娘,也是生平第一次,他歪了下頭,發現姑娘家竟然身上這麽軟和。
原來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像閻若和時岳一樣殺人不眨眼。
時典懷裏的冬月一直在哭着。
他看了眼前面的閣主,效仿着,把姑娘抱得更緊了點。
裴子玄擡腳踩進風裏,盡力用衣袍包裹着悠寧濕透了的身子,幾息之間,便到了亓院。
四老爺本在悠哉地看着醫書,被裴子玄如此大的聲響驚擾,吓得從凳子上挑了下來。
“小兔崽子,你……”
話還沒說完,他卻見着裴子玄一張蒼白如紙的臉,懷裏還抱着雙眸緊閉的裴悠寧。
裴子玄用盡最後一點力氣。
作者有話要說:裴祭:“寧兒不喜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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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二過會十點還要做動畫演示,現在快四點半了。(枯得好大聲)
昨天看了下專欄發現作收三位數了。
感謝各位小甜心對恩二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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