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送你

芷月伸出手指,眼睛通紅,顫抖道:“你……”

胥若道:“姑娘,抱歉,我本無意冒犯。”

芷月握緊了手,胸口起伏,努力鎮定下來道:“你就是過來羞辱我的嗎?”

胥若坐在了芷月對面,道:“姑娘如此鏡地定非自己所願,因此看輕姑娘,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芷月輕嗤了下,道:“你們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哪分什麽君子不君子。”

胥若搖搖頭,溫聲道:“話不能這樣說,實不相瞞,那劉禦史行事乖張,搜刮民脂民膏,本就為人所不齒。”

“姑娘在外看來,雖然人人豔羨,但在下知道,姑娘過的并不快樂。”

這話似乎是說到了芷月傷心處,她聲音低了些,道:“可那又有什麽辦法,我一介……”

話說到這裏,陡然停了下來,她擡眼看着面前一身青衣,眉眼清傲,氣質出塵的胥若,警惕道:“你想幹什麽?”

胥若輕聲笑了出來,聲音清冽

,道:“姑娘蕙質蘭心,想必已經猜出來了。”

“你可以幫我?”

胥若挑着唇角,道:“怎麽,姑娘不願意嗎?”

芷月道:“你直接說吧,有什麽條件。”

胥若道:“那既然如此,我也不跟姑娘兜圈子了,劉步英在這禦史位上數年,貪贓枉法,殘害百姓,如今還妄圖将江北災銀據為己有,雖然他行事謹慎,但難免留下破綻。”

“姑娘身為劉大人枕邊人,想拿到這些,怕是不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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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月瞳孔微微緊縮,不可置信道:“你覺得我能拿的到這些?!”

胥若道:“姑娘不傻,要是有心,在下相信姑娘是可以做到的。”

“不,不,你話說的未免也太過輕巧,我不過他的一個狗都不如的侍妾,你怎麽就以為我能得到那些東西。”

“的确是不簡單,但姑娘不試一試,又怎麽會知道做不到呢?”

“你可想過,若是我沒成功,我會有什麽下場。”

胥若語調沒有太大起伏,道:“姑娘可別那麽悲觀,萬一你就成功了呢。”

芷月也知曉,他跟這人不過是利益往來,事情本身只在于她答應大答應,失敗了的後果,根本就不在這人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問:“我冒那麽大的風險,你還能給我什麽好處?”

胥若理了理衣服,漫不經心道:“在下能力不大,恰巧能助姑娘脫離苦海,跟姑娘心上人一起雙宿雙飛。”

“就這?”

胥若挑眉:“難道不夠嗎?”

芷月看着胥若,沒說話。

胥若雖然向來喜歡操縱全局,但對于這種事情,也是不吝于給予的,笑了笑道:“姑娘想要什麽?無非是金銀財寶,餘生安穩,又或者是您那情郎加官進爵,這些,姑娘都且放心吧。”

“事成之後,我們大可慢慢商議。”

芷月目光裏還帶着警惕,目光沉了下來,半晌,芷月開口道:“我為什麽相信你,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胥若沒直接回答芷月的問題,道:“姑娘放心吧,在下既然開口了,就必然有這個能力。”

胥若說着,掃了芷月一眼,目光在芷月身下停留了片刻,然後意味深長道:“姑娘您天生麗質,何必受這種屈辱,不如不放手一搏?”

芷月正打算說話,門前忽然一陣響動,這會芷月是真的一下子被驚的站了起來,厲聲道:“誰?!”

門被直接打開,沈願手裏攬了個粉衣丫鬟,漫不經心的站在門邊,看見驚慌的芷月,好心安慰道:“沒事,沒別人,別擔心。”

胥若看見了被沈願攬在懷裏的那個已經昏倒了的粉衣丫鬟,目光微微一暗。

胥若沉聲道:“你站門邊是擔心別人看不見你嗎?”

沈願絲毫沒察覺胥若話音的不對勁,聽胥若這樣說,大步一邁走了進來,然後把手裏的丫鬟平放在了地上,拍了拍手,跟芷月道:“打暈了個你的丫鬟,沒關系吧。”

芷月把目光轉向胥若,無聲詢問着。

但胥若沒有首先解答他的疑惑,反倒跟着沈願道:“你本用不着打暈她,當着沒看見,我這邊自然不會讓她進來。”

沈願道:“我那不是怕你這裏沒處理好給你添麻煩嗎,直接打暈多方便。”

胥若抿了抿唇,不再說什麽。

緊接着,跟着芷月道:“不用顧忌他,我跟他一起來的。”

芷月還在站着,還沒回話,微微動了動腿,突然皺了皺眉,然後不着痕跡的看了眼沈願和胥若,慢慢挪動步子重新坐了回去。

姿态有點不正常。

胥若心下了然,全當做沒看見。

但是沈願卻皺起了眉,堂堂一個三品大員的六姨娘,難不成是個殘疾?

不過胥若沒說話,沈願也暫且将這個的放在了心裏。

胥若繞回正題,道:“怎麽樣,姑娘,考慮的如何。”

芷月看了看一身從容的胥若,然後又看了看站在一邊東看看西看看,對這件事情仿佛絲毫不在意的沈願,沉默了半天。

胥若也不着急,就這樣等着。

“你們……”

芷月話還沒說完,倏的就瞥見了不知正在側頭看什麽的沈願。

芷月的目光陡然尖利了起來,刺的胥若耳膜一陣難受,她驚叫道:“你在看什麽!”

沈願目光收了回來,還有點不明所以,問:“我?”

芷月沒回話,只憤恨的看着沈願。

“哎,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我也沒看什麽啊。”

沈願說着,反而朝前走了兩步,離他剛剛看着的東西近了些,看了幾眼,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挂的一行由細到粗的東西是什麽?我看半天辨認不出來是什麽。”

芷月眼睛通紅,咬牙切齒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羞辱我。”

沈願:“???”

“我沒事羞辱你幹什麽,我是真看不出來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胥若順着沈願說的方向掃了一眼。

本來,胥若跟芷月說着話,沈願站在旁邊覺得這種小事胥若自己可以解決,自己百無聊賴的就站在胥若旁邊。

然而誰讓這個房間是在是有些奇怪。

且不說房裏燒的這個香讓他渾身說不出來的難受,就說這房間裏的布局,他就覺得甚是奇怪。

剛剛他看的地方,就在床邊的牆上,那兒顯然挂了一行東西,只不過用紗布遮了起來。窗戶打開着,有風吹進來,揚起了紗布,沈願這才一不小心看見了裏面挂着的東西。

不看還好,一看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沈願從小可以說是嬌生慣養,皇城裏金銀玉器堆大的孩子,什麽東西沒見過,但就是剛剛那個,他好像是真的沒見過。

那東西呈長圓柱形,有玉質的,也有看起來很有質感的檀香木質的,最開始的那個長度不長,約有一指,也不算多粗,兩三根手指左右。

最後一根,表面漆黑,不管是長度還是粗度都遠勝第一根,粗如兒臂,甚是可觀。

沈願很好奇。

沈願不知道這是什麽,胥若當然知道。

清了清嗓子,胥若道:“別看了,不是什麽重要東西。”

沈願絲毫沒有理解到胥若話裏的意思,甚至還向前走了幾步,道:“不重要?那是什麽啊,看着這做工用料還挺別致。”

“哎,胥若你看看,你要是喜歡,我也讓人造幾個送你。”

胥若:“……”

胥若一個暗示性的眼神掃了過去,道:“回去再跟你說。”

沈願立馬領會到胥若的意思,抿了抿唇,靠在一旁。低下頭,擺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們談,我出去繼續放風。”

沈願出去之後,胥若看了芷月一眼,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白玉小瓷瓶,輕放在桌上,道:“在下知道姑娘不容易,亦沒有看輕姑娘的意思。”

“這瓶藥于祛除疤痕方面有奇效,想來姑娘應該用的到。”

經剛剛沈願那麽一弄,芷月的情緒分明又低落了不少,這會低着頭,胥若說話,也沒有擡起頭來。

“該說的在下已經說了,怎麽選擇還看姑娘自行決斷。”

說罷,胥若便起身朝門口走去,剛要打開門,就聽身後的芷月道:“…我怎麽聯系你?”

胥若勾了下唇角,道:“這個姑娘倒是不必擔心,自會有人過來找你。”

胥若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又輕聲關上門。

房間裏又恢複了寂靜。

芷月看着那瓶放在桌子上的白瓷瓶,沉默半晌,忽然呼吸沉重了些,胸口起伏。

緊接着,便撒氣似的一揮衣袖,重重的将這白瓷瓶掃落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瓷瓶碎裂。

到這仍舊不能平息自己內心的怒火,她握着拳,又将面前的茶杯通通的掃落在地。

“不看輕我?!你們以為自己是誰?!”

“太可笑了。”

“我用得着你們憐憫?!”

芷月聲音依舊沙啞着,這會笑着說的話,反倒顯得有些癫狂,眼尾更加紅了些,甚至眼眶裏也充盈着淚水。

芷月沒眨眼,但眼淚依舊直直的掉落下來。

她也想好好的過這一生。

她這一身傷痕,還有一閉眼就湧入腦海的那些回憶,都在時刻的提醒她,她的不堪與屈辱。

這不是現實。

眼前的所有,通通都是一場醜陋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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