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劉雲飛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來,空氣裏有淡淡的涼意,望遠處,還有薄薄的一層霧氣未消,世界還很安靜,巡查府的門前卻已經開始喧嚣。

王子直把啓程的日子定在清晨,還是因為這幾日江北确實是熱的慌,整日裏太陽不留餘力的烘烤着大地,出門就是漫天蓋地的陽光照的睜不開眼,一陣風吹來,便是滾滾熱浪侵襲,唯有早晨的時候才有點涼意。

紅紅這幾天被伺候的很好,也沒有被人騎過,看見沈願分明激動了起來。

沈願拍拍馬脖子,道:“行了行了,看你那熊樣,不就是幾日沒帶你出去溜嘛!”

随後利落的翻身上馬,對着前面的王子直招了招手,道:“王大人,準備好了就可以走了吧。”

胥若身體不好,自然不可能和沈願一起騎馬,從啓程起他就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

為了未免來時所遇到的那樣的事情,王子直走的時候,特地跟段然多要了一支隊伍。

徐州常山是離出發地最近的一個驿點,那兒比之他們待的地方要好上許多,沒有那麽多難民,百姓生活也算的上平緩。

最開始王子直接任務的時候,聖上并沒有直接跟他說要多久回來彙報一次,但此行差不多已經有三個月之久,再不回去估計就會有人來催他了。

這一路有的還算順利,可能是人多的原因,沒遇見什麽盜賊或者殺手。

有驚無險的到了常山,像來時一樣,常山縣令和那一帶的大戶人家劉家依舊站在門口迎接着他們。

王子直高坐在馬上,斜瞥着下面恭恭敬敬站着的人。

“劉公子消息還真是靈通。”

他們回程的消息并不像他們在皇城啓程的時候那樣一傳十十傳百,常山又是第一站,他們剛來就有人迎在大門前,可見定然是派了不少人打探消息的。

縣令略有些尴尬,道:“大人能路過咱這個小地方,那可真是常山的榮幸。我們自然要多做準備。”

王子直輕嗤了一聲,他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被拍馬屁實在是屬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當下也沒覺得有什麽,道:“行了行了,那就先在這歇息一晚,還是要勞煩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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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旁邊的劉雲飛連忙道:“不麻煩不麻煩,那……要不大人先進城,小的給您安排安排。”

說完,一雙小眼睛又不受控制的往左邊那個素色的馬車上瞟,自從那日‘驚鴻一瞥’,他就再也忘不掉裏面坐的那人。

從此見到的美人,不管多麽絕色,他都始終覺得較之那人,少了幾分顏色。

沈願越看這個劉公子越覺得不順眼。

先不說這人肥的跟頭豬似的,長的猥猥瑣瑣一言難盡,這人那對着王子直谄媚的态度簡直都要從眼睛裏流出實質了,而且還總是有意無意的往胥若的馬車這看。

沈願被那個眼神惡心的不行。

“哎,胥若,這劉家公子也太惡心了吧。我怎麽就看他這麽不順眼呢。”

胥若沒有拉開簾子,道:“怎麽個惡心法?”

沈願抿了抿唇,表情十分嫌棄:“長的太醜,太猥瑣,還到處亂看。”

沈願自己長的十分好看,他将男性的陽剛和少年稚嫩的美融合的恰到好處,但是沈願向來也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就這麽直接的說一個人醜還是第一次。

胥若道:“嗯,我還沒見過這個劉公子,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看看了。”

沈願連忙阻止:“別別別,千萬別看,還是不要污染你的眼睛了。”

從出發地到現在,一行人差不多已經連續走了一天,天又這麽熱,不管是馬還是人都有些身心俱疲,在這休息一下确實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回程又不比來時,不用将時間趕的緊,王子直想着,他帶的這一行人可不止那一個個很是魁梧的精兵,還有他帶過來的嬌滴滴的姨娘,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太醫,還有兩個說起來好照顧但其實有并不那麽好照顧的小祖宗,這會确實是應該休息一下。

王子直輕嗯了一聲,帶着身後的一對人馬浩浩蕩蕩進了城。

縣令把王子直他們一行人帶到了劉家。

“今晚幾位就在我家住下吧,什麽東西都已經備好了。幾位大人大可放心,在下包下了城裏最大的客棧,大人手下的兵可以歇息在那兒。”

王子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後轉身對着身後的人說道:“今日就先歇在這吧,我們明日再動身。”

王子直說完就翻身下了馬。

沈願跟着王子直一起翻身下了馬,立馬就有小厮彎着腰過來想要把缰繩接過來,沈願不太情願的把缰繩交給小厮,交代道:“照顧好它,早上吃新鮮的嫩草,下午吃幹草,晚上在給它拌點蜂蜜和黃豆,記好了啊。”

那小厮沒見過喂個馬還有這麽多講究,心裏想道,有錢人家的馬果然都比他們過得舒坦,但面上還是一副恭敬的樣子,笑着道:“記住了記住了,公子放心。”

劉雲飛從王子直下馬起就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在時不時的注意着胥若那邊,上回他僅僅只看到了一張側臉,便惹得他心神不寧,今日他早早得便迎在這兒,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想要抱上王子直這條大腿,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還是想看看那位僅僅一個側臉就讓他神魂颠倒的美人。

白蘭率先從馬車上下來,下來之後,她掀起了簾子,伸出了一只手應該是要扶住那人。

劉雲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被肉擠着的小眼睛放着貪婪又膽怯的光,他恭敬的站在王子直身側,旁邊的走動的人,眼睛卻一直斜瞟着放在馬車那。

他看見從馬車裏伸出了一只素白如玉的手,那手細嫩而修長,像女子的手卻又不像女子的手,衣袖因為動作被往後拉了一些,露出了同樣白淨的手腕,其實這皮膚并不像他以往見過的那些女子般的透着柔美,這只手細看來其實可以辨認的出來是男人的手,沒有女孩那樣過分的纖細,但骨節分明,細的恰到好處。

然後他看見裏面的人出來,他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低頭的時候長發垂下,微微遮住了臉,身形略有些瘦削但卻透着難以言說的風骨。

江北燥熱的天仿佛都因為這身處人世卻又絕世獨立的人而清冷了幾分。

劉雲飛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滞了起來。

緊接着,他就看到旁邊的那個紅色衣服的男人走到了那人的旁邊,笑眯眯的神色親昵的講着話,那人擡頭看着他,微微的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笑裏帶着縱容和無奈,又出奇的好看。

他終于完完整整的見到了這個人,不再是一張側臉而是完完整整的這個人。

自從上回見了他,多少次深夜輾轉反側夢裏都是那張側臉,他身邊有很多女人,也有不少男人,這些年裏他一直過着最為放縱的生活,想要什麽如果得不到,就會想盡辦法得去強取豪奪,王法是什麽,天高皇帝遠,沒人制得住他。

他很少會再對一個人産生這麽強烈的渴望,這讓他興奮,讓他瘋狂。

後來,他找男人的次數分明比找女人的次數多了起來,在那些人在他身下承歡的時候,在高潮來臨之前,他總是會想象着那天在城門口一不小心瞥見得這個側臉。

沒有讓他失望,這人一身風華,萬物失色。

“劉公子,劉公子?”

旁邊的常山縣令碰了碰劉雲飛:“叫你呢,想什麽呢?”

劉雲飛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大……大人,小的剛剛在想應該用什麽招待大人,沒聽清大人說什麽,還望大人恕罪。”

王子直擺了擺手,道:“算了也沒什麽,走吧。”

劉家一看就是在王子直他們來之前修飾過,這樣一副門面在常山這個地方算是難得,算不上金碧輝煌,但也确實精致不輸皇城裏的世家了。

王子直看着,有些疑惑,便問道:“劉公子家是做生意的?”

“不瞞大人,在家世代從事的是布料生意,幾代下來,家裏也有點積蓄。”

王子直點了點頭,沒說話,心道這哪裏是有點積蓄可以形容的,在常山這麽些年,肯定沒少搜刮百姓。

夏婉走在白蘭旁邊,臉上蒙了一層面紗,全程話不多,安安靜靜的跟在白蘭旁邊。

睫毛低垂着,神色看起來也相對溫和,倒不見什麽怨恨的情緒。

劉雲飛雖然一直在與王子直說話,但始終都分了絲注意力就在胥若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夏婉。

不過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會認出來。

走進大廳,劉雲飛彎着腰,一臉谄媚道:“不知這兩位公子如何稱呼?”

沈願背着手站在胥若旁邊,看着面前這個讓他一直看不太順眼的劉雲飛,表情冷淡,聲音透着不耐煩,道:“管那麽多幹嘛,做你該做的。”

王子直跟劉雲飛說話的時候,雖然姿态也是高高在上的,但話語間還留了幾分做樣子的禮儀與尊重,沈願性子使然讓他懶得跟劉玄道廢話。

劉雲飛不知沈願是誰,看這人長得也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人家的公子,聽沈願這麽說,面子上稍微有些挂不住。

尤其還是再胥若面前。

附贈今日份小故事(bl)與正文無關

我和他在一起好久。

我看着他從一個從可愛的小娃娃長成一個白淨清俊的男孩,我始終覺得,除了父母,我是離他最近的人。

我們一起打籃球,一起吃飯,住一間寝室,一起努力學習,共同考上市裏最好的學校,冬天的時候,有一雙手套他戴一只我戴一只,上學有一輛自行車,今天我帶他,明天他帶我,家裏開小店,我每天都會給他帶一袋牛奶,他笑着跟我說,你看我這一米八的大個可都是喝你們家牛奶喝的。我說是呀,你長這麽大,也算我養的一份。

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也是最近的親人。

我知道,我們是最好的兄弟,所以在他成為我所有的年少輕狂同時,也成了我年少所有的不可言說。那份感情隐藏在暗處,我從不讓他顯示出來絲毫,我會陪着他成長,陪着他經歷感情懵懂,我看着他收到女孩的表白,看着他和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在一起。

他笑的很幹淨也很開心,我也是。

他難過我會安慰他,他跟女孩冷戰我會開導他,女孩生日我會給他出謀劃策。

我想,我真是一個稱職的兄弟。

他對我很好,買可樂從來都會給我帶一瓶,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喝多了從來都是他照顧我,有人招惹我他從來都是第一個打出去的,說句矯情的話,我總在關心他,他總在保護我。

年少的感情太過炙熱,他每日每夜不在烘烤着我,我握着他的手,多少次都想告訴他。

嘿,想不到吧,我喜歡你,是想和你上床的那種喜歡,有沒有吓到。

他一定會吓到,這份感情生來便不被容忍,?他會厭惡我。

同性之愛向來不被大衆所容忍,他們把最鋒利的利刃指向了這一群人,所以,我從來不敢表露。

高考結束,那天晚上我喝了許多酒,我不知道酒後會不會亂性,但我知道,喝酒真的會讓人變得膽大。

我把他從一堆朋友裏拉出來,他似乎察覺出了我的異常,但可能是以為我不開心或者什麽,沒有多問,直接跟我走了。

我帶他回了學校,那天晚上,星辰萬裏,空氣裏浮動的都是盛夏的味道。

我拿了籃球,問,來不來。

他有點猶豫,笑着說,你喝成這樣,能行嗎。

我告訴他,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來吧。

我們倆暢快淋漓的打了一場籃球,然後我們坐在地上,他問我今晚是怎麽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

他轉頭看着我,問,是不是考試沒考好。

我說沒有,然後我讓他站起來。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照我說的站了起來。

我看着他,說,高考結束了。

他說,嗯,結束了。

我笑了笑,說,你過來。

他挑了挑眉,湊近了些我,我看着他身後無邊的夜色,心裏有一團火,它燒的我神魂俱裂,我仰頭,親了他的唇角。

他很震驚,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看着我說,操,你幹什麽。

我攤了攤手,沒說話。

他可能以為我是開玩笑的,說,你怎麽連我都下手,怎麽着也該找個姑娘啊。

我哈哈笑了兩聲,說我沒開玩笑,我認真的。

他問,你認真什麽。

我一把拉過了他的衣領,直接親了他的嘴。

他一把推開了我,還打了我一拳。

我知道,這個吻用光了我們所有的友情。

後悔嗎,我不知道。

後來他果真好久沒跟我說話,我知道,他可能再也不會理我了。

我是個異類。

高考失利,我來了這裏,他去了上海。

我想這是天意吧。

快要高考了,突然想起來,有點感慨。

不過,其實也不算什麽。

遠方的你啊,願你所願,都得償所願啊。

我還是喜歡你,想和你上床的那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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