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迷幻草
“聽說翠玉軒新出了一套紅珊瑚頭面。”
梓汐纖細的小手在慕容離胸前打着旋兒,快速比劃了‘你想做什麽’五個大字。
“找個理由,甩開我身後那些人,我要親自去查探一番。”
慕容離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梓汐的手,回轉眸子瞧着她的臉,“買,讓人明日就送到府裏去。”
梓汐呵呵呵直笑,嬌俏又迷人,“我就知道世子對我最好了,我瞧着這花神廟周圍風景還不錯,要不世子陪我去看看吧。”
“沒問題。”
慕容離仰天狂笑,拉着梓汐的手,頭也不回的出了財神殿。
風輕染轉身,絕美的鳳眼裏擔憂與無奈一覽無遺,而其他觀衆,面上大多是鄙夷與蔑視。
堂堂蕭家五小姐,甘願堕落成離世子的玩物也就罷了,還特麽那麽庸俗愛財,就一副頭面便打發了,也太好騙了些。
想着南安侯府乃是武将之家,想必對姑娘家的教育不如書香門第,又轉而嘆息梓汐太單純,被那情場高手離世子給騙得團團轉。
但無論如何,看過熱鬧,人群也就散了。
梓汐一路都被慕容離拉着,兩人從財神殿一路路過主殿,到月老殿,再到可供休息的偏殿,一直到出了整個大殿,朝着不遠處的碧水池走去。
這一路上,自然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這其中,剛巧就有從月老殿出來的一衆小姐們。
“那不是離世子與蕭梓汐嗎?他們去哪兒?”
“光天化日,竟然不知羞恥的拉扯在一起,真是世風日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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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我瞧着這蕭梓汐哪裏像個名門貴女,說是勾欄院子裏出來的都有人信。”
此言一出,衆人哄堂大笑。唯獨楚雲霜,寒着一張臉,瞪了那說話的小姐一眼,“你是什麽身份,也說得出勾欄院子一詞!”
便是那小戶人家的清白姑娘,對這幾個字都難以啓齒,何況是大家閨秀。
那小姐鬧了個沒臉,臉色頓時一紅,朝後退了一步。
其實若換做平時,楚雲霜也不會這般聲色俱厲,只是那拉着梓汐的紅色背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當然知道慕容離是個什麽樣子的人,照理說,正經人家的姑娘該是要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但她就是喜歡他,從第一眼起。
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就好像畫中的谪仙。
所以,看到慕容離與梓汐握在一起的手,她嫉妒了、憤怒了、不甘了、羨慕了!
憑什麽,憑什麽蕭梓汐就可以,她明明是個除了爬樹玩泥巴外什麽都不懂的草包,憑什麽就可以與慕容離肩并肩!
她恨!
楚雲霜将手中的團扇緊緊握着,恨不得折斷了才好。
她的眼裏,漸漸浮上殺意。
梓汐與慕容離來到碧水池邊,瞧了會兒池中的五彩鯉魚,又朝着大殿外側走去,一直到入了後山,停在繞山的小溪邊。
“這裏真漂亮。”
梓汐驚喜的大叫,拉着慕容離躺在草地上,側過身子趴在他的胸前。
“這裏沒人,你要下手嗎?”
“監視我的人前兩日只有一個,今日卻換成了兩個,但這兩個加起來,還沒前幾日那個厲害,想來今天确實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将人撤走了。要對付現在這兩個,簡直輕而易舉,關鍵是怎麽讓閑王不起疑心。”
“這......”
梓汐還真沒辦法。
動手殺了兩人,閑王晚上見不到人,肯定起疑;不動手,慕容離怕是又沒法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躲開。
除非......
梓汐靈動的大眼睛轉啊轉,驀然放大,除非有能讓他們致幻的藥物,迷惑他們。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正巧,梓汐的書中還真有這種草藥,也正巧,這東西靈山上就有,但是她不認得,這個需要風輕染。
她前世為了楚君燦學習過醫術,精通很多藥理,也認識很多毒物,重生後,為了不打沒把握的仗,在回上京的時候,利用這次花神節,采了許多用得上的藥材,其中就包括這個迷幻香。
“你讓絕殇去尋了輕染過來,就說需要兩株迷幻香,她就懂了。”
“這是什麽東西?”
慕容離自然而然的環着她的腰,兩人姿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還有,那風大小姐可信嗎?”
“若是連輕染都不可信了,那我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人可信了,至于那迷幻香,顧名思義,就是能使人致幻的草藥,有了它,你就可以擺脫那兩名暗衛了。”
慕容離其實不是個特別多疑的人,但事關重大,容不得他不謹慎,對于梓汐,他尚且有所保留,更別說一點都不熟風輕染。
梓汐知曉他的顧慮,便又道:“迷幻香只有輕染認識,而且我以性命擔保,她絕對不會出賣你,當然,與其說不會出賣你,不如說不會出賣我。”
這般說,慕容離倒放心不少,對于風輕染與梓汐的友誼,他是很不理解的。
一個清冷一個活潑,一個溫婉一個爽利,在他的眼裏,她們見面的時間其實很少,但每次見面都沒有那種相聚的喜悅與激動,有的,只是淡淡的溫馨。
一個總是話很多,前前後後叽叽喳喳,一個總是話很少,偶爾附和。這樣看上去明明十分不和諧的畫面,卻又實實在在的很和諧。
并且她們之間有着她們自己的默契,旁人看不懂。
就好像方才,正常情況下,自己的朋友處在流言蜚語中,風輕染怎麽都該站出來替梓汐辯駁一兩句,或者拉住她,勸解她不要再繼續‘傻’下去。可是她什麽都沒做,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們離開。
還有上次在蕭家別院,那麽好的機會,他們坐在一個空間裏整整兩個時辰,她除了刺繡,什麽也沒說,沒說讓他遠離蕭梓汐的話,也沒說讓他對蕭梓汐負責的話。
這些反應,都好奇怪的好吧!
慕容離想到這裏,看梓汐的眼神就有些怪異了。
“你确定你跟風輕染是好朋友?”
怎麽看都不像是那種能把身家性命交出去的啊。
“世子大概不知道,我們方才在路上,遇到了什麽。”
“什麽?”
“楚雲霜與劉維勾結,想要殺我。”
慕容離眼皮子一跳,眼裏的寒芒一閃而過,“然後呢?”
“我傷了劉維,将他綁在樹上,還殺了王府的侍衛。”
“這跟風輕染有什麽關系?”
“她看着我殺人,幫我找藤蔓綁人。”
也許她們并不一定要并肩作戰,但她殺了人,她一定幫她善後,這就是友情啊,很簡單,一點都不複雜。
慕容離因她這句‘她看着我殺人,幫我找藤蔓綁人’而震撼,好一會兒,勾唇笑了起來,“行,我這就讓絕殇去。”
說着,喚來了侯在遠處的絕殇,“五小姐覺得這裏景色優美,想起風大小姐還留在殿內,你去尋她過來。”
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寫下‘迷幻草’三個字。
絕殇秒懂,轉身就走。
暗處的兩名暗衛自以為是慕容離支走絕殇的借口,便沒去在意。
而絕殇走後,梓汐與慕容離也确實互動了起來,遠遠看上去,皆是十分的暧昧。
但若是往近了看,他們其實什麽也沒做。
風輕染來得很快,來的時候,自然帶了迷幻草。
梓汐與慕容離離開後,她就帶着茯苓出了大殿,頗有目的的繞着花神廟逛了起來。
雖說今日是花神節,靈山下圍開放,但要真正往靈山去,怕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皇上派來駐紮的衛隊,并不那般明晃晃的拿着刀站崗,而是隐在暗處,但凡任何有生命的東西往靈山上去,絕對死的不明不白。
梓汐上前悄悄接過迷幻草,沖着慕容離使了個眼色,慕容離心領神會,直接沖到那暗衛所在之處,在他們什麽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兩掌劈去,暈了。
接下來,就是風輕染表演的時間,慕容離沒那個閑工夫在這裏耗着,直接帶走了絕影與絕殇。
“輕染,這迷幻草其實也就這兩株吧?”
梓汐見風輕染将迷幻草的汁液滴進暗衛的嘴裏,又朝着他們念了幾句。
風輕染點頭,“這種藥其實并不常見,一般能夠有幸得到的醫者都是将它曬幹磨細,只在刮骨療傷時使用一點起個麻痹的作用,很少有人知道它能讓人産生幻覺。”
與其說是讓人産生幻覺,不如說它可以在人昏迷後,強行被塞入某種記憶。
她剛剛就是對着這兩名暗衛說他們一直在監視着慕容離,直到他離開花神廟。
這樣等他們起來,他們的記憶就不會斷片,會一直以為自己在做自己的事,最多就是誤以為自己不小心走了個神,打了個盹。
但只要他們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還是慕容離,那便沒有多大問題。
這也就意味着,她們兩人要在這裏一直等着慕容離回來。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片刻時間裏,慕容離已經換好一身黑衣,同着絕影與絕殇潛入了文曲殿,隐在暗處。
“王爺,依卑職的意思,魏大人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死去,必定引起聖上懷疑,咱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
劉德貴精明的眸子裏透着一股狠勁。
閑王沒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藍袍中年,“你怎麽看?”
此人名喚齊仁明,是閑王身邊的謀士,也是那個贊成一直監視慕容離的人。
“吾以為可行,一來咱們的兵力與財力都已儲備足夠,糧草也已經備齊;二來如劉大人所說,魏大人已死,皇上便是不起疑心都不可能;三來咱們這個點上,可以利用離世子與蕭家小姐的那點事,讓上京亂起來,起碼讓皇上無暇他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