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女大夫替太子把脈,風輕染站在旁邊等。

“恕我才疏學淺,公子這毒,我把不出。”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毒藥何其多,她也頂多看出他是中毒,卻摸不透是中的什麽毒。

原本的希冀又漸漸淡了去,太子依舊溫和的笑着,“無事,我也習慣了,多謝。”

說着,付了診金,就要起身離開。

女大夫卻說,“公子若是方便就留個住址,或許哪日師父回來能夠幫上公子的忙。”

“敢問尊師是?”

“師父淡泊名利,向來不願意告訴別人他的名字,不過世人都叫他活神仙。”

活神仙?

太子想起上次慕容離與他說的話,莫非真有那麽巧?

反正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留個住址而已,說不定還能有點希望。就留了個別院的地址,再三道過謝後,與風輕染離開。

梓汐被慕容離拉走,兩人一起上了慕容家的馬車,蕭芸汐沒追上,只能上了蕭家馬車追在身後。

“是風輕語?”

瞧見她手上的傷口被帕子胡亂綁了一下,慕容離有些無奈,伸手将她的手拉了過去。

“你看見了?”

梓汐回想了一下,那個時候他大概與太子已經差不多到山腳了吧,居然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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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那麽大,想不注意都難。”

替她拆了手帕,瞧見那道翻皮的傷口,又忍不住皺了眉頭,“就這樣也叫包紮?”

手帕牽扯到傷口,有點疼,讓梓汐倒吸一口涼氣。

“我又沒學過,能包成這樣不錯了。”

雖然賣相不好,起碼止血了。

慕容離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将裏面的粉末倒在傷口上,“這是上好的金創藥。”

完事後,又将瓷瓶收回,拿起方才的帕子認真仔細的包紮起來。

梓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垂着眸子認真的模樣,用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劃他完美的側臉。

“慕容離,你為什麽長得這麽漂亮呢?”

每次認真觀察他,總能得到這樣的感慨。

如果,如果膚色再黑一點,眉宇間再多一點淩厲,那就太完美了。

起碼不會乍一看上去像個娘娘腔。

咳咳……她不是說他娘炮,只是長得确實偏陰柔了些。

“有人用漂亮來形容男人的嗎?”

慕容離被梓汐直勾勾的盯着,頗有幾分不自在,不過這句‘漂亮’又讓他惱了。

她不是第一次用這個詞來形容他的長相了。

他知道她是誇他長得好看,但漂亮這個詞,他反感!

然而,梓汐卻笑眯眯的指着自己,“有啊,不就是我羅。”

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詞已經嚴重打擊到一個男人的尊嚴。

是的,尊嚴!

漂亮這個詞,用在女人身上就是誇獎、稱贊,但用在男人身上,幾乎相當于侮辱。

只有長得好但沒本事的男人,才會用上漂亮一詞。

慕容離氣怒交加,下手也就重了點!

只聽得梓汐大叫一聲,忙将自己受傷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不滿的瞪着他,“這麽用力幹什麽,想疼死我啊?”

“蕭梓汐!”

慕容離覺得,今天必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否則以後她還會這樣形容他。

所以正襟危坐,表情異常嚴肅。

梓汐見他如此,也跟着認真起來。

“怎麽了?”

突然搞得跟開會似的,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呢。

“我再重申一遍,不許用漂亮來形容我的長相!”

“幹嘛?”

就為了這個?

梓汐笑着錘了他一下,“開個玩笑,別這麽認真嘛。”

“玩笑也不行!”

來真的?

梓汐将他打量一遍,見他确實面容沉靜,渾身散發着莊重的氣息,不由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不說就不說。

真是奇了怪了,這男人性子轉變的會不會太快了。

在瑤池城的時候,明明輕佻又守禮的,回了上京城,就一副清高到禁欲的模樣。

這是同一個人吧?

總不能先前是因為入戲太深,弄得自己分不清到底是真纨绔還是假纨绔,而正名以後,立馬恢複本性,将過去徹底抛開?

很有可能!

否則怎麽解釋他的轉變。

梓汐一下子就茫然了,到底眼前的男人是個什麽性格。

若是照着自己筆下所寫,該是沉穩內斂才對。

是的,一定是這樣,瑤池城的他只是個錯誤的存在。

風國公府。

風輕語被送回去沒多久,玲珑也被送了回去。

風顯良與李氏還沒從風輕語受傷中回過神來,就聽絕影說玲珑企圖謀害蕭家五小姐,還被離世子抓了個正着,現在人送回來了,要怎麽處置就看國公爺的意思。

風顯良氣得一腳踹在玲珑的心窩,當着絕影的面大怒,“來人,拖出去杖斃。”

一個小小的奴婢,害他險些得罪蕭家與慕容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玲珑根本來不及求情就被拖走了,絕影滿意的與風顯良行了個禮數,轉身離開。

李氏關心風輕語的傷勢,雖聽三皇子的随從說已經看過了大夫,但依舊不放心,又讓錢嬷嬷去請了府醫。

哪裏有心思管什麽玲珑!

一時間,整個風國公府的下人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二小姐可是李姨娘的心頭肉,先前大少爺沒了,李姨娘陰郁了整整兩個月,他們過了整整兩個月提心吊膽的日子。

稍有不慎,非打即罵,日子難熬啊!

這一次,二小姐受傷,若是不見好……

下人們紛紛祈禱,希望二小姐不要有事。

可惜,事與願違。

府醫說,二小姐額頭的傷不重,雖然流血多,但傷口小,只是可能會留疤。

天哪,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孩子,額頭留疤豈不是要命的事嗎?

這還不算,府醫還說,二小姐右手被馬蹄踩了,甚是嚴重,怕是以後再也拿不得重物!

不能彈琴、不能作畫、不能寫字!

那還怎麽再做個才女!

李氏聽後雙眼一閉,暈死過去。

風顯良心疼她,留在芙蓉居守着,梅姨娘聽到消息,也趕緊過來表示關心。

一時間,幾乎整個風國公府的重心全部放在了芙蓉居,就連太子送風輕染回府,都無人迎接。

還是二房先得了消息,幸災樂禍的先行出來迎接。

“太子殿下親自送大丫頭回來是她的福氣,聽聞二丫頭在詩會上受了傷,李姨娘一時受不住暈過去了,大伯在芙蓉居照顧她們娘倆呢,怠慢了太子,還請恕罪。”

前來招待太子的是二房的夫人吳氏。

二房與大房素來不合,吳氏又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她這麽一說,直接挑明了風輕染在風國公府的待遇。

還不如一個妾和一個庶女。

太子但凡看重一點這個未婚妻,風顯良就會倒黴。

事實是,太子确實不滿風顯良的作為,但這并不因為吳氏的挑撥。

在這上京城,誰不知道風國公曾經寵妾滅妻,害得妻子郁郁寡歡,最後撒手人寰。

只因為杭家在聖上奪嫡的時候被政敵滅門,所以他就那麽肆無忌憚,踩低杭家唯一留下的血脈?

那時候若不是聖上剛剛登基根基不穩,皇祖母也忙着與大臣們周旋,諒他風顯良也沒這個膽量這麽做。

杭家是為了聖上滿門盡滅,風輕染又是這世上唯一還流着杭家血液的女子,如今又是他的準太子妃。

風顯良如此怠慢,于公于私,都讓太子不痛快!

吳氏見太子臉色陰郁,就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便沒再多說話,只吩咐婢女端茶上水。

坐了近一個時辰後,風顯良那邊才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臣不知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他自知完蛋,進來就跪下請罪,目光卻幽幽的落在吳氏身上。

太子來了這麽久不可能沒有人通禀,除非是吳氏搗鬼,分明就是想害他。

“國公爺關心妻子,心疼愛女,本宮能夠理解。”

太子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話說完,又恍然,“對了國公爺,本宮沒記錯的話,李氏并沒有扶正吧?這麽說,還不能算是你的妻子,只能算一個妾室。”

風顯良鬧不明白太子這話什麽意思,只能小心翼翼回答,“是。”

堂堂東宮太子,怎麽過問朝臣的家事?說不過去啊!

太子一點也沒有因為插手別人的家事而感到尴尬,繼續道:“本來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本宮管不着,但你似乎忘了,當年迎娶先夫人時許下的承諾。”

當年太子還沒出生,但也聽太後說過這段往事。

當年杭家還是手握重兵的大家族,風顯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杭将軍同意将杭氏嫁給他。

他曾經當着所有參加婚宴的賓客起誓,絕不納妾、絕無二心、絕對只有一個妻子。

然而,不過區區三月,李氏就找上門,說早就與風顯良兩情相悅,還懷了孩子。

風顯良當然不承認,只說曾經喝醉酒确實做過糊塗事,他本來想趕走李氏,但杭氏心軟,留下了她,還讓她先生了庶長子風輕逸。

沒想到,到了最後,杭家落敗,風顯良就寵妾滅妻,李氏上位,害得杭氏抑郁而終。

這就算了,如今還要将李氏扶正,是覺得皇家那麽好糊弄嗎?

風顯良從太子的眼裏讀到輕蔑與厭惡,不由心下直突突。

“臣自然記得,只是李氏……”

“你不會以為,皇祖母會認同你的做法吧?”

“臣……”

風顯良冷汗直流,他以為,沒人會再記得杭氏一族才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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