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關
苑消消回到家，正好碰見張姨提着垃圾下樓，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狹路相逢勇者勝……
“消消啊，你什麽時候搬啊？怎麽沒見動靜？”張姨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看着她。
苑消消指了指頭，唉聲嘆氣，“張姨，我頭破了，耽誤幾天不礙事吧？”
張姨仿佛這才看見她頭上招搖了一路的那塊白色紗布，激動地哎喲了一聲，“頭破了啊？那要不要緊啊？”
苑消消勉強擡起嘴角搖頭，“看過醫生了，沒事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張姨往下走了兩步，又轉頭問道，“那你什麽時候搬啊？”
苑消消連假笑都提不起來了，“張姨，到下周末我才剛好租一整個月吧，你上周就開始催，我也沒說什麽，答應你這周就搬，你還一個勁催，什麽意思？”
張姨：“我不都說了嘛，我這房子馬上就賣了。”
“那你賣出去了嗎？”
“馬上就賣了嘛，哎呀，算了，随便你了，說得跟我貪你那點租金似的，我一套房子賣出去上百萬诶！”
苑消消不想跟她多說，自己上樓回了房間。
等她租到大餡餅的房子，立馬就搬！
苑消消回家吃完飯洗完澡，又重新化了妝，把披肩長發卷成了自然大波浪卷，在衣櫃裏找了一件白襯衫配淺色牛仔褲，又穿一雙簡約卡其色高跟鞋，看起來比較像個有穩定工作，而且剛下班的小白領。
禦河小區其實離她現在住的地方并不遠，坐地鐵也就一站的距離，所以她這麽看好大餡餅的房子，因為不管是地理環境還是小區環境，都完全符合她租房的要求。
雖說她身上也就七八百塊錢，能租到房子就不錯了，不該提什麽要求，但還是想抓住這個機會，畢竟除了性別其他的她都滿足，而且在微信上跟大餡餅聊得也還算和諧。
下午四點半，苑消消挎上包，提上那兜香蕉出了門。來到禦河小區時才四點五十，她按着詳細地址找到了E棟，在樓下又徘徊了會兒，才乘了電梯上樓。
大餡餅的房子在16樓，她看着數字不停上漲，一顆心也跟着跳得越來越快，手心都沁出些冷汗。
電梯緩緩停在16樓，她走出去，站到了16-2門前。
深呼吸了幾下，她擡手正要按門鈴，卻又停住了動作。
怎麽打招呼？要不要先練習一下？要親切些還是穩重些？
她退後幾步，面向電梯想了想，輕聲對着空氣打招呼練習。
“您好，我是消消樂。”
好像不太對勁……
“您好，我是來看房的消消樂。”
“您好，我是微信上的消消樂。”
“您好……”
話音還沒落下，眼前電梯突然打開，苑消消猝不及防和電梯裏的男人打了個招呼。
是的，又是苑之延，臉上還戴着那副眼鏡。
她最近是跟苑之延杠上了？
“您好。”苑之延竟然還回了一句，語氣平淡，眼神裏卻有着淡淡笑意。
苑消消微笑點頭，她現在和苑之延也可以算點頭之交了吧…
她沒多說什麽，盡量自然地轉身，走過去敲了16-2的門。
敲了兩下，她等了會兒沒聽見有人來開門的動靜，餘光瞥見苑之延還站在她身後，她沒多想，正擡手打算再敲門時，只聽背後的人說道：“不用敲了，屋裏沒人。”
他的聲音在這安靜空曠的過道裏顯得格外清冷。
苑消消偏頭看過去， “你怎麽知道？”
“因為這是我家。”苑之延的視線落到她那兜香蕉上，“你找我？還是......”
“走錯了！”苑消消不好意思地撓頭，趕緊解釋，“我記錯了，是在18樓來着，18-2，不好意思，打擾了。”
苑之延了然的點頭，禮貌地回了句：“那我先進去了。”接着按了幾下密碼開門進屋。
苑消消發誓她沒想偷看他的門鎖密碼，但她還是看到了，而且只看一眼就記下來了，980411。
這是她生日…
苑之延說不認識她，卻記得她生日？
她覺得自己被他搞得有點頭大，而且最近頻繁地看見他，就更是有點搞不懂接下來的劇情發展了。
微信提示音響起，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大餡餅問她到了沒。
她回他馬上。
接着又重新翻地址，她也有點不确定到底是18樓還是16樓了。
直到她拿着手機再三确認之後，她才又一次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她沒走錯，就是16-2，就是苑之延家。
苑之延就是大餡餅，大餡餅就是苑之延！
她是真的跟苑之延杠上了。
苑消消有點想跪，這也太魔幻了，她甚至有點相信這一切都有人在背後操縱。
她在苑之延門口又躊躇了幾分鐘，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開心的是起碼苑之延是個熟人，難過的是她單方面認為他們倆是熟人…
苑消消最終決定先進去再說。
她擡手敲了門，門一打開，依舊還是苑之延那張英俊又淡漠的臉。
苑消消瞬間堆起一臉笑容，“我可以進來坐一下嗎？”
苑之延的臉終于有了些變化，苑消消看到他有一瞬間的驚訝，然後大概是出于禮貌，他側身偏了下頭，示意苑消消可以進去。
“需要換鞋嗎？”苑消消站在門口不太敢動，因為所見之處都是一片整潔和幹淨。
“不用。”
苑之延走向客廳，順手給她倒了杯水。
苑消消把手裏的香蕉放到茶幾上，規規矩矩地在沙發上坐下。
“這香蕉送你，挺甜的。”苑消消指了下香蕉。
“謝謝，你不是要去18樓？”苑之延在她對面坐下。
苑消消心虛地把視線轉開，垂眼沉默了會兒，才又擡頭，眼裏有着期待，“苑之延，你真的不認識我嗎？”
苑之延收回視線，好像在回想什麽，最後搖頭，“不認識。”
苑消消悵然若失的點着頭，不認識就不認識吧。
“是不是有人要租你房子？”苑消消又問他，見他挑眉，于是嘆着氣說，“我就是要租你房子的消消樂。”
苑之延立即皺了眉，打量了她一下，最後收回視線，臉色不太好看。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苑消消趕緊跟他解釋，“我身上已經沒什麽錢了，所以找到你這個房子，實在是不想錯過，但你又說只要男性室友，可是我覺得是男是女并沒有什麽關系呀，只要這個人的人品你信得過，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就行了不是？所以我也是想趁看房的機會能跟你當面聊一聊…”
“不用了。”
苑消消話還沒說完，苑之延就冷冷抛出了這句話。
“我應該說得很清楚，只要男性室友，如果你對這句話有什麽誤解的話，我還可以跟你解釋得更清楚，什麽叫男性室友。”
最後幾個字苑之延咬得很重，他此時表情冷漠，眼神裏也有些不耐煩，卻還跟她保持着禮貌。
“我知道。”苑消消不管不顧繼續解釋，“可是我真的不想因為性別錯過這次機會啊，租金我也交得起，而且我要是住進來肯定安分守己，絕不打擾你，我還會做飯打掃衛生，我什麽都會的，只要你把房租給我，哪怕就先租一個月，看看再說不也行？”
苑之延冷眼看她，沉默了一會兒，直接起身打開了門，“不好意思，我已經說過只要男性室友，我不想再多重複這句話，而且我今天有些累，就不留你多坐了。”
苑消消見他完全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的樣子，只好氣餒作罷，既然別人都開門請她出去了，她也不好再厚着臉皮賴在這兒不走。
“那就這樣吧。”苑消消起身，走到門口，又指着那兜香蕉，表情有些可憐巴巴，“香蕉是昨天特意給你買的，昨天頭被砸傷進了醫院，香蕉也陪我在醫院待了一天，但是我一根也沒吃，店主說挺甜的，我反正是信了。”
苑消消唠唠叨叨又在門口磨蹭了會兒，苑之延的視線落到她頭頂的紗布上，抿了抿嘴角。
苑消消見苑之延還是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樣子，只好挪着步子出了門。
門在身後被關上，苑消消惆悵的走向電梯。
這個大餡餅她是不是注定吃不到了。
......
苑消消回到家時，房門大開，張姨又領着人在看房，她什麽也沒說，自己進了卧室。
沒一會兒，外面的說話聲小了，苑消消直接躺倒在床上，抖了兩下腳，把高跟鞋随便甩在地上，不想動彈。
突然又響起了敲門聲，張姨啪啪的拍着她卧室的門，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苑消消，你到底什麽時候搬？上回那一對夫妻已經決定要買了诶，但是人家要你馬上搬走，才願意跟我辦理手續啊，你趕緊的啊，說好這周就搬，也沒見你有半點動靜！”
苑消消閉着眼，手臂搭在臉上，一聲沒坑，任她拍着門大喊大叫。
過了會兒她終于忍不住，也爬起來重重的拍了門，大聲喊道：“你拍什麽拍！你信不信我去告你？合同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哪天到期，你別他媽以為我好欺負！”雖然她就是很好欺負。
外面張姨啞口無言，愣了會兒才又絮絮叨叨走了。
苑消消甩着拍紅的手，又重新躺倒在床上，手上的痛感竟然讓她眼淚盈眶。
她握緊了手，吸着鼻子，眼角處有眼淚順着太陽穴滑下，一顆緊接着一顆，打濕了頭發和床單。
“太他媽疼了，以後再也不拍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苑消消走後，苑之延跟那兜香蕉對視了好幾分鐘。
香蕉：想吃我就直說！
苑之延：......好吧。
一分鐘後，香蕉，卒。
苑之延：嗯，确實挺甜，剩下的都留給消消吧。
作者：你好像劇透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