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個吻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誰也不能告訴。
回家的路上，兩人心照不宣地誰都沒提起這件事，小熊故意拉開他一段距離，心虛到路過的行人無意瞥他們一眼，她就覺得別人可能知道了什麽。
周遇安手心還冒着汗，剛才強撐起的鎮靜在背對她時頓消無影。那一瞬間像是着了魔，莫名其妙地就親了下去。
小熊的腳步越來愉快，周遇安上前拉她一下，驚得小熊身體猛地一震，回頭警惕地盯他，“怎麽了？”
“剛有個事忘了跟你确認了。”她這樣防範的樣子讓周遇安也不自然起來，他手握拳放在唇邊，咳了聲，“你之前不是說想考去A市的嗎，是不是開玩笑的？”
“不是。”她說。
他擡眸，上挑的桃花眼裏忽然閃了一下，含糊其辭地說了句：“那就好。”
在小禮堂的時候，他說過‘不在同一所大學也要在同一座城市’這樣的話，小熊斜着身子睨他，察覺到什麽。
“周遇安，你是不是想跟我一塊去啊？”
他淡定地搖了搖頭，小熊皺眉轉身就走。這人怎麽耍賴，明明都已經親過她了……
“不是我想跟你一塊去。”身後的人悠閑跟上來，半拖着聲調講下去，“我們一定要在同個城市，這不是誰想不想的問題。”
周遇安走在她外側，雙手插兜，她的腦袋才剛到他下巴，明明不高的個頭，走起路來卻跟腳下生了風似的，一溜煙地往前蹿，發絲也歡快地飄起來。
自學校出來後，小熊的心情一直沒能得到平複，這會整顆心又被他說得上蹿下跳的。
小熊捏了捏發軟的耳朵，癟着嘴小聲道：“誰說要跟你考同一個城市的。”
“我說的。”
周遇安勾着嘴角，忽然一掌蓋住她頭頂，手心按着發絲搓了兩下，在小熊快要炸毛的時候及時把手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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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遇安挑着眉梢，“你別忘了你還欠我東西，我等着你以後還給我。”
不知是不是小熊自己敏感，瞬間就聯想到那個吻……他說的那個東西，不會就是指的吻吧？
小熊不搭理他。
今天周遇安的舉止讓人覺得有些陌生，偏偏他的小性子怎麽都改不掉，那會親她的時候還帶着一股傲嬌，跟小孩子似的，自己親了別人，還要別人還回來。
就算她不理不睬，周遇安也還是認真地盯着她的側臉，自顧自地強調：“你別不吭聲，反正我等着。”
沒走多遠，小熊突然剎住了腳，周遇安正要轉彎的身體又扳正過來，她目光緊緊盯着某處，好像是見到了什麽人。
周遇安湊過去追尋她的視線，小熊回頭拉他衣服，“那個人好像你表姐，就是短頭發的那個。”
周遇安的表姐去年考去了外地的大學，現在也不是什麽節假日，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
她好像在跟什麽人講話，拉拉扯扯的，小熊往前多走了幾步，想要看清楚，卻被周遇安拉了回來。
“別叫她，就當什麽都沒看見，我們走。”
“哎哎哎——”小熊被他拎着往反方向走，忍不住叫道，“你幹嘛啊，那是你表姐啊，我看到跟她說話的人是個男的！年齡好像還挺大的……”
周遇安側頭盯她一眼，“知道了，我也看到了。”
等到了确定他表姐看不到的地方，周遇安才松開小熊繞道回家。
小熊好奇地緊跟上去，一個勁地問他：“你是不是跟你表姐關系不好啊，上次在路邊看到她賣花也是，你說什麽都不讓我跟她打招呼。”
周遇安眉頭微微皺起，“你別問了，她不喜歡別人打聽她的事情。”
小熊适時收了話匣子，鼓着兩個腮幫子瞪他。不問就不問，幹嘛還一副不情不願沒有耐心的态度。
臨走前，小熊又往侯向楠的方向看了幾眼，很奇怪，她覺得周遇安這個表姐跟其他女孩子都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來究竟哪裏不一定，就是一種感覺，每次見到對方小熊這種感受就更加強烈。
高三的生活并非如想象中的那樣火燒火燎，小熊甚至還有閑工夫拉上何蕪去看剛入校軍訓的學生們。
當初的他們也是這樣，穿着悶熱的軍訓服，頭頂大太陽，時常跟帶隊的教官打感情牌，他們走着鬧着，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她們倆站在操場的欄杆前，雙手搭上欄杆，小熊頭歪枕在自己胳膊上，緩緩嘆了口氣。
何蕪轉頭看一眼她，也跟着嘆氣。小熊伸手捏她鼻子，笑道：“你學我幹嘛。”
何蕪也跟着笑，倒是趴在欄杆上沒做動彈，眼睛盯着小熊看，任由她捏鼻子。小熊過意不去，松開了手。
“小熊，你說李俊他還會回來嗎？”
已經很長時間沒聽過這個名字了，他們幾個人都像是約定好了一樣，誰都不問，也都沒提李俊。
李俊的情況他們一概不知，沒人刻意去打聽，不敢也不願。大家都希望的是，某天李俊他能自己走回來，告訴他們一切安好。
小熊看着天邊慢悠悠飄過去的雲，聲音輕卻真誠：“會啊，他說過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何蕪嗯了聲：“我也相信他，李俊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他就要留讀，當我們的小學弟了。”
說到這，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都笑了。
比起文科班，理科班的氛圍愈發緊張了，每周末都有學生到周爸爸那請教問題，為了方便，周爸為大家臨時開了個小班，專門回答關于化學方面的題目。
地點就設在周家，周遇安班上也有幾位同學吵着要過來，所以每到周末，小熊總能在自家門口撿到一位挎着書包的人。
周遇安不喜熱鬧，就算他有什麽問題也不會立即去向別人求助，他喜歡自己一個人鑽，等真鑽到犄角旮旯裏出不來了，才會拉下面子去請教別人。
小熊就看不慣他這點，每當他獨自死磕題目，她就在旁邊不是啧啧兩聲，就欠揍地哼歌。
周遇安将筆往她書桌上一磕，“你再煩我我就親你。”小熊這才紅着臉縮起脖子，不再打擾他。
來周家‘補課’的同學還不算少，周爸在客廳開辟了一處地方，留給大家做題。
小熊有次也拉着菲菲過去，主要是因為她看到周遇安周測的數學試卷上，有一道附加題上用紅色水筆畫了個圈，以為他又好面子不問，所以讓菲菲過來幫忙解惑。
過來的時候小熊在客廳碰到了夏小凡，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她就被周媽叫過去了。
周媽的服裝店裏新進了幾款裙子，她按照小熊的身材改了兩件，想着先讓小熊試穿一下。
小熊笑眯眯地抱着裙子跟菲菲兩人躲到客房去，周遇安眼下還沒回來，說是跟同學約了有事，其實小熊心裏明白得很，他是跟華鑫姚爍他們約着去打球了。
在籃球這事上，他們始終保持統一戰線，風雨無阻。
中途夏小凡去了趟衛生間，經過周遇安房間時好奇停頓了下，這兒離客廳較遠，也不會有人注意。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握住了門把手，輕輕一擰，周遇安房門沒鎖，直接開了。
房間挺幹淨的，裏面的裝飾也是一般男孩子喜愛的樣子，籃球框，漫畫海報，書本，模型……原來他私底下跟其他男生一樣，愛籃球，愛漫畫。
這樣一看，周遇安好像也并沒有他平時看上去那麽神秘，只是個不太愛講話的人而已。
夏小凡往後看了兩眼，偷偷閃身進屋，又關上了門。
他的床單是黑白條紋的，書桌上不太整齊地排着一摞書，有一盆仙人球，還有一張倒在桌面上的相框。
窗戶開着，不知哪兒傳來沙沙的鈴铛聲。夏小凡靠近書桌，看到垂挂在窗外的繩子，末端有一個快生鏽的小鈴铛，正随着風漾來漾去。
繩子是從上面垂下來的，她頭伸出窗外去看，樓上幾扇窗戶都開着，不确定是從哪一扇垂下來的。
她用手撥了撥鈴铛，叮叮當當的，不太悅耳，但聽着也挺舒服的。
順手将反蓋在桌面上的相框扶起來，夏小凡的視線瞬間被照片裏的兩人吸引過去。
一男一女，大概才十歲出頭吧，女孩手裏護着一只黃色的小鴨子，男孩站在她身後注視着她。
周遇安和熊貝，他們小時候的模樣一眼就能認出。
這張照片被周遇安放在随手可拿的書桌上，重視與否已經明了。
夏小凡心裏沉甸甸的，雖然大家都說他們只是兄妹，可現實情況似乎并非如此。
她把照片放回去，門口突然有了動靜，夏小凡一驚，回頭就看到穿着球服的周遇安滿頭大汗地抱着顆球。看到房間有人他也愣住了，随機走過來把豎起的照片往書桌靠裏的方向挪了下。
“誰讓你進來的？”他語氣比平時嚴厲多了，不耐煩地看着夏小凡。
“不好意思，我……”夏小凡想開口解釋，可又找不到理由，這原本就是她的過錯，是她沒經過允許私自進來。
“出去。”
周遇安背對她，夏小凡看不見他在幹什麽，就是覺得他語氣很生硬，确實生氣了。
直到夏小凡離開，周遇安都沒有轉過身，他翻了下書本，發現裏面夾的照片沒有被動的痕跡，這才松了口氣。
正打量着相框，腰後突然抵上來一根手指，他一怔，緊皺的眉頭松了幾分。
果不其然，身後那人開始皮了，手指戳着他腰嘟囔道：“還以為你被華鑫他們拐跑了呢，打球打到現在，阿姨都快催我出去找你了！”
他笑笑，手往後一抓就抓住了小熊的那根手指。
“那你怎麽不過去找我，可能你一去我就跟你跑了。”
倚在門邊的孫菲菲抖了抖肩，撇嘴離開，“還有外人在呢，別肉麻行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