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熊班級很幸運地攤上一個脾氣溫和的教官，對方年齡跟他們差不多大，也才二十出頭的樣子，瘦高的個子，身為同齡人，知道大家辛苦，偶爾給他們放放水。
反觀其他學院，每到休息時間就一片哀嚎，估計是礙于外國語學院女生多，教官才相對溫柔許多。
總之相比于高中的軍訓，大學裏的軍訓嚴格多了，狀況也更為慘烈。
小熊身高在班級是排得上號的，靠前的那種，集訓時被教官拎到了前面，教官說就數她軍姿站得最标準，所以站前面給大夥做榜樣。
她聽了怪不好意思的，太陽曬得昏頭昏腦也不敢說，把腰板停停直，争取做到紋絲不動。
伍苒随身帶着防曬霜，一到休息時間就貢獻出來給大家抹，一個軍訓下來，小熊黑是黑了點，但還沒黑到丢進煤堆裏認不出的程度。
周遇安也曬黑了，脖子跟臉分明得特別清楚，他晚上來小熊學校吃飯，小熊光顧着笑話他了，一頓飯都吃不安穩。
她們這邊的女生宿舍樓後有一條小吃街，白天小吃街的生意勉勉強強，一到晚上立馬人潮洶湧，大家就跟剛被放出籠的小雞似的，叽叽喳喳着競相奔跑。
周遇安每晚都不樂意跟她來小吃街吃飯，他覺得別扭，站在那兒有種自己是另類的錯覺。小熊說他那不是錯覺，跟其他人一比，他就相當于鶴立雞群了。
她這個比喻算是把自己也給坑了進去，還不知情況地繼續跟周遇安嬉皮笑臉，對方并未提醒她，反倒是很享受地笑得晦澀。
小熊有男朋友一事還沒跟宿舍另外三個姑娘提過，她們也沒問過，以為她每晚出去是跟同性朋友。
新生入學，各種繁瑣的事情接踵而來，社團、學生會也開始在新生中招人。
劉雨桐進了學院的文娛部，小熊她們三人并沒有去面試學生會，反而在社團招新時報了些感興趣的，她甚至還報了個晨讀英語角，每天早晨要六點準時到達指定地點練習英語口語。
她将這事以一種特自豪的口吻告訴了周遇安，周遇安在電話裏淡笑兩聲，毫不留情地指出：“你最多只能堅持一個星期。”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練習口語，被這樣潑冷水小熊當然不服，跟他打賭，道：“我要是堅持不下來，我就叫你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周遇安跟她在一起後，他總時不時就讓小熊叫他哥哥，小熊不肯，他就溫柔地摸着她腦袋，一遍又一遍地開始誘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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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他所料，小熊堅持早起了三天就吃不消了，第四天賴在床上直到劉雨桐拖她下床，她才惺忪着眼睛爬起來。
小熊願賭服輸，在手機聯系人裏把周遇安的備注改為“諸葛亮哥哥”。
劉雨桐最近跟着學姐們準備迎新晚會，她學過街舞，自然是被拉上了場。見小熊耳朵裏整天塞着耳機，劉雨桐想方設法地纏着她，想給她留一個唱歌的名額。
這次迎新晚會，表演者有一半都是新生，學姐還特地到她們宿舍找上了伍苒，想讓她當司儀或主持人。
外國語學院女生多，漂亮姑娘數不勝數，在這批新生當中，伍苒算是很低調的一個了，她既沒參加學生會，又沒報社團，每天下午五點至六點這個空檔都會出去一個小時，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不顯山不露水的她也被文娛部的人盯上了，文娛部挑人的标準很簡單，兩個字——漂亮。
伍苒不想答應學姐的委托，可是好像也不怎麽會拒絕人，私底下讓劉雨桐幫忙去說幾句。
剛開始跟伍苒來往，小熊以為她會是那種拒人千裏的人，相處下來才發現，她不僅不會拒絕人，脾氣也很好，懂的東西特別多，每次宿舍卧談會提到某個領域，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讓她科普。
在小熊心裏，她就是哆啦A夢型的女生，從中國野史到外國文化，伍苒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小熊并沒有推掉劉雨桐給她留的這個名額，她挑選了一首《少女的祈禱》，粵語歌，聽過無數遍了，但是粵語發音依舊不标準。
晚會前期，她一有空閑時間就開始讀歌詞，每個字都标了諧音，讀起來很方便。
有次被伍苒發現了，糾正了她幾個地方，小熊發現新大陸似的拉着她胳膊問：“你怎麽連粵語都懂？特地學過嗎？”
伍苒輕笑着搖頭，“可能聽多了吧，小時候經常看港劇。”
小熊每次看港片都看國語版的，也沒好意思提自己看過哪些。
學院晚會的那天，學姐們特地請了其他學院的男生們過來捧場子，美女多的地方，男生們自然樂意充當觀衆。
小熊也提前跟周遇安報備過，臨上場還跟他聊了一會天，其實她很希望周遇安能過來幫自己加油，可他最近進了他們學校的一個什麽項目小組，每晚都到十一二點才回宿舍，回小熊短信時已經淩晨了。
她抱怨過幾次，讓他不要那麽辛苦，既沒有錢拿又會搞垮身體。
聽了小熊這話周遇安就不高興了，冷聲道：“這麽點苦都吃不了的話，以後工作了怎麽辦？你就想在大學裏把日子給這麽混過去？”
她也沒有說想混日子，只是剛結束三年的高中生活，現在輕松了點當然得把所有喜歡的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怎麽在他那就成了混日子了？
小熊說話也不讓着他，道：“對對對，我就是來大學混日子了，比不上你。”
兩人那次冷戰了三四天，誰都不肯頭一個認錯，最後還是靠周媽的一通電話周遇安才主動去聯系她。
周遇安放低了姿态，別扭着向她道歉，小熊也不拿喬，正等着他開口，他一來小熊的氣就全消了。有時候她覺得周遇安這人挺驕傲的，驕傲到希望事事希望別人去迎合他，這件事她不管對錯，只是不願自己被他劃分到驕傲之外。
跟周遇安還沒聊完，劉雨桐就着急地催她上場，小熊忙跟她過去，手機忘在後臺座位上。
晚會請了兩位主持人，一男一女，男生是跟小熊他們同一年級的新生，外院男生少，模樣好的男生就更少了，樊城就成了大家的‘心頭寶’。
上場前小熊還跟他聊過幾句，樊城人挺幽默的，也會說話，跟劉雨桐很玩得開。
接下來一場不需要他上臺，樊城坐在後臺位子上喝水，忽然瞥見桌旁有手機在一閃一閃，是小熊的手機。
他湊過去一看，來電顯示是‘諸葛亮哥哥’，小熊還有個哥哥？
樊城沒太在意，看了幾眼就繼續玩自己手機，可旁邊那手機一直震動個不停，怕是有什麽急事，樊城猶豫了會幫小熊接了。
一接通就聽到對方壓着聲音說：“不是說九點半左右才輪到你上場嗎，怎麽一直沒接電話？”
樊城愣了下，喂了兩聲開始介紹自己：“喂，是小熊的哥哥嗎？你好，我是她一個朋友，她剛上臺沒多久，你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啊？”
周遇安頓了頓，樊城心想對方是小熊的哥哥，還要再說兩句誇誇小熊讓他放心，誰料對方突然就挂了電話。
等小熊下來，樊城提醒了她一聲，小熊連口水都沒喝直接拿上手機出了活動中心，一邊給周遇安撥號邊向來去的人張望。
她直覺周遇安肯定來了，找不着路才給她打電話的。
小熊站在活動中心樓下，沿着樹蔭往校門口走，手機剛響了兩聲，一股不大的力道忽然把她拉了過去，小熊順勢回頭，撞上了那人胸膛。
聞到熟悉的味道，她慌亂的心情瞬間被安撫下來，吃痛收回手機，挑着眼角瞥一眼來人，“你就不能出個聲啊，吓我一跳。”
“又沒做虧心事，幹嘛這麽驚吓？”周遇安語氣淡然，塞了瓶水到她手中。
小熊眼一眯，心情很好地開始搖頭晃腦，跟他講剛才在臺上唱歌多麽多麽緊張，說完又帶了些埋怨的眼神看他。
“你要是早點來就能看到了。”
“我聽到了。”
小熊驚訝，問道：“你聽到了？你什麽時候來的？是不是早就來了，故意躲起來讓我找？”
他揉了揉小熊頭發，“就你要唱完那會到的，也沒多久。”
小熊哼一聲，故意跟他撒嬌，賴着周遇安的胳膊不肯放，偏要拉上他去晚會現場，一會還有劉雨桐跳舞，想給他介紹三位舍友。
本來就打算好今天給舍友坦白，老老實實把周遇安介紹給大家認識，又怕他不樂意。小熊就仰着臉期待地盯着他，也不說明白，這人心裏跟明鏡似的，她轉轉眼珠他就知道對方想幹嘛。
周遇安忍着笑不出聲，樹蔭下光線暗淡，勉強能看出她衣服的顏色，偏白的米色露臍短袖，下面是一件低腰的牛仔短褲，她平時不愛露腿的，這會兩條細直的腿正別扭地交叉站立。
比起小時候，小熊是真瘦了不少，周遇安眼瞧着那腿跟一掐就斷似的，心裏有些不忍，摸摸她臉問：“你冷不冷？”
小熊笑着搖頭，握着他手左右晃了下，柔聲道：“小哥哥，你就跟我一塊去見下我舍友，好不好？”
她一有事求他就會撒嬌叫哥哥，周遇安盯着她紅潤的嘴唇，那唇一開一合的動作像是沾染了巨大的魔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将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小熊看他不說話，往前靠了兩步，還沒站穩周遇安就攬過她腰，劈頭蓋臉地吻了過來。
周遇安這個動作來得急，小熊維持着蒙圈的狀态被他壓到了身後的樹幹上，樹皮厚又糙，蹭得她嗚咽了聲。周遇安轉身，兩人換了個位置，他微弓下身子，低頭微喘着氣，黑亮的眼睛緊緊盯住她，啞聲道：“你閉眼。”
小熊老實聽話地閉上眼睛，睫毛緊張地顫了兩下。周遇安輕笑，托起她下巴湊上去，細細地沿着她唇角啄起來，小熊跟觸電了似的，兩條腿站不穩地往前靠，被他單手摟在了懷裏。
“你別緊張。”周遇安一只手扶着她露在外面的後腰，掌心的溫度燙得小熊想躲開，他手指輕輕撫着光滑的肌膚，含着她唇道，“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慢慢來。”
小熊閉着眼睛唔一聲，他輕咬了下她唇，撬開牙齒。小熊身體已經快軟下來，兩只胳膊挂在他脖子上，氣息越來越亂。
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她睜開眼，笨拙又緩慢地回應着他。
就像是偷嘗糖果的兩個小孩，這種滋味甜蜜又帶着沖動，誰也不願先放開。
等兩人分開，早已是滿頭大汗，小熊雙頰熱得發燙，靠在他身上緩了好一會，開口時嗓音已經變了。
“你就跟我進去一小會，行不行？”
他笑，“行。”
除了劉雨桐，伍苒跟趙倩都在開學那天見過周遇安，原本以為是她哥哥，小熊之後又沒解釋，所以當小熊挽着周遇安胳膊出現時，趙倩有點不确信地跟伍苒對視了幾眼。
劉雨桐更是咋呼地湊在邊上打量周遇安，問小熊：“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啊，這麽迅速啊，我們學校的？”
小熊得意地笑道：“我剛生下來就勾搭上了，是吧，周遇安。”她推推周遇安，後者捏着她手指在玩，禮貌地朝劉雨桐她們笑笑。
“喲，還青梅竹馬啊，小樣，瞧你得瑟的。”劉雨桐笑着推了下她腦袋，小熊又彈回來。
很快就到劉雨桐上場了，小熊身旁空了一個位子，伍苒挪了過來。
在他們觀看表演時，伍苒突然拉了她一把，湊在小熊耳旁神秘笑道：“剛才是你們倆在樓下吧，我看到了哦。”
小熊愣了下，頓時就明白過來伍苒在說什麽，紅着臉輕推她一把。
沒等晚會結束，劉雨桐一下場幾人就商量着出去搓一頓，飯桌上劉雨桐提議讓大家和盤托出，有對象的提前說一聲。
本以為只有小熊一人脫了單，沒想到趙倩也有對象了，據她所說是高中同學，現在在隔壁學校，還跟周遇安在同一個學院。
小熊開玩笑地讓趙倩說一下名字，萬一跟周遇安還在同一個班呢。
“穆子清？”周遇安詫異了下，趙倩不可置信地看過來，他緩緩點頭，“是挺巧的，他是我舍友。”
小熊一個勁地感慨，有些緣分，真的想破都沒法破開。
小熊回到宿舍後興致還很高昂，劉雨桐一直用手指點着她後腰，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
到了宿舍就給周遇安回了電話報平安，大家也鼓動趙倩給穆子清通話，好跟這位大姐夫聯絡下感情。
周遇安宿舍另外幾個也沒料到會這麽巧，還有兩位單身的就在電話裏問她們宿舍還有沒有單身的姑娘，好來個親上加親。
正聊得歡，小熊手機又響了，她側開頭去看，是長時間沒消息的華鑫打來的。
小熊跑到陽臺接起來，臉上還殘留着笑意，氣息不穩地開口道：“怎麽着，今晚沒去勾搭唐僧，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很安靜，良久都沒人說話。
小熊默了默，慢慢收起笑容，“華鑫，你怎麽了？”
“小熊……”他聲音沙啞，像是長時間沒喝水似的，“我回來了。”
“回來？你回哪了？回家嗎？”
華鑫：“嗯，回家了。”
他情緒很低落，小熊欣喜的心情一下被打散，心裏咯噔咯噔的，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是……出什麽事了嗎？”
“李俊。”他說，“是李俊，他的病……”
宛如一盆涼水臨頭灌下，手腳瞬間涼個通透。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怎麽登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