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如果說,徐昭星對誰是最真心的話,那人一定是蔣瑤笙了。

蔣瑤笙總是能讓她想起徐媽對她的精心養育。

徐媽和徐爸離婚五年之後,有人給徐媽介紹了一個對象,兩個人相親的頭一天,剛好她放學很早,看見了那個男人送徐媽回家。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徐媽當時驚慌的模樣,她那時就是糊塗蛋,徐媽和她解釋那個叔叔是來問路的,她真的相信了。

結果……沒有結果。

徐媽唯一的相親經歷,就那樣結束了。

徐媽過世後的整整一年,她都沒能走出來,也直接影響了她參加國家隊的選拔。

她落選,而後大學畢業,成了體育老師。

她總覺得徐媽為了她,放棄了做女人的幸福,一輩子誰都沒有虧待,就只虧待了自己。

如今,她也成了徐媽一樣帶着女兒獨過的媽,她不會虧待女兒,也不想虧待自己。

既然有了夫妻之實,又何必在乎夫妻之名。

要知道少了一個名分,會讓孩子擡不起頭的。

不知道章得之會不會怕她,自古求娶,都是男求女,她倒好,嘴巴一張就指使人下聘。

那廂,章得之果然呆了很久,才說話。

他道:“明日下聘,後日拜堂,會不會太快了。要按照我們這邊的辦法,那得三媒六聘。”

“那要不明日下聘,大後日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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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太過倉促。還有,聘我早就下過!”說着,章得之指了指她頭上的青玉符。

徐昭星覺得自己被糊弄了,高聲道:“你也太能忽悠了,一個簪子就是聘禮?我不找你要一顆恒久遠的鑽石,怎麽着你也得給我買個三金!”

“什麽金?”

“就是金戒指,金項鏈,金耳環,金手镯,看在你沒銀子的份上,金手镯就不要了,統共就要你三金。”

章得之悶笑出聲:“看不出,你喜歡這些東西!好辦,我叫人給你打個八金重的金項圈。”

“成啊!你就是弄個八十斤的我也要,我今兒沒銀子了,掰下點,明兒沒銀子了,再掰下點。”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章得之拿手磕了她的額。

“我也就這樣了,你別管出息不出息的,拜堂到底拜不拜?”

“拜,明日就拜!”

“那一言為定。”

“驷馬難追。”

到了晚飯的光景,蔣瑤笙又讓丫頭說不來吃晚飯。

她不來,還不興徐昭星自己去?

來了這許久,徐昭星還是第二回到蔣瑤笙的院子。孩子大了,都希望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徐昭星若是沒事就來的話,怕孩子不愛。

頭一回,還是來的頭一天,徐昭星挨個院子瞧過一遍,替她選定了坐北朝南的竹億軒。

這院子的朝向好,還有一片綠竹,不僅雅致,空氣還好。

大清早起來,往竹林裏一站,能看見晨光灑下來時稀薄的霧景,有霧又有光,美的像仙境。

如今正值傍晚,夕陽斜|射,竹林裏有斑斓的亮光,好不瑰麗。

徐昭星沒往屋裏去,就在竹林外的涼亭裏坐下。

不多時,蔣瑤笙就來了。

“娘,你怎麽不到屋裏坐?”

徐昭星指了指跟來的雪芳,蔣瑤笙便命她退下,自個兒上了涼亭。

徐昭星這才道:“我有話跟你講。”

“娘,你說。”

“我準備明日和章得之拜堂。”

“拜堂?”蔣瑤笙稍顯驚詫。

徐昭星忐忑着問了:“不好嗎?”

“不是不好,三媒六聘都沒有,直接拜堂好嗎?”蔣瑤笙皺着眉頭道紅樓之榮華春景。

徐昭星到這兒來,就沒辦過喜事,古代的電視劇看的多,那些私奔的什麽都沒有,就直接拜天地的電視上總演呢。

她挺糾結:“非常時期,也得有三媒六聘嗎?”

蔣瑤笙也不懂,想了許久,方道:“婚書一定得有。”

徐昭星估摸着婚書大概就是結婚證,不過不是由政府頒發,而是自個兒手寫的。

她道:“那我明日給他寫一張婚書。”

蔣瑤笙直笑:“娘,那婚書得是先生寫給你呢!”

徐昭星道:“那也簡單。”

不就是,他給她寫個結婚證,她再給他寫個結婚證!

蔣瑤笙想了想,道:“就這麽拜堂還是不行,咱們還得宴請賓客。”

徐昭星笑了:“賓客不請也罷,咱們初來乍到,哪有什麽真心的朋友,不若就咱們幾個一起吃頓飯,樂呵樂呵就行了。”

蔣瑤笙噘了嘴,不悅道:“那章得之也太省了,拜堂拜堂,難不成就拜拜天地就算完了?”

“要不然呢?拜堂不就是拜拜天拜拜地!拘泥于那些形式做什麽。”

說到這兒,徐昭星覺得這樣可能也會把蔣瑤笙帶“壞”了,她又道:“也不對,我可以不拘泥形式,但輪到你的時候你得拘泥拘泥。”

“為什麽?”

徐昭星想說她根本就不在乎的,想了想,還是道:“我已經有過一次形式了,不是嗎?”

“可那是不同的人。”

“形式是沒區別的。”

“那他也不下聘嗎?”

“下了,你看!”徐昭星指了指她的發髻。

“就一個玉簪?”

“可以號令三軍,在城門那日你不是見了!”

“那日一定是他提前交代好的。”蔣瑤笙明顯不信。

“那這樣,”徐昭星站了起來,“咱們明兒一早出門,檢驗一下,瞧瞧這簪子到底管不管用!”

蔣瑤笙以為她娘是在說笑,第二天一早,當真讓丫頭來請她。

蔣瑤笙哭笑不得,晚上就要拜堂,如今屋裏沒有布置,喜衣也沒有,這個時候,還出個什麽門!

她不肯去,還叫了所有的丫頭到她娘的院子裏集合,喜堂要布置出來,喜衣要差人去買,也不知能不能買到現成的。還有,就算是一家子在一起吃飯,也要有好的席面不是,那得趕緊張羅。

徐昭星見她忙的團團轉,自己也不好意思閑着,和慧圓道:“去前頭瞧瞧先生在不在?”

喜堂喜衣就是沒有,也無所謂,關鍵男人不能跑我家夫君太兇殘。

還沒她那會兒,徐媽和徐爹的婚禮辦的大,徐媽的老家、徐爹的老家各辦了一場,場場賓客不下三十桌,可是有用嗎?該出軌出軌,該離婚離婚。

叫徐昭星說,她還真不在意這個。

她從沒有幻想過婚禮什麽樣,倒是想過結婚證一領,去哪兒旅旅游。

如今的條件達不到,多豪華的馬車都颠屁股。一開始來這兒還想過,等蔣瑤笙一出嫁,就到處走走,現在沒有這個願望了,等章得之的事了,她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

徐昭星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瞧着她女兒忙的腳不沾地,心裏頭想的事情亂七八糟。

想她和章得之居然成了,想蔣瑤笙也不知道要花落誰家,還想這天下什麽時候才能安定下。

又想,章得之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皇帝,還有姜高良……章得之會把皇位傳給他嗎?

他讓她養身,可見是對子嗣上有想法。

生孩子,她暫時沒想法。

人一長大,煩惱果然就來了。

沒成過婚的和成過婚的,思想上的差異本來就大。

先前她外表是成過婚的,實際上芯子還傻。

如今,她倒是想裝傻,也不能夠了。

那廂的蔣瑤笙也不知在說什麽,忽然就擡高了聲音說話:“……人去哪兒了?”

徐昭星回了神,沖她招招手。

蔣瑤笙小跑着過來,跺腳道:“娘,那章得之不在府中呢!”氣急了,直接叫了名字。

“他跑了嗎?”

“那倒沒有,聽說是去了邙山頭。”

“哦,那他就是有事,忙完就回來了。”

她娘不急,她就是急死也沒用。

原本是叫人到前頭去找了她準後爹量一量尺寸,好去買現成的喜衣。如今人不在府,量誰去!

她想了一會子,問慧玉:“你是不是給先生做過衣裳?”

衣裳的尺寸有了,她差了蔣肆去買。

她可不是她娘,她能使喚動的也就是蔣肆和蔣陸了。

甭管是徐鷹還是陳鷹,她是使喚不動。

再者,這些小事,也用不着那些武夫。

把一堆人使喚的團團轉,蔣瑤笙這才稍稍安了些心。

端了盤點心,和她娘一起坐在了秋千上。

這秋千,來的時候沒有,好像是哪一天她準後爹心血來潮,讓人給做的。

她還在心裏偷偷地笑過,他把她娘當小孩子哄了。

後來才發現,這秋千做的有講究,上頭有樹蔭,她娘不管是什麽時候想到秋千上坐一坐,都曬不着。

她便想,這樣的男人,她娘怎麽會不要!

便是那時候起,她再不來她娘這兒吃飯的。

不過是想給她娘和她準後爹制造多些相處的機會。

蔣瑤笙拿了塊點心,又把盤子遞給了她娘。

這大概就是有個女兒的好處了,可以一塊兒打扮,還可以像現在這樣…女兒張羅着娘出嫁。

徐昭星打趣道:“有我這個娘,連累你操碎了心。”

逗得蔣瑤笙咯咯直笑。

徐昭星又道:“我嫁了人,你會不會覺得和我生分了?”

“娘怎麽會這麽想?”

“怕怕的,畢竟章得之不是你親爹……”

“我早就過了沒有爹就不能活的年紀了,他對我好,我就對他好。他對我泛泛,我就對他泛泛。只要他對娘好就行了。”

想一想也對,她不也是沒跟着爹就長大了。

就章得之那個對誰都寡淡的樣,并不會刻意對誰不好就是了。

徐昭星覺得自己操心的問題還真多,該不是婚前抑郁了吧?

啊,結個婚可真不容易。

——

一直等到吃過了午飯,還不見章得之回轉。

蔣瑤笙急的在屋裏頭打轉轉。

徐昭星道:“你急什麽?再急也沒用不是!”

“日子本就沒有占蔔過,若再錯過了吉時……”

“那明日再拜也一樣。”

其實徐昭星的心裏也在犯嘀咕,章得之也不是個不靠譜的啊!

一直等到申時,忽地就聽見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蔣瑤笙都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她娘就被人“搶”走了。

她自然緊步跟上。

這一路上好不熱鬧,敲鑼的敲鑼,打鼓的打鼓,還有紅毯鋪道。

徐昭星所坐的乘輿,是六匹馬拉着。

天子駕六,上一輩子就是在博物館看過。

顧名思義,六匹馬拉的馬車,只有天子坐得。

徐昭星好像知道他要幹什麽,又好像并不太清楚。

她看見蔣瑤笙騎着馬趕上,她還揮了揮手。

蔣瑤笙心想,她娘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又一想,她娘是真的…相信他。

原以為這些人要帶她娘出城的,哪知道順着紅毯就走到了城裏的演武場。

演武場就在邙山嶺上。

邙山是洛陽的奇觀,上山不見山,就覺得一路走來都是上坡的道。

在演武場外,乘輿停下。

徐昭星看見了章得之,他朝她走來,緩緩蹲下。

“幹嘛?”

“背你。”

抱過很多次,這麽背着真真是第一次。

章得之的背看着不寬,真正伏上去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他的穩當。

說句難堪的,她八歲之後,就不曾被異性這麽背過。

章得之的背,讓她安心,那感覺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徐爹的背上。

他背着她走進了演武場,又走上了點将臺,臺下是全副武裝的将士,黑壓壓的一片,全都神色嚴肅,演武場內靜的就跟沒有人似的。

她小聲問他:“這是要幹什麽?”

他也小聲回她:“拜堂成親啊!”

“在這兒拜?”

“嗯,人多好見證。”這才不怕你跑!

章得之才把她放下,她便聽道:“以天為媒,地為證,還有諸多的将士在場,今日我與夫人就在這裏拜堂成親。”

底下哪裏是叫好的聲音,那震耳欲聾的吼聲,徐昭星沒防着,吓了一跳。

章得之拉了她的手,她還以為他要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的話。

誰知,他竟是道:“咱們先拜完了天地,再飲一碗交杯酒,這天地就算拜完了。”

徐昭星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一旁有人唱:“一拜天地……”

怎麽拜?

她見章得之拿了徐鷹奉上來的酒,灑在了地上。

她跟着灑。

“二拜高堂……”

章得之又把酒倒在了地上。

她也倒。

“夫妻對拜萌女禦仙道。”

兩個人對着鞠躬。

徐昭星想了想,拉了章得之轉身,面對着衆将士一躬鞠到了底。

誰是最可愛的人?

也許他們并不是!也許他們跟随章得之謀反,只是因為沒飯吃,或者賺的多。

即使沒有為了國家可以抛頭|顱灑熱血的情懷,可每一座城池都是由他們的熱血和生命奪下。

章得之愣了一下,就聽她小聲道:“謝禮!見證人的謝禮,貢獻者的謝禮,沒有他們,就不會有你的将來。”

這倒是新鮮話。

古來征戰,只有歌頌百戰百勝的将軍,很少有人會在意替将軍征戰的士兵。

章得之朗聲道:“夫人說感謝諸位随我征戰四方,夫人無以為報,我也無以為報,唯有許下戰功,承諾厚祿,還有……還你們一個人人都能活下去的天下。”

又是震天的吼聲,這一回,徐昭星已經習慣了。

章得之拿了兩碗酒,一晚給了她,先是小聲道:“與夫人共飲。”

又高舉酒碗,大聲說:“我和夫人與諸位共飲。”

這一碗喝的是交杯酒。

一碗酒飲罷,就聽底下的衆将士異口同聲道:“祝二聖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章得之喜道:“謝謝諸位,來來來,再飲三碗。”

說好的三碗就是三碗,一碗都不能多飲。

三碗酒過後,有人嚷嚷着要到郡守府鬧洞房。

可章得之的洞房,誰敢真鬧。

章得之說了,大戰在即,酒不能管夠,只能再飲些米酒,但是肉管夠。

篝火已經架起來了,一頭頭的豬羊也架在了火上烤,演武場上到處是席地而坐的将士。

徐鷹呈上了烤好的羊腿,章得之拿了短刀,一片一片割好,這才遞到了徐昭星的跟前。

與他們坐的最近的是蔣瑤笙和姜高良,他兩個一左一右,相對而坐。

再下頭的是餘良策和徐文翰。

誰也沒有看到,演武場的旁邊有一個道人對着月亮,在嘀咕着什麽。

這宴一直吃到三更。

篝火漸漸熄了,章得之帶着徐昭星上了馬。

徐昭星還沒能從剛才的陣仗中醒神,“嘶”了一聲道:“這就…拜完堂了?”

“嗯,你若覺得不成,咱們再拜過。”

“婚書呢?”

“我已經寫好,放在了書房。”

“那我還沒給你寫。”

倒是沒聽過女子給男子寫婚書的。

章得之聽了直笑:“那成,等你寫好了,咱們倆個交換一下。”

徐昭星是真把這事當真了,一回去,就讓慧圓研磨。

徐昭星的短板,就是字醜。是以,她輕易不寫字。

她小時也練過毛筆字,可沒練幾年就落下了。

鋼筆字寫的還成,但這兒可沒有鋼筆,原先叫人拔過幾根雞毛翎子,可放在了長安。

後來到了陳留,一直沒有寫字的機會,也就忘了這茬。

如今能用上,現尋可尋不到。

徐昭星捏着毛筆,廢了白紙幾張。

她還有一個短板,就是繁體字她見了認識,寫起來太難。

頭一回給章得之寫的條子,就那十幾字,她足寫了兩個時辰。

這一紙婚書,不寫上一夜,怕是寫不完了。

章得之見她在桌案上伏了許久,走過去一瞧,白紙上除了一滴墨,竟是什麽都沒有。

他哈哈直笑。

她的短板,他知道。

章得之笑完了,才道:“夫人需要代筆嗎?”

“不用。”徐昭星賭氣道。

“那你何時才能寫好?”

“何時寫好何時算,大不了寫一夜。”

“那可不成,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不如這樣……”章得之俯身,握了她的手,“夫人想寫什麽,說給我聽。”

“一,不能娶妾;

二,不能養外室;

三,說好了并肩看風景,就不能堵住了我眼前的風光;四,活着,與我同老。

凡有一條做不到,我便休了你。”

章得之握着她的手,寫的很快。

寫完了方道:“這哪裏是婚書,這分明是約法四章。”

徐昭星道:“才四章而已。”

“是了,才四章,就是四十章,依了你又如何!”

章得之呵呵笑着又說:“如此,就完了吧?”

徐昭星道:“簽字畫押赴湯蹈火!”

“誰?”

“你。”

“畫完了,這婚書可是要給我拿着?”

“對啊。”

“原來夫人也有犯傻的時候,婚書我拿着,我想改就改,有什麽難的!”

徐昭星挑了眉道:“你改的了婚書,也改不了我的心啊!”

“那要這婚書有何用?”

章得之一邊問話,當真簽了字,還畫了押。

徐昭星将婚書上頭的墨跡吹幹了,才說:“讓你沒事兒拿出來看看,時刻警醒,別犯錯誤。”

“知道了,知道了。洞房花燭夜啊,夫人。”

“又不是沒睡過。”

那可不一樣。章得之抱了她道:“夫人,你是要自己脫,還是讓為夫動手?”

“等等,二聖是什麽?”

徐昭星忽然捏了他作亂的手道。剛剛人多,不好說話。

她忍了一路,又被婚書一攪和,差點忘記了這茬。

她倒是知道唐高宗時,通過處理上官儀事件,武則天垂簾聽政,有了唐代歷史上着名的二聖臨朝。

唐高宗稱天皇,武則天是天後,并稱二聖。

可章得之……她又道:“你昭告天下,要自立為王了?”

“還不曾。”

“那為何?”

章得之“噓”了一聲,“夫人,你要我說幾遍才能聽的進去,這是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洞房花燭夜!”

好吧,重要的事情他可說了不止三遍了。

徐昭星終于不再說話。

油燈熄滅了,門口的爐子上咕嘟咕嘟滾着熱水。

完事了洗洗,終于不用再偷偷摸摸。

章得之伏在她的耳邊道:“今夜不用忍着,想怎麽叫就怎麽叫。”

今日的事一定得今日畢,到了明日,再說明日的事情。

章得之抱着她,到了床邊,動作輕柔地脫了她的衣裳。

明日會有什麽事情呢?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讓她有機會從他的身邊溜掉。

那古濟道人說:“夫人非凡品,強留不得!”

他偏要試試,到底留得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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