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煩躁、自我嘲笑、不解、嘆息、疲倦..她從電視上的遠程監控畫面中讀取到周昶的心情正在反複變化。他望着無聲閃動的電視畫面在做着思想掙紮,餘珊珊在進入家門後則十分忙碌在廚房和卧室之間來回穿梭。倒水、沖茶、端着茶杯從廚房走到卧室,又從卧室走回廚房,站在廚房的中央臺邊拿着手機在與人通話,那張美麗的臉卸了一半的妝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下,說明這通電話極需要被周昶聽見,因她時不時在打量周昶的臉色。

是激将法。沈袁看着餘珊珊面上帶着的暧昧笑容就知道與她在通話的對象是她的追求者,她想激一激周昶,進而達到自己的目的,絲毫不怕引火***,這女人總是自信自己能拿住周昶。

她認識周昶十六年了,餘珊珊不過才兩年,這種盲目的自信,她不知道是自出哪裏,大概覺得自己穩居上風吧。

餘珊珊知道周昶的前任張婧是她們之間的一個結,她想打開死結就要逼周昶向前走。這種事不應該順其自然嘛,又不是別人推一把就能闖關成功的游戲。

她覺得無聊地從沙發起身,緩步走到廚房的料理臺前。一面打開水龍頭,一面拿過熱水壺,打開壺蓋,将隔夜的水倒掉,沖洗了水壺內壁後,接水,蓋上壺蓋,放置在熱水壺的加熱底托上,按下加熱鍵。等待水燒開的時間裏,她打開料理臺上方的櫥櫃,拿出她的茶杯,再拉開料理臺右邊第一格的抽屜,從茶盒裏拿出一包錫蘭紅茶茶包,拆封後,将茶包放在茶杯內,帶着标簽的那一頭挂在茶杯外。水還未開,她靠着廚房的中央臺望着電視屏幕,留心着周昶家的動态。

她看着周昶呆滞地從沙發起身,他拉開露臺的推拉門,走到露臺上查看今早晾的衣服是否已幹。确認後,他快速地收起晾幹了的衣服,左手抱着衣服走進客廳,右手拉上了露臺的推拉門。他将衣服丢在沙發上,然後屈膝半跪在沙發前,開始疊衣服。

周昶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他歡歡喜喜地去機場接出差回來的女友,沒想到卻見女友與暧昧對象搭乘同一航班抵達。餘珊珊與那人在雲臺共事一周,住同一家酒店,同一張臺吃飯,一周的時間能發生許多不可預見的事。

餘珊珊的态度暧昧,她甚至不避嫌地在他的面前與暧昧對象通話,談的雖是公事卻大有調情的意味。周昶會不會正在考慮與餘珊珊分手呢?她聽到水沸騰後,熱水壺開關跳閘的聲音,她轉身,拿過熱水壺,往茶杯裏倒水。

沸騰的熱水由壺口注入茶杯,細小的水柱不斷地澆在茶包上,水位上升,杯底的清水漸轉為淡紅。大約倒了半杯左右,她就停下了倒水的動作。她将熱水壺放在料理臺上,蓋上茶杯的杯蓋後,端着茶杯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她将茶杯放在茶幾的杯墊上時,周昶正疊好了衣服。他用左手托着疊得十分整齊的衣服,右手在衣服上方壓着,小心翼翼地托着衣服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看來周昶是不打算知道餘珊珊在雲臺的事,有時候不知道是一種福氣。

她在沙發正中的位置坐了下來,換來的那本書名叫我親愛的甜橙樹。她記得這本書是張婧買的,她暫時還沒想好應将它放在哪裏,只得委屈它暫時在茶幾上将就一晚了。她拿起丢在沙發上的手機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五分。她将茶杯的蓋子拿下,擱在了一旁,在這杯茶變溫前,如果周昶和餘珊珊二人沒有發生任何言語摩擦,那麽這二人的關系維持不變。于她是好事,若是生變,倒為她的游戲增添了樂趣。

“喂”她的手機不适時地響起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小江。不想接工作電話的她等着第一通電話自動挂斷後,第二通再撥過來才按下了接聽鍵。她冷淡地喂了一聲,表明自己在聽後等着小江答話。小江在這個時候給她來電話無非是局裏發現了新的命案,有屍體需要她解剖。

“沈醫生,剛剛在南山道發現一具無名男屍,半小時內到”小江的答話很簡便,說明這樁案件不簡單。屍體會在半小時內送到她的解剖室,她得在二十分鐘內抵達警局并開始做解剖前的準備。

“好的”她給出回複就挂斷了電話。她左手拿着茶蓋,右手端着茶杯從沙發上起身,邁着輕快的步伐朝着廚房走去。她在洗碗池前站定後,将茶水倒進了洗碗池裏,捏着茶包的白色細線将茶包丢進了垃圾桶內,打開水龍頭沖洗茶杯。将茶杯和茶蓋放置在瀝水籃裏後,她轉身,用挂在壁櫥內側的毛巾擦幹了手。她來到冰箱前,拉開了冰箱門。

“晚安”她對着冰箱裏的那顆心髒做着出門前的例行公事。語畢,她回到沙發前,拿起手機關掉了遠程監控系統、電視。在玄關穿好鞋子後,确認了手機、車鑰匙、家門鑰匙、錢包都帶上了後,關燈,開門、出門。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好在她想做的事也圓滿完成了,少看一出戲,還是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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