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四點五十一分,她将自己的車停進公寓地下車庫的停車位中,引擎熄火、放手剎、拔車鑰匙,她在完成這一套動作後,解開安全帶,她往車窗外看了看,相鄰的周昶的車位裏沒有車,他還沒下班。現在是阿狄面館的正餐期,現在去吃晚餐少不得要在鬧哄哄的環境下與人拼桌。她讨厭人多的地方,暫拟将晚餐的時間挪後一些,六點,她定在這個時間去阿狄面館吃海鮮面。

拿過放在車檔後的手機,她解鎖手機屏幕後,點開社交軟件,刷新着社交軟件上的動态,周昶與餘珊珊的社交軟件動态都沒有更新,她又查看了一下相關人員的情況,終于被她挖到了不一樣的訊息。

餘長明,餘珊珊的表哥将要路過東陽前往新南市出差,餘長明點名要周昶和餘珊珊陪自己吃晚餐,此人的出現會令二人的分手延緩一些,至少今日還不是時候。

她正要将手機鎖屏的時候收到了陌生人的訊息,點開手機短信,她收到了一張圖片,在未下載原圖的情況下看到的是一張信紙上似乎寫着什麽,她點擊下載原圖,一兩秒後下載成功,她放大了圖片,是當年她寄給新南電視臺的匿名舉報信,內容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是僞造的舉報信。

原件已被她父親銷毀,這封更不是複印件。匿名舉報信是沈裴代寫的,沈裴寫昶字時,日是不封口的,細看就能發現差別,這是沈裴的個人習慣。張永特意将這封僞造的匿名舉報信發給她看,是在提醒她,他不會放棄追查她。

她将聯系人删除後,拿過車鑰匙、挎包就下了車,關上車門後,她用車鑰匙遙控鎖了車門。她照例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小區的保安巡邏隊正從安全門出來,看起來像是在剛在負二樓巡邏過的樣子,在杜威這件事翻篇前,小區的安保工作都将會做得滴水不漏。

她沿着車道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在電梯前站定後,她伸手按下了電梯的上行鍵,等待電梯從十三樓下降到負一樓,大概需要一分鐘,她極快地做出了判斷。

“沈小姐,下午好”保安的巡邏隊在經過臨近她這邊的車道時,高聲和她打招呼,聲調是見到老熟人的愉快。

“下午好”她亦溫和地笑着回應着保安隊,在保安隊的二人走遠了些,她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電梯下降的速度上。

抓捕方銳是意外,若非方銳返身來殺她,她也不想卷入這場情殺旋渦中,進而引起人們的關注,做英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人們難免會對英雄有着過高的期望。

電梯門緩緩開啓後,她稍等了兩秒鐘才走進電梯內,靠左站定,按下十一樓的按鈕後,她平靜地等待電梯門關上,上升。得洗衣服,等洗衣機洗好衣服的空隙,她可以坐在沙發上喝喝茶,看看書打發時間,去阿狄面館吃晚餐的時間可以推遲到六點以後,等過後用餐的高峰期再去。

海鮮面,熱幹面,雪菜肉絲面,紅燒大排面...她的腦海中不斷跳出面食的名字及對應的價格,習慣使然,她閑着無事的時候記了記阿狄面館的餐單。

電梯門緩緩開啓,她走出電梯,一個穿着物業制服的電工似乎正在修理那個對着周昶家門的攝像頭,他們終于發現這一層攝像頭壞了。

“一號一號,可能是攝像頭壞了,我已将四三九攝像頭換過了,請查看監控是否看得見我”電工左手抓着對講機,右手拼命地沖着攝像頭揮着,在和監控室的人聯絡。

她如常地順着走廊朝着自家的大門走去,在門前站定後,她掏出家門鑰匙來開門,進門後,她快速地将門關上,她将挎包放在了玄關的鞋櫃上,車鑰匙、家門鑰匙也都放下,她換上拖鞋後,朝着卧室走去,她得通知沈裴,十一樓的攝像設備正在修複的事。

她來到書桌前坐下,彎腰拉開書桌右下第三格抽屜,拿出那只裝有太空卡的手機來,按下開機鍵後,等着手機開機成功,她得通知沈裴十一樓的監控設備已修複,免得露出了破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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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吃的是海鮮面嗎?]

在手機開機運行成功後,她給沈裴發出了詢問的短信。在等待沈裴回複的期間,她拿着手機走到了玄關,拎過挎包就往廚房走。因要準備洗衣服,她将手機放在了料理臺的臺面上,然後蹲下身,打開洗衣機的門,拉開挎包的拉鏈,将髒衣服丢進洗衣機的滾筒內,關上洗衣機的門後,拉開洗滌劑盒,将适量的洗衣粉和清香劑按比例配好,倒入主洗滌劑盒和柔順劑盒後,關上洗滌劑盒,設定一小時的快洗時間後,按下運行鍵。

[午餐吃的熱幹面呢]

沈裴對上了暗號。

[十一樓的攝像頭已修複,張永追查得很緊,若是不緊要的事便不必主動聯系我]

她将自己對沈裴的擔憂透過短信發了過去,她是沈端敏這一事實是無法改變的,沈裴的身份不能洩露,她不想任何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聯系,這場維持了十六年的游戲不能因為他人幹預而中止。

[你都是,萬萬注意]

沈裴對她的關心也通過短信傳遞給她,她擡眼了一下壁鐘上的時間,五點九分,沈裴還沒下班呢。

[我想好了辦法,若有萬一,定保你不失]

[好]

她極快地回複着沈裴,她雖不知道沈裴的辦法是什麽,她總是信他能保護她。他們是共生關系,如一根藤上的兩片葉子,她若有損傷,沈裴不會獨活。

她将手機放下,望向冰箱的門。張永試圖将屬于她的過去一個個地挖給她瞧,提醒她,她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那又如何,逝者斯已。

她拉開冰箱門,微俯下身體看向那顆心髒,想起了張婧臨死前的模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躺在白色的推床的張婧試圖掙脫纏在她身上的束縛帶,但沒有效果,這是醫用束縛帶,用于捆綁有暴力傾向的狂暴症精神病患者。

“你這麽聰明,真是可惜了,你有什麽遺言嗎?”她俯身,輕輕地用手摸着張婧的臉,她眼前的這張圓臉摸起來十分肉感,光滑的肌膚和那兩道柳葉眉,她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察張婧的臉,太靠近了,果然就失了魅力,她直起身來,等着張婧答話。

“你要殺我?”張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那雙杏眼,眼睛疑惑地左右打量,在判斷自己身處的環境以方便尋得外界的幫助。

“這是隔音室,你喊了也沒有用的,既然你沒有話說,那我們速戰速決”她惋惜地說着,伸手加大抽血機的抽血力度,人在急速失血的情況下會陷入休克,接着是死亡,她有的是時間來試驗張婧的失血到什麽程度會死亡。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周昶嗎?沈端敏”張婧說話的語氣如高高飛起的紙飛機正在快速下墜,抽血機開始起效用了。

“你果然知道了我是誰,竟然還敢來找我,勇氣可嘉,不,應該說是盲目自信,你看你現在就把自己推進了地獄”沈袁嘆了一口氣,她伸手摸了摸張婧的額角,這女子的過度自信害了她,她再喜歡她也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對待敵人,不應只是打倒他,而該是打死他,以杜絕所有危險的可能性,這才是上策。祖母的教導,她時刻銘記在心,不過她從來不喜歡有人死,這一次,張婧非死不可。

“現在是你該進入休克的第一階段,你會覺得心跳加速,身體逐漸變冷但你的大腦仍舊是清醒的,你已經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了,你要不要求我放過你?”她用着好言相勸的語氣問着張婧,她是忽然起了玩弄張婧的心思便出言戲弄。

“你有話說”她看見張婧張了張嘴但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她附耳去聽時,小心地用手按住了張婧的額頭,以免自己受傷。

“你做夢,我死了,你也不會得到他的心”張婧噴了一口血水在她臉上,她微怔,擡手将臉上濕粘的血水抹掉。

“那你就去死吧”她輕輕地笑起來,看着張婧陡然放大的瞳孔,她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解鎖手機屏幕後,點擊手機上的音樂播放軟件,播放着莫紮特的D小調安魂彌撒曲,落淚之日,此時放這首曲子正合适。

沉悶的曲調拉着人直直地往下墜,她急忙從回憶裏抽身,将冰箱門關上,連同那晚在濟安醫院隔音室內發生的種種都關閉。她打開洗碗池的水龍頭,拿過熱水壺,沖洗熱水壺的內壁後,接水,準備燒水泡茶,時間尚早,她可以泡杯薄荷茶,坐下來慢慢考慮如何應對張永接下來的攻勢。

有時讨厭的人,多想想他為什麽令人憎惡,也就能明白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了,學會用不同角度看待同一件事,人才會有進步,她一直在學習如何令自己進步,對于絆腳石不是繞過它,而是該毀掉它,只有清空了道路才方便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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