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五點四十五分,遞交了辭呈的她将辦公室桌面上的物品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将電腦關機後,她拿起手機和挎包便往門外走,關燈,将辦公室的門鎖上後,她沿着長廊往電梯的方向走去,中途折返檢查了一下解剖室的門是否上鎖,做過确認後,她繼續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走進樓梯間,她紛擾的思緒都短暫停擺,她沿着樓梯上行,一面回想着今日的種種,做着往事回顧,人的注意力在某個時刻只會放在某個點上,極容易錯漏一些細節,她做回顧便會為尋到自己是否有錯漏的情況。

“滋”的一聲悶響在靜谧的空間裏放大,她收住了上行的腳步,将挎包放在前三階樓梯上後,她彎腰,拉開挎包側袋的拉鏈,拿出那支裝着太空卡的手機,同時将日常用的手機放進左側的褲兜內,她按下手機屏幕的喚醒鍵,是沈裴傳來的消息。

[讨厭鬼要來了]

讨厭鬼周顯要來東陽了,她微仰起臉來,想起上次見到周顯時的情況。那是六年前,在新南市的一家夜酒吧的後巷,周顯因醉酒調戲某位大佬的女友被揍得鼻青臉腫,那位大佬讓周顯打電話向家裏要兩萬塊錢贖人,剛剛工作的周昶被周父逼得取出了銀行裏所有的存款去贖周顯。

周昶交過贖金後,大佬帶着人離開了酒吧後巷,沒有感激,周顯是無動于衷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酒吧的後巷,年老的周父拉不住年輕的周顯,只能是又急又氣地跺了跺腳就帶着周顯的母親離開了那裏,沒有人記得要感謝危急時伸出援手的周昶。

他在那個家裏只是個取款機,但又如何,他每個月還是照樣要給那邊打生活費,那是他掙不脫的親情枷鎖。

[什麽時候?]

她解鎖手機屏幕後,快速地在對話框裏輸入這句話後,發送給沈裴,她得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解決周顯這個麻煩。

周昶的父親周康在周昶的母親裴華病逝的同月便娶了紅顏知己楊鳳至進門,同年,楊鳳至生下了周顯,次年周韻,完成了三年抱倆的任務後,周康便外出做生意,将周昶丢給了楊鳳至撫養。談不上虐待,楊鳳至對周昶采取的是視而不見的态度,完全冷處理周昶的各種需求,只有周父在家時,她才對周昶呵護備至,如此一來,周父也不肯信自己的妻子會虐待孩子,只當是周昶刻意捏造是非,企圖破壞他們夫妻關系。

做母親的敵視前妻遺留的長子,做兒子的自然也不會與兄長的關系和睦,周韻和周昶的關系倒是極佳,因二人都是不被楊鳳至待見的孩子。

三年前,周康的身體情況不佳時,那邊的人逼周昶搬來東陽定居,防着周昶殷勤伺候周父進而使周父改變主意,将名下僅有的一套房産留給周昶。如今,周顯又無端跑來東陽,或許是聽周韻說周昶在東陽混得不錯,跑來享福了。

中學肄業的周顯什麽都不會,花錢倒是很在行,周家偌大的家業在短短十年內讓周顯母子揮霍幹淨,否則周昶上大學怎麽會沒有錢呢。

[一個小時後到東陽火車站]

沈裴給出了準确的抵達時間,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為五點五十一分,即周顯會在六點五十分左右抵達東陽市火車站,她的時間不多了。

[知道,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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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地回複着沈裴,完畢,她彎腰将裝有太空卡的手機放回挎包的側袋內,拉上拉鏈後,她直起身來,想着該如何解決周顯的問題。

[李飛,周顯會在一個小時後抵達東陽,你帶幾個人,我們一起去接他,然後送他上路]

她掏出放在左側褲兜裏的手機,解鎖後,點開通訊軟件,在聯系人的那一欄中找到李飛,給他發出了通知。

信息部有警力守備,身為信息部專員的李飛帶上了四個警察替她恐吓一下周顯自然是再好不過,火車站人多手雜,難免會發生碰撞,如有四個警察在旁自然會免去不少麻煩。

在等待李飛回複的過程中,她點開社交軟件,在我關注人當中找到周顯的小號,查看着他的新動态。

一個空虛、寂寞的年輕人只有在網路上炫炫富,賣賣肉博得關注,略過那些污穢不堪的黃色語言,她發現周顯是為了東陽即将舉辦的雞尾酒大賽來的東陽,不過別人是來參加比賽,他是尋找金主的。周顯和一位網名叫冬天一把火的女網友在留言區的聊天中直言他是來投靠自己事業有成的哥哥的,如若哥哥不肯幫扶他,他就去哥哥的公司鬧,他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

這個讨厭鬼犯起渾來,周昶可拿他沒轍,她不出手的話,她的計劃就要被周顯打亂了。

[送周顯上路???]

李飛的回複帶着三個問號,很明顯他是誤會了她的意思,他們對上路這一詞的理解存在偏差。

[送他回新南,眼不見心不煩]

她簡短地做出了解釋,等她們接上周顯,她自有辦法令他答應今生今世都不再踏進東陽市一步。

[好,你不說清楚,我還以為你..]

李飛發來的這句話還帶着個竊笑的表情,很明顯是在取笑她。

[一個周顯還不至于令我動手,飛,我們半小時後在東陽火車站見]

她否定了自己動過殺人的心思并通知李飛地點和時間,已經近六點,李飛也到了下班的時間,他便有什麽事也可先拖一拖,先解決她這件要事才對。

[好,待會兒見]

[待會兒見]

他們互相回複過後,她将手機鎖屏放回左側褲兜內,彎腰拿起放在樓梯上的挎包,拿好後,繼續沿着樓梯上行,大腦在醞釀震懾周顯的語言,措詞得要狠一點,必須讓周顯意識到她有多不好惹才是。

她來到連接警局一樓大廳的安全門前,拉開安全門後,她走進警局一樓的大廳,正巧有重案組的警員押送嫌疑人走進警局大廳,能出動五位重案組警員抓捕,那人的罪行應該不小,她看着諸人走進電梯後,電梯門緩緩關閉,上升。

“沈醫生”原本在大廳門口望風的王建國在看見她後,稍有些急切地走到她的跟前,他站定後,欲言又止地來回搓着手,似有什麽重大的事要與她相商,不知當講不當講的表情。

“王警官”她淺笑着喚着王建國,她大概猜到了王建國想要跟她說什麽,有關于張永,在王建國眼中她和張永是互相糾纏的孽緣,他無法正面與張永起沖突,只好盡力保護她。

“你最近都還好吧?”王建國不好意思地擡起左手撓了撓後腦勺的頭發,和緩地笑着,那笑意帶着尴尬與不安。

“我.還好”她依舊淺笑着應道,她确實還好,她暫時還沒找到解決張永的辦法,張永也沒找到逮捕她的罪證,這局棋呈互不相讓、勢均力敵的局面,執白子先行的她總壓張永一頭,這樣便很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張警官最近有沒有騷擾你?”她的所答非問令王建國的笑容瞬間凍結,他又湊近了她一些,壓低了音量詢問她張永是否還在騷擾她。

“還好,王警官,如有需要的話,你會替我作證的吧?”她略做了思考後,用着拜托的語氣請求着王建國替自己作證。現下,王建國這步棋并沒有效用,若然就此棄掉他,難免會給自己招來不便,她應當繼續按住王建國,等到他有一日能派上用場。

“沈醫生”王建國聽着她這般請求的語氣,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低聲喚着她,似是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後,眉頭快速地舒展開來,她知他是要勸她去告發張永的不當行徑。

“王警官,沒事的,真的”她沖着王建國微搖了一下頭,寬慰着他道。張永有小江替他作證,她只得一個王建國,影響力上二人相差懸殊,王建國的建議不可取,她唯有後退一步,裝作怯懦害怕的模樣令王建國先打消這個念頭。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她見王建國有些猶豫便決定先結束這個話題,她得趕去東陽火車站與李飛碰面,這些不要緊的事暫可放一放。

“沈醫生.再見”王建國見她确是急着要離開的模樣便不好再多說什麽,她沖他點了一下頭,表示一切無恙後,她繞過王建國,腳步急切朝着大廳的門走去。

走出警局後,她朝着自己的車走去,她将挎包拿在左手上,邊走邊拉開拉鏈,拿出放在挎包小袋裏的車鑰匙,用車遙控遙控解鎖車門後,她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入座,關車門。将挎包放在副駕駛座上,啓動汽車引擎、放手剎,系好安全帶後,她将車開出停車位,沿着車道開出警局。

警局離東陽火車站是二十五分鐘的車程,剛剛浪費了五分鐘,她還趕得及在周顯抵達前與李飛彙合,先解決周顯,其他的一切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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