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前信息部特別專員助理朱某某遇害,南山道無名男屍的死亡案件背後究竟藏有怎樣的故事..]

六點差五分時,她放在辦公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即時新聞推送,南山道無名男屍加上前信息部特別專員助理的身份,媒體們可以肆意抒寫新聞報道的內容,是陰謀還是意外,在東陽警局還未破獲重要線索前都無法定論。

李飛的一時心軟造成這樣的情況,大人物待他自然會越來越嚴苛,他既無法從那條陰暗詭谲的道理上撤離又無法說服自己埋沒良心,這種狀況只會令他越來越糟糕。

[信息部部長鄭人豪對朱某某的死亡案件表達深切哀悼并稱會持續關注此案的案情調查...]

她拉開辦公桌第一格抽屜時手機又推送了一條新聞給她,她平靜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情況會比她預計得會更糟,她将手機放下,拿出簽到簿給丁辰。丁辰先簽好名字,她随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将簽到簿放回抽屜裏,關好抽屜後,她彎腰拿起挎包便準備下班。

“沈醫生,那我先走了”丁辰一邊将背包背上,一邊愉快地向她道別,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可以先行離去。

她檢查了一下車鑰匙、錢包、家門鑰匙和手機都裝在上衣的口袋裏後,拎着挎包走出了辦公室。她将辦公室的門鎖好,檢查一下解剖室和檔案室的門是否都鎖上了,确認無誤後,她順着長廊往樓梯間的方向走去。

難得的一天有機會準時收工,她在想晚餐該吃什麽,分散在東陽各個區域的日料店各有特色,韓餐前兩天才剛吃過,中餐又分米飯、面食類,西餐又有法餐、意大利面、西班牙海鮮飯、阿拉伯菜和葡式燴飯,過多的選項使人猶豫不決,她的心似乎對以上的食物都充滿品嘗的欲望。

她在快走進樓梯間的時候,裝在上衣右兜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她拉開右兜的拉鏈,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武謙,她按下了接聽鍵,接起了電話。

“喂”她先應了一聲,給武謙一個聲音讓他知道她在聽。

“是我,武謙,南山道死的那個前信息部特別助理朱某某和李飛有關嗎?”武謙開門見山地直指朱世清的死亡事件,他應該是看到了新聞推送的內容但又不确定才打來問她。

“是”她平靜地應道,走進樓梯間,登上樓梯慢慢地拾級而上。

“他這樣做太莽撞了,大人物不會放過他,袁,我們要想想辦法”武謙激烈地說着,滿是對李飛的擔憂,他可能是想到李飛會被大人物處理,情緒自然不能平靜。

“不會的,大人物每次的作案手法都不同,警方很難查到這些案子的共通點,只不過這次死的人在信息部供過職,媒體們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信息部”她安撫着武謙道,連環殺手被警方追查的原因是他連續作案并被發現了作案手法的共通點,兇手一旦改變手法,警方就無法将案子串聯起來,這便是為什麽說連環殺手一旦停止犯罪,警方就無法将其抓捕歸案的原因。

大人物每次作案的手法都有改變,盡管她将屍檢檔案上需要注意的部分做了标識,但她不能夠肯定會有人發現這些案子的共通點。

“你确定大人物不會對他下手嗎?”武謙聽過她的解釋,語氣漸緩但還是不放心地追問着大人物是否有對李飛下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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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那種人很需要一個像李飛這樣的助手,他有弱點又忠誠地像一只狗,他能夠容忍他這一次的失誤但沒有下一次了”她将自己做出的分析告訴了武謙,這一次李飛不會有事,下一次就難說了。

李飛的處境還不算十分危險,她确實應該替他想想辦法。

“那就好,我今天在整理家居,周日就正式搬往崇海”武謙在聽到她的分析後,明顯松了一口氣并向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好,保重”她略有些惆悵地說着,曲終人散是人生的常态,武謙這一走,他們将來恐怕再難有相見之日。

“珍重”武謙輕聲答道,這輕輕的一聲珍重落在她的耳中,她心中有一陣熱流湧動,滴滴的兩聲電話挂斷的提示聲響起,她按下了手機的鎖屏鍵,将手機放回上衣右兜內,繼續上行。

這一天內發生的事都在此刻回放着,她将存疑的點都收攏放在心上,黃烨是李薇安的手下,她的腦海中快速閃過這個念頭并對這個想法做出了補充。

今年是黃烨調來東陽警局任職的第二年,她記得他是孤兒,無妻無子,現年三十六歲,個性溫和,和重案組裏的警員們的關系極好,辦案能力一般卻深得葉偉榮喜歡,她對黃烨的感覺尚可。

黃烨根本不符合李薇安的标準,他能那麽聽李薇安的話就說明他和李薇安的關系匪淺,而這樣一個普通的人若是犯起壞來是難以預料的。

李薇安身為一個畫家卻控制了一個年紀長自己一輪的警察,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她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大的魅力使李薇安設了這樣一個局來對付她,此處存疑。

她登上最後一階樓梯,來到安全門前,拉開安全門後,走出樓梯間,來到警局一樓的大廳,正在值班的警員在替一班年長的老者做咨詢。她在經過那班人的身邊時聽清了內容是電信詐騙的科普,近年來的詐騙份子是越來越猖狂了,她知道信息部和警方的科技犯罪小組在聯手打擊電信詐騙,不過收效甚微,那些詐騙罪犯像泥鳅一樣躲過了抓捕。

她走出警局大廳朝着自己的馬自達走去,在快接近駕駛座的車門時,她将挎包拿在右手上,騰出左手來拉開上衣的左兜拿出車鑰匙,解鎖車門後,她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內,将挎包放在副駕駛座上,她伸手去關車門的時候看見張永正快步朝着自己這邊走來,這人真是陰魂不散。

她只好從駕駛座起身,站在打開的車門與駕駛座之間的位置,等着張永走近。

“沈袁”張永在她的左側前方站定,冷酷地喊着她的名字,那張馬臉拉得老長,惡狠狠地緊盯着她。

“張警官,有何貴幹?”她微笑地面對張永,張永陰沉的面色也漸轉為和緩,這種态度的轉變有些詭異,似乎是掌握了某種實質性的證據,有種掌控大局的沉穩氣息。

這才一日未見,他的氣場便由弱轉強,不是得到了某種助力便是得到了能證明她犯罪的線索,他是來試探她的。

“沒什麽事,只是心中有句話想告知你罷了”張永這時笑了起來,這滿是得意的笑容不同于之前的強裝出來的鎮定,是有大地承托的山脈,不再漂浮于空。

“請說”她自是笑着應對,幾個人名在她腦海中快速閃過,武勤,武謙的叔叔,他在當晚看見她出現在火化室使用過骨灰研磨機,應該是他。

“你的朋友武謙的叔叔武勤在濟安醫院上班,任精神科醫生是不是?”張永嚴正地提出了武勤這個名字,他确實查到了武勤身上。

濟安的老院區雖還未改建,火化爐曾充當過垃圾焚燒的責任,不可能查到當年她作案的痕跡,院方會保留的監控錄像是在三十天內,武勤是酒精中毒的患者,他的供詞法庭不予接受,不然的話,張永此刻會帶着逮捕令來緝拿她。

“是”她平靜地應道,她想不出張永知道武勤這個人又能奈她何。

滋的一聲,手機接收到新訊息的聲音響起,張永急忙地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咧開嘴笑了起來。

“沒什麽事,沈醫生,我就是想提醒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張永那雙不小的眼睛在她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邊,他既像是提醒又像是威脅地和她說着,語畢,他便急忙地向着警局大廳跑去。

她再次坐進了駕駛座內,将車門關上,系好安全帶,啓動汽車引擎,心中仍然覺得不妥,張婧的心髒還在華光實驗室等待處理,她覺得事情會生變。

[晚餐吃海鮮面嗎?]

她來開上衣左側衣兜的拉鏈,掏出那支裝有太空卡的手機給周昶發去了詢問的短信。

[還是熱幹面吧]

周昶的回複是在五分鐘後才傳來,在等待他回訊的期間,她坐在車內思索着張永剛才是收到誰發給他的短信,令他腳步那樣輕快地走進警局大廳,還是說這一切都是障眼法諸如此類的問題,但是她沒有結論。

[那顆心髒要加快處理才是,我懷疑張永掌握了某個證據]

她将自己的擔憂輸入進對話框發送給周昶,她不直接說出張婧的名字是怕這段信息會被截留,小心為上。

[我知道了,你有空的話來老地方一趟,我有重要的事要與你商量]

周昶提議他們在老地方碰面,她懷疑是出了什麽問題,他不方便在短訊內明言要二人見一面才能說清楚。

[好,七點吧]

她确認了一下時間,現在是六點十分,老地方是青陽山山下的一家小飯館,從警局抵達那裏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七點是合适的時間。

[OK]

她在收到周昶的回複後,将手機順手地丢在副駕駛座上,放手剎,将車開出警局的停車場,沿着警局外的大道驅車前往老地方。

她知道有什麽東西在暗中變化,正如現時的天氣看似正要轉晴,遠處卻有烏黑的雲朵在天空中飄來蕩去,她只能希望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她和周昶他們都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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