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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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并蒂蓮
作者:蘇小涼
文案
重生回來的青澄發現皇弟越來越黏她了
這奮勇而至前來告白想娶她的又是什麽鬼
她這輩子只打算好好保護傻弟弟,不要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就好啊
重生回來的泾陽決定要把自己的姐姐好好保護起來,把那些觊觎皇位的人一個一個清掃幹淨
呔,今天串門明天獻殷勤的國師你想做什麽
還有那個聶太傅,你是來教我的還是來迷惑青澄的
本太子的媳婦你們都敢觊觎,不要命了?
看文重點提示:
1.雙重生,宮鬥+寵文
2.這也許是一本傻白甜的小說,雷者慎入,謝絕扒榜
3.此文日更
內容标簽:甜文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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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青澄,泾陽 ┃ 配角:一幹人等 ┃ 其它: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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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死訊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啦,新坑日更中~~
大順朝延慶二十年,延慶帝駕崩,皇後和越将軍等人反诏書支持了三皇子登基,太子被囚。
朗坤殿中一片混亂,允寧公主青澄被幾個侍衛攔在一旁,太子泾陽被人按趴在地上,十分狼狽。
越括擡腳踩在了太子的肩頭上,把真要起來的太子又一腳給踩趴了下去,他輕捏了捏嘴笑的猖狂,“你倒是起來啊。”
“青澄,姐姐。”太子泾陽傻裏傻氣的看向允寧公主那兒,明明自己疼的很,神情裏的焦急卻都是擔心她的,青澄怒瞪着越括他們,“先帝聖旨在上,你們這是要反!”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麽,允寧公主。”越括蹲下身子,擡手捏住太子的下巴,下手極狠,太子疼的要掙紮,越括又一巴掌扇過去,太子的臉一瞬腫了起來。
“疼。”太子泾陽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壞人,壞人。”
“哈哈哈,當朝太子是個傻子,也虧的先帝護了你這麽多年,如今可沒什麽人能護着你了,我就是壞人,能要你命的壞人。”越括的手直接揪住了他的頭發,揪着狠狠往上扯,他的頭被頭發扯着吊了起來,太子疼哭了,使勁掙紮。
也就睡一眨眼,越括又狠狠的按着他的頭往地上砸,只聽見砰的一聲,青澄的整顆心都跟着提了起來,失聲大喊,“泾陽。”
等越括把人拎起來,太子像是斷了線的木偶,整個人一動不動,失了生氣。
青澄倒抽了一口氣,心狠狠的糾在了一起,顫抖着嘴唇幾乎說不出話來。
下一刻,越括把砸暈過去的太子朝着青澄這兒扔過來,太子的頭又重重的磕在了青澄旁邊的桌角上。
青澄忙抱住他,擡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的血跡,伸手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确認了還活着,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下,她仰頭看着越括,氣的渾身發抖,“你瘋了!”
身上是還沒換下的喪服,即便是如此也遮不住她姣好的容顏,甚至是靠在那兒懷裏護着昏迷過去的太子也能顯露出她曼妙身姿來,諸人聽着,半點都不覺得她是在怒斥,嬌嗔還差不多。
越将軍長子越括陰沉着眼眸看着她,“青澄,護着這個傻子有什麽好,如今外頭是新皇登基,只要你肯嫁給我,我保證,讓你衣食無憂。”
“混賬!”青澄見他靠近趕緊抱住泾陽,怒瞪着這些人,因為太緊張了,并沒有感覺到懷裏的人醒過來的跡象。
泾陽的耳朵嗡嗡作響,飄過來的是姐姐的呵斥越括的話,“既然你們已經擁立三弟登基,又何必苦苦相逼,泾颌登基,泾陽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他的位置。”
那種感覺很異樣,他沒有十幾年的回憶,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小的時候沒出事前,傻了十幾年,當今太子殿下剛剛那麽狠狠一撞,忽然好了。
“放了他,放了他等他哪天不傻了卷土重來。”越括呵呵笑着,“青澄,你何必這麽護着他,他只是個傻子,他死了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你還是慕家護國公的後代,你若是不願意為妾,我娶你做正妻也可以。”
越括說着,視線不斷的在青澄身上游走,他想要得到她的欲望,這幾年可是越來越強烈。
“無恥。”青澄氣的渾身發抖,她堂堂一個公主,竟然還要受他這種羞辱。
她更清楚的是現在自己做不了什麽,長孫家的人被攔在宮外,宮中大局已定,能救他們的,此時此刻都入不了宮,這樣的絕望情緒在大殿外新皇登基的樂聲中彌漫的越來越大。
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泾陽被殺,泾陽得活着,只要能出宮,長孫家的人一定能夠保下他。
“姐姐。”
懷裏傳來了虛弱的聲音,青澄低下頭去,眼神頓時柔了下來,小心擦着他額頭上的血,盡管自己心中懼怕慌張的很,可還是輕柔的哄着他,“泾陽,別怕。”
他的眼底是恐慌,視線在殿上掃了一圈,意識的海洋裏還是謎團一片,他傻了多少年,怎麽什麽都不記得。
擡頭看青澄,終于在她臉上找到了小時候的痕跡,這是母後收養的女兒,慕國公家的遺孤,盡管他不記得,可她對他而言,卻好似是心底裏如性命一般重要的存在。
“傻子醒了。”越括沒有半點尊重,舉劍指着他們,聲音冰冷,“也活不長,早死早超生,下輩子可別再當一個傻子。”
泾陽轉頭看向他,眼神淩厲,越括卻笑了,“傻子還會瞪人了。”笑聲過半後卻冷霜了下來,“那就更不能留了。”說着要到青澄這裏奪人。
“慢着。”青澄護住弟弟,擡頭看他,“要怎麽樣才肯放過他,只要放他出宮,長孫家的人會把他送的遠遠的,不會來礙你們的眼更不會對三弟的皇位産生威脅,還是你們沒這自信坐不穩皇位,口口聲聲說人家是傻子,卻還擔心他會卷土重來奪回這皇位。”
朗坤殿內安靜一片,半響,越括看着青澄,眼底陰沉沉的可怕,“只要你心甘情願入府伺候我,當一個侍妾,我可以考慮饒他一命。”
青澄神色一緊,美眸中閃過一抹怒意,懷裏的泾陽卻是聽明白了,抓住青澄的衣服真要說什麽,青澄護着他的雙手緊了幾分,似乎是在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擡頭看越括,“好,我答應你,我要親眼看着他出宮交到長孫家。”
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只是為了保這個傻子一命,慈懿皇後養出來的允寧公主那是多少人心中夢寐以求想要娶到手的人,如今竟然答應的這麽幹脆。
越括頓時失去了興趣,“我改主意了。”
“你!”
“只要你現在在這朗坤殿中好好服侍了我,取悅了我,我就放了這傻子,讓你親眼看着他出宮,保證送到長孫家的手上。”越括臉上露出一抹怪笑,玩味兒的看着他們,“怎麽樣?”
青澄緊握着拳頭死死的瞪着他,奇恥大辱。
青澄此刻就是站在了懸崖頂端,跳下去也是死,不跳下去身後都是追兵,她同樣活不下去,盡管她心裏萬分清楚就算是答應了越括他都未必會放過泾陽,可她要是不這麽做泾陽必死無疑,也許跳下懸崖她還有機會被樹藤挂住,還有一線生機。
可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即便是知道他是假話,她還是得握住。
她張了張口,如鲠在喉,“你,說話算話。”
“那是自然。”越括攤了攤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她,讓自己看起來有那麽幾分可信,“只要你好好取悅了我,我還可以不需要你做妾,讓你和這傻子一起離開。”
青澄要起身,泾陽死死的拉住她不肯,這樣的屈辱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姐姐去受,越括說的都是假的,他怎麽可能放過他們,他就是只是想要侮辱他們。
青澄卻用力的掰開了他的手,跌了一下站穩,朝着越括走去。
泾陽要去阻攔,兩側的侍衛即刻攔住了他。
......
這每一步都走的決絕,青澄強忍着殺了他的沖動,走到了他的面前。
“新皇登基,我貴為皇姐,你說的這番話傳出去就不怕惹天下人唾罵。”
越括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只要是人都死了,誰會傳出去,“怎麽,尊貴的允寧公主是沒有做過這樣低三下氣的事情,更沒有服侍過男人,擺這一副死人樣給誰看,青澄,別忘了是你自己答應的,不願意做沒人逼你。”
青澄笑了,一雙漂亮的眼眸如星辰朝晖一般,迷人的讓人挪不開眼,不止是殿中的人,就連越括也有些看呆了。
當初不就是被她這一笑給迷住的,此後念念不忘忘。
“你不會,我教你,先幫我把衣服脫了。”越括回了神,臉上笑意正濃,青澄伸出手放在他的領口上卻遲遲沒能繼續。
“能不能,讓他們出去。”青澄咬牙忍着那笑意,心中的城牆早就潰堤。
“那怎麽行,他們都等着看大順第一美人的允寧公主是如何服侍人的,出去了又怎麽能看的仔細。”越括的話讓青澄的笑意再也僞裝不住,渾身顫抖,他這是要把她所有的尊嚴都踐踏在腳底。
越括把她的神色看在眼裏,朝着侍衛那兒使了個眼色,侍衛拔劍直接放在了泾陽的脖子上,意欲下手。
“住手。”青澄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向他的衣領口子,眼神死灰一片,“我做。”
她顫抖着手解開了他第一顆扣子,越括不耐的舉劍,直接把她的外套從腰圍那兒一劍割破了布,用手一扯,應聲而落,露出了裏面薄薄的白紗裙。
纖細白皙的雙腿在白紗裙下若隐若現,青澄的身子猛然一顫,還是克制住了,緊咬着嘴唇去解他第二顆扣子,越括又一劍,她那白紗裙被割開了一道縫隙,飄在那兒露出了她半截腿。
青澄身影一晃,蒼白着臉色,不遠處的泾陽紅眼怒目瞪着,快瘋了,青澄高貴了半輩子,怎麽能讓這禽獸如此侮辱。
似乎是看不夠,等她解到第三顆的時候,越括終于把劍指向了她的上身,就在他挑開她衣襟的剎那,那邊的泾陽從一個侍衛手中拔劍,快速的砍了一個,朝着這兒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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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幾息之間的事,等青澄緩過神來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泾陽,即便是恢複了神智,他的身手哪裏敵得過越括,兩招就被他所殺。
泾陽渾身抽搐着,胸口不斷地冒着鮮血,青澄跪了下來伸手去捂,可哪裏捂得住,她的眼淚不斷掉落在他的身上,“泾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她還想着就算是只有一點點的希望,也許越括會放了他,也許他還能活着出去,只要他能活着出去,她做什麽都可以,可他為什麽要這樣。
泾陽擡起手,好不容易摸到了她,在他的記憶裏,這好像是第二回替她擦眼淚,可這件事對于他來說好像已經做了千百次,娴熟無比,“你怎麽這麽傻。”
說罷了,他艱難扭動着頭,一個一個看,記住了這些人的臉,他這輩子活的清醒的沒有幾年,不過不要緊,若是有來生,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泾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青澄握住他的手,一手還去捂着胸口,沾了滿手的鮮血。
身後的越括卻一把将她拉扯起來,擡腳狠狠的在泾陽的身上踩了幾下,青澄眼睜睜看着他幾口鮮血從嘴中噴湧而出,失聲痛哭,“不要。”
越括見太子還沒死,嫌惡的直接踩在了她中劍的傷口上,笑意戲谑,“不用死的這麽快,好好看看。”
泾陽睜大的眼睛裏早就沒了神采,指尖朝着青澄的方向微動了下後再無聲息,青澄癱倒在地,視線落在越括身上,忽然發了狠沖過來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越括吃痛的擰過她的手,直接把她甩在了椅子上壓制住,看着她敞開的衣襟,臉上笑意更甚,“現在不用你取悅我了,我來教你怎麽高興。”
衣服的撕裂聲響起,青澄淚流滿面,擡手從發間拔下唯一的簪子,在他埋頭于自己身上飛快的插在了他的後背上。
越括吃痛的起身,揮手給了她一巴掌,青澄的嘴角頓時滲了血,她決絕的看着他,“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如願。”
越括拿着劍指着她,“你想死,我偏不讓你如願,你要不乖乖就範,我就讓他屍骨無存,你說,拉出去喂狗怎麽樣。”
孰料青澄直接朝着他沖了過來,撞在了他的劍上,一口鮮血直接噴在了他臉上。
“該死!”
越括拔了劍,青澄癱軟的倒了下來,倒在了泾陽的身旁,她努力的爬了兩步,擡手輕輕的替他阖上眼睛,靠在了他的身旁,嘴裏溢着鮮血,輕聲喃喃,“別怕,黃泉路上還有姐姐陪着你,不要怕。”
......
此時的宮外,一個穿着軍裝的男子騎馬到了城門口,後頭跟着一大群的兵馬,他擡頭看緊閉的宮門,聽到城門上響起的最後聲樂,登基儀式已經結束了。
再看一旁長孫家的人痛哭悲戚的樣子,蕭子衡肅色的神情裏有了一抹變化,他還是來遲了。
☆、002.重生
初夏,璃茉苑中的小花園中開滿了月季,正值清晨,幾個小宮女在花園裏剪花放到手中的籃子中,這兒屋子內,窗臺邊上正托腮坐着一個女子。
撒花煙羅衫着身,百褶裙拖拽在了坐榻上,她半倚着靠在軟墊上,自然中無形的透露出一股韻味來。
略施粉黛的臉上一雙靈珠最是動人,泛着珠玉般的晶瑩,眼神清澈的如一彎山泉,一彎柳葉眉輕浮在上,往下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微微翹着,莞爾着一抹好看的弧度。
一雙纖長白皙的柔荑托在腮幫子上,此時她微皺着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難解的事,轉頭看向屋子內,如玉的耳垂上帶着的碧玉墜輕輕一晃,和她的秀發繞了個調皮的圈。
屋子內落葵端着冰碟子過來,上面沙冰鋪底,上面密密的擺了十來顆挂綠,剔了核從中切成了幾塊擺着漂亮的造型。
“公主,這是今早從南方剛進貢過來的挂綠,您嘗嘗。”落葵細心的替她挽了垂下來的長發,身側的木槿給她挽了袖子,輕聲道,“也不能多吃,公主的身子還未康複呢,今早皇後娘娘命崔姑姑過來看過,送了些靈芝和公主喜歡的南珠。”
直到透着一絲冰涼的挂綠入了口青澄才回過神來,她是真的回來了啊,回到了她滑倒摔下臺階的那一次,堕入黑暗後醒來回到了五年前,可真是,不可思議。
“公主?”木槿喚了她一聲,青澄轉頭看她,“太子呢。”
“前幾日皇上剛剛給殿下請了個太傅,這時辰殿下應當是在禦書房內。”
“準備些太子愛吃的,過去瞧瞧。”
青澄起身到了屏風旁,落葵給她穿上外衫,仔細的收了領口的褶皺,看着銅鏡中自己尚且顯了些青稚的臉,青澄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掐了一下,轉瞬眼底就閃了淚花,好痛。
一旁木槿看到青澄這般動作,趕忙瞧了她臉上有沒有留下什麽紅痕,笑道,“公主這是怎麽了。”
青澄眨了眨眼,擡手飛快在木槿的臉上掐了一下,看她皺了眉,自說着,“真的不是做夢啊。”
還是那五年所發生的事,都只是她做的一場噩夢。
說罷朝着外屋走去,把後頭的木槿和落葵吓得不輕,面面相觑着,“公主跌下臺階可只摔着背了。”
落葵不太放心,“你和蘇嬷嬷說一聲,再請太醫過來瞧瞧。”
木槿點點頭出去找蘇嬷嬷,落葵叫上墜兒準備了食盒陪着公主前去禦書房,去的路上,青澄一直在回憶。
泾陽六歲開始父皇就已經替他找了老師,可七八年時間過去,字沒認得多少,老師換了許多個,這次的聶太傅,若是她沒記錯的話還是特地為了教導太子提拔上來的,聶老在世的時候德高望重,才識并重,他的孫子一定不會差。
過去泾陽不喜歡的青澄從不逼迫他,心想着就算是他一直如此也還有皇上保護,還有諸多大臣,可如今不一樣了,青澄一想到五年後的事心中就不斷的發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
剛走到禦書房門口,裏面傳來了一陣笑聲,緊接着兩個小太監從裏面逃了出來,臉上身上全是墨水,看到青澄時又急急下跪,眼睛被墨水糊的都睜不開。
禦書房內的場面更是慘不忍睹,泾陽直接跳在了桌子上,地上是灑落的硯臺和書,滿地都是,青澄進去的時候,聶太傅站在那兒手裏捏着書卷,臉色微沉;而那邊桌子上,兩個太監也是滿臉的墨水,小心翼翼的看着跳上桌的太子殿下,生怕他會跌下來,更怕他有別的危險動作。
“泾陽。”青澄喊了聲,提起裙擺走過去,落葵和墜兒跟在後面一路撿東西。
看到姐姐來了,泾陽臉上一瞬閃過錯愕,很快的轉為高興,拍手要往地上跳,兩個太監都快吓出膽,趕緊去扶,好險太子跳的慢,兩個人扶住了他,有驚無險的把人從桌子上給扶了下來。
泾陽一蹦到了青澄面前,明明比她高了半個頭,行事卻是個孩子,笑嘻嘻的看着她,撒嬌着叫了聲姐姐,“我餓了。”
青澄看着他,擡手輕輕的替他擦臉上沾到的墨跡,無奈得糾正,“不對。”
泾陽想了想,開心道,“孤餓了。”
青澄接過落葵遞來的帕子,細心的給他擦了手上的墨,讓他乖乖站好了不許亂動,轉頭道歉,“聶太傅,真是對不住,太子殿下頑劣,他以後不會這樣了,還請你不要往心裏去。”
聶紫丞能說什麽,說得好聽點太子殿下心智如孩童,說的不好聽,朝野上下誰不知道太子是個傻子,讓他堂堂的一個探花來給太子當老師,對于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就算是被發配去做一個地方小知縣都比這個好。
可皇命難違,他就算是憋屈死了也沒轍,于是低頭恭敬道,“公主殿下嚴重了,教導好太子是臣的職責所在。”
青澄再笨也瞧得出聶太傅的不情願,聲音放緩了許多,“落葵,帶太子殿下去梳洗一番,聶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泾陽不願意,視線一直看着青澄,青澄耐着性子回看他,最後他只得苦着臉跟着落葵離開了禦書房。
兩個太監匆匆跟了上去,青澄看了眼聶太傅手中的書卷,笑道,“父皇時常誇贊聶老的才識,說聶家中人才輩出,聶太傅的才識更是堪比聶老。”
“公主謬贊。”聶紫丞微微颔首,讀書人有讀書人的傲氣,只是在允寧公主面前,方剛二十的年紀,聶紫丞同樣有些退避。
“聶太傅何須謙虛,皇上讓你來教導太子就是對你的肯定,本宮也知,聶太傅心中一定是有所不願,心懷大志不得而使。”青澄望着他,眼眸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像是能理解他心中覺得屈才的部分。
她身上的蘭草幽香散到了他的身旁,聶紫丞狠狠一震,“臣不敢!”
青澄嘆了聲,“聶大人,太子固然難教可并非是不可教,太子小的時候聰慧過人,三歲便能吟詩,五歲時可跟着陛下辯駁幾個回合,如今你既奉命教導太子,還往聶大人多費些心思,切莫起了退怯的想法。”
太子殿下幼年聰慧過人這件事誰都知道,可這些都是在他失智之前,聶紫丞擡起頭,見允寧公主滿是懇切的看着自己,微微失神。
“想必聶大人累了,今日的課就到這兒,墜兒,送聶大人出宮。”
————————————————————
青澄回了璃茉苑,泾陽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屋子裏吃着落葵端上來的糕點,盡管是狼吞虎咽卻并沒有吃的一塌糊塗,看到青澄進來了,沖着她傻傻的笑着。
落葵和屋子裏守着的木槿出去了,合上門,青澄坐到他旁邊,見他嘴角沾着碎末,擡手替他擦了下來,笑他,“又沒人和你搶,還吃的這麽急。”
泾陽飛快的低下頭去,青澄以為他這是害羞了,替他把茶挪過來,“泾陽 ,今天的事你做的過分了。”
過分了麽,那他以前是怎麽做的。泾陽擡起頭,一副愣愣的模樣。
青澄替他整理袖口,“以前你就算是再鬧最多也是上不成課,怎麽都不會像今日這樣把書扔的亂七八糟,還潑了墨,這是對聶太傅的不敬,要知道父皇決定讓聶太傅來教你,一定是駁了好些人的意見才辦到的,父皇用心良苦,今後聶太傅的課,你一定是要好好聽,知道嗎?”
她低眉認真替他翻着袖口的模樣美的令人挪不開眼,泾陽的臉上不再是那傻乎乎的模樣,轉而是心疼。
這麽弱的身板,小的時候她是連踩死一只螞蟻都會哭的人,這麽多年來卻都是她在保護自己,到最後也是她,用這麽瘦弱的身軀為自己撐起最後的保/護/傘,那時候的她肯定是比任何人都來的害怕,她那麽膽小的一個人,那麽需要別人來保護的一個人。
“泾陽,姐姐只希望你能好起來。”青澄擡起頭,看他懵懂無知的樣子,腦海裏閃過那個畫面,心中一緊,擡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嗫嗫道,“如果這只是一場夢該有多好啊。”
如果之後發生的那些事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該多好。
泾陽忽然抱住了她,抱的很用力,用力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可她沒有推開他,雙手環抱住了他,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像是哄孩子一般,“乖,沒事了。”
背對着看不到對方的臉色,泾陽的眼底閃着冷凜,以後自然不會有事了,有這機會重回到五年前,老天給他的機會絕不會浪費,他的人他會保護好,那些該死的人,他一個都不會讓他們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并蒂蓮日更哦,希望大家會喜歡~(づ ̄3 ̄)づ╭?~
☆、003.親事
入夜在璃茉苑裏吃了晚膳,泾陽依依不舍的離開回了太子宮,身後跟着一群伺候的人,路過花園時燈光有些暗,後頭幾個太監誠惶誠恐的到了前面探路,生怕跌着太子殿下。
回到太子宮之後早早等在那兒的韻泉帶着兩個小宮女迎了上來,“殿下累了吧,已經備好了洗浴的水,還準備了您最喜歡的點心。”
進了屋子後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點心,翡翠蝦餃專門做成了可愛的小鴨子形狀,就是為了哄他開心,就連一旁搭配的雕花都是孩子會喜歡的。
泾陽吃了一個就覺得沒胃口,轉身朝着側室進去,容納幾人的浴池內散着霧氣,水面上飄着的東西更是令他皺眉,木質的動物玩偶,還有色彩缤紛的玉珠球放在臺子上供他把玩。
兩個宮女在那兒滿是笑靥的看着他,手裏拿着浴布,哄着要替他脫衣服,語氣和手勢都像是在哄幾歲的小孩。
泾陽強忍着不适入了水,盯着飄過來的木雕小鴨子,臉色不能更沉。
今早一覺醒來回到過去,朗坤殿中發生的一切猶如昨日之事還歷歷在目,傻子太子忽然有一天不傻了,這該是多少人不願意看到的事,所以他得如他們所願,繼續做好他的傻太子才行,只是傻的那些年記憶太模糊,宮中哪個不是人精,盯着他的又比比皆是,這傻也得恰到好處才行啊。
此時的屋外韻泉看着碟子裏只動了一個的翡翠蝦餃也皺起了眉頭,一旁的太監察言觀色的迅速,“姑姑,殿下今日的胃口好像有些差。”
韻泉點了點頭,“平日裏就算在璃茉苑裏吃的再多回來也能吃得下這些,今日禦書房裏發生了什麽事。”
“沒上成課,後來公主殿下來了,帶殿下去梳洗,聶太傅早早的回去了。”德福說的十分含蓄,沒上成課,至于怎麽沒上成的,再鬧騰也不能怪罪太子啊。
“胡鬧。”韻泉以為又是公主殿下護着太子由着他胡來,“你準備些東西跑一趟聶府,別讓聶太傅對太子存了芥蒂。”
德福正退出去,沐浴那兒忽然傳來響聲,韻泉進去一看,兩個宮女渾身濕透的靠在屏風邊上,而浴池裏的太子,正一個人高興的耍着水,浴池中那些給太子玩的東西也都被扔到了外頭,到處濕漉漉的。
“殿下,小心着涼。”韻泉示意她們出去叫別人進來服侍,拿着浴袍到浴池邊上服侍他起來,小心的替他擦頭發,勸道,“殿下可不能這樣發脾氣了,今日累了早些歇息,明日才能早早去禦書房裏上課。”
泾陽合時宜的擺出了不情不願的神情,韻泉笑着扶他到了寝殿,換上衣服,看他遮羞的不讓他換褲子,樂了,“奴婢在殿下小的時候就開始服侍您,您還避着奴婢不成。”
泾陽嘟嘴哼背過身去,還是讓韻泉順利的給他換了褲子,最後躺下時候喝了一碗熱羊奶,吹熄燈時,床上還送來了一只布藝的老虎,帷帳拉下之後那東西就被扔到了床尾,他則是躺在那兒睜着眼睛望床頂,心裏想着的都是明日怎麽應對聶太傅。
......
夜半時青澄忽然驚醒,她做惡夢了,夢裏是朗坤殿裏發生的事,她看着陽弟躺在血泊裏,看到越括猙獰的臉,無助和恐懼充斥了所有。
睡在外面守夜的木槿起身,輕輕拉開帷帳一側叫喚,“公主?”
青澄深吸了一口氣,“什麽時辰了。”
“醜事過半。”木槿轉身絞了絲布過來替她擦汗,換過一身衣服青澄靠在那兒看窗外,月夜,院子裏泛着露白。
再有三日就是荷花燈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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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青澄前去永和宮請安,比妃子請安晚了一會兒,此時永和宮內只有皇後所出的麗寧公主在。
見到青澄來了,麗寧顯得比皇後還要高興,親昵的跑了過來捱到她身旁第一個關切,“青澄姐姐你覺得怎麽樣了,還難受不難受,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四歲的小姑娘問這麽多的問題直接把皇後逗樂了,“你看你,把母後要問的都給問了。”
“那還不好啊。”麗寧脆生生道,“母後今日嗓子不适,兒臣多說幾句您就能舒服些。”
小小年紀就懂得怎麽哄的皇後高興,就連青澄都沒法不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笑着替她順了順有些亂的劉海,“不難受了,看到你啊,我哪兒都好了。”
麗寧眼前一亮,張大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青澄,繼而轉頭看皇後,高興道,“母後您可聽着了,往後青澄姐姐有什麽不舒服的,只要我去陪着她就沒事了。”
“是是是。”皇後樂不可支,招手讓崔嬷嬷把麗寧帶過來,“快把這潑皮猴兒帶回來。”
屋子裏因為有了麗寧氣氛顯得很好,青澄本來就是話不多的人,又是安寧的性子,有麗寧在其中一搭一搭,她也坐了半個時辰之久。
皇後見她精神不錯,命人拿了玉露膏過來,“雖說沒有傷口,但也是磕了淤青,姑娘家身上留着怎麽都不好看,打緊兒消下去才好。”
“多謝皇後娘娘。”落葵過去把東西接了過來,皇後似乎還有話要說,讓崔嬷嬷把麗寧帶了下去,看她的眼神裏多了幾抹慈愛,“九月你就及笄了。”
青澄笑着微低了低頭,皇後見她害羞了,笑着感概,“雖說你不姓宗政,但皇上和慈懿皇後把你視如己出,我也是拿你當女兒看待,前幾日皇上才提起過,過了及笄後你就是大人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們也不能把你的婚事給耽擱。”
“兒臣不急。”青澄搖了搖頭,雙手輕輕揪着帕子。
“你的婚事本該好好操心一番,不過當年你爹和你娘是給你定了親事的,我和皇上也就順着你爹娘的意思,你與蕭将軍自小定了娃娃親,兩家人還走過基本的場,本宮和皇上商量着,蕭家和慕家門當戶對,如今娶你也是夠的,等你及笄後就該讓蕭家前來正式提親,如此一來,你的終身大事也算是有了結果。”
青澄揪着帕子的手輕輕一顫,蕭家在意這親事麽。
“那都是父親和母親早年和蕭家關系好的緣故,說不定如今蕭将軍已有了意中人,再者青澄也有許多年不曾見過他,這件事是不是應該問問蕭将軍的意思。” 青澄擡頭看皇後,語氣柔柔的,帶着一些猶豫。
“說什麽傻話,蕭将軍鎮守邊陲多年,怎麽會有意中人,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豈是說要問蕭将軍的意思,你們這親事早早就定下了,若是蕭家無意也早該告訴你了,還能等到現在。”皇後覺得這是姑娘家羞怯和不安,笑着安撫她,“此時皇上開了口,你就安安心心着。”
......
離開永和宮回璃茉苑,青澄坐在那兒發呆,蘇嬷嬷進來瞧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念着皇後說的與蕭家的親事,笑着打趣,“我們姑娘是長大了,若是國公爺和夫人泉下有知,一定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