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庫帕小鎮雨後的街道總是那麽清新,如同蒙上一層露水的白色茉莉花。
行人們穿着黑色的鬥篷,或拎着黑色的雨傘,皮鞋踏在積水上‘塔塔’作響,古樸的建築矗立街道兩旁,顯着這座小鎮濃重而典雅。
一位少女剛從面包店裏出來,她穿着典型的卡羅斯頓學院的黑裙校服、黑襪和皮鞋,懷裏抱着一大袋面包,手裏拎着牛奶和雨傘,她的腳步有些蹒跚,左腳似乎拖了右腳的後腿,走起路來總是比別人要慢一些。
“美麗的小姐,請問需要幫助嗎?”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半擋住少女的去路,低身親切地詢問。
“謝謝您的好意,可我的家就在不遠處,一個人也可以的。”少女仰頭露出感謝的微笑,眼神恬淡清澈,映着男士友好的笑臉,給人的感覺如同這雨後的小鎮一般。
男士看了一圈少女懷中的東西,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小姐,您看起來真是纖細且蒼白,這些牛奶你可要一滴不剩地喝完它。”
看着被逗笑的少女,男士側身為少女讓開了路:“那麽祝你好運。”
少女邊點頭示意邊走了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麽回眸開口:“你也是,先生。”
男士微微鞠躬,凝視着少女的身影轉進一條小巷才轉身離開,口中喃喃着:“可真是個與衆不同的小姐。”
穿過小巷的少女來到了她回家的必經之路上,這條街沒有剛剛的普林多大街繁華,行人也很少,卻多了令人舒适的寧靜和奇妙的神秘感。
跛腳少女繼續着艱難卻習以為常的行走,這條路她走了數年,即使是那漆黑沒有光亮的夜晚,她也能準确到達想要去的目的地。可是今天,街旁好像有哪裏不太一樣。
少女疑惑地駐足,發現某個巷口的角落裏,一個人正蒙着大大的黑色遮布蜷縮在那裏。
這是之前完全沒見過的人,他露出的衣角有些破爛,像是把上個世紀的古董穿在身上一般,用遮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到一點皮膚,就連所在的地方也是被陰影籠罩着的。
少女瘸着腿走向這名流浪者,在他前面停了下來。
他的身形驀地一頓,眼睛順着面前的皮鞋、黑襪慢慢地向上看着,還想繼續向上看清這個人的臉時,一個面包和一瓶牛奶遞到他的面前,截住了他的視線。
“你也許很需要這些,遮布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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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盯着面包和牛奶半晌,疑惑地歪了頭。
然後就看見少女拿出了一個袋子放到他旁邊的地上鋪平,把面包和牛奶放到了上面。動作既小心又自然,沒有一點嫌棄、輕蔑或是驕傲,感覺很舒服。
全程他都在偷偷透過遮布的縫隙,觀察着少女的動作,少女做完這些後,朝他微鞠了一躬,似是在與他道別,然後拿起她的東西走了。
等到少女走遠時,他才從遮布中稍稍露出一點滿是皺紋和黑斑的慘白皮膚以及幹枯暗淡的頭發,盯着少女的背影看了許久。
然而直到夜幕降臨,流浪者旁邊的面包和牛奶也一點都沒有動過,倒是引來了一條流浪犬。
流浪者發現了那條流浪犬,它正貪婪地盯着那個面包,卻因為畏懼他的存在而遲遲不敢上前。他索性抓起面包扔了過去,流浪犬見到飛來的面包忙跳起來叼住,只用了兩三口就解決了一個不算小的面包,随後意猶未盡似的舔了舔爪子,目光移到還在原處的那瓶牛奶上。
這次流浪者沒有再把牛奶也扔過去,而是掀開了瓶蓋握在手裏,奶瓶口對着流浪犬,等它被奶香吸引時,流浪者又晃了晃牛奶瓶,似乎在引誘着流浪犬過去。
流浪犬也的确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就在它伸出舌頭想舔食瓶中的牛奶時,流浪者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扼住了流浪犬的脖子,等到它掙紮的動作變小後,猛地雙手将它抓住,亮出尖銳的牙齒對準脖子咬了下去!
流浪犬的身體慢慢的軟下來,最終它的屍體被意猶未盡的吸血鬼嫌棄的扔到了遠處。
“你來了。”吸血鬼的聲音沙啞刺耳,如同年久失修的木門正在緩緩開啓。
黑暗中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你可真落魄,艾爾納。”
艾爾納沒有說話,而是脫掉了遮布,露出了他可怖的面目:“這可都是拜你所賜,羅本。”
羅本無所謂地聳肩,似乎在無聲地說着‘和我無關’:“雖然你現在虛弱得連捕食獵物都做不到,可送上門來的小姐你竟然放走了。”
“那可是在白天。”艾爾納出言提醒。
羅本望着那條死去的流浪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差點忘了,你們吸血鬼在白天可沒有吸血的欲望。”
本以為艾爾納會和自己聊上好幾頁紙的羅本發現自己并沒有勾起艾爾納聊天的興趣,無聊地撇了撇嘴:“這可是最後一次了。”說着伸出手向某個方向憑空一拽,一個女人瞬間到了他的臂彎裏。
艾爾納懷疑地看着把女人遞給他的羅本,眼睛裏反射出駭人的光。
“放心,她只是昏迷了。”羅本對艾爾納的不信任表示無奈。
幾乎與羅本結束這句話同時,艾爾納的獠牙已經探入了懷中女人的脖頸,鮮血順着細膩的皮膚流出,與月光相稱,美麗而妖豔。
趁着艾爾納正在進食,羅本解釋着:“明天我要去一趟巴黎。”
發現艾爾納看了他一眼,羅本繼續解釋道:“是那些老古董的命令,我大概要數十天才能回來,這段時間祝你好運。”
飽餐一頓的艾爾納從女人的頸窩中擡起頭,把屍體推給羅本。
他的外貌稍微緩和了些,至少看起來不像個剛從泥土裏挖出來的怪物。
“把垃圾也帶走吧,你如果也不想我被發現。”聲音也變得悠揚富有魅力,與之前大不相同。
“我果然還是很讨厭你,艾爾納。”表達不滿後的羅本帶着所謂‘垃圾’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色下的大街又恢複了平靜,甚至連半點血腥味也聞不到,原本放着面包和牛奶的地方就孤零零的鋪着一個袋子,看起來就像是已經被饑餓落魄的流浪者吃掉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