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人藏寶

姜氏進來并未仔細留意兒子與兒媳的表情,也未發現任何異常,她走過來拉着金恬的手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金恬許久,看似很是滿意。

其實她早識得金恬,只不過沒這般認真瞧過金恬,畢竟金恬以前來韋家村看姐姐的次數沒超過五次。她時常聽人說香娘的妹妹比姐姐長得還要俊,今日這般端詳一番,覺得旁人還真是沒說錯,金恬這相貌确實沒得說,而且微微帶笑時透着幾分喜慶。長輩都喜歡長相喜慶些的,覺得能給家裏帶來祥瑞。

姜氏笑眯眯地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用帕子緊緊包裹着。她一只手緊緊攥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一層又一層地剝着。

當露出一只墨綠水潤的玉镯子出來時,金恬可吓得不輕,韋仲勤也是一副看呆了的樣子。金恬雖不懂玉,可一看這光澤度這水潤度,極其晶瑩剔透的模樣,想必是塊上乘的玉,能值不少錢哩。

姜氏如視珍寶般摸了摸這只玉镯子,說:“這是韋家祖上傳下來的,據說祖上有一位可是當了大将軍的,常年在塞外打仗,不知怎的得來一對這般寶貴的玉镯子,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另一只你爹保管着,他怕兩只放在一起被偷了太虧,所以分開保管。本來這對寶貝有一只你們爺爺是要給你大伯的,可是你大伯年輕時好賭,家裏本來就窮,他就挑着一擔谷子去賭,你們爺爺不放心便都給了咱家。你們大伯自成了家後是不賭了,可我們一直沒拿一只給他,一是怕他說長輩當年過于偏心,二是……是我和你爹有些……舍不得,所以這些年來沒少幫大伯家,他們願還錢就還,不還拉倒,咱家從沒追過債。”

韋仲勤恍了半天神,平時爹娘動不動就借錢給大伯家,他們四兄弟還頗有意見,現在想想原來是有這等由頭啊,他感慨道:“原來咱家還有這麽厲害的祖宗,當過大将軍哩!如此說來,咱家是得幫大伯一家子。”

姜氏點頭道:“是啊,總覺得欠了他們一家,可這當下再拿給他們又太晚了。我和你爹商量着,一只給你們倆,另一只等你大哥娶了親後給他們兩家口子,一代一代傳下去,若是哪代窮得沒飯吃或走投無路,可好拿出來救命。還有,你們大伯家若有困難,你們要多幫幫,咱們兩家也算得上親上加親了。”

說到這兒姜氏突然想到一事,“甜娘,這事你可千萬別跟你姐說,香娘這人實誠,不管公婆待她如何,她都是向着她的婆家的。要是這事被她公婆知道,還不知要出啥子大事哩。”

金恬認真地點着頭,“嗯,我記下了,平時我和仲勤會多幫堂嫂一家子的。”

金恬嘴上努力應着婆婆的話,其實心裏十分緊張,她真的不敢接韋家的傳家寶呀,她本來就沒有一心一意要跟着韋仲勤,因為她擔心哪日遇上了真家會離開韋家,也擔心自己與韋仲勤相處不來或是沒法做恩愛夫妻。她也早就将這些與韋仲勤說明白了,只不過兩人試着處一處,關鍵是為了解他的從軍之圍。

可是姜氏卻拉起金恬的手,将手镯給金恬套到手腕上去了,邊套邊說:“甜娘,今夜你就戴着它與仲勤同房,吉利着呢,指不定來年就能為咱家生個大胖娃兒。明兒個你再取下來收着,可不要被旁人瞧見。”

金恬慌了,伸手就要取下來。

姜氏驚了,“你這是幹啥,今夜裏無論如何要戴上的,難道你不想給仲勤生娃兒?”

金恬被姜氏這話說得都發懵了,不敢道出實情,支支吾吾地說:“這東西太貴重了,我……我怕承受不起。”

姜氏見她這般謙卑頓時笑了,“哪裏會承受不起,我當年嫁給仲勤他爹的當日夜裏就戴着它哩,不是懷了大貴麽,後來還接連生了仲勤和季秋兩個男娃兒,這東西福澤主人。你曾是殷大人的正妻,見過大世面的,在咱家不要嫌棄廟小就行。”

金恬被婆婆這話說得根本說不出拒絕之言,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惱了婆婆,畢竟婆婆是一番好心。

當着婆婆的面,她只好接受了。姜氏說完就站了起來,“本來與你們還有好些話要說哩,但時辰不早了,我這個當婆婆的可不能擾了你們的洞房花燭夜。”

姜氏說得自己臉都紅了,也不好意思瞧小兩口,自個兒轉身出去了。金恬送婆婆跟到門口,還道了句,“婆婆晚安。”

金恬把門闩上後,韋仲勤笑着問:“‘晚安’是啥意思?”

金恬一愣,随即笑了,“就是……就是如同早上向長輩請安一樣,晚上就叫‘晚安’呀。”

她說着就取下了玉镯子,遞到韋仲勤手裏,“這镯子先由你好生保管着,待以後有女人願意為你生孩子,你就給她戴上。”

韋仲勤頗失落,兩眼直勾勾地望着金恬,“甜娘,有待一日,你……你會是這樣的女人麽?”

金恬避開他過于火熱的眼睛,坐下來托腮想了想,笑道:“很有可能啊,你待我這麽好,你家還暗揣着兩只傳家寶哩,指不定價值連城,跟着你能享富貴,哈哈。”

金恬自己都不知将來會有何打算,會不會深深愛上他,這個時候她無法回答韋仲勤,便這般說笑着。韋仲勤平時應該是個不太會說笑的人,見金恬這話有趣,他也跟着嘿嘿直笑,然後把镯子放在了金恬的枕邊,再從床底拖出破木門,鋪上鋪蓋。

“這等貴重的東西可得收好,我要是一個不小心把它壓碎了那還得了。”

兩人四下尋找可藏寶貝的地方,最後由韋仲勤踩着床,伸長了胳膊将寶貝放在了梁床頂上的一個小角落裏。

藏好了東西,金恬就拉上床帳,脫了外衣,紅燭還在閃着,她側躺着看帳子外紅燭隐約的光芒,感覺這樣的夜還挺美好的。

韋仲勤把地鋪打在了金恬床的旁邊,他躺下後雖瞧不見金恬,但知道她肯定沒那麽快睡,便道:“今夜不能熄燭,你會不會無法入眠?”

“這燭亮着好看,今日是個特別的日子,哪怕熄了燭我也會失眠的。仲勤,你給我講講你從小到大一些有趣的事吧,我想聽。”

“好,今夜我講給你聽,明日你講給我聽如何?”韋仲勤興趣盎然地說。

“這個……”金恬稍作猶豫,“好吧。”

韋仲勤平時極少與人這般敞開心扉交流,平時與大哥和三弟真心相待但交流的方式也只不過打打鬧鬧,能與他自己中意的女人共處一室,把自己從小到大記憶深刻的事講給她聽,對他來說真的很愉悅。

韋家的東頭,韋老二與姜氏也在小聲說話。姜氏說金恬瞧着順眼,也懂禮貌,這樁婚事韋家不虧。韋老二說金恬嫁進來雖沒有嫁妝,卻把值好三兩多銀子的大花轎和一些鑼鼓唢吶留下了,這可比一般人家的嫁妝還要多出好些呢,而且有了這些還能做買賣,還誇金恬能幹,能想出置辦迎親隊來掙來的法子。

姜氏又說金恬這是受殷尚的影響,會做買賣。可是想到兒媳跟過別的男人,老兩口心裏總歸有些不舒服,事已至此,只有往好處想了,畢竟殷尚是個大官人,兒子能娶到大官人以前的正妻也算是有本事。如此左思右想,自我開導,老兩口終于安然地睡着了。

金恬用心聽着韋仲勤講他自己的故事,講他小時候就比旁人高一頭,每逢打架他都會贏,自小哥仨無人敢欺負,還講他如何會捉魚捉蝦,使怎樣的技巧都講得很詳細呢,還說自己力大無比,一擔兩百斤的柴輕松挑回家,種田種地更是沒得說,一人頂好幾人的。

韋仲勤說得津津有味,金恬也聽得十分入迷,還時不時開口贊賞他。就這樣,直到過了淩晨,兩人才打哈欠有了睡意,之後也不知是誰先睡着的。

次日天色才剛泛魚白,韋仲勤與平時一樣在這個時辰自然醒來。他穿好衣裳,收好鋪蓋,并将破木門收在了床底下,然後輕輕撩開金恬的床帳,見金恬睡得很香沒敢打擾她。可瞧着她靜睡的臉,韋仲勤有些挪不開眼睛。

他趴在床頭就那樣靜靜地看着金恬的臉,圓潤的臉蛋,好看弧度,還有那眼睫毛根根分明,襯着臉龐更加瑩潤好看。那秀氣的眉眼,小巧挺直的鼻子,他怎麽都看不哆,越看越沉醉。

特別是金恬那紅潤的唇,微微開啓着,他真想湊上去狠狠地親幾口。

或許是這兩年來他偶爾會夢見自己親她,此時他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那份沖動,聞着金恬的淡淡體香,他喉間一直在動,身上的熱血一陣沸騰,他受不了煎熬,真的就将嘴湊了過去。

就在他的唇要印上金恬的唇時,金恬突然眉頭皺了皺,可能是金恬感受到一股氣流,擾了她的睡眠。她這一皺可把韋仲勤吓得不輕,瞬間收回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幸好金恬沒醒,眉頭皺了幾下便又睡着了。

韋仲勤心裏砰砰亂跳,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覺得有些不恥,那與登徒子有何區別,想到這些他的臉也不禁燒了起來。他不知自己要真的親下去會是什麽後果,他不敢想,也不敢再看金恬了,趕緊起身,蹑手蹑腳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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