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言和程祜扶着伊寧走出了酒吧。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着,路上已經沒有行人,路燈照亮的地面反射出冷冷的白光。

程祜看看伊寧又看看方言,伊寧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方言喝了那麽多酒,現在也已經快站不穩了,雨水染濕了他的頭發,他 的眉頭微皺,臉色卻煞白。

終于,他們仨來到了最近的賓館,程祜摸摸自己的口袋,只有一百多塊錢,方言出門急,沒帶錢包,難道他們三個要露宿街頭了嗎?

“程祜,叫……一個的士……去濱水花園小區23號。”方言現在說話吐字已經不清楚了,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一把把伊寧交給程祜,自己搖搖晃晃走到一邊,一直手臂撐着一旁的樹,一只手捂着嘴。

現在這個點宿舍早已門禁,裏面的學生進不去出不來,只能他們自己想辦法。

程祜摟着伊寧,邊觀察着方言的動靜,生怕他有事,邊跟的士司機打電話。方言今晚喝的酒太多,換做別人,可能早已經醉倒,可是他憑借着強大的意志一直撐着,現在一定十分難受。

在漫長而焦急的等待中,程祜看着方言吐了,一次又一次,她該怎麽辦?

起風了,溫度越來越低,她就好像是雨中漂浮不定的浮萍,在漆黑的夜裏孤立無援。她心裏越來越焦急,那麽瘦的伊寧讓她都覺得那麽沉,她無法抽出手去安撫在一旁難受的不成樣子的方言。

終于,出租車來了,車燈打到地面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程祜舉着手機晃了晃手臂,把的士招到了跟前,先把伊寧送上了車,轉身又去扶方言。

程祜把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用左手固定着,右手摟住他的身體,帶着他向前走,她能看到他細密烏黑的頭發,散在耳邊,身旁籠罩着冰冷的氣息。

濱水花園小區23號。

這是一棟三層高的中式別墅,裏面沒有燈光,路燈下,周圍的景觀樹錯落有致地分布着,頗有藝術氣息。

“方言,這裏面沒人啊,咱們怎麽辦?”程祜正奇怪,方言迷迷糊糊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了程祜,她也沒多想,直接接過就去開門了。

這棟別墅所處的地理位置已經說明它的價值,沒想到裏面更是別有洞天,別具一格的家居擺設,清新不俗的壁畫,光潔木質的地板,如此種種都在說明着這是一戶富貴人家的房子。

方言難受得緊,一進房子,就歪倒在一旁的沙發上,程祜把伊寧扶到了就近的房間,轉過頭來問方言。

“你的房間在哪?一樓,二樓還是三樓?”

“三樓。”聲音有些微弱,“你想住幾樓?”

“哪都行,我不挑”。對她來說有個住處就不錯了。

“你跟我一起去三樓吧。”方言神志迷糊地提議到。

程祜“哦”了一聲就跑過去抓住了方言的手臂,示意她扶他上去,他微微睜着眼,點了點頭。

原來每一層的裝修風格都不一樣,三樓顯得清新淡雅許多,而且更有人氣,果然還是有人在這住過。

方言整個身體的重力都覆在程祜身上,這讓她行走的有些艱難,她頓了頓,去扶正他的身體和頭,卻在觸碰額頭的時候,感受到他細密的一層汗,她皺了皺眉,加快了爬樓的步伐。

程祜把方言扶到沙發上,順勢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又走了一圈找到了冰箱,還好裏面有牛奶,牛奶可以解酒,于是給他拿了過去。只是此時方言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在沙發上睡着了。

程祜走近他,蹲在他眼前,看着他緊閉的雙眼,微合的嘴唇,真好看,回過神來,卻莫名惆悵起來,有絲絲的心疼。躺在沙發上也不是事,得把他扶到床上去,不然這溫度肯定會感冒的。

還好房子的結構并不複雜,程祜徑直就找到了一間卧室,把方言扶了進去。到了……到了……程祜把方言輕輕放在床上,替他蓋上被子轉身便打算離開。

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程祜回頭,看到了方言微微睜開的眼睛,他怎麽又醒了?程祜正欲掙脫,他用力一拉,程祜整個人跌坐在床上,半個身體都貼到了他胸前。

“方言,你怎麽了?”程祜很納悶,企圖坐起來。

“對不起,謝謝你。”方言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順勢又伸手把她摟在了懷裏,下巴輕輕抵着她的頭頂,這種感覺好陌生,讓她既想嘗試又恐懼。

程祜一時陷入了沉默,她原本想掙脫,可是貼在他脖頸的臉卻感受到了溫熱的氣息,她竟貪戀他的氣息,一時不想離開。

許久,方言摟着他的手臂不那麽用力了,程祜擡頭看了看他那冷峻的臉,他睡着了,她就這樣看着他靜靜睡去的面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鼻子,他的鼻子原來那麽挺,程祜笑了,回過神來忙縮了縮手,坐了起來。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明知道他醉了,卻還是忍不住。

不知是何時種下的喜歡的種子,在不經意間已慢慢發芽,她似乎能隐隐感覺出來。

第二天。

方言起得很早,許是很久沒有像昨天那麽累過,程祜竟然睡得特別沉,連方言進他房間都不知道。

一束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慢慢鑽了進來,照着程祜的臉頰,方言看着程祜微閉的眼,嘟啷着的嘴,忍不住笑了,他伸出手,略擡高,用手背給她擋着陽光,一個手掌形狀的陰影出現在她臉上。她好像并未察覺,睡得依舊香甜。看着她安然睡着,他的心裏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過了好久,她眨了眨眼,一睜眼就看到額頭上方的一雙大手,正壓着自己的視線,吓得直接從床上跳着坐起來。

“方言,你幹嘛啊?吓死我了,我以為有人要打我呢。”說着說着,都快哭了。

“我替你擋陽光呢。”方言被她的反應逗得笑出了聲。

她小小地白了他一眼,“哦”了一聲,看着他一張牲畜無害的臉,呵呵地笑起來。

“對了,伊寧呢?你們倆到底怎麽回事,既然她是你女朋友,你怎麽能讓她晚上一個人在外面呢?昨天要是那群家夥傷害她怎麽辦?”程祜說這話有點責怪的語氣。

“等等……等等,你說伊寧是誰女朋友?”方言一臉懵。

“你的呀,上次情人節你買花不是送給她是送給誰,還有那天晚上我也是碰到的你們倆啊,伊寧一有什麽事你比誰都急……種種跡象表明,你跟她就是一對。”程祜睜着大眼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方言一時不知是笑還是哭,“你就憑這個覺得我們倆是一對了,你的智商呢?”

“其實還有。”

“啊?還有,又是什麽?”方言臉上的表情顯得特別無辜。

“就是詩歌比賽的詩啊,你不是二等獎麽,那可是情詩,不然你寫給誰?”

“那不是我寫的,是我那幾個坑貨室友幹的,有一個看上了一位姑娘,然後寫了無數首情詩,這只是裏面的一首,然後另外兩人就以我的名義去參賽了,我看到結果的那天整個人都不好了”。

兩個人對着笑了起來,方言,你也有被坑的時候。

“其實我和伊寧,還有我最好的兄弟蕭瑞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比我大兩歲,三家關系走的很近,伊寧和瑞景從小就興趣相投,他們中學就在一起了,一直到瑞景大二,整整五年,可是就是那一年,瑞景的父親因為貪污受賄一案進了監獄,他和他的母親被連夜送去了美國,此後再無音訊。我作為他的好兄弟,怎麽能看着他愛的人一步步消沉,更何況伊寧也是我那麽多年的朋友,所以在瑞景消失的兩年裏,我一直幫他照顧着伊寧。”

“不好意思啊,我誤會你們倆了。”程祜撇了撇嘴,“伊寧人呢?”

“她走了。”

“哦哦。”程祜心中一陣欣喜,太好了,方言沒有女朋友,哈哈。

“情人節那天的花确實是要送給伊寧的,因為瑞景在那之前突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他可能永遠不會回國了,但是他依舊忘不了伊寧,希望我能替他給伊寧送最後一個情人節禮物,可是伊寧要的是他的人,要花有什麽用,所以我把花給她的那天晚上她就扔了,頭也沒回。”

方言說完,若有所思地看了程祜一眼,“你怎麽對這些事記得那麽清楚?”

“沒辦法,文科生嘛,就是記憶力好”說完噘噘嘴,裝作沒什麽的樣子。

方言“……”

作者有話要說: 火苗君最近有點忙,就不雙更了,每天中午十二點左右更一章,好看記得收藏哦*^_^*愛你們

☆、琵琶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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