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
安夏晔接到祁杏之電話的時候，正在曾施家吃飯。
屏幕上閃過祁杏之三個字的時候，可把安夏晔給吓了一跳。
幸好那時候曾施正在廚房給盛飯呢。
安夏晔立馬走到客廳，接電話。
“喂，之之姐？”安夏晔盡量的表現的乖萌一點。
祁杏之最近在家閑的無聊，朋友也都約過好幾遍，着實無趣，于是開始捯饬自己的衣帽間。
想到自己現男友的妹妹安夏晔，倒是想起上次酒會的事情。
“安安，有空來我這裏一趟嗎？上次說過我這裏有很多衣服要處理，我感覺好多都很适合你的，放心啊，都是沒穿過幾次的，你能過來看看嗎？”
安夏晔當然是不會這種事情的，畢竟她可是很想和祁杏之碰碰面的。
祁杏之的工作算是半自由的，而安夏晔的職位則是擺着看的，去不去無所謂。
所以安夏晔答應明天下午去祁杏之公寓一趟。
此行關鍵不是那幾件衣服，而是去探探口風。
安夏晔挂了電話，走回餐桌，曾施已經開始安安靜靜的吃飯了。
“接什麽電話，要躲那麽遠？”
曾施也就随口一問。如果是剛認識安夏晔，更是估計都不會說上兩句話。
可熟了呢，就不一樣了，曾施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問這麽一句。
之前安夏晔接到電話，都是當着他的面，大大咧咧的在那裏談笑風生，他也習慣了。
今天倒是反常，他剛把飯端出來，就看見她神情緊張的走到客廳去了。
雖然他知道她應該沒有什麽秘密，即使又秘密，也不管他的事，可，他就想這麽問。
事實上，他也就這麽問出來了。
安夏晔一驚，用筷子戳了戳米飯道：“沒誰，是我.....哥的....女朋友，讓我明天去她家一趟，說給我幾件沒怎麽穿過的衣服。你說....我該不該去？”
雖然知道曾施肯定不知道這個‘哥的女朋友’就是他前妻，可，安夏晔還是有點惶恐。
曾施輕笑：“去啊，為什麽不去，既拿了衣服，又和自己未來嫂子熱絡感情，兩全其美。”
安夏晔只微笑着點了點頭。
心中腹诽：要是告訴你我哥的女朋友就是你前妻，看你還讓不讓去了！
不過，安夏晔還是對曾施這幾天的表現很滿意的。
自從那次從KTV回來之後，曾施的話就多了起來。
安夏晔只當是自己教導有方。或者是因為兩個人一起K歌感情熱絡，話匣子就打開了也說不定。
曾施這種人，安夏晔看不透。
就像很多人，都看不懂她安夏晔一樣。
只不過，安夏晔是隐藏自己，不讓別人看透。而曾施呢，不是隐藏，是本身就這麽的雲淡風輕，以至于，淡到別人看不透。
第二天， 安夏晔睡到自然醒，照着短信上發過來的地址，開車過去。
恰巧飯點。
安夏晔剛見到祁杏之的時候，就被對方拉着出去吃飯了。
等到了某西餐廳，她還看見了另一個人，一個她不想看見的人。
安然。
安夏晔看了看祁杏之。
對方笑了笑：“放心，你哥不是勸你回家的。有人請吃飯還不好嗎？坐吧，安安妹妹！”
安然倒是很貼心的給安夏晔和祁杏之都分別把牛排切塊了。
不過，即使再紳士的舉動，都不能讓安夏晔改變自己對他的看法。
一個搶了別人家庭的人，她沒辦法以平常心以對！
憤恨因子在嚣張，可能做的也只能喝口冰水壓抑住。
安然接到公司秘書的電話，說是去趕一個飯局，沒一會兒就走了。
兩個女人也随意的吃了點就往回趕了。
安夏晔自诩是一個花錢如流水的女人，但見過祁杏之的衣帽間之後，也自嘆不如。
果不其然，這種物質女人，對于曾施來說，還真是一尊供不起的佛，難怪會離婚。
她撮合他們的幾率真是越來越小了。
幾乎是半個衣櫃的衣服，都統統的送給了她。
安夏晔無心拒絕，她祁杏之給，她收着就是了。
有一件白紗裙，她倒是特別的喜歡。
仙女一般的。
可惜，祁杏之沒把它給她。
“之之姐，我能試一下那件白色的裙子嗎？好好看啊！”安夏晔指着衣櫥裏那抹白無害的一笑。
估計所有人看到這抹天真無害的笑容，都不會拒絕。
祁杏之也不例外。
“安安妹妹喜歡的話，也拿去吧。”
祁杏之對這個小妹妹，真是喜歡的緊，一大部分是因為她可愛的外表還有那甜甜的話語，另一部分呢，也許是因為她是安然的妹妹吧？
祁杏之看着換好衣服的安夏晔，說不驚訝是騙人的。
如果她祁杏之自己穿像一個妖精的話，那安夏晔穿就應該是精靈一般的存在，可愛迷人。
而非她祁杏之那般妖媚。
清純的東西，誰都喜歡。
“安安妹妹，你看起來，真的像個.....小精靈呢！來來來，之之姐幫你畫個妝，弄個發型！肯定跟洋娃娃一樣可愛！”
祁杏之從小就幻想自己能有個可愛的妹妹，所以小時候就特別喜歡擺弄芭比娃娃。
而此時正有一只真人版可愛的娃娃在面前，祁杏之說什麽都要‘擺弄’一下。
粉底、眉筆、睫毛膏、眼影、口紅、腮紅.....
高高的丸子頭。
安夏晔被祁杏之從後面推到了全身鏡面前。
祁杏之看着鏡子裏的安夏晔，一臉豔羨的說：“簡直美翻了，我現在都開始替你将來的老公感到高興，能有這麽美麗的妻子。”
其實，安夏晔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比較了解的，所以并沒有多驚訝。
客套的話還是得說一說的。
“之之姐，你言重了，我才二十二歲，而且也還沒男朋友呢。”
“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愛恨自由，但也不是能那般的全身而退，所以啊，找對象要慎重，以免...重蹈你之之姐我的覆轍。”
安夏晔轉身拉住祁杏之的手，拉着她往床上坐。
“之之姐，其實，我覺得你并不愛我哥。如果你還是愛你的前夫，真的可以去重新來過的。人生只有一次。可婚姻，可以不止一次。”
安夏晔覺得自己這番嚴肅深情的話能夠打動祁杏之。
沒想到對方倒是笑出了聲：“安安妹妹，你這樣說，我還真是不習慣呢。不過你說的對，人生只有一次，婚姻也可以不止一次，那，為什麽，我一定要再重蹈覆轍呢？還是說，你不希望我做你的嫂子？”
“啊，之之姐你別誤會。我怎麽可能拒絕這麽漂亮又大方的嫂子呢。我只是覺得，感情一定要從心。否則，将來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祁杏之看着載着一車衣服離去的安夏晔，倒是臉色凝重了。
她祁杏之，真的還愛着那個他嗎？
她自己都已經分辨不清了。
上次在超市撞見曾施的那一刻，她竟然特別的懷念和想念。
也許是，也或許不是，誰知道呢？
只是，已經如此地步了，她是繼續向前還是回頭，這抉擇真的很難。
在祁杏之那裏呆了一下午，原本想回去休息一會兒的，沒想到接到了個電話。
頓時，安夏晔差點沒穩住方向盤。
是療養院的醫生打來的電話，說她母親精神異常。
說是在那裏大鬧着要自己的女兒。
安夏晔急急忙忙的把車停在了路肩。
“醫生，你沒把這事兒告訴我爸吧？”
安夏晔不想讓那個負心漢知道。
不管是對自己母親的關心還是什麽，她都不要。
之前，她已經吩咐過那邊的醫生，只要自己的母親有異常，就直接打他電話，不要通知她那個負心父親！
“安小姐，放心。”
等安夏晔趕到療養院，自己那可憐的母親已經打了鎮定劑，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睡着了。
眼淚已經在來的路上流幹了，此時的安夏晔內心只有怒火。
都是那個負心男人害的！
原本溫婉如玉的母親，竟然成了如此地步！
安夏晔守在床邊，像是被抽去了元氣一般，木讷的問醫生：“我媽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她特別的想和她說說話，哪怕她不說話，只要她睜開眼睛瞧瞧自己的女兒也好！
“估計得明天才能醒過來。安小姐，請回吧。晚上不能陪床。”
安夏晔失落的離開。
每次都是這樣，她想陪着自己的母親也是奢望。
療養院離市中心很遠，安夏晔開的是高速。
心情很差的她直接把車開到了海邊。
夏日雖熱，可海風吹在身上還是涼涼的。
可這涼算什麽。
還有什麽東西比心涼更可怖的？
遠處的路燈倒是發揮了那似有若無的作用，安夏晔随意躺到在了沙灘上。
細想過去。
小時候，她倒是常和自己母親來這裏呢。
一起塗防曬霜，一起堆沙堡，一起游泳.....
只是畫面再美好，也是遙遠記憶裏的一部分。
還能再實現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靜谧的只剩下海風和海浪的聲音。
她快睡着了。
可身上的手機響了。
是曾施。
安夏晔在猶豫要不要接。
她現在很想冷靜一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介入到這些人的生命中。
可是，似乎，已經回不了頭了。
不過，就今天晚上，她想一個人。
仿佛來了興趣。
安夏晔把手機用沙子給埋了。
另外，她還真是欽佩曾施的毅力，一個電話，竟然能打這麽久。
聲音隔着沙子，悶悶的。然後，驟停。
以為會就此罷休。
可曾施就是曾施。
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了過來。
安夏晔橫了橫心，第七次響起的時候倒是接了起來。
“喂？”語氣有點不耐煩。
“夏小葉？你怎麽不接電話？我打了好幾個了！微信你也不回！你知道現在幾點鐘了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倒是把安夏晔唬住了。
這還是曾施嗎？那個一如既往淡定的家夥？
怎麽突然這麽暴躁了？
難不成....
“大叔，你是在關心我嗎？”
被說中的曾施倒是噎住了。
關心嗎？
應該是吧。
他已經習慣每次下班回家有這個女生的存在了。
今天飯燒好，左等右等沒等到她，微信試着聯系也沒回話。
打電話也沒人接，他就怕她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他聽她說她是在這裏工作的，一個人住，如果真出了什麽意外，他肯定會特別歉疚。
“你怎麽沒回來？如果下次不回來的話，和我說一聲吧。”
曾施沒有坦白。
關心這種話，顯得太親密，他還說不出口。
“大叔，關心就關心嘛。有什麽好說不出口的。不過，對不起啊，今天我想晚點回去。”
“你哭了？”
曾施敏銳的覺察到對方的聲音很反常，就像是....哭過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戳中了痛處，安夏晔并沒有接話，只是保持着接電話的姿勢。
是啊，一個人，很沒出息的哭。
哭自己發了瘋的母親。
哭自己沒能好好照顧自己的母親。
她現在就一個人。
一個人複仇，一個人生活。
很孤苦吧？
“大叔，我餓了。我想吃你做的飯。”
習慣性的撒嬌。
“那就快回來，回頭我把飯菜熱一熱。”
“可我想在這裏吃。”
“哪裏？”
“海邊。”
曾施真是一頭霧水，這女生竟然一個人跑到市郊的海邊去了！
大晚上的，要是遇到了壞人怎麽辦！
一挂電話，曾施就跑去廚房，開始打包食物。
四十五分鐘之後，曾施才來到這一片看似無人之境的昏暗沙灘。
太昏暗的緣故，無處找尋，拎着食盒的曾施只得再播一遍安夏晔的電話號碼。
只聽到不遠處有鈴聲響起。
步子沒有遲疑的就邁開。
安夏晔還沒接到電話，就感覺身邊有異樣的感覺。
一個翻身，借着微弱的光看見自己眼睛正對着某人的皮鞋。
“大叔，你來的可真夠慢的。我可等了你很久了！”
不知為何，對他，她就想無止境的撒嬌。
即使他們彼此不那麽熟悉。
可，曾施，是此刻唯一能夠給他肩膀的人吧？
“不好意思。公車花了很久時間。飯菜我護着，還溫着。”
安夏晔接過那溫熱的便當。
嗯，心忽然熱熱的。
“謝謝你。”
“不用，快吃吧。”
曾施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感覺她應該是穿了白色的衣服。
除了飯盒，曾施還遞了一件他的薄外套。
出門前，他還特意看了一下天氣。
說今天海邊風還是比較大的。
“披上吧。別冷到了。別又去醫院挂水了。”
不想他會這麽貼心。
黑暗裏，只有她安夏晔覺得自己在這微冷的夜熱了熱臉。
安夏晔坐了起來，用手機手電筒照光。
都是她愛吃的菜。
燈光上移。
照的曾施都睜不開眼睛了。
“大叔，你坐啊，坐我旁邊。你站着我好不習慣。”
于是，兩個人并排坐。
曾施借着燈光看過去。
雖然安夏晔狼吞虎咽的吃相有點吓到了他，但是，那精致的妝容和服飾還真是讓他....一時一不開眼了。
只不過，他總覺得這身衣服在哪裏見過一般。
沒有細想，只淡淡的把眼睛移開了。
安夏晔大快朵頤的把飯盒裏的飯菜都吃光了。
然後發出了一聲很滿足的聲音，然後順勢躺到。
曾施在此之前從沒想過這麽個大晚上會在市郊的沙灘上出現。
估摸着也有晚上九點半了，曾施開口：“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末班車到十點，還來得及。”
照安夏晔在國外生活的節奏來看，大半夜躺在沙灘可是很浪漫的。
“還早呢。大叔你別擔心了，我開車來的，等會兒，我載着你一起回去。你陪我在這躺會兒吧。”
或許是看出安夏晔心事重重的樣子，曾施也沒執意要離去。
只傾身幫她把外套遮遮好：“那就小心點別感冒。”
曾施沒有躺下來，這樣安安靜靜的坐着聽潮漲潮落，應該也是第一次吧。
難得的經歷。
雖說他有點好奇身旁的人兒是為什麽在愁，但也不多嘴。
耳邊風輕吹。
耳邊也有人在輕語。
“今天我媽精神出了問題。在市郊的療養院。我到那的時候，我媽已經打了鎮定劑。你能想象原來和我親密無間的母親突然和自己如此漠然嗎？”
安夏晔不知道為什麽要把自己的私事告訴曾施。
也許，她對他，已經有了某種信任感？
所以才會這麽輕易的說出口？
像是如釋重負般。
回歸這麽多天，連自己的好朋友莫谷依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安夏晔看着曾施的背想，也許這個男人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也說不定。
曾施沒想到，安夏晔會這麽直接的和他說。
這種情況，還真是有點糟糕呢。
也許，這個嬌小的女生背負着很重的擔子呢。
“放心，以後有事可以找我。我一直在。”
也許，這是安夏晔聽過最暖心的話。
比今夏的烈日還暖。
“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們拉鈎吧！”
曾施笑。
拉鈎。真是幼稚。
可想象她的面容，倒也挺相配。
觸感是柔軟與溫涼。
曾施只得被迫的與她拇指相扣。
只聽她說：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填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