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妻火葬場第一天

三棵演藝中心的門口。

阮軟提着行李箱,四周是冰冷而陌生的建築物。

她大病初愈,就被公司調來這裏和新人一起接受表演培訓。

演藝中心種了許多樹,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地上,灑下一片斑駁。

阮軟微微眯眼,擡手按了一下遮陽帽,剛剛露出來的雪白皮膚,才一會兒,便起了一層紅暈。

她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許久未見陽光,經不起太陽的直接曝曬。

思及此,阮軟又小心翼翼地往上扯了扯自己的口罩。

京城娛樂表演班每期分ABCD四個班,阮軟被分到了A班,她将行李送到了宿舍,便趕緊去表演教室報道,

她是最後一位到的,同學們的目光都齊齊看向她,阮軟低下頭,淡然地從這些目光中走過。

“我的天,她的身材也太好了吧,腿精下凡嘛!”

“這身材比例絕美啊,腰看起來好窄,我酸了。”

“好想擁有!嗚嗚嗚。”

“+10086。”

阮軟若有若無地聽到她們在聊自己,她壓低了帽子,坐在了最後一排。

“hi,我是趙世瑩,很高興和你一個班。”

阮軟剛坐下,她身旁的卷發妹子十分自來熟的和她打招呼。

“你好。”阮軟輕輕點了下頭,語氣不太熱情。

趙世瑩的眼神總是往她臉上撇,阮軟老神在在,不為所動。

半晌。

趙世瑩又道,“我覺得你有些眼熟。”

“嗯。”

“跟我們這些新人,好像不太一樣。”

“拍過幾部劇。”

“哇,那你好厲害,以後都靠你指點了。”

阮軟微微蹙眉,伸出纖細的手,解開了臉上的口罩。

“阮軟?!”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趙世瑩不禁喊出聲。

一聲驚呼引得教室裏所有的同學都轉回頭看向阮軟。

“我的天……”大家一臉吃驚。

“京城娛樂失心瘋了吧,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往A班塞。”有人不高不低地說了一句。

很快,盯着她看的同學紛紛把頭轉了回去,多看一眼都嫌礙事。

原本快要黏在她身上的趙世瑩默默挪了挪位置,離她越來越遠。

阮軟像個沒事人一般,慢條斯理地将口罩帽子仔細收好,放進背包。

這時,教室的門忽然又被打開了,喧鬧的教室聲音靜下來不少,當看到門口的人,同學們倏地炸開了鍋。

麻麻啊,我竟然見到了活的沈寂舟了,這是什麽神仙日子!

出現在門口的不止沈寂舟,是整個表演A班的導師團隊,他們走進教室,助教一一對他們進行任職介紹。

逆天陣容,燃爆全場。

形體老師請的是國際民族舞大師,孔佩妮;臺詞老師是國寶級配音演員趙樹德。

聲樂和表演老師直接請出了京城娛樂的兩位頂級大咖,宗野和沈寂舟。

宗野是實力派創作歌手,自出道起,一連斬獲三屆最受歡迎歌手獎。

沈寂舟,更不用說,京城娛樂一哥,演技精湛,出道至今斬獲的獎項數不勝數,不僅刷新了最年輕的影帝稱號,也是三金獎項提名最多次的演員。

圈內有一種說法,沈哥出演,必屬精品,可以說是毫不誇張。

這樣演值逆天、滿身榮譽的男人卻拒絕代言,不接廣告,不參加綜藝,除了在大熒幕上都見不到,被稱為“娛樂圈神秘的存在”。

阮軟一開始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最高的沈寂舟,男人背着手,長身玉立,如一幅凝固歲月的古畫。

沈寂舟眉骨高挺,眼眶深邃,幽深的眸子噙着兩點星光,鼻梁挺且直,薄唇偏淡,下颌棱角分明,透着淩厲的骨感。

被評為“最帥東方面孔”的一張臉,名不虛傳。

誰能想到這樣的人曾經許多次出現在阮軟的病房裏。

阮軟原先并不知道,她那段時間總是在昏睡,是小護士們在她床頭聊到這些,她當時并沒有完全沉睡就聽見了。

後來,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睡意,終于等到了沈寂舟的到來。

她在床上裝睡,沈寂舟輕輕走到她的床邊,呆了好一會兒。

阮軟只在他進來的時候眯着眼睛看過一眼,後來便全程緊閉着眼睛,怕被發現,所以她也不知道沈寂舟是以何種表情站在她的床前。

但她能感覺得到,他清冷沉郁的目光有些悲傷。

沒想到,她竟然能在這裏再次遇到他。

此時,前面每位老師正在對自己教授的課程做簡短介紹,輪到沈寂舟的時候,場下安靜如雞。

沈寂舟的聲線矜貴清冽,“內心的純粹是演好戲的關鍵,保持初心,莫失莫忘。”

沈寂舟話不多,發言完畢,助教接過話茬。

“接下來,老師們要看下同學們的底子,有請每位同學上來即興表演一個片段,前提是你們不能說話。”

表演A班統共就九位同學,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更有一部分已經出演過一兩部影視劇,這些人資質高潛力大,未來極有可能成為公司的臺柱子。

當然,阮軟是例外,她出道三年了,拍過幾部戲,卻因演技差而一直被嘲笑。

導師們坐成一排面對着學生們,坐在前面的同學依次上前即興表演,阮軟坐在後面從包裏摳了一顆糖,扔進嘴裏。

全場的焦點原本都該在表演的同學身上,可是同學們的眼神總是不知不覺地瞄向沈寂舟。

沈寂舟坐在椅子上,後背挺直,長腿交疊,他看着表演的同學,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古井無波的眸看山便是山,看水便是水。

他的手裏捧着本子,時不時會低頭記錄一下,不少人便被他拿筆的手給吸引了。

沈寂舟的手白皙無暇,修長勻稱,細長的拇指壓着本子的邊角,泛着熠熠光澤。

這樣的手每一寸都美的恰如其分,簡直就是完美無瑕的藝術品。

網上一直在吹沈寂舟的手,如今近距離見到,竟然比精修圖還能打,女同學們忍不住開始私下交頭接耳。

“嗷嗚,好想做他手裏的那支筆!”

“這也太可了,這手我可以玩一輩子。”

“這雙手也不知道将來會便宜哪個女人。”

“姐妹們,掃黃除惡期間不要開車。”

“……”

——

輪到阮軟的時候,同學裏幸災樂禍地看着她,等着阮軟出洋相,畢竟阮小姐可是擁有“僵屍般演技”的稱號呢。

阮軟邁着雪白的腿,一步步走到導師的面前。

沈寂舟坐在中間,和她視線相撞,她倏忽展開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自我介紹道:“各位老師好,我是阮軟,我要表演的是‘失憶醒來之後’。”

細細的輕聲柔語,聽起來格外好聽,甜甜膩膩的,讓人仿佛聞見了糖味。

“請開始你的表演。”

“好。”

阮軟蹲下,側身躺在木板地上,阖上雙眼。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阮軟緩緩睜開了眼,烏黑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圈之後,吃力地坐起了身子,她環顧了一圈四周,眼裏浮現出了疑惑和慌亂。

助教即是助演,他上前膝蓋跪地,問道:“阮軟,你醒了?”

阮軟看見助教,眼神一怯,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

助教臉上一愣,想要去扶阮軟,“你怎麽了?”

阮軟躲開了助教的手,抱緊了膝蓋,單薄的身體縮成了一團,她膽怯地打量了一遍助教之後,垂下了腦袋,睫毛投下的一片陰翳擋住了她的眼睛。

她是誰?這裏是哪裏?這個男人又是誰?為什麽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無數的疑問自阮軟的腦海裏響起,然而一切就如投進大海裏的石頭,無跡可尋。

迷茫、痛苦和恐懼很快籠罩住了阮軟,阮軟捂着頭開始拼命想要找,卻什麽也找不到,歇斯底裏之後,眼神裏空洞又迷茫。

這種消極的情緒就像流感無聲無息傳染到了身邊的人,讓人看的莫名難過。

明明一句臺詞都沒有,卻讓人一下就明白了她在表達的東西,感受到了她的無措,并不知不覺被她身上的情緒帶動,阮軟的表現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阮軟和助教精湛的演技,絲毫讓人看不出表演痕跡。

阮軟起身鞠躬,大家才恍然大悟,剛剛只是演戲啊。

助教走到了導師的身邊,和他們一起參與讨論阮軟的表現。

沈寂舟抱手聽着,視線投在阮軟身上,他的目光清冷,像一束白月光,幹淨清明,卻帶着寒意,令人生畏。

這次,阮軟和他對視,互不謙讓。

導師們很快便讨論完畢,交給沈寂舟作陳述發言。

依舊是簡短到極致的一句話——

“演得不錯。”

阮軟彎腰道謝正準備回座位,沈寂舟打斷了她。

“稍等。”

沈寂舟停頓了一下,視線下移落在她雪白的腿上,又淡淡移開,語氣偏硬,“這麽短的裙子不要再出現在表演課上。”

阮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的A字裙,這明明是尋常長度的裙子,裏面還有打底。

阮軟咬唇,“好的,老師。”

沈寂舟微微颔首。

阮軟走回自己的位置,經過同學的時候,她發現她們看自己的眼神從不屑轉為疑惑和嫉妒。

這種品行不端人竟然演技這麽好,還得到了沈寂舟的誇獎!

阮軟勾唇,她剛剛根本就不是在演戲啊。

她是真的,失憶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不定期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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