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追妻火葬場第二天

第一堂課,導師摸了個底,所有人表演完,簡單點評過後,就放了人。

下課前,助教給在場的每人發了一本冊子,封面寫着《表演班學員手冊》。

“這些都是我們公司表演班學員的基本要求,大家回去好好看一遍。”

有人把裏面的內容讀了出來:“禁止夜不歸宿,禁止遲到早退,禁止衣衫不整,禁止上課期間接通告,禁止談戀愛……”

阮軟打開手冊,翻開裏面寫了好幾頁的禁止,不禁感慨,真狠。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大家回去早點休息,明天6.30操場見。”助教提高聲音宣布下課。

同學們起身離開教室,阮軟慢騰騰地走在最後。

教室門口,一群女同學正把沈寂舟堵在樓梯口,男人眉眼冷峭,薄唇微抿。

“同學們,沈老師還有事,這些問題留着課上問,好不好?”助教擋在沈寂舟的面前,試圖勸說。

卻一點用都沒有。

“沈老師,您剛剛說我的肢體邏輯有問題,我記得就是這麽演的啊。”

“沈老師,您給的時間太短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可以演得更好。”

“沈老師,我給的那個眼神到底哪裏不對了?”

被喊作“老師”的男人不發一言,雙手插在褲兜裏,眼神淡漠而冷清。他很高,站在一衆吵吵鬧鬧的男男女女中,格格不入,而又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好半響沈寂舟都沒說話。

冷若冰霜的态度很快讓四周安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觑,最終只能依依不舍地離去。

助教看着女同學們的背影,感嘆道:“沈老師啊,你的這幫女學生不好帶啊。”一個個就跟要吃了你一樣。

沈寂舟斂了斂眸,臉上沒什麽表情。

忽然,像是感應到什麽,他倏忽側頭,目光直視不遠處一直看好戲的阮軟。

阮軟神色不改,很快便走到了沈寂舟的面前。

沈寂舟收回了目光,長腿邁下臺階,兩人幾乎是并肩同行。

助教原本以為阮軟也會像其他女孩一樣,對沈寂舟充滿了好奇,沒曾想她只是低頭走路,哪怕沈寂舟就在她的半步之內,她卻一聲不吭。

逼仄的樓道裏,只聽見幾人極輕的腳步聲。

大概過了有半分鐘。

一道清冷的目光看向了阮軟的臉。

“少吃點糖,對牙齒不好。”沈寂舟倏忽的一句話,打破了兩人間的平靜。

阮軟有些詫異,她含在嘴裏的糖,都能被他發現。

“哦,好。”阮軟答應地倒快,反正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沈寂舟收回了目光,因着腿長優勢,很快便甩下阮軟大半截,直至完全消失在阮軟的視線裏。

阮軟獨自慢悠悠地飄回了宿舍。

阮軟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三位室友也在。

見到回來的阮軟,她們立馬換了表情,各做各的事,不再說話。

阮軟将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把東西拿出來放好,最後只剩下把洗漱用品放進廁所裏了。

她一走進廁所,外面就倏地炸開了鍋。

“這種人竟然還能得到沈寂舟的誇獎,她配嗎?”

“那些老師肯定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畢竟她姐姐可是京城娛樂的一姐。”

“唉,別提了,阮英可是我的白月光。”

“我也喜歡阮英女神,真想不明白,一個媽生的人品怎麽相差這麽大。”

……

新室友們說話完全沒有顧忌,阮軟聽得一清二楚,她臉上淡淡的,仿佛沒有放在心上。

阮軟打開水龍頭,捧了一點水撲在臉上。

當她關上水龍頭,擡起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時,視線一陣模糊,水珠在她的睫毛上輕顫,她抹了一把臉,鏡子裏的自己才漸漸清晰。

一年前,她和姐姐一起攀登貢嘎雪山,途中遭遇不測,救援隊只找到奄奄一息的她,姐姐阮英杳無蹤跡。

她醒來之後,大腦一片空白,她和姐姐到底遇見了什麽,無從得知。

經過一年的修養,她的身體逐漸康複,家人向外界隐瞞了她失憶的事情,沒多久公司便拿着出事前簽訂的合同,要她來公司的表演班接受培訓。

她赴約而來,并不想沾惹太多事情。

阮軟拿毛巾擦幹淨臉,走出廁所,她的三個室友立馬收住了話題,表現的若無其事。

真不愧有做演員的天賦。

阮軟将她們三個都當成了空氣,做自己的事情。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打開了知乎,消息提示她的問題,已經收到了一則答複。

她點開問題——

【什麽關系的人在自己睡着的時候才會來看自己?】

【周公了解一下。】

周公?

“……”

周公可還行。

——

翌日,早上六點半。

A班的同學穿着運動裝備準時出現在了操場上。

女生們大清早便起來化妝編頭發,無不想給沈寂舟留下深刻的印象。

沈寂舟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他們面前,清冷的臉襯的更加生人勿進。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性感又富有磁性:“每人跑三千米,最後一名加一千。”

四百米的塑膠跑道,要跑七圈半。

在場的人頓覺生無可戀,然而,來了這裏就要服從安排,他們都是簽過合同的。

沈寂舟一聲哨響,他們便像離弦的箭沖了出去,誰都不想做最後一名,這可是在沈寂舟面前展示自己的機會。

除了,阮軟。

她氣定神閑地跑在最後,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沈寂舟站在原地,看着落在隊伍後面一大截的阮軟,眉頭漸漸緊皺。

第二圈,阮軟慢騰騰地從他面前路過。

他長手一伸,将阮軟撈到了身前。

“沈老師?”阮軟停下了腳步,回頭不解地看着他。

“別人都在跑,你為什麽不跟上?”

阮軟想了想——

“老師,我這是在保存實力。”

沈寂舟臉一黑,有些無言。

“老師,還有事嗎?”您影響我發揮了。

聞言,沈寂舟吐了兩個字:“繼續。”

阮軟得令繼續回到跑道,別人已經是第四圈了。

陸續有女生掉了下來,捂着肚子,氣喘籲籲。

随着圈數的增加,掉下來的人越來越多,操場上一時哀聲怨道。

沈寂舟站在跑道邊上,就像一棵挺拔的松柏,傲然挺立,神聖肅穆。

搞的大家都不敢偷懶。

氣定神閑·阮再一次路過沈寂舟。

“三。”

沈寂舟忽然報了個數字。

阮軟一下就意識到,沈寂舟在數她的圈數。

阮軟一年來沒怎麽運動過,即使選擇慢跑,圈數多了她還是有些吃力,第四圈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喘了。

一開始,她是動了歪心思,打算渾水摸魚,少跑幾圈,但是沈寂舟就盯着她,摸魚那是不可能的了。

她開始打起了其他主意。

她瞄了一眼沈寂舟的位置,只見一個女生捂着肚子,羞答答地跑到他身邊,扭扭捏捏地說了什麽,沈寂舟聽完淡淡地點了點頭,這女生立馬欣喜若狂地找了個地歇了下來。

我靠,這也行!

阮軟若有所悟,一邊跑着一邊陷入了沉思。

在經過沈寂舟的時候,她主動停了下來,手掐着腰大喘氣,似乎有話要說。

沈寂舟抱着手,冷眼看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學着人家嬌憨的模樣說道:“老師,您今天真帥,您這張臉就應該去申請吉尼斯紀錄。”

“?”

“如果顏值可以分等級,您一定是特等。”

沈寂舟深吸了一口氣,眼見有些不耐。

阮軟連忙直奔主題,可憐兮兮地說道——

“萬水千山總是情,少跑一圈行不行。”

“不行。”

“……”

“五。”

好吧,您牛。

阮軟繼續跑了起來,此時操場上面已經躺下好幾個人了,都是一開始猛跑,把力氣使完的,現在都成了路障,阮軟還得繞着他們走。

第六圈,阮軟已經比他們好不了多少了。

“六。”人肉報數機依舊盯着她不放。

“沈老師,我覺得他們更需要您的關愛,您去鼓勵鼓勵他們吧。”阮軟指着操場上三三兩兩躺着的同學說道。

沈寂舟吹了下口哨,同學們冷不丁地站了起來,看見沈寂舟那張臉便像打了興奮劑,立馬跑了起來。

阮軟都驚呆了。

阮軟跑第七圈的時候,已經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眼前越來越黑,整個人都在飄,就剩一口氣吊着。

勝利就在眼前啊。

沒曾想,此時有人在她身後用力推了她一下,她猝不及防地向前撲去,兩眼一黑,重重摔在了跑道上。

塑膠味一下侵入她的鼻尖,腦袋被撞的凸凸的痛,她一時有些喘不過氣,緩了一會兒之後,她嘗試伸了伸手指頭,自己的手麻麻的,她看向自己的手,才發現它們都在發抖。

不止是手,她的整個身體都在抖,四肢傳來的劇痛瞬間沒過了她的五感,她只感覺得到痛,全身痛的肝腸寸斷,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微微側頭,潔白的臉蹭過塑膠跑道,模糊間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向她走來。

很快,他的身影就籠罩住了她的臉。

沈寂舟蹲下身,抱起她纖細的腰,依舊是纖塵不染的臉,他卻低下了頭,用清涼的聲音說道:“抱住我的脖子。”

阮軟伸手抱住沈寂舟的脖子,将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裏。

糗了,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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